豺狼当道






  “盘子里还有很多,不要抢我碗里的。”豺狼瞪她,脸上有些红,干脆也动手夹了一块肉到她碗里。

  杨媚媚漾着微微的笑,没有取笑他,只觉得心窝儿暖暖的,眼眶也微微发热。这是这么多年来,她吃过最愉快的一餐,而这块红烧肉,是她吃过最美味的一样食物,她知道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味道。

  用完晚膳,豺狼回房准备,她则跟着他进房。

  待他从内室出来,已换上一身黑衣,俊眉星目,高硕挺拔,腰间软剑显得刺目闪亮。

  她就像是一个准备送丈夫出征的妻子;心头突然觉得忐忑不安,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似的。

  “不用送我,你回房休息。”

  “好。”她柔顺的点头,转身走到房门口又回过身来望向他。“自己小心。”

  “我知道,破晓之前我便会回来。”见她依然站在门口,于是催促,“进去,不管有谁敲门都别开,知道吗?”

  “嗯,我知道。”杨媚媚犹豫了一下才跨进门,转过身再次注视着他,一会儿才慢慢的将门阖上。

  豺狼又望着门板一会儿,才旋身正打算离开,突然,他的眼锐利的一眯,不着痕迹的扫了夜空一眼。

  暗处有人监视,而且有敌意!

  是为他而来?还是她?

  不管为谁,他决定先把这件事给解决掉再说!

  他立即回身来到她房门前敲了下,房门也立刻开启,这让他皱起眉头。

  “我刚刚不是说不要随便开门吗?”忍不住朝她低吼。才刚交代过的,一回头就忘了,这要他怎么安心放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我知道是你才开门的。”她从门缝看见他走回来的。“有什么事忘了吗?”她没料到他会回头,有些开心。

  豺狼直接走进房里,反手将门关上。

  “豺狼?”她疑惑地望着他奇怪的举动。

  “暗处有人监视,所以我不出去了。”

  “咦?!”杨媚媚惊愕。

  “不用担心,不是什么难缠角色,你先上床去,我就在隔壁,你可以安心。”

  “等等,我……”她慌忙的拉住他,有些犹豫的红着脸。

  “干么?”豺狼似笑非笑。“不敢自己一个人?要我陪你睡?”

  圆润的脸瞬间涨红,“我才……才没有要你陪我……睡……”虽然他猜对了一半,她的确有些害怕。

  他伸手捏了捏她柔软的脸颊,转身离开。

  啊……这样就走了?

  抚着有些疼的脸颊,失神的瞪着门板,接着黯然的叹了口气,正准备躺下,房门又被推开。

  她讶异的看见他提着他的包袱走进来,随手放在床边矮柜上,在她包袱边,就坐在床沿脱下鞋袜,抬腿上床。

  “明天我就退掉另一间房。”他说,见她发呆,干脆动手将她放倒,自己则在她身后躺下,拉起被子盖在两人身上,然后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睡吧。”

  睡吧?这么刺激,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杨媚媚瞠大眼睛,只觉得背后一片炽烫,圈在腰上的手宛如烙铁般炙热,心脏卜通卜通的剧烈跳动,像是要跳出喉咙般,寂静的深夜,那狂乱的心跳声是如此明显,他一定也听见了!

  不自在的动了动,腰间的大掌倏地一紧。

  “再乱动,后果自负。”豺狼低沉的声音就在她的头顶。

  “拜托,这样我睡不着……”她蠕动着想离开,可下一瞬间,圈锁在腰间的掌已经开始往上慢慢游移,让她的声音霎时梗住。

  她学过医,对男人的身体有一定的了解,当她理解那抵在她臀部的是什么东西时,那双如烙铁般炙热的掌已经抚上她的胸部,贴在她狂乱跳动的胸口。

  “豺狼……”她倏地哽咽,又慌又乱又害怕,不知该如何是好。

  须臾,一声叹息在她顶上飘下,胸前的手又回到腰间。

  “睡吧,我保证绝对不会对你乱来。”他在她耳旁低声的说,一手温柔的抚过她的脸,为她拭去滴落的泪,一个热烫的吻轻轻印在她的耳边。

  “嗯……”杨媚媚低应,他的保证让她放松,这才在他的怀抱瑞安心的睡去。

  见状,睁大眼的人变成了豺狼,久久久久,久到窗外天色已经微亮,他才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低低的咕哝。

  “就知道这只羊咩咩蠢到有剩,男人在床上的保证能相信吗?”

  杨媚媚微微蠕动,翻了个身窝进他的怀里,细嫩的手环上他的腰,脸颊在他胸膛上摩挲蠕动,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后,舒服的吁了口气,就贴着他的心口又沉沉睡去。

  低头望着一脸幸福的人,感受着在心口沉沉的重量,豺狼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霎时被充满了。

  “好吧,看在你这么蠢的份上,就饶过你吧!”遗憾的是,他不管在什么地方出口的保证,都会做到,真是可惜了。“啧!下次不管你再怎么哭求,我也不会放过你了,你要有所觉悟,羊咩咩。”他在她耳边低喃。

  “嗯……”杨媚媚无意识的低吟一声。

  “很好,我就当你是答应了。”轻笑着抱紧她,忘了外头有不明人士监视,慢慢的闭上眼。

  他没有发现,门缝飘进一阵无色无味的烟尘,因为在这之前,他已经睡着了。
 



第六章

   毒蛇易青满意的收起迷魂烟,得意冷笑。

  他的猜测没错,一向冷酷无情、阴险狡诈、对任何人防备心都很重,据说只要有第二个人在场就绝对不会闭眼睡觉的豺狼,不要说女人,身旁连个能说几句话的朋友也没有,如今破例带个女人在身边,这女人对他一定有某种程度上的意义!

  果然,这会儿不就爬上床了?不枉费他一整天等在这里伺机而动。

  美人窝,英雄冢,有了雪豹的例子,豺狼应该记取这个不变的定律才对!

  不过连着两个师兄弟都栽在他手上,这禽兽窝之名,也不过尔尔,哈哈!

  咚咚,肩上突然被点了两下,正要挑开门栓的易青反射性的手一挥,向后洒出一把毒烟。

  谁知下一瞬间,他洒出去的毒烟又迎面被送了回来,他人惊失色的飞快掠开,却仍慢了一步,赶紧掏出解药吞下。

  “啧啧啧,七步断魂散,出手还真狠。”出现在木屋前的两名男人,其中一人摇头啧啧有声的说着。

  易青戒慎的瞪着这两个无声无息就接近他的男人,看不出年岁,但绝不年轻,而且一个能一眼就辨出他的毒药,另一个又能一瞬间将毒烟送回,不管毒学或武学,肯定都非泛泛,不可小觑。

  “我与两位前辈应是毫无瓜葛之人,江湖上各行其事,为何干扰我?”他冷静下来,准备说之以理。

  “毒蛇易青,你搞错了吧,是你打扰了我们两老看戏的机会,所以我们才会出面的,要不然我们吃饱撑着,理你干么?”

  易青又是一惊。他们连他是谁都知道!

  “就是说啊,人家小俩口难得甜甜蜜蜜、一脸幸福、安安稳稳的睡下,你怎么可以来打扰他们,嗄?该当何罪?”

  “而且,你怎么会认为和我们没有瓜葛呢?”

  “有何瓜葛?”他谨慎的问。

  “呵呵,你知道里面的人是谁吗?”

  “当然知道,是豺狼。”他像个呆子似的有问必答。

  “另一个呢?”

  “不就是个女人。”易青对女人的评价极低。

  “呵呵,是啊是啊,不就是一个女人,可是很巧的,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宝贝徒弟。”男人指了指身边的同伴。“还有,雪豹你记得吧?之前他受你‘照顾’了,巧的是,雪豹是我徒弟,然后呢,看你瞠大眼睛的样子,看来你也猜到了,的确,豺狼也是我徒弟,所以呢?你认为有没有瓜葛啊?”男人笑得异常和蔼可亲。

  这时另一个男人也开口了,“还有更巧的是,你的迷魂烟对我的宝贝徒弟一点用处也没有。”

  “哎呀,这么巧喔?师弟,我有没有告诉你,这种迷魂烟对豺狼也没有用?”

  听到这,易青已经脸色铁青了。

  此时,房门突然被打开,就见豺狼和杨媚媚站在那里。

  “师父?!”这是杨媚媚。

  “师父?师叔?”这是豺狼。

  两人异口同声,互望一眼,眼底有着同样的惊讶。

  “你师父是哪一个?”

  “你师父是哪一个?”又是异口同声。

  “左边那个。”

  “右边那个。”再次异口同声。

  “原来师叔是你的师父。”豺狼终于理解了。先前那种古怪的熟悉感此时也有了答案,原来小时候曾在师叔身上感受过。

  “早啊,徒弟,睡得好吗?”杜千天打哈哈的和他打招呼。

  豺狼冷睨着他。“师父,我想我们应该‘好好的’谈一谈。”

  “呵呵,呵呵……”杜千天顿时只能干笑,迁怒的瞪向正准备开溜的易青,弹指射出一道劲气,瞬间便定住了他的穴道。“都是你害我被我徒弟发现的!”

  “师父,毒蛇易青值五千两银,是我的猎物。”豺狼冷冷的提醒。

  “哎呀,真的啊?那就当作师父送给你的见面礼好了,所谓拿人手短,你就不用装那个冷脸给师父看了,可好?呵呵……”说的好像真的不知道一样。

  这时豺狼已经懒得理这个为老下尊、玩性十足的师父,直接转向林静天。

  “师叔,师侄没想到您也会跟着师父一起出谷胡闹!”

  林静天有点羞愧的低下头,眼角瞥见一脸震惊呆楞的徒弟杨媚媚。唉唉,一世英名尽毁子一旦,他在徒弟面前高风亮节的形象……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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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时将杨媚媚托付给师父和师叔照顾,豺狼将毒蛇易青押至衙门交差。

  半途,易青企图脱逃,却正中豺狼下怀。

  “你设计我!”被撂倒在地上,才终于明白自己中计了。豺狼是故意解开他的穴道,故意让他脱逃!

  “没错,毒蛇易青的施毒手法普通人是无法招架的,把活生生的你送进牢里太危险,脱逃的机率太高。而且你以为在重伤了我二师兄之后,我还会让你有机会活着吗?”豺狼软剑笔直的指向他。

  “我身上的毒已经被林静天给搜刮一空了!”毒蛇易青不服气的大喊。

  “那又如何?”他冷笑。

  “你不想知道是谁委托我杀雪豹的吗?”他试图求生。

  “我懒得问。”豺狼冷酷的拒绝。这件事他自己也能查得出来!“还有什么遗言吗?”

  “你到底要怎样才愿意放过我,直接把我送进牢里?”豺狼说的没错,只要他活着,走出牢里的机率很大,他一点也不想这样死在豺狼手上!

  “绝无可能!”已经懒得和他废话,剑锋一划,便削了毒蛇易青的人头。

  从怀里抽出一块黑色的布巾将人头包起,扬手一丢,布包便勾在树枝上。

  豺狼再从袖袋掏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粉末洒在尸体上,不一会儿,尸体便开始冒烟,渐渐融成黄色的粘稠液体渗入土里,不到一刻便消失无踪。

  眸底冷酷残狞的神情让人胆寒,嘴角冷冷的一勾,飞纵而起,拿回黑布包,旋身飞纵往衙门而去。

  交了差,签了名,领了赏银,看看天色,夜将至。也许趁着师父和师叔在,他可以先去办自己的事。

  但他又犹豫了一下,最后想到师父的性情,觉得不太妥当,还是决定先回客栈一趟。

  果然,回到客栈,人都还没踏进小院落,便听见师父的哈哈笑声。

  “丫头,你都不知道,那时候豺狼他死命的抓着裤子跳脚的模样,说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哼哼,谁叫他拜我为师却死都不对我磕三个响头,我只好想办法整他了,最后他还不是乖乖的跟我学武,叫我师父,还被我设计得不知不觉呢!师怕很厉害吧,你如果想整那个臭小子,师怕可以教你几招喔!”

  门外的豺狼登时涨红了脸。师父竟然在说他小时候的糗事!原来那件事是师父设计陷害他的,他现在终于知道要找谁算账了!

  一掌轰开门,二话不说便直接朝师父攻去。

  “哇咧!”杜千天一个利落的下腰,闪过徒弟毫不留情的厉掌,整个身体在椅上旋了两转,便冲飞而起。

  豺狼立即跟上,可没想到师父会来个大回转,待他反应追回,师父已经躲在杨媚媚身后了。

  “臭老头,你太丢脸了,竟然躲在女人背后!”他恼火的磨牙霍霍。

  “你这个臭小子,想弑师啊?!”

  “我要割了你的舌头,看你还会不会长舌,说一些无聊的话!”他想抓人,偏偏师父躲得灵活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