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谋–诱妃入帐 作者:墨倾长风(宠文,潇湘vip2013-09-02完结)
终有一次,她对楚清欢提及此事,只不过极简单地叙说了一下,楚清欢却盯着她看了许久。
楚清欢说,阿七,若这个东西真实存在,我一定拿来给你,不管用什么方法。
事实上,那水晶球确实存在,只不过发现了它的不是楚清欢,而是她自己,并且在那一天,她遇到了那个男子,有着一双沉静如镜湖,无数次出现在她梦中的眼睛的男子。
她想要那个水晶球,而他也对它势在必得,不可避免的,他们发生了争夺。
那个晚上的风是如此凛冽入骨,她的心也象是被掏出了胸腔,坠入极北之地的冰雪中。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却永远失去了那个为她付出性命的男子,而在同一天,她也失去了楚清欢。
她不止一次想过,她当时失去意识之前是抱着那个水晶球的,之后又有了重生,那她可不可以认为,这冥冥之中的安排与那水晶球有关?若她找到这个水晶球,是否有办法回到过去,回到那一切都未发生之前?
如果可以,是否意味着那个男子就不会死?
“嗄嗄”轻响,是机括转动的声音,她尚且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那边墨迹已爆出一声惊呼,“主子,这,这不会就是那什么‘天眼’吧?”
她骤然转身,那张摆放着笔墨纸砚的书案上,一道晶莹华灿之光正徐徐升起,那圆弧通透的晶球在夜明珠照耀下流光璀璨,生生灼伤了她的双眸。
时隔这么多年,她依旧一眼就认出了它。
墨离将手从书案的砚台上收回,澄澈的眸光已如幽潭般深邃,眸底深处幽暗深沉,久久凝着那晶球未语,未动。
墨迹已兴奋地将它捧在手里,咧着嘴笑,“得‘天眼’者得天下,主子,咱得了这‘天眼’,以后这天下就在主子手里了。”
“是否是‘天眼’,谁也说不得准。是否能得这天下,更不可知。”墨离凝视着这华光莹莹的晶球,眸色难辨,语声低沉,“不过,这件东西,确实是我所要的。”
“既然是主子想要的,那就更应该拿走了。”墨迹毫不客气地就要往怀里揣。
“慢着!”宁天歌将手中札记放回原位,缓步走了过来,神情平静如水,眸心处却有如针芒一般灼然的光芒。
她从墨迹手中取过晶球,于掌心中慢慢摩挲,看着它缓慢而清晰地吐字,“这件东西,你不能拿。”
“为什么不能拿?”墨迹不以为然地想要从她手里抓回来,“反正这里的东西放着也是放着,我们好不容易进来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回吧?再说了,这是主子要的东西,更要拿走。”
“拿,是要拿走,不过……”她低垂着眸,攥紧了手中的晶球,没有去看墨离,淡声道,“这也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因此,恕我不能给你。”
最后一句,却是直接对墨离所说了。
墨离望着她的眸光倏忽幽沉,双唇轻抿着,眸色更为浮沉。
“什么,你想要?!”墨迹大叫,着实大感意外,“你,你不会也想要这个天下吧?你一个女人,要天下干什么!”
她将晶球笼入袖中,淡然道:“无关天下。”
“既然不关天下,那就把这东西还给我家主子。”墨迹剑眉一拧,已然犯了脾气。
“恕我,不能。”她再一次清楚地给出肯定答复。
“你!”墨迹大怒,“好你个宁天歌,亏我家主子这般待你,你却要与他抢他想要的东西!”
不待她开口,他猛然抬手,手指成爪抓向她那只握着晶球的手。
宁天歌足尖一点,身形陡然往后退出数丈,“我不想与你动手。”
“这可由不得你,除非你把东西还给我。”墨迹倔脾气上来,哪里管自己是否是人家的对手,纵身扑将过去,手中已凝了八分内力。
“住手!”但听得墨离一声沉喝,风声划过,墨迹腿弯一阵酸麻,险些扑倒,而地上“嗒”地轻响,一枝毛笔落地,又顺着去势滚出老远。
“主子,你干嘛阻止我?”墨迹不甘地回头。
墨离没有回答,只是望着宁天歌,缓步走向她,在她三步之距站定。
宁天歌静静地回望着他,不是未将他在看到晶球之后眼神的变化看在眼里,不是不知道这“天眼”对大权在握之人意味着什么,但是,她不能给他。
只是,他如今的眸光,深沉复杂得让她看不懂。
“对不起,别的东西我都可以不跟你争,但这件不行。”尽管声音平静,但已难免带了丝苦涩的味道。
她从未想过要与他争什么,可如今,却不得不面对这样的局面。
“天歌。”他低沉地唤了一声,竟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任何东西我都可以给你,唯独这件不可以。”
卷三 惊云飞渡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争
“墨离,我知道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天下所有掌权者,‘天眼’都有着重要的意义。”掌心中的晶球往外沁着柔和的凉意,宁天歌却觉得无法用身体的温度将这种凉意驱除,但她的声音依然平静,“我曾说过,我会助你得到那至尊之位,你想要这天下,我一样会助你。但是,这件东西,我必须拿走。”
墨离双眸微微眯起,眸心中似乎有锐利的光芒瞬间闪过,却又渐渐归于沉寂。
“你以为,我要‘天眼’是为了得到这天下?”他的声音低不可闻,接近于自语,神情亦有些许的飘忽。
不过一瞬,他已恢复如常,眸光清越又深幽,“告诉我理由,一个足可以让我放弃的理由。”
理由?宁天歌心底泛起一抹苦笑。
她确实有理由,可这个理由却无法说出口,即使说了,他也不会接受。
“以后若有机会,我定然会告诉你。”她淡然而语,眸底深深。
拒绝也好,敷衍也罢,他要如何认为意义不大,这话一出口,在他眼里总归是她不肯说。
墨离笑了笑,竟有丝自嘲的意味,“我原以为,你虽未完全对我敞开心扉,至少不至于生分到这种地步,却也不过是我自己认为而已。”
她微微别过脸,望着角落里熠熠生光的夜明珠,一股涩意自口中渐次漫延。
纵有万般苦衷,终究他不知,而他,又何尝不是因为这“天眼”而对她有了疏冷之意。
到底,对男人来说,权势才是最重要的。
在青虚山上的初见仿佛清晰如昨,历历在目,这是他与她在命运齿轮上的第一次碰撞。
而透过醉蓬莱二楼的那个窗子,她在乍然见到他那双眼眸之时,不计一切后果的飞身一跃,便已注定了两人之间再也分不清理还乱的纠葛。
那一次次的试探,一次次的斗智斗勇,直至心思缜密如他将她的两重身份揭穿,与他交换条件结成同盟便成了事情发展的必然。
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他为她受过伤,她为他下过狱,他们一起面对共同的仇敌与对手,默契而自然,仿佛是与生俱来就该如此。
这个天生优雅雍容的男子,似乎也在这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不知不觉走入了她的生命,哪怕她刻意保持距离,刻意装作不懂,刻意将他从心里撇去。
一见钟情,日久生情,抑或,根本无情?
她无从得知,只知道在一开始,心底的某个角落便已陷下去一块,不过是不去想,不去听,自己欺骗自己而已。
尤其是在甘遥镇与那片莽莽山林中的那一次次生死关头的相互依存,性命相托,不离不弃,那一声声相公与娘子的低唤,那种相濡以沫的感情又岂是说忘就能忘,说不在乎就能不在乎?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哪怕她心头再硬,也终究难敌水滴石穿。
那么他呢?
她亦相信,他不会忘记那些历经磨难共同携手相伴走过的日子,亦相信,他于她的感情,已远非一个主簿或盟友那般简单,可为何,不过一个转身,两人便走到了这一步。
世上最可怕也最可悲的不是刀光剑影的劈斩,而是最柔软又最坚硬的两颗心之间出现的隔阂,无形而宽阔的沟壑。
幸好,她与他还未走到最亲密的那一步,如今想来,于他,于己,都好。
墨离的眸光始终落在她身上,那般轻忽,如鸿毛落雪,无声寂静,偏那雪犹自颤颤,承不起那份轻盈的重量。
“天歌,既然是你想要的,我,不与你争。”他的声音亦如那清晨呵出的那口热气,轻轻地飘荡在清冷的空气中,很快散了。
她口中的涩意更深,只低声说了句,“谢谢。”
墨离无声地笑了笑,长睫掩下,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而那片碧色的袍角,从她眼前翻飞而过,很快步出小楼。
“哎,主子,这就走了么?”墨迹碍于墨离的性子,一直在旁边瞪着宁天歌,此时见他出去,立即追了上去。
宁天歌转身,看着那颀长挺拔的背影走入那片烟雨重楼中,在迷蒙绚染的烟霞里,竟透出一种萧索之意。咫尺距离,如若相隔天涯。
攥着晶球的手用力得指节根根发白,她快步跟随出去,却在临近门槛的那一霎停了下来,回眸看向那本置于高案上的札记,那里面写着她想了解的楚清欢,但是,这是始元皇帝的东西,是他与楚清欢一路走来的见证,她没有权力拿走,更不该拿走。
除了这个水晶球。
再一次凝望那柄凤凰弯刀,她毅然踏出门外,回身将这两扇大门缓缓合上。
楚清欢,今日一别,也许后会无期。
这座陵寝,是你与始元皇帝最终的家,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们的清静,更不会让别人知道这里所在,就让它永远存封在你们的那个岁月里吧。
历史长河终将淹没你,也会淹没我。
百年以后,我再去找你,我们,再共弈。
——
沿着原路退出皇陵,随着最后那道门轰然合上,里面的世界彻底隔绝在内。
宁天歌回眸深望了一眼,心里未见轻松,反倒有说不出的沉重。
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墨离与墨迹在外面等着她,见她出来之后,便开始翻越北邙山。
鉴于之前的经验,再加上此次无人受伤,各人施展了轻功一路疾行,算脚程,在天黑前就能进入甘遥。
一路无话。
墨离与她并肩而行,在遇到陡峭之处依旧会习惯性地牵她的手,然而那双修长浓黑的羽睫却始终轻垂着,没有如往常般对她温柔注视,那唇边惯有的微笑亦被轻抿的嘴唇掩了去,形成一道平直的直线。
墨迹显然对她极为不满,与他二人隔了很大一段距离,时不时地瞟她两眼,鼻子里还往外喷气。
她不由苦笑,只看着脚下的路,只当未看到他皱得能夹死苍蝇的眉头。
却感觉到墨离似乎慢了一步,抬头时,一片似曾相识的密林静伫在山道旁边,脑海中的记忆突然涌了上来,被毫无预兆地勾起。
就在这片密林,她与墨离进行了完美的配合,将追杀之人尽数除去,后来又因为数以万计的毒虫而狼狈地逃遁,最后阴差阳错地从那个树洞里掉入皇陵。
如果没有那次偶然的失足,也不会有今日的“天眼”,她也不可能知道楚清欢曾再次活过一回。
墨离只是看了一眼,眸中似有什么飞快掠过,快得她抓不住,然后又往山下飞身掠去。
她没有再与他平行,而是落后他一步,双眸在山林间穿梭而过。
记忆纷至沓来,一幕幕从眼前闪过,纵横交错,无休无止,竟让她对这座无甚好感的北邙山有了不舍留恋之情。
是因为这里有了楚清欢,还是因为这里留下了太多与眼前这个人的回忆?
下山的路越来越短,山脚已遥遥可见,忽见墨离转了个方向,朝右手边掠了过去。
身后的墨迹哇哇大叫,“主子,你去哪?下山的路不在那边!”
她却知道他要去哪里。
默默地跟了过去,墨离已站在当日那个为躲避追杀而暂时歇脚的天然洞穴前,经历了风雨的侵袭,那里似乎未有丝毫改变,唯一不同的,是前面不远处那个原本藏了衣服的树洞,里面的残叶乱石全被挖出,成了一个空洞。
如此小而浅的洞穴,当日竟容下了他们二人,使他们在那场暴风雨来袭时,得以免去淋雨受寒之苦。
她在这里为他拔了箭,他在这里问她,是否心里已经住了谁。
“从此刻起,你就是我的妇,我就是你的夫了。”
言犹在耳,笑谈终究是笑谈,一声娘子,一声相公,他的妇,她的夫,原本不过是那时权宜之计下才有的称呼。
“这么个地方倒是长得稀罕,象是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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