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世界未日阴谋 作者:[美] 西德尼·谢尔顿





  她困惑地望着他。
  “就这些?”
  “就这些。”
  这个男人尽做些没意思的事。“好的。”若是她明白这个发疯的美国人究竟想干什么就好了。罗伯特·贝拉米中校是谁?皮耶尔下了车,走进旅馆门厅。她有点紧张,在职业生涯中,她曾几次被人从上等旅馆赶出来,但这个办事员彬彬有礼地接待她。“夫人,要我帮忙吗?”
  “我是罗伯特·贝拉米中校的秘书,我要给他预订一个套房。他过一小时来。”
  办事员查看着房间示意图。“刚巧有个非常好的套房空着。”
  “我可以看一下吗?”皮耶尔问。
  “当然可以,我叫人领你去。”
  一名助理经理陪同皮耶尔上楼,他们走进套房的起居室,皮耶尔四下打量着。“夫人,还满意吗?”
  皮耶尔没有一点儿主意。“可以,这很好。”她从提包里取出信封,放在茶几上。“我把这个留给中校。”她说。
  “好的。”
  好奇心战胜了皮耶尔。她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去北京的单程机票,用的名字是罗伯特·贝拉米。皮耶尔把票放回信封,留在桌上,下楼了。
  蓝色菲亚特停在旅馆前面。
  “有问题吗?”罗伯特问。
  “没有。”
  “咱们再去两个地方,然后就上路。”罗伯特愉快地说。
  下一站是瓦拉迪耶旅馆。罗伯特递给皮耶尔另一信封。
  最后一站。这是达·芬奇旅馆。
  这个套房比皮耶尔看见的前两个更为奢华。助理经理给她看卧室,中间放着一张巨大的、带帷幔的床。何等的浪费,皮耶尔心想,在这儿,我一夜就能发大财。她取出第三个信封,看看里面,是一张去佛罗里达州迈阿密的机票。皮耶尔把信封放在床上。
  助理经理陪皮耶尔回到起居室。“我们有彩色电视。”他说着,走过去打开电视机,屏幕上出现一张罗伯特的照片。节目主持人的声音在说:“……国际刑警相信他目前在罗马。他因国际毒品走私活动受到通缉。这是CNN新闻节目,主持人伯纳德·肖。”皮耶尔盯着屏幕,吓呆了。
  弗朗切斯科·塞萨尔正在和弗兰克·约翰逊上校会晤。约翰逊上校两个小时之前在达·芬奇机场着陆,但他没有疲倦的神色。
  “就我们所知,”塞萨尔正在说,“贝拉米还在罗马,我们已经得到三十次有关他的行踪的报告。”
  “其中有没有哪一个得到了证实?”
  “没有。”
  电话铃响了。“上校,我是路易吉,”电话中的声音说,“我们找到他了。我在维多利亚旅馆他的套房里,我拿到他去北京的机票了。他打算星期五动身。”
  塞萨尔的声音充满激动。“好!待在那儿。我们马上过来。”他挂上电话,转向约翰逊上校,“恐怕你是白来一趟,上校。我们已经找到他了,他在维多利亚旅馆登记住宿了。他们发现了他星期五去北京的机票。”
  约翰逊上校温和地说:“贝拉米用他自己的名义登记住宿?”
  “是的。”
  “机票也是用他自己的名义?”
  “是的。”塞萨尔上校站起身,“咱们过去吧。”
  约翰逊上校摇了摇头。“别浪费你的时间了。”
  “什么?”
  电话铃又响了。塞萨尔抓住话筒。一个声音说:“上校吗?我是马里奥,我们知道贝拉米在哪儿了。他在瓦拉迪耶旅馆,他准备乘星期一的火车去布达佩斯。你打算让我们怎么办?”
  “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塞萨尔上校说,他转身看着约翰逊上校,“他们发现贝拉米去布达佩斯的火车票。我不明白——”
  电话又响了。
  “喂?”他的声音高了。
  “我是布鲁诺,我们发现贝拉米的行踪了。他在达·芬奇旅馆登记,准备星期天动身去迈阿密。我该怎么……”
  “回这儿来,”塞萨尔厉声说,他啪地放下话筒,“究竟搞的什么把戏?”
  他们沿着卡夏路向北,朝威尼斯的方向驶去。
  他开车的时候,皮耶尔望着他。她越来越觉得困惑,她生活在男鸨和窃贼的世界——还有毒品贩子,而这个人决不是罪犯。
  他们在下一个城市的一家小饭馆门前停住。罗伯特把车开到停车处,他和皮耶尔下了车。
  饭馆里顾客很多,谈话声、碗碟碰撞声连成一片。罗伯特找了张靠墙的桌子,坐在面对大门的座位上。一名侍者过来,递给他们菜单。
  罗伯特心想:苏珊这时候应该到了船上。现在也许是和她通话的最后一次机会了。“你看菜单。”罗伯特站起身,“我马上回来。”
  皮耶尔看着他走向几步远的一个公用电话,将一枚硬币塞进投币孔。
  “请接直布罗陀的航务接线员,谢谢。”
  他给那儿的什么人打电话?皮耶尔觉得纳闷,那儿是他的运输线?
  “接线员,我想给美国游艇‘太平鸟’号打个电话,对方付款,它在直布罗陀海域,号码是甜威士忌337。谢谢。”
  两三分钟内,接线员互相通话,然后线通了。
  罗伯特听见苏珊的声音。
  “苏珊——”
  “罗伯特!你好吗?”
  “我很好。我只是想告诉你——”
  “我知道你想告诉我的事了,收音机、电视全播了。为什么国际刑警要通缉你?”
  他迟疑了一下。“是政治性的,苏珊。我得到证据,某些国家的政府企图掩盖真相。就为这个,国际刑警在追捕我。”
  皮耶尔倾听着罗伯特说的话。
  “我怎么帮你?”苏珊说。
  “没什么,宝贝儿。我只是想再听听你的声音,免得万一——万一我脱不了身。”
  “别这么说。”她的声音显得很惊恐,“能告诉我你在哪个国家吗?”
  “意大利。”
  短暂的沉默。“好吧。我们离你不远,我们就在直布罗陀海岸,可以在你指定的任何地方接你。”
  “不。我——”
  “听我说,这也许是你逃出来的唯一机会了。”
  “我不能让你那么干,苏珊。你会遇到危险的。”
  蒙蒂这时走进客厅,听见一部分谈话。“让我跟他说。”
  “等一下,罗伯特,蒙蒂想和你谈。”
  “苏珊,我没有——”
  电话中传来蒙蒂的声音。“罗伯特,我明白,你现在处于很严重的困境。”
  在这一年中还不算什么。“可以这么讲。”
  “我们想帮助你。他们不会到游艇上找你,为什么你不让我们接你?”
  “多谢了,蒙蒂,我很感激。回答是不。”
  他回到餐桌。
  “咱们吃吧。”罗伯特说。他们点了菜。
  “我听见你说的话了。警察在找你,是吗?”
  罗伯特僵住了。疏忽。她会变成麻烦。“那只是一场小小的误会。我——”
  “别拿我当傻瓜,我想帮助你。”
  他谨慎地望着她。“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皮耶尔往前探身。“因为你对我慷慨,而且我恨警察。你不知道在街上被他们追赶、被当做贱货是什么滋味。他们因为我卖淫逮捕我,可是他们却把我带到里面,轮奸我。他们是畜生,只要能报复,我什么都干,任何事。我能帮助你。”
  “皮耶尔,你没必要——”
  “在威尼斯,警察很容易抓住你。如果待在旅馆,他们会发现你;如果要上船,就会成为瓮中之鳖。但我知道一个地方,在那儿你将平安无事。我的母亲和弟弟住在那不勒斯,咱们可以待在他们的房子里,警察决不会到那儿找你。”
  她漫步在宽阔的林荫路上,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自从那次可怕的坠毁之后,过去了多少天?她已经无法计算了。她太疲倦,精神很难集中。她急需水,不是地球人饮用的、受到污染的水,而是新鲜、纯净的雨水。她需要纯洁的液体来恢复自己的生命原,获得力量,以寻找那个晶体。她快要死了。
  他们在通向那不勒斯的索莱高速公路上疾驰,已经沉默了半个小时,各人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之中。
  皮耶尔打破沉默。
  “如果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能不能保证不生我的气?”
  “我保证。”
  她开口了,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我觉得,我是爱上你了。”
  “皮耶尔—— ”
  “我明白,我说这话很愚蠢。但我从没对任何人说过这话,我想让你知道。”
  “我感到非常荣幸,皮耶尔。”
  “你不是在拿我开心吧?”
  “不,不是的。”他看看油量计,“咱们最好马上找个加油站。”
  十五分钟后,他们来到一个加油站。“咱们在这儿加油,”罗伯特说。“好。”皮耶尔微笑着,“我可以给母亲打电话,告诉她我把一个英俊的陌生人带回家了。”
  罗伯特把车开到加油泵旁边,对服务员说:“劳驾,请把油箱装满。”
  “是,先生。”
  皮耶尔欠身在罗伯特面颊上吻了一下。“我马上回来。”
  罗伯特望着她走进办公室,掏出打电话的零钱。她真是非常漂亮,罗伯特想,而且很聪明。我一定要当心,别伤害她。
  在办公室里,皮耶尔在拨号。她转身朝罗伯特笑笑,挥了挥手。接线员来了,皮耶尔说:“给我接国际刑警,快!”
  在国际刑警总部,一名高级军官说:“你跟踪到了吗?”
  “是的,是索莱高速公路上的一个加油站。明天似乎是去那不勒斯。”
  弗朗切斯科·塞萨尔上校和弗兰克·约翰逊上校正在塞萨尔的办公室研究一张地图。
  “那不勒斯是个大城市,”塞萨尔上校说,“在那儿他有上千处可以藏身。”
  “那个女人的情况呢?”
  “我们还不知道她是谁。”
  “为什么咱们不去调查一下?”约翰逊问。
  塞萨尔困惑地看着他。“怎么调查?”
  “如果贝拉米在紧急情况下需要一个女同伴作为掩护,他会怎么做?”
  “他可能会找个妓女。”
  “对。咱们从哪儿开始?”
  “红灯区。”
  隔了一会儿,皮耶尔·瓦利的档案放在塞萨尔写台上。“她十五岁开始卖淫,被捕过十二次。她——”
  “她是哪儿人?”约翰逊上校打断他的话。
  “那不勒斯。”两人相顾而视。“她母亲和一个弟弟住在那儿。”
  “你能不能查出在哪儿?”
  “可以。”
  “去查吧,马上。”
  他们开始进入那不勒斯市郊。狭窄的街道两侧一排排旧式房子,几乎每个窗口都晾着洗过的衣服,就像水泥山上飘扬着一面面彩旗。
  皮耶尔问:“你来过那不勒斯吗?”
  “来过一次。”罗伯特生硬地说。苏珊坐在他身边,格格笑着,我听说那不勒斯是个邪恶的城市。亲爱的,咱们能不能在这儿干很多邪恶的事呢?
  咱们要发明一些新玩意儿,罗伯特回答道。
  皮耶尔望着他。“你感觉好吗?”
  罗伯特使头脑返回到现实中来。“我很好。”
  他们驶过海湾港口,那里原先是个废弃的古城堡。
  “妙极了。你母亲的家在哪儿?”
  “哦,她不住在这座城市里。”
  “什么!”
  “她住在城外一个小农舍,离这儿半小时的路。”
  农舍在那不勒斯南郊,路边的一幢旧砖房。
  “就在那儿!”皮耶尔嚷道,“漂亮吗?”
  “漂亮。”罗伯特对这所房子远离市中心感到很满意,任何人都没有理由到这儿来抓他。皮耶尔说得对,这是幢绝对安全的房子。
  他们走向前门,还没到门就开了,皮耶尔的母亲站在那儿朝他们微笑着。她和女儿长得很像,只是老了,消瘦,头发灰白,操劳过度的脸上布满皱纹。
  “皮耶尔,亲爱的!我想你!”
  “我也想你,妈妈。这是我在电话里跟你说要带回家的朋友。”
  妈妈没有显出惊异的神色。“啊?是的,欢迎你——”
  “我叫琼斯。”罗伯特说。
  “进来,进来。”
  他们进了起居室。这是个很大的房间,摆满家具,令人感到舒适而亲切。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走进来,他个子不高,皮肤黝黑,有一张消瘦、阴沉的脸和思虑重重的眼睛。他穿着牛仔裤和夹克衫,衣服上绣着一个名字——迪亚沃利·罗西。一看见姐姐,他脸上露出欣喜。“皮耶尔!”
  “你好,卡洛。”姐弟俩拥抱在一起。
  “你怎么来了?”
  “我们来待几天。”她转向罗伯特,“这是我弟弟卡洛。卡洛,这是琼斯先生。”
  “你好,卡洛。”
  卡洛打量着罗伯特。“你好。”
  妈妈说:“我去给你们两只相思鸟准备出一间漂亮的卧室。”
  罗伯特说:“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是说,如果你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