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短篇科幻小说选集
异常情况。看了一会儿,他又回到桌边干自己的事去了。
大约一小时以后,前门的铃响了。他听到佣人去开门,可是等了好长时间也没有人进来。他问佣人是不是有人来送信,佣人说不是,可能是野孩子按的铃。开普又继续埋头工作。
深夜两点多了,开普写完论文,上楼准备进卧室睡觉。到了房门口,他发现门把手上有血迹,他马上走进房间,一眼看到床铺的一角也有一滩血,床铺的另一头陷下去一些,好像有人刚坐过似的。他心里有点害怕,但并没有惊慌失措,他又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别的什么东西。
突然,他听到盥洗室有人走路的声音,就壮着胆子走进去。他看到有一卷染上血迹的绷带悬挂在空中,绷带包扎得很好,可是中间是空的,什么也没有。这可把他吓了一跳,他伸出手,想抓住那卷绷带,可是他的手被一把抓住,一个声音靠在他耳边说:“开普,别动,我是格里芬。”格里芬!他不是开普医学院的同学吗?开普惊愕得睁大了眼睛。
“别慌,我是个隐身人。我不想伤害你,只想请你帮个忙。”
那声音又说。
“那我们坐下说吧,你是用什么魔法隐身的?”开普回到卧室,倒了一杯酒,杯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手里拿走,悬在空中,然后一只藤椅的坐垫陷下去半厘米多,酒杯倾斜了一下,杯里的酒就干了。隐身人开始叙述他的故事。
“大学毕业以后,我到了切西尔斯多,对光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发现了一个关于色素和折射的基本原理,由这个原理引导出一个方法,可以根据需要把某种固体或液体物质的折射率降低到和空气一样,而且除了改变颜色以外,不必改变物质的其他性质。这样,一个物体既不吸收光线又不反射或折射光线,所以它本身就看不见了。这个发现对我研究工作的进展,有十分巨大的意义。我可以使一个动物透明,使它看不见;我自己也可以隐身。我想到隐身术对一个人的意义,它意味着神秘、自由、权力。
“我租了一间房子,在那里勤奋工作了3年,终于在生理学上有了一个新发现:人体的纤维和体内色素可以变成无色的,同时保持它原有的机能。我先用猫来做实验,大概花了三四个钟头,猫的身体隐没了。半夜里我被猫的叫声吵醒,想抓住它扔到窗外,可是看不见它,只好打开窗子乱赶一气。第二天早晨,我听到大街上有一群人在争论猫的叫声是从哪儿发出来的,估计那只猫是出去了。
“没多久,我付不起房租了,房东要把我赶出去。我讨厌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就服用了去除血液颜色的药物,隐身起来,砸了她家的玻璃窗,带着3本工作笔记走了出来。
“以后,我四处流浪,晚上睡在百货公司的服装堆里。
“隐身人看来逍遥自在,可以到任何地方去,干任何事,但也有许多不利:我不能穿衣服,否则就失去隐身的条件;我不能吃东西,因为吃了饭如果没有消化,就会显露出消化道的阴影;下雨、下雪会使我成为一个水淋淋的人的轮廓;就是身上落一层煤烟和灰尘,外形也会显露出来。”
“可是你纱布上的血为什么是红色的?”开普问。
“那是因为血凝固后又会变成红色。”隐身人说。
开普点点头,表示理解。隐身人继续说他的经历。
“冬天来临了,望着窗外的漫天飞雪,我越想越失望。隐身术可以令我获得想要的许多东西,但却不能过人的正常生活,爱情、地位更与我无缘,所以我决定恢复人的正常生活。
我计划到伊滨去隐居,研究一种还原的方法,就雇佣流浪汉马弗尔当脚夫,可这混蛋偷了我的书和钱逃跑了。”
“是不是那个从‘快乐的板球手’旅馆里逃出来的人?”
“就是他!他还开枪射伤了我。”隐身人愤愤地说。
“那你需要我干什么?”开普问。
隐身人说他希望和开普合作,除了研制成一种复原方法以外,还要利用隐身的方法建立一个恐怖王国,对它进行统治”隐身人得意洋洋地描绘出一幅理想的蓝图。
开普听了不禁毛骨悚然,他的同学已经疯狂了,他是无力说服他的。
第二天,接到开普报告的艾荻上校带人包围了小房子,想制服隐身人,可隐身人已经逃走了。
几天以后,开普收到隐身人的一封信,信上说,他要报复开普,没有开其他一样能建立恐怖王国。
开普一方面派人给艾荻上校送信,另一方面命令仆人把家里的门窗都关了起来,他自己则一直站在窗后观察院子里的动静。
下午,楼下响起一阵猛烈的撞击声,开普走进厨房一看,一把斧头正向窗框上砍去,同时,传来隐身人的声音:“开普,别指望有人会来救你。你送出去的信已被我撕了,送信的人也去见上帝了。你还是乖乖地等死吧。”
开普连忙跑上楼去,一路上关闭了所有的门,跑进卧室,他听到楼梯上已传来了脚步声。他急中生智,砸碎了镜子的玻璃,用布将碎玻璃包起来,然后从盥洗室的窗口爬下去。
开普穿过灌木丛,向马路奔去。他回头看到身后不远的地方,草丛倾倒,灌木摇动,知道隐身人追来了,吓得脸色刷白,脚下跑得更快了。
跑上马路,开普把布包里的碎玻璃一点点撒在地上。身后传来“哎哟”一声,隐身人踩上碎玻璃了。可他仍不罢休,在后面紧追不舍,地上有了一滴滴细小的血珠。
开普听到隐身人的脚步声又近了,便大喊一声:“隐身人来了!”这下四面八方的人都拥过来,筑成一道人墙还没等开普喘口气,他的下巴上就重重地挨了一拳,接着两只手扼住了他的喉咙。开普用力翻身,挣脱出来,反手抓住隐身人的胳膊肘。
追上来的人群见开普与一件看不见的东西扭作一团,最终又制服了那东西,就蜂拥而至,对地上拳打脚踢。地上传来一阵“饶命、饶命”的喊声,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喘息声了。
“别打了,他受伤了。”开普大喊。
人们停住了手,可是隐身人的心脏已停止了跳动。
不一会儿,从他的手、脚开始,沿着四肢扩展到躯体,整个人显露出来。这个神秘又令人恐怖的隐身人,原来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赤裸的身上都是伤,一双惊恐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至于隐身人被盗去的3本笔记,据说至今仍没有下落。
执法如山
作者:保尔·安德逊
我们是在业务交往中相识的。麦克斯公司决定在伊文斯通的边境地带开设自己的一家分公司,他俩打听到了我所拥有的地段是最有发展前途的。为了想把这块土地买到手,他们出了很大的价钱,可是我执意不卖;他们又加了价,我还是不让步。于是,公司的老板亲自来拜访我。他的模样和我所想象的有点不一样。他的样子挺威武,可是行为举止很端庄,毫无盛气凌人之感。他的风度也极文雅,几乎看不出他在文化教育程度方面的不足。他勤奋地上夜校,听各种公开的讲座,还阅读大量书籍,从而极其有效地从根本上弥补了自己的这个缺陷。
话还没有谈完,我们一起去找个地方润润嗓子。他把我带到了一家完全不是芝加哥风味的酒巴间,那里很安静,陈设简朴,没有放音乐的自动唱机,没有电视机,只有一个摆着许多书的书架和几个棋盘。根本没有通常聚集在这类地方的社会败类和骗子们。除了我们以外,酒吧里还有五六个顾客;一个稍稍发胖的男子,从他的外貌和气度来看象是个教授;几个颇有知识的、正在就政治问题进行争论的:一位少年在同酒吧的侍者讨论一个问题——巴尔托克和圣贝尔格两人中谁的创作更具有特色。我和麦克斯占了屋角的一个小桌子,要了一份丹麦啤酒。
我向他声明,我对钱不愿兴趣;直截了当地说,我就是讨厌为了建造当前那种镀铅的棚子而让推土机把这美丽如画的地方搞得不堪入目。听了我的话,麦克斯没有作声,只是在自己的烟斗里装烟叶。他是个瘦瘦的、身材匀称的男子,下巴稍稍嫌长,鼻子是罗马式的、头发已经灰白长着一对炯炯发光的乌黑眼睛。
“难道说,我公司的代表们什么也没有对您解释吗?”他问道:“我们根本不打算建造那些破坏景观的标准式棚子。我们总共有六种设计图纸,提出过的方案还不包括在内,从图纸上可以看到它们象是……是这样的。”
他拿起一枝铅笔,铺开一张纸,便动手画起了平面图。当他渐渐地谈得兴致勃勃的时候,他的外国口音就比较明显了,可是在讲得很流畅的时候,这种口音就听不出了。和以前代表他来和我谈的那些人相比,他对自己事业的了解显然要比他人清楚得多。
“不管您是否喜欢,”他说:“现在是二十世纪中叶,大量生产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并不会由此得出结论,人类必定会变得不讨人喜欢。使用标准产品,它甚至可以达到某和艺术上的统一。”
接着,他开始向我解释怎样做到这一点。
他并不十分急于说服我,因此,我们的谈话常常离开了主题。
“这个小地方很舒服,”我有所发现地说:“您是怎样找到它的?”
他耸了耸肩膀。
“晚上,我有时到街上来遛遛。我正在研究城市。”
“这不危险吗?”
“要看跟什么比了”,他答道,可是神色突然变得有点暗淡。
“噢……明白了,您不是本地人?”
“您猜对了。我是在1946年才到美国来的。象我这样的人,当然被称为‘移民’。我之所以用台特·麦克斯这个姓名,是因为我实在腻烦写‘塔吉乌斯·米哈依洛夫斯基’这么长长的一串。我没有必要事对归世界的回亿来折磨自己的灵魂,我尽力做到完全同化。”
在其他场合下,他很少讲到自己,即使讲到也很有分寸.后来,从妒忌他的那些竞争者嘴里,我才了解到他那迅速发展助事业的某些细节。他们当中的某个人,至今也不相信以不低于2万美元的价格出售一所带有封闭取暖系统的房子是合算的。麦克斯找到了顺利地达成这类交易的方法。对于一个身无分文的移民来说,能熬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已经是不错的了。经过进一步打听,我了解到这样一个情况:鉴于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最后阶段对美国军队所作出的贡献,给了他特别的入境签证。而为了作出这样的贡献,需要有极大的坚毅精神和机灵。
就这样,我们的相识和友谊得到了巩固。我把他所需的土地卖给他以后,我们仍旧继续保持往来,有时在某个酒吧里会面,有时到我的单身汉住宅里,而更多的则是在他那所独家住宅的房顶上。他的住宅建在湖边的小丘上,从房顶上纵目望去,秀丽的景色可以尽收取底。他的妻子是个淡黄头,发的女人,美貌出众,还有两个伶俐的、受过良好教育的儿子。然而,尽管他有着这美好的—切,他仍然受到孤独感的袭扰,因此,他很珍措我们的友谊。
在我们韧次相见之后,,大约过了一年,他对我讲了一段往事。
在感恩节那天,我应邀到他那儿去吃午饭。饭后,开始了谈话。我们坐了下来,一起谈着,谈着,谈着。我们讨论了临近的城市选举中发生骚乱的可能性以后,便转到了另一个话题:其他星球在它们的发展过程中,走过的道路是否和我们的基本相同?这种概率有多大?他的妻子爱密丽道过失陪后就去睡觉了。当时,时间早就过了午夜,可是,我和麦克斯却还在谈着谈着。以前,我从未见过他象今天这样激动和兴奋。似乎是我们的谈话中有什么东西触及他切身的事。最后,他站起身来,用有点发抖的手往我们的杯子里斟满了威土忌,然后,在绒毛丰厚松软的绿色地毯上无声地走着,穿过整个客厅向巨大的窗户跟前走去。
这是一个晴朗而寒冷的夜晚。我们下面展现着整个城市——各种亮闪闪的灯光别致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用红宝石、织品、蓝宝石、黄玉组成的纹理和涡形装饰,还有那密歇根湖黑缎般的湖面;我们的视线从黑暗中一直伸向那远处无边无际的积雪平原。在我们头顶上面,则是镶嵌着颗颗明星的黑色苍穹,大熊星座在最后,而猎户星座则在沿着银河行走。我可不是常有机会能看到如此宏大而严肃的景观的。
“可是,我知道自己讲的是什么。”他说道。
坐在椅子上的我稍稍动了一下。壁炉内,蓝色的火舌欢快地跳跃着。除了炉火以外,为室内提供照明的只有一盏用灯罩遮起来的灯,所以,在此之前不久打窗户旁走过的时候,我毫不费劲地看到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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