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天锦绣+番外 作者:祭n(17k2013-08-29完结)
“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唐秀秀皱眉,强忍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将血菩提勉强咽下。
“凝血菩提。我和疾风吃下可以增强神力,常人服用可以延年益寿。”楚煜颇为好笑的瞥了眼倒地不起耍赖的疾风,只得好生规劝:“下次的血菩提都归你可好?”
“不好!我又得等上十年!”疾风很是委屈的从地上爬起来,反正血菩提是没自己的份了。并蒂双生的血菩提每十年只结一次果,每次只有两颗果实可以采摘,除却被唐秀秀吃下的那颗,楚煜必须服下另一颗才能顺利渡劫。
“看样子我好像抢了本该属于他的神物。”闻言唐秀秀有些不安的搓了搓衣角。“大不了我再赔你一棵九阴灵芝好了。”
“拜月教的九阴灵芝?!”沮丧的疾风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第一百五十四章 泛舟西湖
七月,流金铄石,甫入夏的临安城已是烈日炎炎似火烧,蝉鸣不绝于耳。在这等骄阳似火的天气,又赶上正午时分,鲜少有人外出,就连勤于耕作的农家,莫不避于树荫溪水间,挨过这一天中最难熬的时刻。而此时却偏有兴致特别之人出行,泛舟赏景于西子湖畔之上。
说到兴致特别,唐谅只觉得与自己这等不谙风雅的俗人无关,之所以会挑这么个烈日当空的时候外出,全要拜一时兴起的郁覃阳所赐。
作为郁家之主的郁覃阳,每日十二个时辰除却寻常寝食,皆是忙于查看各处账目进出、与来自九州各地的商人巨贾斗智周旋,日子过得俨然如同日理万机的君主,能挤出闲暇,像眼下这般与自己这个闲人一道泛舟西湖、品茗消暑,着实不容易。
郁覃阳今日难得闲暇能与唐情泛舟湖上,可面前之人似乎神游天外,就连自己特意取出北沧国的贡茶邀他共品,也未曾有一丝动容。再望向唐情身下的辅椅,不用问也知晓他心中的苦闷。“看来是玉顶寒翠不合唐公子心意。”望着与自己相对而坐,手握茶盏却不饮滴水的唐情,郁覃阳话音未落,颇有眼色的婢女立刻动作伶俐,重新给唐情换了一盏紫气东来。
“只是在想事情走神罢了,郁公子何须如此客气?”本想起身上前阻止婢女换茶,忽而听见身下辅椅的木轮正嘲弄般发出吱呀声响,提醒唐情现在的他只是个无法站立行走的废人。
半年前赤炎君火攻唐门,不仅将唐门几代人的心血付诸一炬,更是让自己从行走江湖的侠客,直接沦为只能靠辅椅度过后半生的残废,如此心酸的对比,直教人觉得生不如死。
可想到整日以泪洗面的姨娘、被迫远走避难的唐秀秀、隐居度日的唐门幸存者,唐情只得咬牙撑了下来。爷爷唐竹和父亲唐天容的离世对唐门上下已是致命的打击,以往支撑唐门的两个巨擘轰然倒塌,若是自己再不负责任的了却残命,该让二弟唐谅如何独自挑起复兴唐门的重担?!
即使是号称天下第一圣手的神医林悠然,也对自己这双腿束手无策人。想来是因为那些逃亡的日子,被砸伤的淤血长久积郁在经脉中,待几人赶到临安城郁家之时,血肉模糊的双腿早已经没了知觉。幸好郁家在临安只手遮天,搜集来的灵丹妙药虽不能让他恢复站立,但着实保住双腿,不至于落个断骨抱残的悲惨下场。
原本拓落不羁的多情公子,如今却是形同废人,换做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看着这半年来一直郁郁寡欢的唐情,郁覃阳心下也觉得甚是可惜,想当初唐情出手救出被世仇追杀的自己时,举手投足间尽显侠义风范,因此自己不惜重金寻来九州医家杏林,希望能医治好唐情,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唐公子可是在想念二公子和秀秀?”多年的生意场使郁覃阳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领,此时能让唐情如此挂念的不过唐秀秀、唐谅二人而已。
闻言唐情放下茶盏,无奈一笑:“果真什么都瞒不过郁公子。”前些日子安顿好唐门幸存众人隐居祖宅大凉山的唐谅,只身前往北沧,欲将半年前跟随楚煜归去避难的唐秀秀接回景汐。只是不知道小丫头见到自己这副惨样,又会哭成什么样子。左思右想之下,担忧之心竟有些大于思念之情。
“楚煜自小在景汐做了十年质子,对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心中自有分寸,唐公子不必过于忧虑。”望着乌蓬舟外波光粼粼的湖面,郁覃阳顺手取过钓竿,将布下饵丝的鱼线抛入水中,湖面顿时泛起阵阵涟漪。
同样是只能靠辅椅行动的郁覃阳倒是早已习以为常,反正自他记事以来,自己就和周围的人不太一样,别的孩子都可以自由自在的玩耍跑跳,可自己却只能无限羡慕的旁观。天生的顽疾,注定他今生无法像常人般拥有站立行走的机会。
望着背对自己悠闲垂钓的郁覃阳,唐情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郁覃阳天生顽疾,才会终生困在辅椅之上,比起曾经可以像常人般行动自如的自己,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等皆是堂堂七尺男儿,岂能为一夕灾祸终日消沉?这个世上比起我们不幸的人多了去,唐公子侠肝义胆,又曾为唐门永安当管事,委实不必自怨自艾。”郁覃阳专注于湖面漂浮不定的鱼线,兴许是天气炎热,鱼儿都不肯上来咬饵。只得借以此转移注意,宽慰唐情。
当年在洛熵的开导下,郁覃阳才能走出自卑的阴影,立志将来要成为郁家家主,接管郁家的所有。若是没有师父洛熵,就绝无今日名震九州的天下第一巨贾。
乌蓬舟之上,沉香袅袅,放置在貔貅状铜樽中的,除却提神醒脑的薄荷还有不少冰块,以供二人消暑。身后的侍者像是不知疲倦般,轻缓有序的为二人挥扇祛暑,小小一叶扁舟,如同浮在西湖浩渺烟波之中的落叶, 漫无目的随兴所至。
“我猜这些应该是洛熵先生所说。”继而想到惊为天人的出尘公子,却选择以与段青寒共赴黄泉的方式终了那与天地同寿的无尽生命,不得不说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而段青衣的皈依佛门,段青彦的继位,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纵观景汐当今局面,唐门的灭门之仇也变得扑朔迷离。段青衣为了除去宁氏,不惜将唐门作诱饵牺牲,本该是势不两立的结局,谁知那人竟抛弃所有遁入空门。而身为新帝的段青彦又是祖父唐竹忘年交的大理王之子,恩恩怨怨到头来,只能说造化弄人。
“师父是郁某今生唯一敬佩的人。”郁覃阳报以微笑表示赞同,对婢女递过钓竿,自己这副病弱身子还真的不适合在夏日灼热的骄阳下暴晒,紧紧是垂钓片刻已是满身盗汗,苍白的面孔浮上突兀的红晕。
看出郁覃阳的不适,唐情有些担忧的递过放在案几上的用冰水浸过的方巾。眼前的男子不仅智冠天下,而且生得龙姿凤骨,偏生是体弱多病顽疾缠身,整日与汤药为伍,活生生药罐子一个。“今日你可按时服药了?”
郁覃阳苦笑接过方帕敷在有些发烫的面颊上,“都是些苦得让人反胃的汤汤水水,不喝也罢。”也许有一天自己不是死于这副多病孱弱的身子,而是死在这些苦死人不偿命的汤药中。
倒是唐情紧张自己的模样,让他心底一暖。身边人大都关注他又谈成了几笔桩生意、为郁家积累了多少令人咂舌的财富,印象中,从没有人去在意顶着郁家家主光环之下的病弱男子。
其实有些时候,郁覃阳宁愿自己只是一介白衣寒士,拥有家人在侧、二三知己、携手白头的红颜,过着像芸芸众生无异的平凡生活,而并非现在的闻达于诸侯、富甲一方,真可谓身不由己,高处不胜寒。
“良药苦口利于病,以前秀秀生病时不肯吃药,在下都是代劳帮她灌下去。不知郁公子可否需要在下效劳?”面对郁覃阳如此不上心自个的身子,唐情半开玩笑的接过侍者递来的药碗比划着。
“你这算是在担心我吗?可一年前在下想报答唐公子救命之恩时,你却是躲避瘟疫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回想着以往种种,郁覃阳难得有些埋怨之意。想来是自己的‘热情’吓到了唐情,让他以为而立之年还孤身未娶的自己有断袖之嫌。
不过,比起那些庸俗胭脂,面前身兼武者英气和温文尔雅的唐情,的确是耐看多了。起码男子的理智,不会让他对着自己笑得花枝乱颤,想入非非。
随即接过早已滤过几遍的汤药,毫不犹豫的一口饮尽。喝完后还示威般的将碗倒扣,示意唐情自己喝得一干二净。
看着面前郁覃阳孩子气的举动,唐情暗自觉得好笑。明明就是比自己还年长个五六岁,怎么行动言语上,比起自家的妹妹唐秀秀也没什么两样。
“呵呵,终于让我等来了。”余光瞄到鱼线有些晃动的郁覃阳,兴冲冲的拿起钓竿,慢慢的将鱼线收回,拖拽间,一尾鲈鱼蹦跳着被钓上钩。
像唐情献宝般晃了晃战利品,郁覃阳得意道:“今晚正好煨鱼汤喝,给我们这两个瘸子好好进补!”
有了之前的宽慰,郁覃阳故意在“瘸子”二字上下的重音,辛辣又应景的自嘲,引得唐情不禁笑出声,一扫心中阴霾。有些事情既然已经无法改变,不如坦然的接受。人生苦短,若是凡事都要自怨自艾,那简直是枉为人一世。
☆、第一百五十五章 危机四伏
前去搜山却一无所获,楚璟帆自然不甘心。他就不相信了,楚煜区区一介庶子还真有神明庇佑在侧。更让他恼火的是此番狼牙山出兵的动静过大,被得知此事的父皇楚释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厉声呵斥,还被那个妖精国师——琉璃不客气的当众羞辱一番。更别提此次在行动中受伤的亲兵,还等着自己提供大量的抚恤军饷。
“楚煜、琉璃,咱们走着瞧!总有一天本王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心下忿恨的楚璟帆在退朝后,没有回到自己的王府,而是绕道去了和硕王府。和硕王乃是楚璟帆的娘舅,出身图雅氏,被先帝赐姓为“樊”。身为八大贵族之首的和硕王,在北沧朝堂之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也是唯一能与国师琉璃抗衡的权臣。
半个时辰后,在书房中与樊茗囿会晤的楚璟帆道出了来意。得知这一消息的樊茗囿同样也是有些动容,以前虽然知道那庶出的六皇子是麒麟附体,但绝没料到还会有神明护佑之说。思忖片刻后,半信半疑道:“那夜出手伤了亲兵的人,璟帆可有看仔细?”年过半百的他才不相信有什么鬼神之说。
“那晚下着大雨,前去搜山的人数众多,根本来不及看清那人的样子。”想到那晚诡异的冰环和石棺,还有幽绿的鬼火,楚璟帆只觉得心有余悸。
“伤了兵马的都是些什么样的器物?”樊茗囿知道自己这个外甥从小养尊处优,几乎没经历过什么风浪,此次半夜搜山怕是也吓得不轻。倒是苦了身为皇后的姐姐图雅氏,免不了在天子楚释天面前哭诉一番。
“听下面人说是玄铁打造的飞针,若不是那夜这些突如其来的飞针,恐怕这会儿楚煜已经被就地处决!”楚璟帆不悦的皱眉,除掉这个庶出的胞弟是他从儿时起就有的打算,可是直至二十年后的今天,却依然没能如愿。
“飞针?”樊茗囿闻言有些困惑的捋须,来来回回的在房中踱步。北沧是刀马娴熟的草原民族,飞针这种东西不仅罕有人用,平时更是少见。九州大陆之间会使用这种暗器的高手,几乎都集中在敌国景汐。
思来想去,樊茗囿只得先从楚煜身边的可能开始排查。“最近六皇子身边可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比如江湖、绿林中人。”
“这倒是没有,当年他被孤身一人赶出北沧,去景汐做了十年质子。如今敢帮他的,除了那个国师琉璃,还有上次他从桑海城请来的儒家弟子——奚容。”
“据老夫的耳目来报,琉璃当夜并没有离开国师府半步。至于奚容只是个文弱的读书人,更无出手的可能。还有其他的人吗?”樊茗囿也甚是困惑,难道除了这二人,楚煜还拥有其他的隐秘力量,可以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为他提供帮助?
“好像还有个小侍从,看样子是他收的娈童。”仔细回忆之下,楚璟帆记起那次去狼牙山祭拜神明归来,在草原之上遇到的敢对自己出言不逊的少年侍从。
“那个少年约莫多大年纪?可有过人之处?”身为朝廷重臣的樊茗囿老谋深算,他知道在江湖中的能人异士无数,就算是妇孺老者也不能轻易招惹。
“十五六岁的样子,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楚璟帆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楚煜身边最大的助力竟是被自己忽略的“少年侍从”。
“这就是璟帆你轻敌了。”樊茗囿闻言长叹一记,这个不争气的外甥哪里知道,人不可貌相,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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