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商之家 作者:麟刀
这个时候,却听到卫陵月轻轻叹了口气。云锦也知道,这么多年情分,听到绿菊死了,卫陵月还是有些难受的。只因为卫陵月性子多情,原本也不奇怪。云锦走过去,将他抱抱,来做安慰。这时候云锦想起采莺偷来那些借据,可就再没有什么用了。
云锦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陵月,你曾说过,以前的四夫人死得很早,才让现在的四夫人扶正了。你说这件事儿,可有没有什么蹊跷——”
卫陵月连忙掩住她嘴唇:“没影儿的事,要是乱说,那便是造谣了。我那前四婶,名叫兰采涵,温柔贤淑,胜过如今这位许多倍,可惜死得很早。”
云锦却暗暗留意了。她去药房走了一回,这次却是许夫子给她主动抛媚眼。
“少夫人,你上次说的那事儿——”
云锦立刻面露喜色:“这么说,许夫子是有什么门路。”她随即面色迟疑:“只是不知是不是可靠。”
许夫子连忙说:“我会算账,是跟金算盘沈云海学的,只是学艺不精,有辱师门。只是我那师兄,却是截然不同。他外号铁算盘,如今不帮人做账,只专帮人做些精细暗昧的勾当,认识无数达官贵人,却从不见他漏泄什么机密。”
云锦听明白了,相当于古代的高级会计,专门帮贪官做假账应付上面查账。这种人物,胆子极大,也须有什么背景。
她面上带笑,轻轻点下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如此一来,自然很好,许夫子,事成之后,我必定好好谢你。”
许夫子连忙说:“只是帮忙牵一个线儿,不算什么。好歹有同门情谊在,他还卖我几分面子。”
云锦轻轻笑着说:“那是。”
眼见四夫人慢慢中计,云锦也是有了一份快意。也是箫忏神通广大,这几日文氏关了铺子,只暂时不开,箫忏又叫四夫人当真认为,云锦家中缺了银子。
只是四夫人还是个精细人儿,云锦心中始终有些不安。
她回去时候,恍恍惚惚的,险些摔倒了,好在采莺在一边,将云锦扶住,说道:“少夫人小心。”
采莺咯咯一笑:“幸好少夫人还没怀孕,若真个有孕,这一摔可不得了。”
云锦知道她开自己玩笑,满脸通红:“你倒开我玩笑了,没上没下,当心我撕了你的嘴。”说罢手指在采莺娇颜上轻轻一弹。
说实在话,若论脾气,云锦委实和采莺相投一些,也更喜欢这个丫鬟一些。
采莺这句话,倒是触动了云锦的心事了。她从前都没有跟卫陵月同房过,更不用提怀孕生子的事了。如今已经真正和卫陵月做了夫妻,倒真的很想有个孩子。不是想用来巩固地位什么的,只是若有一个孩子在身边,家里才十分有趣嘛。
云锦倒不想要儿子,只想要一个女儿,最好是跟红玉一样可爱。
她突然回过神来,都是采莺勾引自己想这些。
云锦打量采莺,不止面目俊俏,更是精灵剔透,想必她那个意中人,一定也聪明。能跟一个小丫鬟结亲,那身份地位,定然是不高的。
“采莺,你喜欢那个人,倒是什么样儿,什么品行。”云锦这么问,是起了拉拢之意。只因为自己身边,确实少几个心腹人。
采莺倒是有些害羞,只因为私定终身,确实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只是云锦可不怎么介意这些,倒叫采莺十分意外。
“他是个读书人。”采莺声音里隐隐有些骄傲。
“那他会算账吗?”
采莺不由得笑起来:“莫说算账,就算在他面前提一个钱字,就说是什么阿堵物。”
云锦听了,倒觉得造作得很,只是想必在采莺眼里,那是十分清高且独特的。云锦也不好多说什么。
云锦向前走了几步,采莺连忙说:“少夫人,你走错了。”
“咱们先不回去,先去箫管家那儿。”
两个人到了箫忏住处,云锦想起自己上次来时候,撞见一个光溜溜的女人,这次可不能这么鲁莽,先教采莺见过,才斯斯文文走进去。
枝头的桃花也将残了,绿枝多而红花残,箫忏身体也似好了很多。
说起那铁算盘,箫忏也是听说,抿嘴轻轻一笑:“倒是有过交道。”
云锦小声说:“你也知道,帮我求他做本账,跟原来那账本儿,要一模一样。”她手指在桌面轻轻一扣。
“小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也要少夫人专门再来提一次?”箫忏目光转动。
云锦笑道:“萧管家真是精明,其实或早或迟,我想送个人去学做账,便是这采莺的弟弟。”
采莺听了,可是又惊又喜,自己弟弟有一技在手,可是更有前途。她看云锦眼中,就是满满的感激。少夫人待她恩情甚浓,不但自己已经是一等丫鬟,涨了月俸地位,而且如今还提携她弟弟。看来自己跟这个主子,总算是跟得对了。
箫忏也是好奇:“学个账,哪里不能学?”
“这个人不但要学会,而且要学得精,懂得多。”云锦眼中精光一闪,光彩灼灼。
箫忏心中一凛,这个少夫人,心中所想,可不似一个深闺妇人,难道怀了大志?他不喜要强的女人,面色虽然不变,心中却不免诽谤。
71 招兵买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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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忏心中,女人要是要强,自然会生事。心眼儿越高,事就闹得越大。云锦这么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不免让箫忏头痛。
他心中微微不悦,云锦还真是蹬鼻子上脸,顺着竿往上爬。回头一看,只见云锦眼珠子带了几分狡诈,虽然已经是妇人,脸上犹自带几分少女调皮。箫忏心中一痛,不由得想起另外一道倩影,默默无语,只点点头。
“这个我倒是有门路,你要别人来学时候,和我一说就是了。”
云锦虽然跟他交情不深,可是不知为什么,居然也知道箫忏这个人是绝不会轻易开口许诺。她原本以为,自己上次看破箫忏和雪姨娘有什么私情,箫忏自然不会拒绝自己要求。只是如今一听箫忏答应了,却似乎并不是因为什么受了威胁。她偷偷看了箫忏一眼,显然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合该受到威胁地方,反而如一个大哥哥,看到调皮的妹子,要求虽然无礼,但还是含笑答应了。
云锦自然微微有些脸红,有些不好意思。在卫家呆久了,她只觉得自己似乎也不够仗义。等云锦告辞了后,箫忏脸色一变,一张脸又死硬冰冷,想着云锦用心,真是不悦之极,更对云锦没什么好感。他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上面一个卫字,似乎是卫家对自己的认同,又如一把枷锁,将他紧紧困住。
女人,莫非都是这种模样吗?弱气的随波逐流,任由别人摆布,强势的只会步步紧逼,稍微和颜悦色,就不断索取。
箫忏嫌弃云锦市侩,收了那玉佩。他一向心计深沉,遇到了不悦之事,也决计是不动声色。就如李莲出口威胁,箫忏看着在卫家肆无忌惮,就是对这一个小小粉头,他什么时候口出恶言?
云锦自然也还生嫩,自然不知箫忏心中对自己嫌恶之极。她只觉得箫忏对她颇为照顾,心中端是说不出的感激,更隐隐有些愧疚。
采莺折了枝花儿,一双眼睛扑扑闪闪,只说道:“我看这箫管家,倒是很肯卖少夫人面子。”
云锦轻轻嗯了一声,她初到卫家,除了卫陵月,无论什么人,对她或亲近或厌恶,都隐隐隔了一层什么似的。只是箫忏,倒叫云锦心中多了一分暖意。采莺将那枝花儿插在云锦发间,只见灿灿生辉,美人鲜花相互辉映。
“少夫人你戴上这花,可真是鲜花配红颜,更加好看了。”
云锦突然问:“采莺,你可认得字?”
采莺抿嘴儿一笑:“奴婢是什么身份,哪里认得字?”一说道这里,采莺面色就有些黯然。虽然女子无才便是德,只是随在主子身边的大丫环,大都还认得字的。有时候主子在一边吟诗作画,要是蠢如木鸡,一句话也不会接,那岂不是没趣儿。
“你要是有兴趣,我教你认字就是了。”云锦心想采莺这么聪明,要是不认字,岂不是可惜。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回去湘月居。只见已经有婆子领了一干女孩子,已经到了湘月居了。
云锦眼睛先扫过一遍,这一群少女年纪参差不起,大些的十四五岁,小些的十一二岁,其中不乏样子俊俏伶俐的,都打扮得整整齐齐。想必在卫家当丫鬟,在这些贫苦人家女儿看来,居然是不错差使。
看着那些已经十四五岁的女孩子,云锦心中自然说了声抱歉,只因为这次选拨,云锦本没打算找年纪大的。最好就是十岁左右,个性还好,人又聪明的女孩子,样貌无甚要求。
这时候云锦见一个女孩子个人矮,却被挤在后面,不觉奇怪,对婆子低声说话,叫婆子领那女孩子过来,站在自己面前。这女孩也才十岁左右,五官还好,样子还精灵,就是皮肤黑黑的,那黑不是普通的黑,而是黑人一样的黑。
晓兰一看,也就笑起来,对那婆子说:“这样女孩子,你也领来。”
那女孩子不高兴看了晓兰一眼,眼神满是倔强,神色并无任何自卑,看着倒也出奇。那婆子叹了口气说:“这娃儿也可怜,她爹本来是大官,母亲是个妾室,据说是从京城歌舞坊收来的,肌肤比她还黑几分,大概是外邦番女,所以这女娃儿也肌肤漆黑。也莫看她样子奇怪,从前当小姐时候,那可是能写会算聪明精灵,很讨他爹喜欢。”
云锦假装喝茶,一直在打量着黑姑娘,见她眼中虽然伤感,并无愤愤不平,虽然家中败落,却不见什么愤懑抑郁之气,反而容色坚定,不觉暗暗称奇。她笑了笑,说收下这黑姑娘了。
那婆子只以为云锦要博个好名声,满口应了。
云锦又另外挑了两个,一个身材微壮,样子不甚出色,看着到似干惯粗活儿。这女孩儿虽然只有十岁,已经比同龄人要高。这个女娃儿名叫寒兰,父亲是个镖师,可惜因保镖死了,镖局也没有赔多少银子。她在姨父家住了几年,如今就想来卫府当丫鬟。只是寒兰自知样子粗陋,不甚出色,身体也太粗壮了不好看,所以原本没心思能被选中。
还有一个名叫石秀,小家碧玉,手腕上一块烫伤,云锦问起时候,她说因为母亲常年生病,所以煎药时候,不小心烫伤了手。凤娟颇懂医理,问了几句,石秀年纪虽然小,居然也说得井井有条。
云锦也就将石秀留下来。那些样子整齐,打扮得又漂亮的女孩子看见云锦选的人,个个心中忿忿不平。有的更忍不住想,云锦一定是好妒成性,专门挑皮肤黑的身材壮的手上有疤的。自己天姿国色,卫陵月一见就会收为小妾,云锦哪里敢留。
就连晓兰采莺俱是一般想法,不同的是晓兰也不知自己以后能不能当姨娘,采莺却担心云锦多心,端是各怀心思,各俱不安。
只是等云锦叫这些少女走开时候,只见一个女孩突然走出来,朝云锦磕了几个头,口中说道:“请少夫人收下我。”
72 金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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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女已经十四五岁,对云锦来说,已经偏大了,刚才也没十分留意。如今云锦一看,见她模样颇美,惹人心动,只是打扮还很朴素,并不似几个样子周正的,还将自己细细打扮一番。
这女子本来想自己样子好看,所以故意打扮得朴素,不引人注意。只因为凡是女子,本来不会要好看得女子留下,免得有勾人主子的心思。及看到云锦样子出挑,举止自信,又挑了那个黑丫头,这女子就知道留下无望了。
只是要被送走时候,她也还忍不住大起胆子,如此恳求。
那女子跪在地上,含泪说:“奴婢名唤金奴,家中贫苦,父母双亡,只在叔叔家过活,叔叔家对奴不是太好,只盼望少夫人能收留。”她说得十分可怜,声泪俱下,身体抽动,更哭起来。金奴心想要博得这少夫人的同情,自己才能留下来。便算这少夫人没有同情心,刚才假装收留一些很可怜的女孩子,这面子上也须得装装吧。
云锦看了她一眼:“听你说话,十分文雅,似乎也不是穷人家的孩子。”
金奴袖子擦擦泪水,说道:“我父亲是秀才,只可惜因为好赌,散了家中钱财,后来跳井而死,我娘也随他去了。”
她倒是无时无刻,都不忘记提起自己悲惨的身世。那婆子收了金奴银子,本来是要给金奴说好话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云锦连问也没有问金奴一句。如今找到机会,那婆子自然狠狠将金奴叹息了一番。
实际上金奴叔叔待她倒是极好,堂哥更喜欢她。只是金奴能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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