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天锦绣+番外 作者:祭n(17k2013-08-29完结)
“行了,今日就到此为止。”琉璃推开棋盘,望见唐秀秀因过于紧张棋局走势而额间渗出了细密汗水,从怀中取出锦帕,隔着棋盘便为她轻柔的擦拭。今日与唐秀秀相对而坐良久,才发现她跟少年时的月棠简直如出一人。
看清琉璃动作的楚煜却是有些慌神,师父琉璃对于月棠的感情本就是介于至亲与挚爱的暧昧不明,如今音容神貌无不继承月棠的唐秀秀,得到他格外的关照呵护也是意料之中。只是希望琉璃不会糊涂到,将对月棠的一往情深转移到唐秀秀身上。顺手摘下几片树叶,运了几分功力后向两人之间掷出,楚煜知道这么做可以不着痕迹的隔开两人间的距离。
随风掠过的杨树叶引起了唐秀秀的注意,俯身捡起几片翠绿,怎么快进入初夏的季节还会有落叶?意识到自己有些僭越的琉璃也收回了锦帕,不住的提醒自己月棠早已离世的事实,错觉只不过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桎梏罢了。
林间突兀出现的几片新绿看起来倒像是种提醒和示威,琉璃凤眸微动,瞥见与瑞王府紧挨着的石墙,心下顿时明白几分。楚煜这小子倒是学会跟自己这个当师父的玩心眼了,就算他不必如此,自己也明白唐秀秀对他而言只会、也只能是需要倾力栽培的晚辈。
折回书房的楚煜却是无端焦躁起来,到底以借什么缘由才能让唐秀秀从国师府搬过来。一路所至之处,看到他脸色不佳的婢女侍从,皆是小心翼翼的请安问候,生怕再出什么闪失。
深谙此时应该转移主子注意的乔立海,则是拦住了楚煜的去路,恭敬的禀报:“外面有位姓唐的公子,自称是王爷的故人想要求见。不知王爷可否要通传?”
自己所认识姓唐之人,又是故人的想来只会是唐门中人了。楚煜闻言示意乔立海引来者进见。
待屏退周身的侍者,见到来人却是个陌生的虬髯汉子。刚想开口询问,却见来人抱拳道:“瑞王爷别来无恙,草民唐言京特来拜会。”
唐言京?楚煜细想之下,会心一笑。“谅”字拆开写,不就是“言”和“京”吗?看来唐谅此次前来,定是带了人皮面具隐去了真容。否则被人看到那张与自己酷似的面容,不知又会引来多少是非。
“唐公子不必多礼。”认出唐谅那双因常年修习暗器,而保养得当的双手,楚煜不露声色的拍了拍唐谅的肩,告诉他这里可以放心说话。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在北沧朝堂站稳,后生可畏。”唐谅数月前从眼线得知:如今楚煜已经从原本的江湖杀手,顺利的获得册封,恢复了在北沧的身份。
“若是换成是你,只怕动作会更快。”在自己这个从小在唐门长大的同父异母的兄长面前,楚煜没什么顾忌,索性带着唐谅随意在府中闲逛起来。“景汐的皇帝总算肯放过你们了?唐大哥的伤势可有起色?”唐谅能腾出身千里迢迢感到北沧,说明事态已经得到平息。
“如今唐门已经归隐祖宅大凉山,除却为了任务而行走江湖的弟子,其他人大多已不问世事。”半年以来景汐国发生的接连变故,唐谅只觉得一言难尽。“林悠然已经尽力,大哥恐怕下半辈子只能坐在辅椅上度过。”提起唐情的伤势,两人皆是沉默。原本唐门中玉树临风的多情公子,却只能形同废人,换做是谁无法接受这等残酷的事实。
“洛师叔和十三王爷的过身,段青彦的登基,我还没告诉秀秀。”楚煜不知唐谅的来意,只得将唐秀秀的近况告诉他,以免等会相见时说走嘴。
“看来你真的是把她照顾得不错。”提到自家的宝贝妹妹,唐谅难得有了几分笑容。“我这次到北沧来,正是想接丫头回去,这些日子给你添不少麻烦。”
闻言楚煜只觉得狂风骤起,耳畔只剩唐谅的话语在回荡。
☆、第一百四十九章 难得默契
“你要带秀秀回景汐?”难以置信的楚煜半晌才反应过来。说实话,他这半年来已经习惯有个“小尾巴”跟在身后,时不时听闻她的滔滔不绝,关注她的一颦一笑,感受她的喜怒哀乐。如今听闻唐秀秀即将离开的消息,心间多了几分从未有过的怅然若失 。
“总不能让秀秀一个女孩子长年的漂泊在外,更何况姨娘和大哥也都很想念她,小家伙说不定也是想家想得哭鼻子。”没察觉到楚煜神色间异样的唐谅,有些焦急得左顾右盼,“怎么没见她人影?”
楚煜示意唐谅不必担心:“她现在住在国师府中,那里有我师父琉璃。”犹豫片刻,还是与唐谅一道去了国师府。唐谅说的对,哪有人会放着好好的家不回,甘愿独自在外漂泊。自己更没立场因为心中那点舍不得,就要阻隔唐秀秀返回故里与亲人团聚。
与琉璃对弈归来的唐秀秀,此刻正划着小舟,帮着暖暖采摘庭中荷塘里的莲叶。本就身着碧纱玉色罗裙的娇俏身影被掩映在接天莲叶无穷碧之中。与专心采摘荷叶的暖暖不同,唐秀秀在帮忙之余也没忘了忙里偷闲,一会儿伸手捕捉小荷尖角上停留的红色蜻蜓,一会儿又用荷叶柄逗弄舟旁游弋的锦鲤,玩得不亦乐乎。
看到唐秀秀有如此闲情逸致,暖暖不禁抿唇轻笑。在她看来,唐秀秀的出现就如同三月明媚的春光,给整个国师府带来了无限生机。从没见过自家那个半神主人琉璃如此开怀过,总是面若冰霜的楚煜,都会在唐秀秀的影响下偶尔一展笑颜。
突然踏水而来的身影,惊鸿掠过般的瞬间落在小船两端,惊起几只停在池畔的白鹭。望着从天而降的两人,引起了沉浸在玩闹中的唐秀秀的注意。站在船头的是几日不见的楚煜,看样子他已经从食面“中毒”中恢复过来。至于船尾的虬髯汉子,虽然看长相不认识,可总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
暖暖同样有些诧异,船尾之处的男子修为竟不在楚煜之下。一条单薄小舟,载着她和两人已是极限,而此刻登船的二人却像毫无重量般,小舟丝毫没有吃水的迹象,能将轻功和内力提气这般运用自如的绝非泛泛之辈。
“怎么?几日不见就不认得我了。”楚煜对着唐秀秀有些疑惑的目光,递给她一枝含苞待放的粉荷。
接过清香四溢的莲花,唐秀秀的视线转向那名站在船尾的男子。“这位是?”
男子不言,抬手打出一发梅花镖。精致得五瓣梅花刃在池中分散开来,呼啸着画出梅形的轮廓。唐秀秀先是一愣,接着欢呼着扑到来人怀中。能将梅花镖使得如此出神入化的,天下间除了二哥唐谅,绝无他人。
“二哥怎么现在才来找我,上次你们几个不辞而别,我还以为你们不要我了!”见到唐谅前来,唐秀秀在惊喜之余,不免有些嗔怪。半年以来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唐门中的亲人们,可楚煜偏偏不肯让自己写信回去,说是会引来景汐的追兵。
看着蹭在怀中撒娇的唐秀秀,唐谅安抚道:“傻丫头,我们当然不会不要唐门的宝贝。你看,这不就是来接你回家了么?”
待到几人登岸之时,唐秀秀却有些发窘。刚才帮暖暖采摘莲叶,因怕水沾湿了绣鞋,索性赤足挽起裙角,这会儿却犯起了难。已经下了小舟的暖暖径自去向琉璃通报,唐谅也已经站在岸边将小舟系在桥墩,望着躺在岸边草堆里的绣鞋,唐秀秀只得向准备离去的楚煜求助道:“棺材脸,你能不能帮个忙?”
楚煜回身,唐秀秀似乎有些不自在,无意间看到她隐在裙裾处一双玉足,便很快为她取来绣鞋。“女儿家身子娇弱,着了凉气可不好。”
唐秀秀面露与精乖模样不符的呆愣,平日总是对自己嫌弃万分的楚煜何时也会关心人了?!随即玉足轻抬,戏言道:“泥沙碾足之苦,女儿家又怎能受之?”
“你要我帮你……”楚煜骤然呆住,没有半丝儿戏,定定得看向唐秀秀戏谑的神情。“在北沧,你可知道女子示足于男子之前,代表什么吗?”
预料之中的不服之态并没有出现,唐秀秀像是被问住了,冥想了一会,还是不得其意,满是好奇的眸子又回望向楚煜。
解读了一番唐秀秀的神情,楚煜也不与她多说,只是朝她走进了两步,屈就身子,以半跪的姿态,从怀中抽出块方巾。温热的手接触到玉足的那一刻,两人都有着颤抖,不同的是一个是玉足在颤,另一个是心在抖。
唐秀秀的心思也没留在玉足上,却是一直琢磨着今日楚煜突变的态度,可最终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只能任楚煜小心翼翼的将足下的细砂全部抹净。末了,楚煜拎起绣鞋罗袜,环套在那纤纤足上,极尽呵护。
楚煜本非浪荡多言之人,静静的将一切作完,便起身意欲离去。目睹此番情形的唐谅也只当二人是小儿女心思,没作他想。只是去而复返的暖暖,带回的消息让几人不解。
接过半幅宣纸,只见琉璃的字迹跃然纸上:“此去一别,望兀自珍重。”唐秀秀有些失望的瘪瘪嘴,看来得知自己的离去,琉璃连相送都不肯。
“师父是怕,给你们践行后徒留离愁别绪。”对于琉璃的异常,楚煜只能向唐秀秀兄妹二人作此解释。琉璃的心思,他再明白不过,只可惜伤心的可不止他琉璃一人。
“唐公子是特意来接秀秀回去的么?”知晓唐谅来意的暖暖也很是不舍,可也不知该怎么挽留才好。心下也是暗自着急:主人,你要是再不肯出现,秀秀可就真被人“抢走”了!身旁的楚煜也是一言不发的样子,好像送走唐秀秀,心里难过的不是他,平时杀伐决断的气势都跑到哪儿去了。
“暖暖这些日子给你添麻烦了。”既然早晚都是要分别,为何不给这些日子以来,对自己这个避难之人无私关照的友人们留下美好的记忆呢?想到这里,唐秀秀勉强扯出笑容,给了暖暖一个大大的拥抱。
“还有你棺材脸,哦不对,现在应该是瑞王爷了。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我今日决不能平平安安站在这里。你对唐门的恩情,唐秀秀没齿难忘。”身边忽然少了这位式神的冷嘲热讽,唐秀秀还真觉得有些不习惯,按捺着难以言状的失落,唐秀秀深施一礼。
半个时辰后,二人并马行至西京城门之下,唐秀秀勒住了缰绳。取下从幼时起就从未离身的护身符,挂在城门一隅处,留作为几人祈福。
犹记得半年前自己和楚煜初到北沧,便是在这片广袤无垠的草原之上纵马比试,之后陆续认识了刁蛮的和硕郡主樊雪晴、孩子气的雪狼王疾风、还有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琉璃和暖暖……
看出唐秀秀恋恋不舍的样子,唐谅安慰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日后若是有缘自会相见。”回望一眼西京城的巍峨,唐秀秀知道这一眼也许就是最后的回忆,随即扬鞭策马疾驰而去。
还未行出百里,只闻得身后马蹄阵阵,夹带着一路烟尘而起。待到看清来人时,唐秀秀有些惊讶,此番追赶而来的竟是楚煜。
对于策马而至的楚煜,唐谅有些诧异。从来不见为任何事而动容的他,眼下却是满目焦急。“这么急追过来,是不是发现秀秀落了什么东西?”
“二哥,你不能带她走。”一路疾驰而来的楚煜,好不容易理顺了气,口气中的强硬是从未有过的坚持。
“你说什么?”不知楚煜心思的唐谅被这突如其来的拦路,弄得云里雾里。
“你不能带秀秀离开北沧!”清冷的话语掷地有声。唐秀秀不解德望向楚煜,难道他此番前来是特意挽留?
“谁是你二哥。”唐谅下马不悦得打量着楚煜,今日的他似乎有点不正常。“为何不能带秀秀离开?”
“我离不开她。”楚煜话音未落,就结实得挨了唐谅一拳。
“当初同意你带她来北沧是暂避危险的。”听闻楚煜的疯言疯语,唐谅毫不犹豫的奉上一记拳头,希望能打清醒他。楚煜和自己同样体内封印着火麒麟,而皇子的身份注定了他此生将要成为北沧的利刃,如此一个连自己人生都受到布的人,有什么资格去承诺能负担起别人的幸福?
景汐皇族拿唐门开刀之事便已是前车之鉴,就算明知段青彦与唐秀秀有婚约在先,段青衣还不是照样用唐门做牺牲品,换取宁氏一族的倒台。自古无情帝王家,唐谅决不能容忍唐秀秀再牵涉其中,受到半点伤害。
兴许是怕唐谅再对楚煜动手,唐秀秀急忙下马拦在两人之间。“二哥,你先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楚煜作为麒麟式神,已经与我订下契约,如今我就是式神之主。”错把楚煜‘离不开’的意思理解为式神不能离开主人之意的唐秀秀,难得与楚煜有了默契。
“当真如此?”唐谅虽是心中不悦,但还是耐心听唐秀秀解释。即使不说,他也看得出来,唐秀秀言行间对楚煜的袒护,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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