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血
“我很早就听闻张先生是我商界前辈,是江浙乃至全国有名的大实业家,此次登门拜访就是希望张先生能对我指点一二。表小姐出身名门,方才真是目光如炬……”
“呵呵,怎么说起我来了,目光如炬?”
表小姐愣了愣,她看着面前的男人说道,
“你是指……?”
看着手中的书,女孩先是一愣,然后似乎回过味来。
“你这人……”
说着,原本脸上带着恼意的女孩,却突然笑了起来。
“呵呵,你这人可真够坏的,果然是生意人,不够实……。”
话说一半,女孩显然又意识到她说着说着又把伯父甚至她们这一家人都给绕了进去。
“你这人,太坏了!”
虽然嘴上如此说着,可女孩的脸上却带着笑容,似乎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似的,想来也是,平素在家里有人宠着,在外面有人捧着,何时让人如此忽悠过。
对于女孩的指责,管明棠却是笑而不言,毕竟,这个时代的女孩和后世还是有所不同,若是自己直接了腔,没准会被女孩当成流氓。
“喂,你叫什么名字?”
“鄙姓管,名明棠!不知小姐芳名?”
声音落下时,隐约的可以听到外面传来的刹车声,女孩朝着窗外看了一眼,然后又看着面前的这个挺有意思的男人说道。
“伯父回来了!”
说着女孩便走出了书房,在临出门时回头说道。
“我叫李秋怡!你要记住哦!”
是他!
当一个约六十岁左右的老者走来的时候,管明棠的双眼不由睁大,这个人他见过,准确的来说,今天刚刚见过他,是在委员长办公室外的候客室见到的那个人。
“怎么,不敢认识了!”
迎着管明棠,张静江哈哈笑了起来。
“印光先生!”
恭敬的行个礼,管明棠微笑道。
“没想到是您,早知道……”
“早知道就不会说那些话了是不是?”
摇着头,张静江看着管明棠说道。
“有时候,不知道反而好些,这样的话,说起来也就没什么顾忌,若是小心翼翼的反倒是听不到真话!”
然后后张静江又客气的说道因为开会耽搁了,很是抱歉诸如此类的客套话!即便如此,在这个五十开外,精神矍铄又挺和蔼只是稍显瘦削的“元老”面前,管明棠还是微微有些紧张,这种紧张与见委员长时不同,更多是因为方才在书房看到那些书中的批注之后,管明棠产生一错错觉,这个人可以看穿很多事情。
“还没吃饭吧,正好,咱们一边吃一边聊!”
一身青衫的张静江显得极为客气,而对于这种客气,管明棠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在来之前,周仁曾提到过“如果印光先生能留下他吃晚餐,就说明他拿你当成了自己人”,这些做事有他们自己的打算,而对于管明棠来说,无论是委员长还是张静江,认识他们都是百益而无一害,至少那位天王木想对自己下手,就要顾忌许多,过去,自己还可以是个毫无背景之人,而现在……
嗯,兔子是怎么吃掉狼的……那个故事是怎么说得?忘记了,嗯,反正就是扯着虎皮当大旗,这世道,多一个靠山,总是没错的,20世纪30年代如此,21世纪同样也是如此。
晚饭期间,管明棠尽力想做一个中规中矩的年青人,却因坐在自己身旁的李秋怡不时的问东问西而显得不伦不类。似乎她对自己极为感兴趣,对于侄女的喧宾夺主,张静江却只是笑而不言,看样子,他倒是对这个侄女极为宠爱。
“那首《起来》真的是你写的?”
相比于商业,李秋怡更感兴趣的越是管明棠作的那首已经唱遍大江南北的《起来》,激昂的歌曲,每次唱起时,总会让人心情激昂。
“嗯!”
轻应一声,管明棠并没有否认,反正现在大家都认为自己是那首歌的作者,认就认了吧!
“那首《万里长城永不倒》也是你作的?”
“想不到你这个生意人,学识到也如此渊博,一点也不像其它生意人那样……”
称赞的话还未说完,李秋怡便听到伯父咳了一声,这会她才想起来,这一家子有几人不是生意人,冲着明棠吐着小舌头,小声说道。
“都怪你,我又失言了……”
小女孩的娇憨看在管明棠的眼里,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方才继续同张静江聊着,今天晚上张静江邀请自己来,显然是为了汉阳铁厂的事情,管明棠自然不会让他失望。
“……这成本控制,嘴上说着容易,可办起来,却没那么简单,能降低的法子,不定人家都用上了,而且,”
沉吟着,张静江看一眼管明棠,在得知管明棠要办钢铁厂后,他便动起了心思,或许其它人不曾在意,但他一直对钢铁厂一事颇为关注,原因非常简单,他一直主持着首都建设以及大上海建设计划的实施,在过去的几年间,无论是入股水泥厂,南京、上海投资创办大型砖厂,或许有“支援国家建设”一说,但更重要却是出于商业上的本能,大建设需要大量的砖瓦、水泥,投资这两个行业自然有利可图。
可现代建筑并非只需要砖瓦、水泥,更为重要的原料是——钢材,无论是首都亦或是大上海,仅由政府规划建设的地标建筑就多达数十座,仅完成这些建筑就需各类建筑钢材近十万吨,这仅只是政府规划建设,若是加之民间自建,仅钢材一项即需百万之数。
可中国却没有一个合适的钢铁厂让其投资,即便是有心创办轧钢厂,张静江亦不得不考虑原料问题,而管明棠要重开汉阳的打算,却让他看到了机会,所以才会有了今天的两次见面,心动是心动,作为一个生意人,张静江还需要考虑可行性。
“降底成本,并不困难,只要开动脑筋就行了!”
管明棠的话音一落,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的李秋怡便在旁边轻哼一声。
“大话连篇!”
看一眼似有所不满的女孩,管明棠并没有在意,而是用白巾擦了擦唇角,而后看着张静江说道。
“印光先生,我想作为汉阳铁厂的所有者,我比任何人都更渴望降低生产成本!”
看着张静江,管明棠却是笑而不言,那神情似乎是在告诉他,你需要的并不是我如何降低成本,而是,我的一个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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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邀老引才谋新业
第104章邀老引才谋新业
民国二十一年十月二十二日,雨夜,张公馆,书房内。
又一次来到了这个令自己心潮澎湃的书的世界,管明棠却没有了先前的心潮涌动,更没有了上一次闲暇观书,和上次不同的是,书房的主人正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他并没有坐下,而是气定神闲地踱着方步。
“年轻人总能给我吃惊,我很喜欢这种吃惊。明棠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铁厂办不成呢?”
抬起一只手指了指周围的书,张静江面露凝重之色。
“在这些书里,记录着不少人,他们也是怀揣着为国为民的理想,投身实业,可最终,他们却落得业破人亡的境地,反而是那些未将为国为民视第一原则,而是在商言商,商达而善的人,一直把生意做到了现在!”
说话时,张静江从书柜中抽出一本书来,但他却未看书,而是看着管明棠郑重其事的问道。
“这是为什么呢?
是呀!
这是为什么呢?
准确的来说,他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么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呢?
在沉默良久之后,管明棠缓声说道。
“我想,做生意,首先要遵从一些基本的商业原则,如果违背了商业原则,那么企业倒闭、个人破产,则没有什么意外的地方!”
“噢!”
看一眼管明棠,张静江轻轻用手拨打着书橱上挤的整整齐齐的书脊,沉吟了一下,将手中的书塞回书柜,然后看着书柜内的书说道。
“可你管明棠是要名声,而不是实惠啊!听说北洋纱厂的生意,你少挣了几十万!”
“这……”
张静江的问题倒是让管明棠犹豫起来,眼前的这位“元老重臣”此时给管明棠一种感觉,他仿佛一个先知,能洞澈自己的心扉,之前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在他面前显然没有任何作用,或者说,他根本不会相信,如果说出来的话,恐怕……只会落得下乘。
“印光先生,您知道,做生意,最重要的就是名声!有了名声,也就有了生意,北方初建,名不显于人,力亦不为人所知,所以舍财而得名,在明棠看来,理所当然,再则,有舍即有得,以明棠看来,今天北方所得,远超昨日之舍!”
“有舍有得,你如此年青,就能懂得这个道理,到也属难得?”
点点头,对这个年青人,张静江愈发惊奇了,他的手停了下来,静静地对着书橱,一动不动。
“生意嘛,是人做的,做生意和做人一样,什么事情,都要有舍,至于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吧!”
“哈哈哈!”
不待管明棠说完,张静江却是大笑了起来,连声说着,
“有意思,有意思。明棠呀!我很久没见过像你一样有意思的年青人了,”
他忽然回过身来,看着管明棠,认真的说到,
“如果,他日,我将轧钢厂办于汉阳,不知,你是否也能,有舍得之思?”
啊!直觉越来越准了!终于绕了这么多圈,还是回到了正题上了。
看着张静江,管明棠微微躬下身。
“印光先生,无所谓有舍有得,您的轧钢厂生意越好,与铁厂便越有利,所以舍嘛……总是需要舍的一点,但生意,总归是生意!”
盯视着面前的年青人,张静江却是神情严肃的说道,
“年青人你知不知道,在中国,不知道多少人听说我要做生意,双手捧着要把股份送给我,他们知道,如果有我这个股东在,不知道会给他们带来多少便利,这一点,你不知道吗?”
“啊,印光先生,这……”
沉吟了一下,看着张静江,管明棠的心笑一声。
“他们于先生,有所求,亦有所需,而……”
看着张静江,管明棠却是笑而不言,他还真不相信,以张静江的身份和先前的表现,他对自己行以威逼。
“而你却无所求!”
笑了笑,张静江这才算是点点头,然后走到书桌后坐了下去,又指着书桌前的椅子说道。
“正所谓无欲则刚!”
点着头,张静江的心情似乎非常不错。
“有些人,自以为双手奉上股份,就很聪明,可他们不知道,生意,不是这般做的,做人、做事都是一样,有不得一点投机取巧,投机取巧只能起一时之用,而不能成一世之业!”
看着坐在面前的这个年青人,张静江流露出浓沈的欣赏之意。
从进入这间书房,张静江问管明棠的问题是用心问的,而管明棠答的答案也是用心答的,话虽没有点明,彼此却心照不宣。
人生的命运总是表现出它戏剧性的一面,管明棠也不例外,甚至似乎比很多人来的更突然,更加跌宕起伏的一些,更为戏剧化一些。
一天前,在这个时代,管明棠自认为自己还是那种“不为人所正视的小蝼蚁”,而不过只是一天的功夫,先是见到当今中国的第一人,得到他的欣赏和称赞,而后又被国父称为“革命圣人”、委员长称为“导师”的引为忘年交,可以说,有了他们的欣赏,自己在这个时代不再是那只“蝼蚁”,而是……
在走出张府的时候,管明棠的脸上带着笑容,仰望星空,只觉得这南京的夜空是如此的美丽,心下也随之轻松许多,因为不需要再像过去一样,对自己的安全提心吊胆,或许认识他们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但是至少可以让一些人有所顾忌,从而投鼠忌器。
“哲勤,你现在是新业初兴,旁的或许我还帮不到你,想来你人手应该有所不足,就给你介绍几个人才吧!”
坐在客房内,等待着那几个人才的拜访时,管明棠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离开张府书房时张静江的那一番话,他给自己介绍的,会是什么样的人才呢?
进入中央饭店二楼走廊后,邵寒深吸了一口气,在接到印光先生的电话后,他也曾犹豫过了,考虑过,但最终想到是印光先生的介绍,他还是来了。
“管哲勤是个办事业的人,你到那里,方才能一展所长!”
想及印光先生在电话中的叮嘱,邵寒敲响了门,开门的是一位看起来很精练的中年人。
“先生何事?找谁?”
“鄙人邵寒,是印光先生介绍来的!”
看着面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虽然面带笑容,但管明棠并没有翻看他放在桌上的档案,对于张静江介绍来的人才,他到是宁可相信这个介绍,而不愿意用文字资源来说服自己,所以才看着他问道。
“我为什么要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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