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血
“那么,实施居民身份证制度,家里来客人借宿,都需要登计,而且新区甚至还不准使用银元、银元券,甚至就是连食物供应都实施食品券制度,可以说,假如没有前往保卫局登计的话,在新区几乎是寸步难行,这未免也太……”原本想用不尽人意去形容陶菊隐却发现这么形容太不合适,这根本就是在构建一个**的王国,这似乎有些太过霸道了。
“实施这些制度,只是为了保障先前诸多制度与规则的实施,陶先生,假设现在公司新区对外开放的话,面对众多的涌入人口,如何保证他们遵守新区的制度与规则,如果有一部分人遵守,一部分人不去遵守,那么规矩与制度的制定又有什么意义?”
所有的规则正是为了掩饰最终的目的,而陶菊隐所说的正是最终目的——控制。
“陶先生,如果你能告诉我,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话,新区可以废除这些在许多人看来,有违民权的制度,但是在另一方面,陶先生是否注意到,他们因此获得的利益呢?”利益?做着记录的笔尖一顿,陶菊隐的眉头微敛,难道这些制度,还涉及到居民的利益吗?
“比如,对于新居民我们实施的是三个月的职业培训,在这三个月中,职业培训机构会根据他们每一个人的特长,对其进行职业培训,在培训结合后,还会根据其收入为其选择合适的租屋,这难道不比他们盲目的来此,更合适吗?而且,在未来,对于登计的居民,他们还将得到包括医疗在内的诸多保障,甚至于,对于低收入者,比如工厂里的学徒工、收入较低的勤杂工,公司还实施食品补助制度,食品补助对象不仅局恨于他们,还包括他们的家人,同时,通过食品券制度,收入逊于知识群体的工人,还可以低于市场价10%左右的价格购买食物,陶先生,假如,没居民身份证制度,没有食品券制度,如何保证由公司贴补的廉价食物公平公正的发放到每一需要的人手中?”
尽管现在这一切到现在都没有实施,但却是再好不过的理由了,而且,即便是按照计划,这同样也是收买人心的一个组成部分,人心,人心真的非常微妙,从事社会学学习的管明棠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也正因如此,才会看重对“人心”的利用。相对丰厚的工资、廉价的食品供应、适当的医疗保障等等,这一切都是为了控制人心,而实施严密控制的原因则是为了避免在这里发生任何可能发生的诸如罢工之类的“混乱”,控制不过是大棒的一部分,而适当的福利,而是收买人心的胡萝卜。
右手持笔,右手拿着记录本,在这一瞬间,陶菊隐发现自己似乎根本就提不出任何问题了,正如管明棠所说的那样,有所得,亦有所知,除非某一天,全中国都实施着与新区相同的制度,否则,这里只能尝试这种区域性的、半封闭性的“社会试验”,估且说这里是一个试验场吧!
但似乎还有什么地方不对,是什么地方呢?
锁着眉头,思索良久之后,陶菊隐终于还是发现了,管明棠所有计划中的一个不足之处,或者说欠妥之处,此时,已经不愿意再从“恶”的角度去看待管明棠和公司新区的他,不愿意再用“漏洞”去形容这一切,想到这里,他合上手中的记事本,看着管明棠那张依然保持着微笑的面孔问道。
“既然管先生的目的是为了提高国民素质,那为什么,就我所知,在新区,为何没有一所针对普通职工子弟的学校呢?难道说教育,就不重要吗?或者说,对于公司而言,教育只局限于,公司所需要的实用教育吗?”
(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人生的选择
第258章人生的选择
“现在你们正是实现这一伟大事业的希望所在!”
激动!
在简陋的大帐篷餐厅内,几乎每一个人只要一回想起管明棠讲话的结尾,那热血就会在这些充满信仰的青年人的胸腔中沸腾起来,对于这些青年来说,他们和许多人一样,可以去憧憬着爱情的美好、也可以尽情的享受着青春的活力,可国家,国家的现实,却让他们每每闭上眼睛的时候,他们所看到的却是国家!
看到的是这个衰败的,为列强所凌辱的国家!
国家的现实让他们无法像很多青年一样,去憧憬爱情的美好、去享受青春的活力……他们做出了人生的选择,正如同他们那些战死在抗日战场上的同志一般,他们愿意为国家献出自己的一切,正像他们所信仰的一样,而此时,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却展现在他们的面前,而他们所肩负的正是那个道路的希望,这如何能不让他们激动呢?
“你选择什么?程起!”
话锋一转,李耀扬的话,却让坐在面前的孙起整个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等着孙起的下文,看他不说话,李耀扬就问道,
“是航空学,还是地面勤务,还是飞行……”
倶乐部,表面上是一个航空倶乐部,但实际上却是一个麻雀虽小,五脏倶全的培训中心,他们将在这里学习系统化的航空知识,并不仅仅只是学习飞行,一年,也许两年后,他们还会被送美国或者德国的大学相关的航空专业学习。
“没什么。我是说就算这样选择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这样想的……”
看着好友,孙起认真的说道。
“我也和很多人一样,人生在世就要成为中国的第一”“谁都一样!”
孙起用一种极为认真的口气回答道,在西方文明引入中国的时候,在这个国家之中,出现在了太多的“第一人”,以至于每每看到那些“第一人”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青年都会浮现出这样的想法。自然的,自认自己作为时代之子的孙起,当然也朝气蓬勃的抱有这个志向,不带一点怀疑不打一点折扣。
孙起的话让李耀扬整个人先是一愣,然后看着他说道。“似乎没有什么第一人啊!”
即便是航空,在中国那也已经有人开拓了啊。
“只有在文明引进的初期,才会有这种事情,现在这种时代将会一去不复返!”
“的确如此!”
孙起认真的点点头。
正如好友所说。在展开一门学科的时候,处于草创期的人们是十分有利的,只要把这门学问从国外引进到中国就可以成为这方面的中国权威。
“可是航空也是一样,在我们这个国家,航空业几乎是一片空白,我是说真正的航空业,过去,我的许多想法太过于片面了,今天管先生的话,给了我一些启示,的确,正如管先生所说的那样,航空业将会成为引领一个国家工业科技发展的最前沿,但是……”
话音稍稍低了一点,孙起用一种极为肯定的口吻说道。
“发展空军需要飞机,发展民用航空也需要飞机,所以,我们要造飞机,所以,我们中的许多人,都会去学习航空工程……”
将视线转向那些即便是在用餐时,亦是神情激动的同志们,孙起用一种自嘲的口吻说道。
“在学校的时候,我的学业大家之中最差的,即便是我去学航空工程,恐怕将来的成就也不及你们,而我这单薄的身板,连军训时都能昏迷,更别提做飞行员了……”
那自嘲之中,孙起的脸上尽是遗憾之色,他同样也有梦想,他也想向其它人一样,或是翱翔于蓝天之上,成为中国的王牌飞行员,或是在工厂中,成为闻名全世界的飞机设计师,可对他来说那一切都只是虚无的永不能实现的梦想。“不,你……”
“听我说完!”
打断好友的话语,正是管先生的演讲,让孙起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他突然间意识到,也许,自己同样可以选择一条路,一条其它人未曾想过的道路。
“需要飞机、需要制造飞机,同样,也需要飞机制造工厂,而对于制造工厂来说,他需要一个懂得航空,懂得航空又懂得经营的人去管理他”
抬起头,看着好友,孙起展颜一笑,然后用认真而又似开玩笑的口气说,
“或许,我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飞行员,也无法做一个优秀的航空设计师,甚至不能成为一个航空机械师,但是,我们孙家却是世代从商,我想,我可以去学习经营,去学习如何管理飞机工厂,这同样也是中国第一啊!所以,我决定离开这里!”
在孙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耀扬看到好友脸上的笑容,突然感觉好友似乎变得有些模糊了,而孙起,同样也不知道,正是从这个时期开始,他在朋友们的印象中开始变得有点模糊了。
而在几个小时后,整个倶乐部一个消息传开了——孙起退出了倶乐部,他是第一个退出倶乐部的人!
“这个懦夫!”
“胆小鬼……”
在各种指责声中,孙起一个人静悄悄的,没有作出任何解释,在那简陋的帐篷里,收拾好行李离开了,在曾经的好友中只有一个好友为他送行。
“保重!”
李耀扬看着好友说道,孙起自己没有解释,也没有让他向别人解释,可李耀扬却知道,自己的这个好友,并没有放弃希望,他只不过是选择了另一条道路。
“保重!希望有一天,你能设计出中国最好的飞机!”看着孤身离开的孙起,作为飞行教官的郑表现的非常冷静,在他看来每一个人都应该尊重别人的选择,在然在他的选择没有伤害到其它人的利益时,与其它人的激动不同,作为一个华侨、同样也是一个混血儿,郑永远无法体会到那种沉重的爱国之情,就像他无法去体会那些与其年岁相当的青年们的激动与沸腾,可是他同样沉浸于一种莫名的激动之中
“男子汉一辈子只要做成一件事业就可以了!”
一辈子只要做成一件事业!
对于郑来说,他所希望做到的事业,正是翱翔于蓝天之上,成为像“红色男爵”一样的王牌飞行员,这才是他的梦想所在。
站在帐篷中,看着默默离开的年青人,尽管不知这个年青人的选择是对还是错,但管明棠的内心深处还是极为感慨
“梦想!”
缓缓的,管明棠吐出两个字来。
“在实践梦想的道路上,谁能说,别人的选择是错的呢
回过头,管明棠看着坐在帐篷中的曾琦、李璜、陈启天等人,他们所代表的是一个被历史所遗忘的群体,或许是机缘巧合的缘故,自己才和他们发生了交集,这种交集是对是还是错,或许,只有历史才能回答。
面带着笑容,管明棠坐了下去,在这帐篷中那精心化妆的脸上依还是一片苍白。
“就像我尊重诸位的信仰一样……”
“那你的信仰是什么呢?”
笑看着面前的这个年青人,曾琦反问道。
“我的信仰……”
曾琦的问题让管明棠一愣,随之那双眼睛中略流露出一些迷茫。
我的信仰是什么?
在迷茫中,管明棠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所曾学习过的、曾影响过自己的一系列的与信仰有关的理论、著作……
可为什么,自己依然还是找不到信仰带来的信念呢?……似乎,我根本就没有什么信仰。
就在那种为没有信仰而迷茫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管明棠的心底响了起来。
不,我是一个有信仰的人!
“我一直努力着为这个国家做一些事情……”
看着面前的诸人,管明棠目中的迷茫消失了,而是用一种极为认真的口吻回答道。
“我信仰国家吗?不是,在我看来,从来都没有什么终极目的,有的,只是社会的进步,要我看来,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任何一个人,一个组织或者一种主义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一个组织,一种主义值得人们去放弃自身的判断力。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一个组织,一种主义能够替代进步本身。所以,我值得信仰的是进步本身,而不是任何标榜“进步”的组织。如果说我信仰什么的话……”
终于,在这一刻,管明棠的身上没有了往日的迷茫与挣扎,甚至在心灵的最深处,也没有了往日的挣扎,有得只是一种自信。
“我坚信,我所从事的事业,能够促进这个社会的进步!”
“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一个组织,一种主义能够替代进步本身。”
喃喃着管明棠的这句话,曾琦的眉头微锁,在这一瞬间,他发现自己的信仰似乎动摇了,被这么一句简单的回答所动摇了,就在这时他的耳边却响起了掌声,是陈启年在那轻轻的鼓着掌
“管先生,能够认识您是我的荣幸!”
陈启年的掌声,让曾琦从那种瞬间的迷茫中恢复过来,他看着眼前的年青人,露出了笑容。
“同样也是我的荣幸,我想,如果管先生终其一生坚持这个信仰的话,我们永远都会是你最真诚的朋友!”
曾琦的回答,完全出乎管明棠的意料,这意味着什么?就在管明棠于心下寻思着的时候,却又听李璜问道。
“那,管先生,你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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