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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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了!”
点点头,蒋介石又朝着窗外看去,透过那玻璃窗,可以看到一些卫兵,那是从徐州调往支援河北前线的25师抽调至保定充当行营卫队的部队,士兵们穿的都是南方的薄棉衣,但他们站在零下十几度的室外,却能做到纹丝不动。
“还是要靠黄埔学生啊!”
在心下如此感叹之余,蒋介石又轻声吩咐道。
“把149团的王团长请过来!”
“见过校长!”
利落而不拖泥带水的敬礼与问候,简单而有力,这就是自己的黄埔生。因为昨夜行事匆忙的原因,蒋介石甚至都没有见这位,半路率领部队火车,一夜急行军赶过来的学生,不过见到学生时,他并没有流露多少亲切,而是以师长的身份,检视着自己的学生。
一身土黄色斜纹布军装、一双黑布棉鞋,当蒋介石把视线落在王润波的绑腿,看到那隐约可见的尚未完全除去泥污时,这时他的心下方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自己的黄埔学
生。
“启大,坐!”
“谢校长!”
摘帽、恭坐,胸膛挺直,迎着校长的视线,王润波以标准的姿势坐在椅上,等待着校长的训练,如果不是因为校长突然提前到达保定,他也许会在明天到达北平,然后直奔热河前线,而现在,因为校长未带行营部队,他被师长临时拉了“壮丁”。
“你是黄埔三期……”
尽管表面上尽是师长的威严,但蒋介石在说话的时候,还是不经意的流露出那种师长对学生的关切,在两人谈话的时候,依然是他说的少,听的多,更多的是王润波向师长作汇报。
“……虽说官兵有为国赴死之决心,但校长,在我们月底离开安徽时,连2月份的伙食费还没发,好在安徽各界包括当地政府,在知道部队要北上驱除倭寇以后,火速捐款万元,暂时解了燃眉之急。由于出发匆忙加上部队没钱,
现在部队上下大都还穿着草鞋和单衣……”
和很多黄埔生一样,在校长的面前,他们从不隐藏自己的意见和看法,此时王润波也是一样,
三月的皖南已经入暖春,而他们奔赴前线的时候,因为没钱,只能穿着过冬的薄棉衣,为了御寒又套一层单衣,可现在,这来到保定就已经是冰天雪地了,到热河……为了师里的同志们,有些话,他不能不提。
王润波的报告,只让蒋介石只觉一阵头痛,现在中央财政极为困难,很多部队已经几个月没有发军饷了,甚至就连张学良以保卫热河为质索要的几百万元,都是宋子文临时向上海银界筹措的,这……
“启大,现在中央财政紧窘,我会命人尽量筹集的,而且,华北民众,也是心怀国家的爱国民众,相信,他们一定不会寒了将士的心的……”
没有任何办法的蒋介石,面对学生提出的现实问题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华北百姓的捐献上,除此之外,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亦不希望,再次用“苦苦哀求”的语气,求宋子文帮忙解决。
随即蒋介石又立即把话峰一转,看着王润波说道。
“启大,你看这,知道这是什么吗?……”
手指着几上的那面日军军旗,蒋介石反问道。
“学生不知!”
“这是日本军旗,被我们缴获的日军联队军旗……”
看着这个自己之前甚至都没能记住名字的学生,蒋介石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或许将把这个学生送上必死之地,可现在,他根本就没有其它的选择。
既然把149团派来充当行营部队,那么这支部队肯定是25师中最为精锐的一支部队,好钢只能用在刀刃上,此时他的手中并没有其它的选择,
“是,校长!”
立正,起身,在接受命令时,若是说王润波的心下没有任何波澜,那是骗人的,但是做为革命军人,必须要有随时为国牺牲的觉悟。
“请校长放心,学生定成功成仁!”
离开校长的办公室,看着室外的兄弟们,一个个嘴唇冻的发紫,却依然纹丝不动的模样,王润波却觉得的眼眶一热
原本他以为,自己也许会错过这场战役,可事情的发展却超乎他的意料,校长亲自布置了一个任务,而这个任务之艰巨,却又是前所未有的,甚至……
“团长,怎么了?”
见团长出来后,神情似乎有些不太自然,团参谋便有些i宅异的问道。
“没什么,那个人是谁?”
王润波摇摇头,把校长的命令压在心底,现在还没到需要公开这个命令的时候,可视线中的一个人的举动却引起他的好奇,那个人显得很年青穿着一身西装,似乎是在检查卫兵的棉衣。
“这么薄!”
若不是门外的卫兵冻的嘴唇发紫,管明棠还真没发现他们的棉衣竟然如此单薄,搭手一捏感觉棉衣内可能只有一层棉皮子,难怪一个个都冻成这样。
“冷吗?”
“不冷!”
嘴唇冻的发青,可手持汉阳造的卫兵话声却依然极为有
力。
不冷是骗人的!
“你们的棉衣都是这么薄?”
终于见识到这个时代当官的如何喝兵血的管明棠,心下有些瘭然,更有些恼火,连蒋介石的卫队都穿的这么薄,更何况是其它的部队,没准就靠着一件单军装过冬,这地方,可是能冻死人的地方,这人也太不是东西了吧!至于喝的这么狠吗?
“你们长官在那?”
心下的怒意一涌,管明棠便升出一股想要找那位长官理论一番,最好把事情闹大了,闹到蒋介石那,到时没准能给这些当兵的挣一身厚棉衣。
“这个先生,鄙人是149团团长王润波,请问有何指教?”
转身两名约二十**岁的青年军官映入视线中,他们同样的,一身单布军装,从那腰间被武装带收紧产生皱纹,他身上并不是厚棉衣,也许是因为他刚从室内出来的缘故,所以脸色红润,而在他身旁站着的那位中校军官,和士兵一样,同样冻的面青唇紫,这……这一次管明棠真的有些迷茫了,这是什么情况?
(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一百九十一章大局中的牺牲品
第191章大局中的牺牲品
这是什么情况?
坐在飞机上,何应钦的眉头紧锁着,直到现在,对江西前线的部队加以布署,并制定了详细的防御方针之后,他便第一时间登上了飞机,直到此时,他都有些茫然。
原本按照计划,委员长应该在今天主持剿匪会议之后,方才乘飞机飞往武汉,再由武汉乘专列前往保定或石家庄,可为什么,昨夜会突生变故,几乎是丢下江西前线的事物,便连夜乘飞机直奔保定?
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华北局势进一步恶化?
紧皱着眉头,何应钦这位可以说是黄埔系中地位仅次于蒋介石的陆海空军参谋长,在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刚刚收到的有关热河局势的战报,那些战报无一例外道出了热河局势崩溃的局面,但那种局面,还不至于让那位如些急急忙忙的赶往保定。
早在热河局势全面崩坏之前,两人就已经达成共识,待完成江西前线布置之后,何应钦便立即赶往华北指挥中央军以及晋绥军精锐作战,而现在无论是中央军还是阎锡山的部队,都未能到达热河前线,他张汉卿不仅未能像战前保证那样,支持三个月,以待中央调动部队,甚至连一个星期都没能坚持,便不战自溃了,现在局势已经恶化如此,即便是以他委员长之尊,独身一人前往保定,又有什么意义?
而且……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什么事能让他抛开一切,赶赴保定?
一时间,何应钦也不由茫然,在他的脑海中,似乎没有任何因素,能够让蒋如此不顾一切的去保定,而他的手指轻击着扶手前,突然何应钦像是相到什么似的,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恐色。
“难道……”
“什么!”
睁大眼睛,何应钦失态的看着桌上的物件,是的,没错,就是它,就是它,尽管他从未曾近距离的接触过日军的联队旗,但在日军实习时,他也曾远远的看过护旗队持举军旗,新兵向军旗宣誓的画面,那极具日本特色的军旗,可以让任何人过目不忘。
这,这就是被日军视若生命的联队军旗吗?
“是义勇军缴获的?”
失态的反问时,何应钦又追问道。
“确定不是东北军的部队?”
一再的失态之后,何应钦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而直到这时,他才真正松下一口气,要知道,在半路上,他还准备命令飞行员立即南返,因为在他看来,只有一件事,能让蒋介石如此火急火燎的赶到保定,那就是张学良——投敌了!或者有投敌的倾向。
谁能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件大事。盯着那面军旗,何应钦又不无疑惑的问道。
“委员长,为何在北平军分会的电报中没有提到此事?
除去那个在何应钦看来,几乎荒谬至极的“某部或歼灭日军一联队”的“虚报军功”的战报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电报提及此事。
而现在,看着这面军旗,何应钦立即意识到,这面旗上,可以做的文章太多,日本人可以做,中国可以做,几乎每个人都能去做文章,甚至于相比于日本人为了这面旗会不惜一切的挽回面子,他更倾向于,如何拿这面旗做文章。
“热河局势崩溃至此,张汉卿业已人心尽失,东北军中诸多军官对其多有不满,更何况是义勇军!”
相比于把“烫手山药交给中央处置”,蒋介石更愿意把此看成义勇军第五十八路军全体对张汉卿的不信任。
这个理由似乎极为充分,充分到何应钦亦点头赞同,就在他出发前,曾接到东北军上百名少壮军官的联名电报,要求中央立即派人主持华北局势,言辞极为激烈,可以说对北平军分会方面已经不满至极点,其间矛头虽说指的是张作相等人,但实际上几乎直指张学良本人。
“所以,他们把消息压了下来,通过在商界有一定声望的管明棠,他也是这支义勇军在后方为其筹措经费、军需的副司令,直接面呈身在北平的子文,又由子文确定消息后,方才直呈我处,现在张汉卿他们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看似平谈话语间,流露出多少政治内幕与阴谋,或许只有发言者才能体会,在说出这番话后,蒋介石便沉默了,他的双眼直视何应钦,似乎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而出人意料的是,何应钦却像是没有意识到的“缴获军旗”会给日军带来的打击,以及其引发的日人猛的报复似的,他只是在心下念叨着“管明棠”这个名字,对这个名字,他并不算陌生,至少听过几回,然后又不无认真的说道。
“看来,这次,管哲勤是把他张汉卿得罪到家了!”得罪到家,岂有那么简单,恐怕当他张汉卿知道自己的“救命稻草”,竟然就这么被管明棠给卖了,怕是想杀他的心都能生出来,这一次热河的局势崩溃,可不是上次锦州事件时,嘴上说说便能安然无事的。
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蒋介石又再次展开,依然是一副沉默状,他知道何应钦总是如此的“滑头”,他在让自己做决定,到时无论结果如何,责任都由自己来背,至于他何应钦不过只是一个服从者,可他是吗?
冷笑着,蒋介石依然沉默着,不过那双眼睛却依然盯着何应钦,但何应钦却仍然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但他却又没有把这个场面给冷下来。
“嗯,现在国家局势紧张,如此忠义之士,政府自当加以褒奖,我认为,应通令全国,让全国都知晓对管哲勤的褒奖……”
精明如何应钦岂会不知的委员长在想什么,岂会不知他为什么如此急匆匆的把自己请到保定,可他却偏偏不提那茬,甚至现在,也不过只是出言诱使委员长表明自己的心态罢了,至于其它,他根本连提都没提。
“你的意思是,忠义之士自然要加以褒奖,绝不能让忠义之士寒了心……”
何应钦的闪烁其词。固然让蒋介石的眉头蹙成一团,但对于,他却没有任何办法,虽说在动荡中起家的蒋介石,深请旧中国的统治之道,可面对何应钦的这种狡猾,尤其是现在更没有,没有时间在这里耽误,于是不得不主动说道:
“敬之,若是对管哲勤大加褒奖的话,那此事必然外泄,届时必将引得日军疯狂反扑,到那时……”
盯着何应钦,蒋介石换了一种询问的口气。
“只恐局势必然骤紧!”
尽管他的心下早已做了决定,但这样的大事,他还是希望听听别人的意见。
“委员长,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然已经挑开了,自然的何应钦也不需要再向以前那闪烁其词了。
“这种事情,能瞒得住吗?”
蒋介石摆了摆手。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在场的可有几千双眼睛!而且……”
一身戎装的蒋介石,目又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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