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血
“我为什么要聘请你!”
咦,眉头微微一跳,不用再想什么,邵寒也知道,或许,考验来了,是对自己,也是对未来的老板。
“因为你相信印光先生!”
在邵寒看来,如果对方仅仅只是因为印光先生的介绍,他转身就会离开,因为这样的话,未来他很难成就一番事业。
“这个理由,只够你进我的门!”
管明棠不客气的堵住了他的话,心下甚至略有些失望,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才吗?
管明棠的回答,让邵寒的心下稍激动片刻,这个回答让他非常满意,“因为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毫不客气,在邵寒的话中没有一丝客气之意,他的自信发自于骨子里,就像……嗯,就像管明棠真的离不开他一般。
“最好的选择?”
似笑非笑的看着邵寒,管明棠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相信,管先生之所以要重办汉阳,并不仅仅只是要办一个炼铁厂,而是一个现代化的大型钢铁企业,这意味着在未来的很长时间内,汉阳工厂也罢,公司也好,他的领导者都要有超人的毅力,应对来自外界的压力,同时毫不迟疑的抓住时机,在最短的时间,充分利用一切资源加快企业的发展!”
自信的看着管明棠,邵寒又接着说道。
“所以,你的汉阳铁厂所需要的经理,是一个敢于开拓的领导者,而非一个平庸无为的守成者,前者,可遇而不可求,后者非你所需……”
“所以,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是吗?”
“至少,现在我是唯一合适的人选!”
自信,面对满是自信的邵寒,管明棠的身体前倾,双肘拄扶在书桌上问道。
“不知道,作为汉阳钢铁公司的经理,你准备怎么帮我呢?现在,我所面临着的最大的困境,就是资金问题,我需要足够的资金用于高炉的改造,银行贷款、发行公司股票……邵先生,请问,你现在能怎么帮助我解决这个问题?”
南京中央饭店二楼客房内,尽管已是深夜,但此时客房内的电灯仍未熄灭,并不算大的客厅内被香烟的烟雾弥漫着,烟雾之多,甚至会让人误以为这房间内是不是遭了火灾,而在电灯下,十几个人或坐或站的在那里讨论着什么。
“……汉阳铁厂1号、2号炼铁高炉虽然是建于清光绪十九年的老式高炉,但在1905盛宣怀委任李维格为汉阳铁厂总办之后,开始对其进行扩充改造。改造后的汉阳铁厂,炼铁的焦比达到1∶1。1,而在宣统三年修建的三号高炉,系引进当时最先进的炼铁高炉,炼铁焦比为1。1,至于4号高炉,在民国十二年3月坍塌,不过炉壳尚存,如果加以修复的话……”
在严恩棫解释着汉阳铁厂的设备情况时,管明棠打断他的话问道。
“你的意思是4号高炉,如果修复的话,还可以使用?”
“是的,按照停产之前的估算,如果重修的话,大约需要三十六万元,而这是九年前的计算,搁在现在的话,估计需要五十万元左右方才完成修复……”
在严恩棫的解释中,管明棠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汉阳铁厂的情况远比他想象的更为恶劣,一开最担心的日本是否会借当年和盛宣怀签定的“预支生铁价值”贷款合同,要求汉阳铁厂复工后向其提供生铁,反倒是不值一提,当年的预售生铁合同随着民国十三年汉阳铁厂以及其下属的大冶铁厂停炉,在日本的要求下,改为以等量铁矿石充抵,这意味着自己接到的汉阳铁厂,不需要再负担不必要的生铁预售负担,但更让人忧心的却是设备的情况。
“现在,有那几座高炉是具备使用价值的,或者说修复成本最低的!”
在沉思良久之后,管明棠看着严恩棫缓声问道,虽说这汉阳铁厂可以说是自己为这个国家办的第一件大事,但有些事情,总要量力而行。
“通常炼铁高炉的寿命在30年至35年之间,其间经过改造,可延长寿命十五年至二十年左右,而汉阳1号、2号高炉,在宣统元年改造,并未涉及炉体根本改造,其改造旨在降低焦比,因此从纸片推荐,其高炉寿命应在5至10年左右,对其维护并非仅只是简单改选,还在考虑加固炉体以提高其炉休寿命,因此其成本较高,至于4号高炉,前面已经说过,其炉体坍塌,因而维修成本高,目前,最具希望的就是日产250吨的3号高炉,而且于汉阳、大冶两地六座炼铁高炉中,当数250吨高炉炼铁成本最低,其炼铁焦比为1。1,若在复工时对其加以改造,应可降至1。0。8……”
日产250吨,一年差不多就是九万吨铁……在心合计着这个数字,管明棠心下总算是安定一些,无论如何,即便是只复工这么一座高炉,也算是为国家做了一些贡献。
“当然,这些都只是现在的估计,具体情况还需要”“……总之,周所长,你们到了武汉,务必在第一时间内,对汉阳、大冶两地的高炉进行详细检查,制定维修方案,以及旨在降低生产成本的改选方案,要知道降低铁厂生产成本关系到铁厂的生存……”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走进门的是张振声,他的脸上带着紧张之色。
“董事长,北平来的加急电报!”
接过电报,管明棠的脸色随即一变。
“去,赶紧定火车票,咱们回北平!”
吩咐一声之后,管明棠看着周仁,脸上露出些许歉色。
“周所长,北平那边出了点事,我需要立即回北平一趟,一但北平的事物处理好,我就到武汉同诸位汇合!”
第一百零五章谁料残匪也猖狂
第105章谁料残匪也猖狂
夜里,大地静悄悄的,北风偶尔呼号几声,枯叶瑟瑟作响,残枝吱吱颤抖,使人不寒而栗。老天似乎专与人作对,这不过是中秋刚过,可几场秋雨之后,这天气在入夜之后却是冷得出奇,想是冬夜也不过如此吧!
夜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突然,一阵轰鸣声自远而近传了过来,而那轰鸣声却不是雷声,而是,是蹄声?被惊醒的人们听到那蹄声脸色顿是一变,在黑灯瞎火中,一些村庄的庄户人家急忙唤儿带女的让女人们躲起来。
这入了夜,像这般万马奔腾的蹄声,想来只有一种可能——马匪!准确的来说是土匪,土匪有几个人不骑马的?
在马蹄声传来的地平线处,这会却早就是一片尘土飞扬,而在那飞扬的尘土中,却隐隐的传来一阵阵歌声。
“犋牛顷地靠沙河,不如钢枪压着脖……”
在歌声中不时的传出一个个汉子们畅快的欢笑声,而在那欢笑声中,却带着女人们的哭泣声,伴着哭泣声,汉子们的欢笑声、歌声却是更想了。
“要想欢,上戏班;要想玩,撑花船;要使钱,上刘团;要看媳妇亲兵连……”
在这欢笑声中与女人的哭泣声中,这近万人的马队继续朝着北方奔驰着,这歌里已经道出了他们的身份,他们不是官军,而是鲁西巨匪刘黑七的手下,两个多星期前,刚被山东省主席韩复渠“清剿”出境;他们已经在河北大地上驰骋的近半个月,这一路上不知祸害了多少百姓。
此时即便是明知道这里距离北平城不过只有几十里地,可他们却依然肆无忌惮的大模大样的行着军,大模大样的抢着粮食、女人,全不把那北平城附近的几万东北军放在眼里,而在他们身后远处天际边,隐约可见些许火光,似乎是他们走后留下的痕迹。
“跟着师长到处串,给个知县也不换……”
听着耳边传来的歌声,骑在马上的刘黑七那张看起来如乡下老农一般忠厚的脸庞上依还带着笑容,虽说被赶出了山东,可他的脸上却不见任何愁色,对于这种被人打的到处跑的日子,他早就习惯了,也适应了,过去十几年先后他先后流窜于鲁、豫、苏、皖、冀、津、晋、吉、辽等十几个省市,早就成了闻名全国的混世魔王,而当初他的队伍不过只有几十人,而现在,出山东的时候,他手下的队伍可还有两万多人。
“若是能再和东北军干上一仗,那可就带劲了!”
骑在马上左手拉着马缰,右手却伸在被捆系在马鞍前的一个妙龄少妇衣领内,摸着那还滴着奶水的**,刘黑七在心下寻思起来。
半个月前,刚入河北时,他的队伍和东北军打了一仗,说是打仗,倒不说是在演戏,东北军的部队在剿匪的时候,刘黑七直接令人把金银财宝放东北军的部队前,然后立即撤退,东北军朝天空放几枪,然后直接取走财物,同时将成箱的步枪、弹药置于地上,官军一撤,刘黑七立即令人把军械取走,这东北军可真不是一般的阔绰,几下往来,这两万多人的队伍可有小一半都换上了辽十三,子弹更是弄了几百万发之多。
再打一仗……弄上几千箱子弹,就是投靠汤老虎,若是汤老虎不收留政局,那就干掉汤老虎投靠日本人,没准到时候自己也能混个热河王当当……
就在这时,前方却是跑来十几匹马,马队近了,领头的连忙勒停跨下的马匹,冲着刘黑七抱拳吼道。
“七爷!”
来的是伍黑子,他是刘黑七进入河北地界之后,新晋收伏的本地土匪,在江湖闯荡这么多年,刘黑七深知,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若想在这河北的地界上闯荡,就必须得有本地人带路,否则,只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怎么样,北平城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刘黑七急急的问道着,打从和那群狗皮帽子几次交易之后,他便看准了东北军,搜死的骆驼比马大,说的就是东北军,按一些人的说法,那东北军在北平的仓库里,可是存着三四万条枪,若是能弄到那些枪,什么阎锡山、韩复渠的,他刘黑七也能当个司令,弄个省主席干干。
“七爷,这北平城怕是进不去了,昨个弟兄们想混进去来着,差点没让人给包了圆,现在北平城晚上六点准时关城门,那些个城门上头,少则六七架,多则十多架机关炮……”
“*他老母!”
骂了一句,刘黑七便知道自己怕是进不了北平城了,不过这进城也就是想法罢了,打从进了这河北省,他都是见着城市绕着走,一般县城也是如此,更何况是那北平城。
“北平商会的丁会长给七爷送来一封信!”
说着,伍黑子便从衣服里取出一封信来,接过信,借着火把的光亮一看。
“刘师长亲启!”
这个称谓到是让刘黑七很是满意,这师长是他自封的,虽说当年他投靠过张学良,不过那张小六也就只封了他一个旅长罢了,而这商会的丁会长倒是有眼力,直接称他为师长。
“这张小六到了识趣,只要咱们过了廊坊,进了热河,就给咱们送五百条步枪,十万发子弹,还有十万元的谢款!”
抖着手中的信,刘黑七的脸上尽是得意之色,虽说这不是张小六的亲笔信,不过就是的一商会副会长写的信,可若是没有张小六的同意,那丁会长即便是有十个脑袋,他也不敢给自己写这封信,想到地位曾经副总司令也在他面前服了软,他怎么可能不得意。
“七爷,那咱们还去北平吗?”
“去?人家连城门都关上了,咱们去个屁啊!”
收下人家的“劳军款”的刘黑七骂了一句,可想着北平城里的枪炮,尤其是北平城里头的那些洋学生,刘黑七又恨恨的骂道,
“*他娘,将来七爷我非打进这北平城不可!”
转过身冲着弟兄嚷了一声。
“告诉弟兄们,安营扎寨,明个,咱们直接去热河!”
……
在朦胧的夜色中,北方公司机械厂内这里早不见了过去的灯火通明,有的只是深夜的漆黑,行走在厂区内,看着厚实的厂墙上掏出的射击孔,以及射击孔旁用沙袋垒出的护墙,高胜仑的眉头依还是紧锁着。
“能守住吗?”
从两天前,北平城晚上六点开始闭城门那天起,高胜仑一面将工人安置到厂子里,一面又把公司安全处的人全都抽调了过来,一百来号人,拿着几十支短枪守这么一个占地上千亩的工厂,任谁看来,不过就是两字“没戏”。
虽说心知若是土匪真袭来了,指往这点人马,还不够人家塞牙缝,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昨天,为了加强工厂的防御,他又特意通过部队里的一些熟人买来了五十条步枪,当然最贵的也是最重要恐怕还是那五架日制机关炮,能不能守住这工厂,就看能不能把这几架机关炮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而为了最大限度的发挥出机枪的作用,高胜仑特意在工厂内建起了几座机枪塔,将机枪布置的高处,再加上依墙设立的射孔,看似防御得当,可只有高胜仑自己明白,这所谓的滴水不漏,实际上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瞧着那相当于两层墙头高的哨塔,跟在大哥身边的萧国书还是犯起了嘀咕来。
“大哥,把机关炮安这么炮,也太显眼了吧!”
“土匪不比军队,他们没有炮,也没有**,只要你们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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