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蛇的一次猛扑–神探古罗夫





    克里亚奇科在人流中从地铁走到中央百货商店,一听到发报机里古罗夫均匀的
声音,就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古罗夫说:
    “和护送车的联系已经中断,我认为是一般的玩忽职守。”
    “上帝保佑!”斯坦尼斯拉夫·克里亚奇科回答说。“我看见巴什卡·乌索夫
了。你猜对了,是个鬼天才。他从中央百货商店下面的梯级上往地铁方向走。没有
发现随从人员,很可能他是一个人……尽管没人,可杜罗夫在街心公园旁,他还带
着一个姑娘……显然是外地来的……乌索夫拐向相反的方向去了,正在看手表……
他朝街心公园走去,和我们的人坐在一条长凳上。”
    再往下就没什么好讲的了,装着萨比林、保镖和美元的“ЪMB”没有出现……
行动失败了,或者说没有成功,反正你怎么说都行。
    “飞行讲评”是在奥尔洛夫将军的办公室里进行的。
    已经查明,护送装有美元的“ЪMB”的“莫斯科人”。是在皮亚尼茨街拐弯的
地方被一辆自动卸货车压坏的。这辆自动卸货车是在院子里发现的,离出事地点不
过五十公尺,犯罪分子的相貌特征正在确定中。
    “ЪMB”车是国家汽车检查局的一部车子拦住的。他们找到了一位目击者——
一位带婴儿的妇女。 这名妇女看到身穿制服的几个民警从“EMB”车的行李舱里往
自己的车里搬东西。国家汽车检查局的那辆车不是“伏尔加”,就是“梅尔谢杰斯”。
“ЪMB”留在原地,也就是停在皮亚尼茨街上,照那女人的说法,车子里没有走出
任何人来。至于以后的情况,那女人就不知道了,因为她带着孩子回家去了。一个
小时以后,搜索小组发现了“ЪMB”。萨比林和保镖的头部被子弹打中,医疗鉴定
人认为子弹是无声手枪射出来的。
    最初出现在奥尔洛夫办公室里的,是国家汽车检查局的代表,还有发现“ЪMB”
和尸体的侦查人员和一个进行初步检查的医生。市检察长的助手菲杜尔·伊凡诺维
奇·德拉奇来呆了不久。他是奥尔洛夫将军的老朋友,和正在等待大家走散的古罗
夫和克里亚奇科一起在角落里坐了一会儿。
    晚上六点左右,奥尔洛夫、古罗夫和克里亚奇科在吃夹心面包,喝咖啡,默默
不语,因为他们无话可说。对证人的侦查工作是由莫斯科市刑侦局的侦查员和区民
警局负责的,刑事案则由检察院提起公诉。这次行动的失败,应该由奥尔洛夫和古
罗夫负责。
    “这就是说,在犯罪行为发生的时刻,乌索夫和杜罗夫正在剧院广场上。”奥
尔洛夫望着克里亚奇科说道。“没必要找他们谈了。列瓦,二十五分钟以后,我们
得向副部长报告结果。”
    “我已经在这里了,”巴尔金中将走进办公室时说道。“你们好,先生们,请
坐,你们今天已经跑够了。”
    “您好,尼古拉·伊里奇!”古罗夫站起来,把椅子推给副部长。“今天我们
恰恰基本上是坐着的。”
    巴尔金在民警工作两年多一点,中间有个短时间的间断,那是因为他与部长有
摩擦。前不久,部长换了,所以这位中将又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对刑事侦查
工作,巴尔金知之甚少,非常表面的,但作为一个受过教育的聪明人,他对这一点
非常明白,所以对专门性的细节,他从不过问,对奥尔洛夫怀着真正的敬意,因为
他年轻得多。
    “大概情况,我已经知道了。我们向部长报告什么呢?向新闻传媒通报什么呢?”
巴尔金望着奥尔洛夫。“土匪使用了我们的车子和服装。”
    “尼古拉·伊里奇,部长没时间来管我们,车臣的事够他忙的了。”奥尔洛夫
回答,“而且问题不在于报告,而在于怎么办?”
    巴尔金不知道正在准备中的美元交接问题。知道整个行动的,只有奥尔洛夫、
古罗夫和克里亚奇科。其余的工作人员都只是完成给他们的任务而已。奥尔洛夫望
了古罗夫一眼,那意思是说,你详细告诉副部长吧。后来他又觉得很尴尬,因为他
在向下级求援。他说:
    “尼古拉·伊里奇,案子比表面上看起来的要复杂些。”
    “我猜到了,彼得·尼古拉耶维奇。”巴尔金毫不生气地回答。“我认识你们
不止一年了。‘ЪMB’是由侦查小组护送的,行动的主持人是古罗夫上校。您还想
向我说什么呢?”
    “对不起,尼古拉·伊里奇,”古罗夫插进谈话。“我们没有什么秘密瞒着您。
如果我脑子里想搞一次行动,我的脑袋就像被火烤似的,我甚至不会把所有的细节,
向彼得·尼古拉耶维奇报告。我们又不是电脑,人的潜力是有限的。”
    “报告简短点,谈实质问题。”巴尔金说道。
    “一个犯罪集团应该交二百五十万美元给另一个犯罪集团。关于正在准备的交
接工作,知道的只有我们在座的几个人。”
    “交钱和收钱的人也知道。”巴尔金不满意地望着古罗夫。“我明白,这是秘
密工作,要派坐探及其他活动。不过,为什么只有一辆车去护送‘ЪMB’呢?附带
问一句,你们没向我报告,民警工作人员中,有没有牺牲的?”
    “有一名中尉摔断了腿,还有几个有擦伤的,全放回家去了。”奥尔洛夫回答。
    “那就谢天谢地了。”巴尔金又转身对着古罗夫。“您对已发生的事有什么看
法?”
    “对不起!尼古拉·伊里奇!”克里亚奇科插进来说。
    “上校!”奥尔洛夫将军打断他的话,“人家没有问您。”
    “请原谅,中将先生,”克里亚奇科在顶牛。“我虽然是下级,但有权把看法
说出来。我们现在有的只是一些设想,所以不便把那些有损于我们高级官吏的一些
想法报告副部长。”
    “你不要包庇我,我总是对自己的言行负责的。”古罗夫说道。他开始沉思,
考虑如何把自己的设想简单明了地说出来。
    古罗夫和巴尔金是同龄人,两年前几乎成了朋友,虽然他们之间没有形成友谊,
但彼此的关系还是好的。巴尔金尊重古罗夫的才华和原则性。古罗夫之所以尊敬副
部长,是因为巴尔金不滥用权力,不在上级面前吹牛拍马屁。
    “怎么,列夫·伊凡诺维奇,你思想那么集中,好像你打算把俄文译成中文似
的。”
    “更糟些,尼古拉·伊里奇,我正在从侦查员变成小官僚。”
    “你生气啦。”
    “正如斯坦尼斯拉夫所说的,”古罗夫望了一下克里亚奇科,“该出现的事出
现了。这么说来,美元接收者对于正在准备的进攻并不知道,所以他来到了见面的
地方,出现在我们的监视之下。这不可能是人为造成的不在现场,因为收款人很不
愿意出现在见面的地方。交款的一方,有百分之百的理由不在现场,因为他简直被
盯死了。我认为走漏消息的,是等待美元一方的人通过总统保卫局的工作人员干的。
杀人、抢美元的是担任特别勤务的工作人员完成的,而不是刑事犯罪分子。而且刑
侦局也好,反间谍局也好,均与这一犯罪案无关。”
    “我早就警告过。”克里亚奇科叹了一口气说。
    “大家都怀疑,只有古罗夫一个人知道,”奥尔洛辛辣地嘲笑说。“你哪里来
的这么多的自信?”
    “可谁怀疑呢?”古罗夫环视四周说。“尼古拉·伊里奇不知情,斯坦尼斯拉
夫不怀疑,却不承认,实际上他们是不同的。而你,彼得·尼古拉耶维奇,故意不
作声,这是因为你的职务如此。”
    “好,您是分析的发起者,您是专业人员,我什么也不是,请您解释,列夫·
伊凡诺维奇。”巴尔金说。“您哪里得来如此绝对的结论的?”
    “这次犯罪初看起来完全是专业人员干的。在所有的活动中,都可以看得出来
有一只强有力的手存在,但这只手并不很内行,不像刑事犯罪分子头头们那样。”
古罗夫心平气和地说着, 但随着每句话的说出, 他声音里的愤怒,越来越强烈。
“比如说吧,刑事犯怎么可能知道‘ЪMB’是由侦查小组护送的?何况他们并不知
道他们‘引导’的汽车载着美元呀?就算这些人中有过去当过工作人员、善于预见
也罢。刑事犯开不动自动卸货车,开这种车很复杂。让‘莫斯科人’开到皮亚尼茨
街,然后用自动枪扫射要容易些。对付国家汽车检查局的汽车和武装人员也是如此。
刑事犯在进攻住所时,可能使用民警服装,但不会穿着它满街跑,因为那是要冒一
定的风险的。直接使用‘卡拉什尼科夫’步枪,则要简单得多。如果这个案子是由
我们的同事或者反间谍局的工作人员犯下的话,他们一定会把这些因素都考虑进去,
而且不会暴露。肯定特殊勤务局会行动,它早已决定要抓住两百五十万美元现金。
那些人厚颜无耻,非常自信,深信别人没有力量能够揭露他们,将他们绳之以法。”
    “这是检察长在有陪审人员参加的审判前的演说。”克里亚奇科嘟嘟哝哝说。
    “您的意思呢,列夫·伊凡诺维奇?”巴尔金干巴巴地说。他脑子里根本没有
想到要与强大无比的总统保卫局宣战。
    “别扣衣服,尼古拉·伊里奇!”古罗夫很理解地微微一笑。“精致的衣服很
合你的身。我提议把这次谈话忘掉,我们有我们所拥有的东西。副部长掌握着有关
攻击和凶杀的正式情报。总局局长要求自己的部属侦查出罪犯来。侦查人员是尽力
而为的。生活将会作出证明。”
    “对!”克里亚奇科跳了起来。“请您允许我走?”
    “尼古拉·伊里奇?”奥尔洛夫望了一眼巴尔金。
    “是呀,是呀,当然。”巴尔金点了一下头。
    “明天吃中饭前,侦查措施和计划将准备好。”古罗夫说完就在克里亚奇科的
伴送下走了出去,克里亚奇科把沉重的房门小心翼翼地随手关上。
    “列夫·伊凡诺维奇,你就老老实实承认吧。”克里亚奇科一边说,一边对维
罗奇卡眨眼睛。“没有我,你肯定会倒霉的。”
    “那是一定的,”古罗夫表示同意。“坐车到我家去吧?”
    “既然你这么恳求,那就去吧!”克里亚奇科摊开两手。“不过今天的酒菜得
你出钱。”

    
    




 

 

                                 第九章

    两位密探用纸包烧汤喝,一瓶酒摆在桌子上,连盖子也没揭开,他们就把它收
回到冰箱里去了。克里亚奇科在洗碗碟,古罗夫在擦洗什么,都没谈工作,只交换
一些空洞的小意见,间或不无同情地相互望一望。把厨房里的一切收拾干净之后,
他们转到了客厅里,克里亚奇科坐在柔软的矮围椅上,古罗夫则在房间里一边踱步,
一边抽烟。
    “我老婆威胁说要搬出住房,她说儿子只能从照片上才能认出我来了。”
    “你会打光棍的。”古罗夫把烟蒂放在烟灰缸里掐灭之后,也坐在一把围椅上。
“我有时在空地上被人抛到吓人的高处,这只能是叫人大吃一惊的。”
    克里亚奇科明白,一场严肃的谈话开始了,便把伸出的两脚收回来,把身子坐
直。
    “你看,做得多愚蠢。三个星期前,彼得通知过我们说分析研究专家得出结论,
已经建立了一个什么组织,负责收债,对于存心赖账不还者!则加以消灭。我一直
认为是巴维尔·乌索夫,我们找到了萨比林,取得了一些成果。”
    “于是马上就有人来砍我们的手。”克里亚奇科说。“我早就说过,死盯着巴
维尔·乌索夫只是你的顽固和希望同他算账的愿望的一种表现而已。”
    “从一个方面来说,你的话是对的。但你对自己作出的结论论证得不正确。乌
索夫不可能领导这个犯罪集团,有两个原因。这个集团开始活动时,乌索夫还在这
里工作,后来又关在监狱里。乌索夫落进了一个已经形成的组织里。主要是,要领
导一个这样的犯罪组织,他这个民警上校还不够格,太小了点。现在拖欠的数目,
动辄几十万,甚至数亿美元。”
    “今天他们就拿去两百五十万美元。”
    “他们起初给了乌索夫和杜罗夫一小笔钱,后来改变了主意。显然是急着要现
金用。其实这数以百万计的巨款只是在银行之间转来转去,美元本身你是拿不到手
里的。可日常开销却需要现金。我相信这个犯罪组织急需侦查人员。银行家,金融
顾问是有的,政治家和担任领导的将军,也是有的,阿富汗给他们提供了自动枪手,
现在又有枪手从车臣源源不断地来。可中间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