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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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吃包住,一个月十块大洋,每天工作十二个钟头!
听着这个消息,叶家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膛匠”做活时,一天要干六七个时辰,累死累活的一个月顶多也就是挣七八块大洋,就那饭钱还要另算,而这……管吃管住,一个月十块大洋,这条件未免也太。
“会是真的吗?”
和其它人一样,叶家剩虽说动了心,可又有些不太放心,尤其是这年头,谁知道,他们把人眶过去干啥。
“叶大哥,你拿个主意,你说去,咱就去排队,那队伍可排了千把口子人了,万一咱们错过这个机会……”
听着刘三哥的话,和其它人一样孙二蛋也在那瞧着叶家剩,等着这“伙头”拿主意,伙头大都是常年在外行走,自然的也是见多识广。
“这……我就是怕,怕……”
瞧着众人,叶家剩没说出来自己怕什么,**年前,他也曾弄去过这种外地工,可到了地方才知道,说是招工,可实际上却是吴大帅招兵,到了地方,周围都是端枪的兵,发给他们一人一件军装,再后来,若非吴大帅倒了台,没准他也就吃起了断头粮,这年月,虽说谈不上兵荒马乱的,可……最后,叶家剩摇着头说。
“大家伙可得想清楚,这背地里的到外地务工,可不比在河南,到了人家的地盘上,见人就是三分低,命孬命好全是命!”
一声提醒,叶家剩感觉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一行人随着排了过去,这人咋这么多?站在长队尾部,孙二蛋的心里直犯嘀咕,长长的队伍排出了半里地去,而在队伍边,那穿着西装,明显是城里人打扮的人来回走动着,虽说没什么见识,可孙二蛋还是瞧出来,那人绝不是啥城里的洋书生,那人身上的有一股子说不出来地味道。
“韩队长,刘组长说,另外再开三组,争取今天晚上带人赶回车站,你看看给分分队……”
“好咧!”
应着声,从一旁拾起一根细木棍,韩小武在队伍边下走着,将棍朝一人人身后一挡。
“这边不用排了,你到右边排队去……”
在韩小武重新分组的时候,刘若才则翻看着手中报名单,开始按照计划,将名单打乱,将人员重新打乱,是为民避免工人中出现小团体,从而避免工人报成团,这些都是异地招工常用的手段,这打乱名单有打乱名单的讲究,讲究个不露声色,从而在不经意间打乱这些工人之间的联系,使得公司可以形成对工人的优势。
“嗯,各组混编,按单双奇偶分吧!反到了地方,还要再分几次!”
心里嘀咕一声,刘若才制定了一个简单的分配方法后,瞧着眼前的这排成四队的上千名工人,脸上露出了笑来,这些工人可都是钱啊!公司可是按人头发奖金!一个人一块钱
(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人的变化
第269章人的变化
咣铛、咣铛,
随着列车的轰鸣,在闷罐车车厢里,孙二蛋凭着窗口处传来的光亮,四处搜索着,没有熟人,甚至没有老乡,在过去的两天中,大家伙转了两次火车,每转一次火车,这车厢里两百多个人,都会发生变化,每一次大家都会拿到新的“车票”,从第一次上车开始,孙二蛋就不知道伙长、刘三哥他们在什么地方,在转了第三次火车后,这节车厢里,不仅有和他一样,在周口招来的工人,还有江苏的、安徽的,山东的工人,总之,车厢里的人虽说还是那两百四十人,可人却是越来越杂,即便是一个省的人,也是来自好几个府县。
“人家只要在车上倒腾几次,咱爷们没准这辈子,都见不上一面了!”
伙长当初的话,果然应验了,这会孙二蛋甚至懒得再去和车厢里的人套近乎,即便是套了近乎,也不顶啥用,谁知道,下一次,换车之后,这身边坐的会是谁?别说是孙二蛋这般想着,这是这车厢里的人,同样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
一节闷罐车车里整整塞进去两百四十人,车里人太多,可以说拥挤不堪,在车厢里头,只有两个大油桶装着供人喝的凉水,没厕所,若是想解手,就直接在角落里那个巴掌大的小洞处解决,车厢里的人就像猪一样被关在肮脏不堪、臭气熏天的闷罐车中,这像是运牲口一样的运人,对于这一切,似乎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毕竟用闷罐车是最便宜的。
“也不知道,到了地方,会干啥活?”
在这种期待中,越来越困的孙二蛋睡下了,那咣铛咣铛的声响,就如同催眠曲似的,催人入睡……
“一、二、三、四”
又是一个清晨,随着震耳欲聋的口令声响起,上工的哨子声在周围回荡着,排成队的工人或是上工,或是下工,与普通工人的队伍不同的是,这些工人都有是排成整齐的队伍,身上则穿着蓝色、黄色、灰色等颜色不同的工作服,尽管工作服的颜色不同,可有时候一队、一组间的工作服颜色总是一样的,这种颜色上的差异,显然是根据需要精心分划的
又是一个清晨,肩头扛着铁锹,穿着一身蓝色的工作服,头上戴着顶藤帽孙二蛋,这会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劲,他是土建工,在工业园区之中,这是数量最多、最为广泛的工程,和其它工种一样,土建工也是分成两班,被抽到夜班的他,每天晚上7点上工,第二天7点下工,连续工作十二个小时,其间只能休息五次,每次二十分钟,其中一次为饭点,园区食堂直接把饭送到工地上,吃饭的时间为半个小时,来到这里已经一个月的孙二蛋,虽说已经适应了这里沉重的工作,可和其它人一样,在过去的一个月中,一直在努力适应着这里的“规矩”。
“规矩大如山!”
这是孙二蛋在来到这个“北方工业园区”后,上的第一课,给他们上课的,虽说都是断胳膊、断腿的残废,可听说他们都是在前线打鬼子的“英雄”,那些人用一种可笑的方式教他们排队、走路,按他们说法是,让他们懂得这里的“规矩”。
规矩!
在这里,孙二蛋第一次发现,规矩可以有那么多,几乎每一步、每一行,都有着这里的规矩,就像现在,他必须和其它人一样,沿着道路右侧的便道朝营地走,而不准在便道中间那刚刚压实的公路上行走,随意穿行公路,按照这里的规矩,是不被容忍的,经发现后,是要被扣钱的,据说这么做,是为了便于施工汽车通行,避免行人扰乱交通。
规矩总是在不经意间改变着人们的习惯,就像孙二蛋固然很是疲惫,可是当他到达宿舍区后,还是和其它人一样,从衣柜中取出干净衣服,然后排着队去澡堂子洗澡,澡堂子一次只容纳两百人同时洗淋浴,晚到的自然要排队等待。
“他妈的,现在这成天洗的和娘们似的……”
在孙二蛋排着队等待进入时,先前冲好澡的工人骂嚷着走了出来,一听那话,显然是刚招来至多半个月的“新工人”,按照这里的规矩,招来的新工人要先培训十天——学习这里的规矩,然后才会分配上工。
工后洗澡,这是这里的规矩之一,对于很多刚来到这的工人来说,这洗澡,甚至比那些繁杂的规矩,更让人心烦,要知道,对于许多男人来说,除了夏天下河外,他们一年都难得洗上几回澡,而在这里,洗澡却是每天必须。
“这洗澡有啥不好?至少这身上见不着虱子了不是,这身上打着洋夷子,那味道,可比婆娘的味道还好闻!”
“可不是,就这味,飘香楼的姑娘都比不上……”澡堂里一个个赤条条的汉子站在淋浴间里用天南地北的方言说笑着,对于这些经过多次打乱之后的人们来说,老乡间的联系远没有同一地的人联系更为亲密,毕竟他们的住行都在一起,时间长了自然更亲密一些。
“二蛋,你真的还要去读书?”
洗着头,铜锁瞧着二蛋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二蛋在职工学校报名了,这是刚才两人在澡堂外排队时,他刚听二蛋说的。
“不识字永远当不了队长,班长一个月十一块钱,而队长一个月却能拿十五块钱!”
这是在刚来这里时队长告诉他们的,初时,二蛋并没有放在心上,那会他并不知道,这份工能干多长时间,可现在,在干了这么多天的活后,对这工业园多少有了一些了解,也许,在未来四五年间,这工都不一定能干完,这意味着他有时间去读书,有时候去向往队长那一个月十五块钱的工钱,而那份工作才是他去读书的动力所在。
“一个月十五块钱!你没那个命!”
铜锁说笑着,用洋夷子洗起头,而在他洗头时,孙二蛋已经关上了淋浴,擦干身子走出了浴室。
洗澡意味着很多,洗完澡意味着排队的秩序正式解除,除去吃饭之外,在接下来直到上工,在这营地里,就没有太多制约人的规矩,人也就是从“队列状态”恢复到自由行动的状态,当然前提是需要遵守营地之中的规矩。
在食堂里排着队打到饭,对于外人来说,这是“早餐”
,这早餐未免也太过丰盛了一些,几个白面大馒头,足足一盒饭菜,菜里还有两块大肥肉,可对于上了一夜工的孙二蛋来说,这却是晚餐,
吃完饭,和往日一样,换上一身干净衣服的孙二蛋拿着床头边的脏外套和内衣,然后在宿舍门口将衣服交给洗衣处,领了一个洗衣牌,然后便直接朝职工学校走去,而在他走出洗衣处的时候,不经意的朝着公路边停着的几辆汽车看去,那是几辆黑色的轿车。
“习惯!”
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先后有一百多人把脏衣服寄存到洗衣处的现状,让管明棠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在示意司机开车的时候,管明棠冲着身边的廖成克说道。
“一些习惯是我们通规矩灌输的,而一些习惯,则是在规矩的辅助下,自我养成的!”
而廖成克却有些似懂不懂的瞧着董事长,直到现在,他都弄不明白一点,为什么董事长当初会事无巨细的制定工业园区的工人管理条文,那些条文里的规矩,在他看来,甚至比军队里的营规还多。
“规矩,这些工人们说咱们这里规矩太多,其实他们不懂,这些规矩,嗯,更准确的来说是规则,其实已经开始改变他们的生活习惯,老廖,你瞧这些基建工,和其它地方的工人相比,有什么不同?”
“身上显得很干净!”
这或许是廖成克,对这些基建工最直观的感受了,那些工人下工时,身上同样很脏,可在洗过澡后,他们就会换上一身干净衣服,这倒是让见多识广的廖成克心下微觉诧异,因为公司并没有制定必须要穿干净衣服的规矩,尽管他们的工作服都是由公司发放的。
“这里工人们很少自己洗衣服,洗衣服的活,都是统一分包给这里的原住民中的那些村妇,洗一件外套,在三个铜板!,’
道出这么一句话,管明棠的脸上带着一些得意之色,现在北方工业园区,不仅即将成为北方公司的根本,同样也是他的社会学试验场,而这些工人正是他的第一批“实验对象”,当然,这不过只是一个深埋心底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罢了。
“刚来到这的时候,他们还不习惯洗澡,可是现在,他们每个月却会花费月收入的二十分之一,去洗衣服,老廖,你说这人怪不怪?”
让这些劳力一个月花几毛钱去洗衣裳?瞧着那些工人,廖成克还真有些不大相信,他回头看着董事长,不无好奇的问道。
“董事长,他们为啥会这么干?”
在廖成克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
“习惯!只要习惯了,什么都会改变!”
在回答廖成克的问题后,管明棠整个人却完全被车窗外的一幕所吸引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心难干
第270章心难干
工地!
这或许是中国最大的一片工地了,当汽车沿着那初修的主干道到达公路的尽头时,看着眼前的这一片工地,管明棠整个都沉浸于一种莫名的情感中。
甚至直接对廖成克的问题,选择了无视。
这是我的工厂!
尽管此时眼前这片规模庞大的厂区,那厂房石质墙基不过只是兴建了米高,可是那一台台施工机械的运转,身穿各种颜色的,在工地间来回穿行的人们,以及一辆辆工程车辆,依然让管明棠整个人沉迷于眼前的情景之中。
“走,老廖,我们进去看看!”
在工人们沿着石灰划线挖着地基的时候,压路边将轰鸣着将厂房室基压实,而在一处只不过是刚刚兴建了的一米高厚达o。7米石质墙基的厂房内部,厂房内的钢架、行车之类的设备已经开始安装,对于这个时代而言,这是一种全新的施工模式,一种源自于二战时期的施工模式——苏式战时工厂建筑施工。
这种施工模式的成本相较于平时施工稍高,但是最大的特点是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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