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血
最后,高胜仑一咬牙,将铅笔狠狠的朝地图桌上一扔,然后狠狠的说了一句。
“妈了个八子,和小日本拼了!”
拼了!
冬季的热河,寒气逼人,零下二十六度的天气,几乎达到了呵气成冰。塞外的寒风,吹起来,呜呜地叫,像饥饿的狼吼,吹在官兵们的脸上,如刀割一般,出发时,从军官到士兵都一样,身穿棉衣、着棉鞋、戴棉帽,冒着零下二十多度的严寒,除去留守长山塔的新兵团外,义勇军第五十八路军两个主力团星夜上路了。
“快!”
在军官的督促声中,背着步枪的官兵们在过膝的雪地间努力前行着,为了避开被日军收买的大量汉奸,第五十八路军四千余人的队伍,并没有选择沿公路行军,而是尚着山间小路行军,这无疑进一步增加了行军的难度。
尤其是这是过膝的积雪,更是拖累着行军的速度,在行军时,雪粒子打在官兵们的身上上簌簌作响,风吹得大树摇曳着,似要将那大树连根拔起才罢休。
山路旁光秃秃的树枝上,挂满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银条儿,冬夏常青的松树、柏树堆满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行军时,身体触到树枝,银条和雪球就簌簌地抖落下来,随风飘散。按照司令部下达的命令,行军全程急行军配以强行军,一夜要在风雪中要走三十公里的路程,使没有人敢于驻足休息,只能心无旁骛地随部队一路狂奔。
行军的山路,蜿蜒曲折,一会儿爬积雪的坡,一会儿涉冰封的河,一会儿穿越干枯的树林,一会儿路过偏僻的乡村
为了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阻敌位置,官兵们仅只是随身携带轻便武器,战士扛着步枪,军官挎着手枪,除了营以上的军官外,人们都背着行军背包,徒步行进。背包里甚至都没有像过去一样装上十几斤粮食、至多也就是只带一件棉被,还有防潮用的涂胶草席以及时可供六天食用的压缩干粮。
在冰天雪地里走,刚开始,痩子觉得很冷,耳朵像刀割似的生疼,甚至失去知觉,可走着走着,全身便热了起来,由于负重二十几斤,后背贴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连头发都被汗水洇湿了,棉帽也戴不住,只好用手拿着。而到了休息的时候的,身上的热气立刻散尽,湿透的内衣更加冰冷,就像是浸到冰水里一般的寒。
“他姥姥的,要人命啊!”
啃着压缩干粮,瘦子在嘴里骂着,对于吃惯了热饭的大家伙来说,这压缩饼,吃在嘴里不见得比肥皂好上多少,甚至于还禁止点火,吃着干粮,摇摇随身带的军用水壶,听不见水响,显然已冻成了个冰疙瘩。
“还要不要人活啊!连口水都喝不着!”
摇着冻成冰疙瘩的水壶,瘦子骂了起来,他不过是刚一开口,就被人拍了一下,一扭头,是排长,只见排长手里头握着把雪团。
“渴,不会吃雪……”
排长的话和动作,差点没让瘦子发疯,又一次,他觉得这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可实在是渴极了,受不了的时候,痩子便和其它人一样捧一块干净的雪来解渴。
凉!
雪入口的瞬间,瘦子总算是明白了,什么是透心的凉,什么是透心的冷,在那点雪化成水流到胃里的时候,从内而外的凉冷,让他忍不住浑身打起了摆子。
真不知道,还要走多长时间!
行军至凌晨三点多,按计划到了宿营地,一个个赶紧放下背包,各个连队以排为单位,然后便踩实雪然后又铁锨铲雪块,垒起了雪墙防风,收拾好地面,官兵们迅速支起随带的雨衣,虽说只是半个帐篷,可围着防风的雪墙中间生着火。人呆在雪墙里面,慢慢暖和起来。于是,大家伙打开背包,往那雨衣帐蓬里铺着席子和然后被对折,即是被告子又是铺脚的,再脱掉大衣盖在被子上,官兵们便睡下了。
一个班一个雪窝子,在休息时,每一个班都是轮流值班,给火加着柴,以防休息的兄弟们身体过冷,再也睁不开双眼。这样,在呼呼的寒风中,在零下二十多度的雪夜里,第五十八路军的官后们度过了第一个最为艰难的行军之夜。
第二天一大清早,在官兵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餐——掺着牛肉罐头的小米稀饭后,便迅速收拾好背包,然后推倒雪墙用雪掩盖前夜留下的痕迹,这是冬季
野战行军宿营必须的课程,而官兵们再一次上路的时候,却有一只上百人的队伍缓慢的朝着后方撤去,这是在零下近三十度的野外连夜急行军的代价——一百三十二人严重冻伤!
(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
第一百八十一章目标,日军先头联队
第181章目标,日军先头联队
能打赢吗?
在龙烟别墅外,站在雪地间,竖着大衣的衣领,管明棠不断的雪地间踱着步子,似乎是想要仔细丈量这龙烟别墅前的空地尺寸似的,一步一步的走着,一遍又一遍,尽管天空的雪花飘落着,可在那雪地间,还是被他踩出了一条黑色的足迹。
能打赢吗?
名义上,第五十八路军是比军还大的“路军”,可实际上,不过只有五千多官兵,其中还有千五新兵,而且缺少重武器,甚至和普通义勇军相比,无非也就是步机枪多了点,弹药充足了点,至于其它……
“真不……”
原本想说不应该打这一仗来着,可管明棠的心底却知道,这是一个机会,或许这个机会不能扭转战局,但至少可以给予日军迎头痛击,让他们知道,他们想要占领中国的国土,就需要为此付出代价!
可自己所付出的代价呢?
也许会是五十八路军从此成为历史名词,自己耗费数百万元建立的这支部队,可能会悉数阵亡于这场战斗中,这……这是值得的!
用力的握紧拳头,管明棠的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六大战术原则”中的“三猛”,而一切战术中的最重要的战术,就是死打,打光就打光,完蛋就完蛋!
“子欣,立即给高培仑发电报,告诉他,尽量利用各种爆破手段以期有效杀伤敌人,同时,一旦战斗开始,务必坚持三猛原则,绝不给日军任何喘息之机……”
爆破!在管明棠看来或许,这在某种程度上能弥补自己的部队同日军的差距,毕竟,自己的部队也是“熟练掌握”步兵五大技能的部队,为了这次上前线,自己特意在后世采购了五百吨硝酸铵钙,虽说那些几百硝酸铵钙经过严格的钝化防爆处理,但在混入30%的tnt增敏之后,其便成了合格的“阿马托**”,铅室试验结果表明其威力不逊于tnt**
而这次自己率领五十八路军进入热河,特意携带了100吨**,如果高培仑知道大量使用**,也许能达到出奇不意的效果。
“但愿……”
默默的看着北方,眉头紧锁,管明棠的内心默默的为这场即将迎来的战斗祈祷着、祝福着……
三月三日傍晚时分,雪终于停了下来,第五十八路军第一团连以上干部齐集于距离红十岚不过五公里的一所农家大院里,王家村,这个山坳子里的小村子,成了第五十八军的司令部所在。虽说这户人家是全村最富绰的人家,可那并不算宽敞的堂屋里这会已经挤得密不透风。
堂屋里的空气凝重,虽说是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甚至就连他们的军衣上都可以看到冰渣,可是这些人的额头却依然满是汗水,而穿着一身大衣,衣冠整齐地端坐于台上的高胜仑,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显得极为严肃,令人敬畏不已。
带头解开大衣的领扣,邵凌远指着墙角一口满是冰渣的大缸冷声说道:
“谁渴了可以去舀凉水喝。”
可却没有任何人敢于起身,见没有起身,高胜仑才站起来了,开始介绍敌情。
高胜仑扫视了一下会场,吵吵嚷嚷的会场顿时静悄悄的。他开始不紧不慢地就他本人所知,从热河战役打响到眼前即将大战一场的红石岚作了详细叙述。
此时他并不知道从沿着公路一路狂奔过来的日军番号,毕竟,直到现在,他们所掌握的日军情报,恐怕也就只有一个“第八师团”这么一个日军番号了,而他们极为清楚的一点是,在过去的近两年之中,整个热河早就被日军间谍侦察得一清二楚。
“根据搜索连传来的情报,两个小时前,汤玉麟以为日军攻陷平泉,遂率1000余人逃走。至承德西20里的广仁岭得知孙殿英部指挥的赤峰战斗胜利,凌源未失已返回承德。但我们的情报显示,日军的先头部队、以及装甲车队已经逼近距承德仅90里的六沟。预计最迟次日,汤玉麟若获得情报后,即会再度弃城逃走。”
在高胜仑向大家传达着日军情报时,他又在地图上的“红石岚”,那个距离承德仅三十公里的山沟处画出了一个标识。在邵凌远提出建议后,高胜仑决定在这里大做文章,他敏锐地瞅准了其中一段长达5公里的沟底公路,完全可以实施一次完美的伏击。
高胜仑讲完敌情,接着作了兵力部署。他提高嗓门:
“在红石岚一带,有一段长约十里的狭沟,沟底便是朝阳…凌源…平泉直至承德公路,而沟深少则30米,多则百米,其北侧有溧河为屏,可使用爆破摧毁河面冰封,南侧是缓坡易于伏兵向沟底出击,沟底宽200至500米,这是日军冒进部队向承德推进的必经之路,军部决定在此集中兵力伏击敌人。嗯,诸位要听清楚。”
高胜仑停顿片刻,台下诸位立即挺起腰板注意聆听各自的作战任务。
“第二团埋伏……也就是说,你们即在扎袋口也要扎袋底。…〃”
在做出这个决定前,高胜仑犹豫了很长时间,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以前东北军官兵为主的第二团,这个任务,看似轻松,实实一点都不轻松,他们必须死死的钉在那,绝不能放过任何敌人。
“朱团长!”
“有!”
朱式觐站起身,迎着司令的目光,比这个司令年长几岁的他,曾是东北军的旅参谋。
“能完成任务吗?”
“保证完成任务!”
面对长官的质疑,朱式觐嚯地站起,大声回答道。
“第一团埋伏在这一带……”
手中的指挥棒在地图上的一个位置一点,然后高胜仑盯着杨兆民,他们是同期留学陆士的同学,只不过他学的是骑兵科,而他曾经是自己的副手。
“战斗打响后主要靠你们勇猛杀敌,司令发来的电报,也通传过了,作战时务必坚持三猛原则,不要心痛部队,不要心痛人员,人打没了,有司令补充,部队打光了,还能重建。嗯,你们要将敌人在沟底斩成一段一段,分割歼灭,敌火力猛,只要大胆接敌,敢于白刃战肉搏战与他们搅在一起,敌人纵有坦克大炮也发挥不出作用,飞机来了也不管用。
“是!”
站起挺了挺胸,并乘机活动了一下坐麻了的腿脚。
“工兵营。”
“有!”
一名二十几岁的青年军官迅速立起。
“你们工兵营要到达这一带,除去按计划爆破桥梁外,这一带是盘山公路,我要求你们,采用爆炸的方式,尽可能破坏日军的交通,”
双目逼着自己的这位小老弟,高胜仑的神情显得极为认真,
“你知道,我们没有多余的兵力去狙击日军的增援部队,我手里的搜索营,即是全军唯一的预备队,也是阻击增援之敌兵力。而我们伏击能否获胜关键在于我们能不能堵不堵得住敌人的援兵。你们几个坐下,下面由王主任作战前动员
待高胜仑坐下,王铁梁合上笔记本,双手按桌立起。热烈的掌声过后,极富鼓动性的话语擂鼓似的使那些临战前的猎鹰几乎按捺不住了。王铁梁从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一名政治干部,不过的确,在老人里头,他的确尤其擅长战前鼓动,加上当年在义勇军时,他更多的是靠着那摸出来的鼓动之道,鼓动起部队的士气,现在自然是得心应手。
在战前会议结束之后,高胜仑铺开地图将敌情和酝酿多日的“伏击战”计划再研究了一遍,最后,他又有些不太放心的问着邵凌远。
“邵老哥,这次咱们可以压上全部家底了!”
“既然天时地利人和,机不可失,当然要押上家底!”邵凌远的口气坚定的说道。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这支快速部队把大部队甩在几百公里之外,完全就是无视咱们的存在,搜索连传来的情报,不也显示,他们甚至从未顾忌侧翼吗?甚至都未向两翼派出尖兵,与其打小部队给他们提个醒,咱们不如赌一次大的,我还就不信了,咱们集中两个团,打他一个联队,还能吃不下来!”
曾在日军有过服役经验的高胜仑,却是微蹙浓眉,不无担忧地说道,
“日军有日军的长处,咱们也有咱们的短处,虽说老板在电报里说的极为清楚,要咱们不要珍惜那点家当,打光了就打光了,可我却要给老板珍惜他的这点本钱呀……而且咱们的兵力,甚至连阻敌部队都派不出去,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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