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海记
司溃骸把┤峤憬悖 本谷皇悄饺荻搜簟?br /> 江雪柔一愣,看到伍婉云也从门边走了出来:“师妹,你怎么也来了?”
江雪柔还不知要怎么解释,慕容端阳却已经恨恨地空劈一剑:“你既然已经投奔了薛少白,还来找我们做什么?枉我还担心你真的被薛少白害了,要不是南宫勤告诉我……我还……我们这金兰姐妹,也不必再做下去了!”
果然是南宫勤。江雪柔顾不得和她闹脾气;“师姐、端阳,南宫勤和一位神秘高人勾结,显然是另有所图。你们千万不要上当。”
“从我们身上还能图到些什么?”慕容端阳怒道,“总不比你的好丈夫要置我们于死地!”
江雪柔无从反驳。
伍婉云拉住慕容端阳:“你有什么气,何必撒在她身上?是薛少白害我们,又不是她。你忘记她几次三番舍命救我们?”
慕容端阳听不进,只把那剑一下下扎进地砖的缝里去。
伍婉云对江雪柔道:“师妹,你……你原本就是个清清白白的名声,都是为了我们姐妹才落到今日这步田地。你不想同我们继续亡命天涯,我们怎么能怪你?只是,薛少白……”
“他一时恼怒才杀了陈文庆。”江雪柔忍不住又要替丈夫辩解,“杀其他的人和师父也是被逼无奈的。”
伍婉云叹口气:“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劝你。他现在一定又是被逼无奈非杀了我和端阳不可——只盼他将来不要被逼无奈,连你也不放过。”
江雪柔一颤:怎么可能?少白他说,是为了他,为了我们……只是,无论如何,我不能牺牲师姐和端阳,那不如……
翻腾许久的念头又浮起于心间:还是我出来顶罪,只要我一口咬定,少白也就不能转圜,师姐和端阳自可逃到天涯海角去,而那些阴谋利用她们对付少白的人,奸计也必然无法得逞!
想着,她握住了伍婉云的手:“师姐,这件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我再不能拖累任何人。求求你们信我一回,立刻逃出这是非之地。以后无论谁问你们,就说人是我杀的,剑是我偷的……不,你们远走高飞,隐姓埋名,再不要让人找到你们!”
“师妹,你胡说些什么!”伍婉云扶着她的肩膀,“你怎么这么傻?事情根本就不是因你而起。你若不是为了救我,怎么会落到陈文庆的手中?而薛少白——你到现在还相信他是为了你才杀人?他根本就是为了断情剑啊!要不然,他何必把整间客栈杀得鸡犬不留?”
你们不了解少白,江雪柔想,他是武林中多么令人敬佩的少年侠士,怎么也不能容自己的声名有丝毫的污点。如今,他陷于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再逼迫他,只会使他陷得更深,除非找出一条完美的出路,把一切的罪名都承担下来——既然如此,与其牵扯更多的人,不如就让江雪柔一个人来顶……
她摇摇头,再摇摇头:“师姐,你就当我求你,我求你们了!”
“啪”,慕容端阳一个耳光打过来,江雪柔趔趄,摔倒在地。
“你要发疯,要犯傻,你一个人去!”慕容端阳怒冲冲道,“江湖没了公道,我慕容端阳不能没了良心。要我包庇那些十恶不赦的混帐,除非把我杀了。你现在就去为那混帐死,你别指望他会领你的情。我也决不领你的情。不叫他得到报应,我做了鬼都不投胎!”
这世界,怎么这么艰难?江雪柔脸颊火辣辣的疼。
伍婉云拽住了慕容端阳:“嚷嚷有什么用?就不怕这么大声音被人听见了?”
慕容端阳涨红了脸:“我还怕什么?索性就和他们拼了。我真后悔,那天在客栈里,就该拼了一死结果薛少白这个畜牲,哪怕赔上性命,总好过——总好过他现在把雪柔姐姐害成这副模样。”说到这里,情绪激动,眼里也闪起了泪光。
伍婉云一边扶起江雪柔,一边还得安抚慕容端阳:“你说她发疯犯傻,你自己能好到哪里去?你出去拼命,难道真相信能化作厉鬼来找他的麻烦?这件事情,我们得好好筹划,不可让他逍遥法外。”
“谁说世上没有厉鬼?”冷不防头顶上传来阴森沙哑的声音。
三个女人一怔,仰头看去,除了巨大的琥珀,屋顶一片幽黑,并没有半个人影。
“是谁?”伍婉云喝了一声,抽出剑来。
可是没有回答,阴风在南宫家的祖宗牌位间穿行。
“鬼,是鬼呀!”慕容端阳先打了个哆嗦,但随即又兴奋了起来,“南宫勤跟我说,祠堂闹鬼,果然是真的!”她向周围的虚空抱了个团揖:“鬼大侠,你白日出没,肯定也有冤屈吧?你要是肯帮我们惩治了薛少白这个艰险小人,我们也想办法帮你完成你的心愿。”
“你们?”鬼似乎在思考,幽幽的回音惊醒了角落里的每一粒灰尘,“你们……”
“对,我们——”慕容端阳还要再说,伍婉云按住了她,摇摇头,横着剑一步一步逼向供桌。
“哼!”那鬼轻轻地嗤了一声,香烛明灭,“有人来了!”
三个女人一惊,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腾云驾雾般上到了正堂的巨匾之后。她们面面相觑,但果然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薛少白和薛少清走了进来。
三个女人不敢探头张望,屏息凝神,细听下面的动静。
只听薛少白道:“南宫勤分明就跑来这个方向,怎么没了踪影?”
薛少清道:“我早也跟你说南宫勤不会武功,你要追他,他根本不可能跑脱。想来是有人扮作他的模样。”
薛少白道:“难道他就不会假装?我盘问过牢房的守卫,说是见到过南宫勤和那送饭的老头子鬼鬼祟祟。我看他一定在背后搞鬼。”
薛少清道:“南宫勤来了有三年了,老爷子打着要他学武,他都不肯。我留心观察过,他的确是一点武功也不会。你要疑神疑鬼,还不如先解了你的燃眉之急。江雪柔再不出来说话,指不定赵长生又弄出什么花样来!”
薛少白道:“我怎知她跑到哪里去了?这个女人,居然为了她的两个狐朋狗友,刚才还抢白了我一番。”
薛少清冷笑:“我怎么有你这样一个没用的弟弟,连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住。当初要不是我给你牵线搭桥,恐怕她早也跑出去胡说八道了。”
薛少白道:“她……闯出祸来当然想自己收拾,不过就是有点木头木脑罢了。”
“亏你还好意思说!”薛少清哼了一声,“那三个都是木头木脑的女人,居然你追了她们半个月也追不上。要不是我想方设法把她们留下,你现在要怎么收拾?”
薛少白不响。房上的三人却是心中一惊:竟然一切早就在薛少清的计划中!若非中途杀出个神秘的鬼魂来,她们不晓得还如何被蒙在鼓里。
薛少清又道:“再有,这件事一开始你就办得糗极了。做什么吃毒药扮夫妻情深呢?直接杀了江雪柔,就一了百了。早在西子门的时候,你既然已经杀了郁道微,为什么不干脆把三个女人也杀了,你只要咬定是郁道微做的,谁能奈你何?拖拖拉拉,闹到现在,成了如此一个烂摊子!”
此言一出,房上的三个女人心中骇然:几时料到薛少清竟然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角色?若是她早些去给薛少白出谋划策,三个女人恐怕已经化为冤鬼!
薛少白答不出来,嗫嚅道:“我……哪里比得上姐姐?”
薛少清可不受他恭维,只冷笑连连:“你不会,真的在乎江雪柔吧?”
薛少白出声,仿佛需要沉思片刻才能给出答案,而江雪柔的心却被这短暂的沉默揉成一团:他竟要想一想!竟要想一想!
然而却忽然地,听见薛少白“啊”了一声。
薛少清问:“做什么?”
薛少白颤声道:“那……那……我好像见到陈文庆……”
像有一根冰凉的手指戳着自己的脊梁,江雪柔浑身一震,不小心就触动了木匾,发出“咔”的一声响。底下两人同声厉喝:“谁?出来!”
房上三人皆是冷汗涔涔而下,无法再隐藏下去,然而现身则意味着一场恶战。江雪柔却心中凄然一动:便出去又如何?我偏要问问少白,他是不是当真在乎我。
不过这时却听到堂后的小门处传来更大的响声:“卜啰,卜啰”的,好像有人在翻东西,接着又“咔咔咔”连连咳嗽,嗓音沙哑刺耳。
薛少白和薛少清对视了一眼,都拔出了剑来,齐向那门边逼去。三个女人在匾后连大气也不敢出,只用尽量用余光考察着动静。
只听薛少清“咦”了一声:“怎么是你?”接着好一阵跌跌爬爬的响动,一个鸡胸驼背神情萎顿不堪的老者被拖到了堂前。
“你在这里做什么?”薛少清大声问,且比手划脚。
“咦咦——啊啊——”老者喉咙里发出怪声,大约也在比手划脚,只是从江雪柔等人的角度并看不见,然而她却想起薛少清提过那个牢房送饭的用人乃是个又聋又哑的老头,猜想便是此人。
“你这个时候在祠堂拜祭历代祖先?”薛少清接着比手划脚,“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老者“咦咦呀呀”连连磕头。
薛少清摇了摇手:“我来问你,有人看见勤少爷和你吩咐事情,后来牢房里的犯人就逃走了。勤少爷跟你说什么?”
“呜呜”老者打着手势。
“勤少爷说他看中了慕容端阳?”薛少清皱着眉头,“所以你来求祖先保佑,让勤少爷找到她?”
老者“呜呜哇哇”又磕了几个头。
薛少清和弟弟交换一个眼神,对这回答显然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
“勤少爷现在何处?”她又打手势问老者,“在书房读书?”
“不可能!”薛少白一把将老者拎了起来,“我分明看到他鬼鬼祟祟跑到这个方向来,你不要给我装疯卖傻!”
“啊啊啊!”老者怪叫着挣扎,手里的香烛撒了一地。
薛少清出手阻止弟弟:“问他也问不出结果来。也许真的是你看花了眼吧——你忒也疑神疑鬼了,方才又说见到陈文庆呢?便是真的见到了陈文庆的鬼魂,也还实际些。能从我姐弟手中逃脱的,轻功一定不简单——南宫勤要是会一点点武功,我三年前不会挑他来做南宫家的继承人……”
“姐姐?”薛少白没听明白姐姐的意思。房上的三个女人心里甚是纳闷:薛少清一直抱怨南宫家唯一的继承人是个无用的书生,但这竟然也是她所精心谋划的!
“不说这个。”薛少清语气里透出一似少有的慌乱,“先去把你的宝贝老婆找出来,她要是在外面胡言乱语,你可晓得该怎么做?”
薛少白犹豫,江雪柔的心悬着。
薛少清却火了:“你男子汉大丈夫,薛家的门楣就靠你光耀,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一错再错?”
“她……她不会胡言乱语的。”薛少白忙道,“她什么都听我的,姐姐你又不是没看见,我那晚不是几句话就把她哄得服服帖帖?”
如遭五雷轰顶,江雪柔眼前一黑:那些爱抚温存、甜言蜜语,原来都不过是……不过是例行公事,是整个计划的一部分……她所有的爱慕,所有的愧疚,与所有的感动,原来也不过就是曲意承欢……还不如杀了她!真不如杀了她!
“哼!”薛少清对弟弟的回答很不满意,“不要跟我说以前,你简直从来不懂得吸取教训——我来告诉你,唯一把这问题彻底解决的方法就是杀了她。你现在就去找到他,然后把她杀了,就说她企图带着断情剑畏罪潜逃——然后咱们再慢慢解决另外两个女人和什么幕后高人的问题。”
“这……”薛少白楞住。
“这怎么样?”薛少清厉声道,“你怎么连个婆娘都不如?世上的美女无千无万,武林盟主的位子就只有一个——再说,难道你不想要八仙观的解药了么?”
“我……我……”薛少白一咬牙,“知道了。”
江雪柔的心,碎成了千万片。
等到薛家姐弟去得远了,三个女人才从木匾后跃下。祠堂里就只那聋哑老者还在拜祭灵牌,他的头发经过方才的一番拖拽已经散乱不堪,花白的铺在微微颤抖的头颅上,别有一番凄凉。
慕容端阳上前拍拍他:“老伯伯,您还好么?”
老者自然无法回答,茫然地看着她。
伍婉云对江雪柔解释道:“当时南宫勤少爷把牢房的钥匙托这位老伯带给我们,还写了张纸条告诉说明可以在何处藏身。我和端阳这才逃了出来。开始还以为是南宫少奶奶的计划,没想到……”
“薛家的那两个人,良心早叫狗吃了!”慕容端阳痛骂,又比手划脚跟那老者说:“老伯伯,今天您又救了我们一次。将来我们一定会报答您,还要杀了薛家的两个混蛋给你出口气!”
老者大约还是不明白,眯起了混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