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镇
对人之间一些基本的善意,而那个版中的小孩是有能力发出强大声音的!
告诉你,我今天去镇法院大楼的四室看吉姆,并对他说:“吉姆,你知道你太
太快生小孩了吗?”他听了就坐在囚室床铺上大声哭喊起来,好像我朝一个女人不
该去碰的部位痛击了他一拳。
我还没能见到诺拉(我是指吉姆被捕以后),不过,这一两天内,我或许可以
获得威洛比医生的同意去见她。诺拉崩溃了,而且除了家人以外,无法见客。设身
处地,换了是你,你会怎么样?那么,假如她全力支持吉姆——一个被大家猜测企
图谋害她的男人——那就表示,其中真的有值得战斗之处。
鲍里斯,我知道写这封信是浪费时间和纸张,因为你的血液成分里,其中九成
是波旁威士忌,另一成是俱乐部汽水,因此,这封信肯定是我最后一
次向你“解释”。此后,你如果想知道莱特镇谋杀害的进展,请看我的专栏。
而你如果在合约到期之前卑鄙地毁约,我会控告新闻特写报业集团,而
且会一直告到消灭掉集团的一切,只剩下你酒红色双唇后面的昂贵的假牙桥为
止。
罗贝塔·罗伯茨 谨上
1941年2月17日
罗贝塔·罗伯茨不十分清楚事实。吉姆被捕后第二天,荷米欧妮召集了一个应
战会议。她关了楼上客厅的门时,面露坚决之色。那天是星期日,时间是全家人刚
从教堂回来——事情发生以来,荷米欧妮坚持他们仍然照旧上教堂。现在,全家人
去教堂经历严酷考验回来,个个面露疲色。
“现在,”荷米欧妮开始说,“问题是,我们要怎么做。”
“米洛,”荷米欧妮拉起威洛比医生胖胖的大手。“我希望你告诉我们事实—
—诺拉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荷米欧妮,她有病在身,病得很重。”
“这样还不够,米洛!到底病得多重?”
威洛比医生把视线移开。
“很难说,她的神经质、激动程度和惊慌状态都显得很危险,而怀孕对这些情
形自然不会有帮助。吉姆已经被捕,想想看这个灾难考验——她必须平静下来才行。
光靠医药是不够的,但如果她的精神状态能回复到正常——”
荷米欧妮心不在焉地拍着他的手。
“既然这样,我们要怎么做就很清楚了。”
“我看诺拉那么虚弱的样子——” 约翰·F.绝望地说,“等于又回复到以前
那种情形了。我们要怎么…”
“约翰,有一个办法,”荷米欧妮坚定地说,“我们全部支持吉姆,为他奋战!”
“在他毁了诺拉的生活之后, 还支持他?”约翰·F.大叫,“从他到莱特镇
那天起,一直带来厄运!”
“约翰,”荷米欧妮的声音内含刚毅:“诺拉希望这样;而且更重要的是,为
了她的健康着想,也必须这样。所以结论就是,我们必须这样做。”
“好吧!”约翰·F.几乎是叫喊出来的。
“约翰!”被荷米欧妮看了一眼,约翰缓和下来,口中喃喃自语一些听不清的
话。“另外一件事是:不要让诺拉知道。”
“不要让她知道什么?”帕特丽夏问。
“不要让她知道我们不是真心这样做。”荷米欧妮眼睛开始红起来:“噢,那
种男人!但愿诺拉不是他太太——”
威洛比医生说:
“这么看来,荷米欧妮,你认为那孩子是有罪的?”
“当然!如果我早知道那三封信和那本书的话……我当然认为他有罪!”
“那条脏狗,”约翰喃喃道,“他活该像条脏狗被射死。”
“我不知道,”帕特丽夏低声抱怨,“我真的不知道。”
洛拉一直在吸烟,这时,她粗鲁地把香烟丢进壁炉中。
“我可能疯了,”她突然急促地开口:“但是我实在为那家伙难过,而我通常
是不对凶手施舍半点儿同情的。”
“埃力,你的看法呢?”荷米欧妮问。
马丁法官困倦的脸庞带着严肃。
“我不知道年轻的布雷德福搜到了什么证据,这是一个依赖间接证据的案件。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我所知道的事实,没有一件能让人对种种间接证据加以怀疑,
所以,吉姆势必有场硬仗要对付。”
“几代人辛苦建立起来的莱特家族的名声, ”约翰·F.喃喃道,“只一天就
毁了!”
“本来就已经有够多伤害了,”帕特丽夏叹气,“现在连自己的家人都背弃你
跑了——”
“是什么事?”洛拉问。
“洛拉, 是特碧莎姑妈, 我以为你知道这件事。她关好她的房子,去洛杉矶
‘看望’索菲表姐去了。”
“那个怪人还在呀?”
“特碧莎让我作呕!”荷米欧妮说。
“荷米欧妮, 你不能过于责怪她,”约翰·F.无力地说,“你知道她最痛恨
丑闻——”
“但我却知道我不会跑掉,约翰!这个镇上没有人会看到我垂头丧气的。”
“我就是这样告诉克莱莉丝的,”马丁法官轻笑起来,然后像蟋蟀那样擦擦面
颊。“荷米欧妮,克莱莉丝本来要来的,只是——”
“我明白,”荷米欧妮安静地说:“上帝祝福你还站在我们一边,埃力——你、
米洛、还有你——史密斯先生,特别是你。马丁法官和威洛比医生毕竟已经做了一
辈子朋友,但你实在算是陌生人,但帕特丽夏告诉我,这些日子以来,你一直那么
忠诚……”
“史密斯, 我一直想谢谢你,”约翰·F.笨拙地说,“但我猜想,你了解这
段时间多么艰难——”
埃勒里不好意思起来:
“请各位完全不要顾虑我,我会尽力协助的。”
荷米欧妮低声说:
“上帝祝福你……现在事情已经谈开了,如果你决定离开莱特镇,我们完全可
以理解的——”
“就算我想离开,恐怕也不能了,”埃勒里微笑:“法官会告诉你们,我实在
是这项罪行的从犯。”
“隐瞒证据,”埃力法官咧嘴笑着说:“史密斯,如果你想跑掉,达金会派几
只猎狗去追你的。”
“所以你们明白了吧?我是动弹不得了。”奎因先生说,“别再谈这件事了。”
帕特丽夏的手偷偷伸入埃勒里手中,并用力捏捏。
“既然现在我们互相理解了,”荷米欧妮以坚定的声音宣布,“我们要请全美
国最好的律师替吉姆辩护。我们要向莱特镇展示我们的联合阵线!”
“妈,假如最后发现吉姆有罪呢?”帕特丽夏沉静地问。
“亲爱的,总之我们尽力了。那种定罪尽管好像会难以接受,但长远地看,对
我们的问题反而是最好的解决——”
“这样说多狠心,”洛拉突然说:“妈,这样说既不对,也不公平。你说你有
理由相信吉姆有罪,那你简直和镇上其他人一样差劲。最好的解决——”
“洛拉,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天意作梗,”荷米欧妮叫道,“此时此刻你妹
妹就是死尸一具了?”
“我们别吵架了!”
帕特丽夏倦怠地说,洛拉点燃又一根香烟,表情愤怒。
“假如吉姆被判无罪,”荷米欧妮强硬地说,“我要坚持诺拉和他离婚。”
“妈!”这回是帕特丽夏大吃一惊,“即使陪审团认为吉姆是无辜的,你还是
相信他有罪?”
“荷米欧妮,你这样就不对了。”马丁法官说。
“我意思是,他不是适合诺拉的男人,”荷米欧妮说。“他除了痛苦以外,什
么也没带给诺拉。假如让我表示意见,那就是让诺拉和他离婚!”
“到时候你不会那样做的,”威洛比医生淡淡地说。
洛拉在她妈妈脸颊上亲吻。埃勒里听见帕特丽夏吸口气,他猜想,现场刚创造
了历史。
“你这个老勇士,”洛拉笑起来:“坚持在所到之处替天行道。想想看——你
鼓励离婚!”接着又严厉地说,“为什么我和克劳德离婚,你没有这种感受?”
“事情……不一样,”荷米欧妮窘迫道。
突然,奎因先生看见一道明亮的光。荷米欧妮和大女儿洛拉之间经年的敌对,
深深镂刻在她们的性格中。过去,帕特丽夏因为太年轻,不至于成为恼怒的原因,
但诺拉——诺拉一向最受宠爱,在情感上,她终站站在荷米欧妮和洛拉之间,扮演
这场激烈的心理拔河战中间那条无辜的绳子。
荷米欧妮对马丁法官说:
“我们需要一位出色的律师为吉姆辩护。埃力,你能建议请谁吗?”
“我行吗?”马丁法官问。
约翰·F.大惊:
“埃力!你?”
“可是,埃力叔叔,”帕特丽夏有异议,“我以为,这案子由你开庭——我以
为你得——”
“第一,”这位法界老人淡淡地说,“由我开庭是不可能的。因为我牵涉在内,
我本人当时也在犯罪现场;而且大家都知道我和莱特家族素交深厚。所以从法律上
和道德上来说,我都不能出任主审法官。”他摇摇头,“吉姆会由纽博尔德法官审
理,纽博尔德是完全的局外人。”
“但是,埃力,你有十五年没有替人辩护过了。”约翰·F.抱着怀疑。
“当然,假如你们担心,我就不——”他对大家的异议报以微笑,“我忘了提
一件事:我已经从法官职位退休了,所以……”
“你这个老骗子,”威洛比抱怨道,“约翰,埃力是为了替这个案子辩护才辞
去法官职位的!”
“埃力,我们不能让你这么做。”约翰·F.说。
“荒唐,”法官粗鲁地说:“不要感情用事,我反正是要退休的。已经过时的
老马丁,手痒得想再工作,而不想在法官袍中打瞌睡,把人生浪费掉。假如你们不
嫌弃一个过时的人在你们身边打转,就不要再多说什么了。”
荷米欧妮泪水夺眶,跑了出去。
第二十章 没有时间骄傲了
第二天早晨,帕特丽夏用力敲埃勒里的房门。他开勒门,发现帕特丽夏一身外
出服。
“诺拉想见你。”
帕特丽夏好奇地往房内四下瞧瞧。露迪早已经清扫过房间,但它很快又乱七八
糟勒,很象埃勒里已经用心工作了一段时间的样子。
“我马上来。”
埃勒里神情疲惫,胡乱收拾一下桌上铅笔潦草写就的纸张,打字机滚筒上还卷
着一张纸。他会上打字机盖子,把纸张收进书桌抽屉,锁上,钥匙随手丢进衣袋里,
穿上夹克。
“在工作啊?”帕特丽夏问。
“晤……对。这边走,莱特小姐。”
奎因先生走出房间,锁了门。
“是你的小说吗?”
“差不多吧。”
两人走到二楼。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
“就是也是也不是。我一直在……你也许可以把它叫做侦察。”埃勒里将帕特
丽夏从头看到脚,“你要出门啊?打扮得真漂亮。”
“今天早上打扮漂亮是有特别理由的,”帕特丽夏说:“事实上,我必须让自
己看起来不可抗拒。”
“你确实做到了。但究竟要上哪儿呀?”
“女孩子不能对你保守秘密吗,奎因先生?”到了诺拉卧室前,帕特丽夏扯住
埃勒里,并注视他。“埃勒里,你一直在反复看你对这个案子所做的笔记,对不对?”
“没错。”
“发现了什么吗?”她急切地问。
“没有。”
“该死!”
“很奇怪,”埃勒里嘟哝着说,伸出一个手臂搂住帕特丽夏。“有件什么事困
扰了我好几个星期,在我头脑里飞转,但我抓不到它……我以为它可能是我遗漏了
的一件事实——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知道,我……哦,我是根据你们这些
人的事情和相互关系去写的,所以,发生的事都记在我笔记里。”他摇摇头:
“但我却无法理清它们。”
“也许,”帕特丽夏皱眉,“有个你不知道的事实吧。”
埃勒里把帕特丽夏推开到一臂的距离。
“对,”他慢慢地说,“很可能就是这样。你知道有什么事情——”
“你知道的,埃勒里,如果我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我总觉得奇怪。”然后他耸耸肩,说,“晤!我们过去看诺拉吧。”
诺拉坐在床上看《莱特镇记事报》,病容憔悴。埃勒里惊诧地看到她两手皮肤
变得那么透明。
“我时常说,”奎因先生咧嘴笑道。“要测验一个女人的魅力——就要看她冬
天早晨在床上的样子如何。”
诺拉面色苍白地微笑着,拍拍床。
“我通过测验了吗?”
“特优通过!”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