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英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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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罗和贝根格伦在另一个房间中单独会面。布罗鼓励老朋友,皇帝或许会有宽大的处置,而米达麦亚元帅则会尽全力帮忙。
“真是谢谢了。但是啊,布罗。”
压低了声音的贝根格伦,表情中弥漫着隐含电光的积雨云。
“我曾经因为军务尚书的多嘴而失去了上司吉尔菲艾斯提督。他虽然年轻,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名将。仅仅这二、三年间,我将再度因为奥贝斯坦元帅之故,二度丧失上司,我的人生真是悲惨又滑稽呀!”
“喂!贝根格伦……”
贝根格伦在老朋友面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布罗,我的任务是安慰罗严塔尔元帅并激励他。我会尽力去做的。可是如果元帅受到了比他所犯的罪更大的责罚,我实在是看不过去啊!”
虽然知道室内没有人在场,可是布罗仍然小心翼翼地环视着四周。
罗严塔尔元帅在自己家中私藏立典拉德公爵一族的女人原本就事出有因。然而,在杨威利一党再度夺走了伊谢尔伦要塞,帝国军需要团结与互助的这个时候,竟然还有那些不肖之徒竟想利用统帅本部长私生活上的缺点,陷其于大逆不道之罪。布罗很了解老朋友憎恶这些人的心情。
自从齐格飞·吉尔菲艾斯意外死亡之后,贝根格伦对奥贝斯坦的反感及不满的火苗就从来不曾完全熄灭过。那个时候——旧帝国历四八八年九月,意图暗杀莱因哈特的子弹原本用不着吉尔菲艾斯的肉体去抵挡的,他可以用枪口去处理意外情况。在那一天以前,只有他一个人被允许携带武器待在莱因哈特身边,而他的射击技术是众所不及的。
※ ※ ※
在行星费沙的军务尚书奥贝斯坦隔着辽阔的星海无法感受到贝根格伦上将一秋人的敌意。然而,就算他感受得到,他也不会因此而改变态度及方针吧?
一手导演罗严塔尔有“叛意”的谣言到导致皇帝亲自审问罗严塔尔的是朗古。奥贝斯坦保持沉默地在一旁观察着朗古怀着扭曲的喜悦,在毫不负责任的谣言之上猛加大量的水和肥料,他既不加鼓励也不制止,似乎只是看着不肖的弟子发挥着演技。或许他认为,如果罗严塔尔因此失势的话固然好,若不是,事情也就这样算了。光是默认朗古行为的这件事,就足以让米达麦亚元帅为首的各将领对奥贝斯坦无法产生好感。
他的部属菲尔纳是这样想的。或许军务尚书是想让诸将的反感、敌意、憎恶集中于他自己身上,好做为皇帝的挡箭牌。做这种事情他自己是绝对不会露出半点口风的,所以,或许这只是菲尔纳个人的解释而已。至于当事人奥贝斯坦是不是有这么意思,那就很难判断了。尽管如此,对于原本不属于军务省的朗古,以奥贝斯坦的心腹自居,待在费沙一事让菲尔纳感到不愉快。但是,他外表的态度上却也一点都不表现出来。他也不是一个单纯明快的人。
当接到罗严塔尔元帅终于接受皇帝亲审的报告时,奥贝斯坦义眼中的光芒射向了朗古。朗古压抑着内心的喜悦低着头,与其说是对着军务尚书那张严格的脸,倒不如说是对着桌子说话。报告结束,奥贝斯坦这才发出声音。
“朗古。”
“是……?”
“不要让我失望。你的任务在于监视国内的敌人,使我们的王朝保持安泰。如果你挟私怨诬告建国元勋,反而削弱了王朝基础的话,那可是极为不忠的行为。你要记住这一件事。”
“属下谨记在心。尚书阁下,请您安心。”
奥贝斯坦没有透视力。低着头的朗古脸上有着微量的汗水和充满了奇妙而不调和感的蒸气游移着。他的脸就像是在没有任何人观看的空间中由一片片细小的拼图构成的一样。
※ ※ ※
“……朗古打一开始是不是就抱有危机意识在进行着事情?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他有自信做如此的判断。但是现在想起来,在帝国历二年初,情况虽然还没有明朗化,但是他的野心已经显出了轮廓。也就是让军务尚书奥贝斯坦元帅和统帅本部总长罗严塔尔相斗,然后自己再坐收渔翁之利……如今想起来,这就像是一个不值得评论的幻想闹剧。众所周知,朗古并不像罗严塔尔一样是个不败名将,也不是像奥贝斯坦一样靠着谋略和军政的能力扫除国家和君主的仅敌之有力幕僚。他只不过是个阴谋家,是个不名誉的秘密警察长而已。然而,历史上无数的实例都在教训我们,没有能力和见识的阴谋家往往会把比自己有能力或者伟大的人物推落沼泽底部,而且不单是针对对手,甚至有可能把整个时候的危亡都沉入海底……”
日后留下这些记录的梅克林格一级上将,于此时接到了莱因哈特的命令,要他以后方总司令官的身份,率领麾下的所有兵力朝伊谢尔伦方向移动。不管在攻或防的哪一方面,帝国军都必须控制夺取伊谢尔伦要塞的杨威利一党的行动。如果杨攻入帝国领域的话,梅克林格就要防御他们的攻势,相反的,如果杨朝旧同盟领地方向移动时,梅克林格就要负责扼住他的后方。这个任务可以说是重大无比。
表面上看来似乎是在激动、诉诸感情的情况下发动大军的莱因哈特,同时也将整个广大宇宙中的军事形势尽收于他苍冰色的眼底。而这其中也有许多部分被正置身于伊谢尔伦要塞的杨威利所洞悉。
Ⅳ
在离开帝都身材的前一天,梅克林格和克斯拉、瓦列两位同事一起吃晚饭。
这个时候,后方总司令部参谋长,也就是梅克林格的参谋长列佛尔特中将已经把舰艇移到卫星轨道上,等待着他们的司令官。
面对同盟军或杨威利的一党,帝国在武力方面确实占有压倒性的优势,但是在梅克林格看来,帝国军的军事力量配置状况还是有一些问题。莱因哈特皇帝和他最高级幕僚们的军队几乎布满了从费沙到同盟领土间的广大宇宙空域,照目前来看,压制同盟已经是胜券在握了。另一方面,比同盟领土还广大的帝国本土中,看似已被年轻的霸主抛弃的帝都奥丁由克斯拉防卫,梅克林格则在伊谢尔伦回廊四周布阵。或许瓦列在近日也会受命进行讨伐地球之后的出击作战。于是,在未来的帝国领土内的军事力量密度就越形稀薄了。
“我是觉得有些不安哪,梅克林格提督。皇帝把大本营迁到费沙固然好,但是,他到底想把奥丁置于何种地位呢?那儿有对陛下而言最重要的人在啊!”
在喝餐后咖啡之前,克斯拉提出了问题。
“你想说的是陛下的姐姐吧?克斯拉提督。”
克斯拉是宪兵总监兼帝都防御司令官,并不是舰队指挥官,本来没有“提督”的称号,但是他的同事都不拘泥于形式,而他本人也很喜欢别人这样称呼他。
“是的。就是格里华德大公妃。”
“皇帝和大公妃姐弟两自从那次之后就一直没有再碰面了。”
奥古斯特·沙姆艾尔·瓦列一级上将有所保留地说道。他所谓的那次,就是指旧帝国历四八八年九月齐格飞·吉尔菲艾斯死亡的事件。由于这个悲剧的缘故,当时的格里华德伯爵夫人安妮罗杰搬到佛洛依丁山庄。
这三位名将把他们共同担心的问题移到台面上来了。
皇帝没有子嗣,在整个宇宙中,和他有共同血缘关系的人就只有格里华德大公妃安妮罗杰了。这位贵夫人虽然独占了身为皇帝的亲弟之爱和整个宫廷的敬意,但是她却一个人生活在佛洛依丁山庄,从来不干涉国政。皇帝时常催请姐姐一起到新无忧宫去住,但是都被安妮罗杰谢绝了,莱因哈特在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派遣最低限度的卫兵到姐姐身边守卫着。
或许这是一种极为不吉利同时又极为不敬的想像,但是,如果皇帝在没有皇妃、皇子的情况下就去世的了话,能使新生的罗严克拉姆王朝不至于解体及崩坏的人或许就只剩这个姐姐了。如果在目前的情况下把整个宇宙的中枢转移到费沙的话,奥丁就会沦为边境的一个行星而已。如此一来,警备的兵力自然就会减少。而要更确实地保障格里华德大公妃的人身安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转移到费沙来。而连带地克斯拉本身也就得以转移到更接近帝座的地方,这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可是,顺序好像倒过来了。应该是让皇帝要先行纳妃才对呀!如此一来,王朝的存续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梅克林格不禁苦笑道,其他的两人也以苦笑相应。事实上,这就是最大的问题所在,他们年轻的君主目前对女色完全无缘,这与他绝世的美貌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只要他有那个意思,他尽可埋身于后宫令人眼花潦乱的花众里,可是尽管他们再怎么着急,这种问题也只能视莱因哈特本身的内心取向来决定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说到问题,卡尔·布拉格……”
克斯拉所提起的名字是民政尚书。他从旧帝国时代就是一个开明派的重要人物,虽然身为贵族,但却拿掉了“冯”的称号,和现在的财务尚书欧根·李希特都是帮助莱因哈特作为政治改革的重要人物。
“民政尚书布拉格对皇帝是不是有什么微词?”
“他曾经有过抱怨。不久之前听说对部下说过连年的用兵、战役用光了国库,死亡人数在大幅的增加等。好像当时多喝了一点酒。”
“国库应该还很充足而且安定嘛!”
“他的论调是,如果能停止战役,落实内政,国库应该会更安定。立论虽然正确,但我却认为布拉格不够谨慎的发言有利于反皇帝派的一方,这才是问题。”
瓦列用他左手的义肢不甚灵活地支着下巴沉思着,梅克林格则把咖啡杯当成钢琴键似地敲打着。
“如果让我发挥想象力的话,我会猜测是不是在背后有心思不正的人把布拉格当成发言代理人?如果现在就要对他加以处置的话可能会成为一种暴行……”
这些人就像是蛇一样,克斯拉不禁耸了耸宽广的肩膀,表现出厌恶感。
“仔细想来,地球教的狂热信徒一定还有生存者,如果他们想报复的话,我和瓦列提督是他们的大敌,一定会被列在他们暗杀的名单上。”
“那么,我们是不是要一起死呢?”
原本想试着开个玩笑的,却完全没有成功。瓦列的表情充满了尖锐的憎恨。在以武力攻击地球教团的根据地时,他被地球教的刺客袭击,永远失去了他的左手。由于他遭遇了如此奇祸却仍然完成了他的任务,因此人们对瓦列的刚毅及冷静有极高的评价,但是他所失去的手臂也不会因为这些评价而再长出来。
古意盎然的时钟指着十点。这座宅邸的主人梅克林格是一个散文诗人、钢琴家、水彩画家,同时还是一个古董收藏家。他是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典型绅士,在利普休达特战役时,一占领了敌人的阵地,他立刻跑向美术馆及博物馆抢救美术品免受战火波及。这个行为还被克拉嘲笑过。
“你做一个收藏家也很有派头了嘛!现在你是不是应该收集皇帝和杨威利的战历了,一样愚弄了所有的人。如果说这是一种艺术的话,这真是最高级的艺术了。”
“可是,我不认为还有人能模仿他这种艺术。”
“着了他的道,实在令人受不了,尽管是处于敌对的立场,他还是一个值得赞赏的人。竟然能以那么一点点的兵力对抗我们帝国全军,让我们疲于奔命。”
瓦列的声音中有着真实的沉重感,因为去年由于杨的奇计而吃了大败仗的就是他,当然,他的言外之意也有着“绝不再被耍”的决心。
※ ※ ※
不久之后,克斯拉先踏上了归途。因为他必须听取部下有关于他负责监视的对象之一——优布·特留尼西特的动静报告。
对于那个前任同盟元首优布·特留尼西特,克斯拉的态度是采取“郑重的漠视”。他从数个消息来源得知杨威利对特留尼西特一向敬而远之,而他和那个未曾谋面的敌将有着一种“于我心有戚戚然”的共同感受。以杨威利的立场来说,他是不得不尊重由多数派支配的民主政治之根本,但是克斯拉和杨所陷入的“双重标准”没有任何瓜葛,而且他的气质也比杨更刚直,所以他对特留尼西特那种巧言令色和擅于变节的格更不可能有什么好感的。在他看来,特留尼西特只不过是一个不名誉的政客而已。他利用民主共和政体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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