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谋–诱妃入帐 作者:墨倾长风(宠文,潇湘vip2013-09-02完结)
“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想逍遥?早些给朕娶个王妃倒是正经,等你病好了,此事可不许再拖了。”皇帝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宁天歌。
宁天歌若无其事地转过脸,盯着屏风上五彩的光影。
在皇帝的认知里,敢情墨离一直不肯娶妻还是她在拖后腿的缘故?
当然,世人皆知,墨离与她的断袖之情非同一般,可谓情深,嗯,或许这个时候她该在皇帝面前表个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导墨离一番。
“父皇,王妃之事不急,儿臣还不想这么早便有人管束着。”墨离轻咳了几声,缓了口气道,“父皇放心,儿臣肯定会让父皇抱上皇孙,但不必急于一时,过两年再说吧。”
“一说起这事你就推三阻四。”皇帝忽然叹了口气,“说是抱皇孙,除了老三生了个闺女之外,老五纳了妃妾都好几年了,也未见有一男半女,听太医院的人来报,昨晚太子妃还滑了胎,这皇孙都不知到何时才能抱上了。”
“儿臣也听说了,正想着明日找个时候去五哥府上看看,却不想今日发生这种事。”墨离神色黯淡下来,眸光落在床褥上溅落的那几滴黑色血渍,“不过,也幸好儿臣出了这事,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沉默地看着那血渍。
皇帝目光一闪,他当然知道墨离未出口的话是什么。
“说起来,儿臣还要向父皇请罪。”墨离提起精神笑道,“未经父皇同意便擅自去取了御用的茶叶,这也是个不小的罪名。”
“罢了。”皇帝低头看着他,看似随意地与他说着话,实则紧密观察着他的反应,“其实,今晚朕也险些中毒。”
“什么?”墨离一惊。
“皇上,您说什么?”宁天歌也一惊。
“没错。”皇帝缓缓说道,“今晚在朕的茶水中,也验出了毒,幸好朕没有喝,否则中毒的人就不止你一个了。”
“这究竟是何人所为,当真是胆大包天了!”墨离愤然一拍床沿,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宁天歌忙半跪在床边替他拍背。
皇帝沉默不语地看着他,直到他咳嗽稍停,这才缓了神色道:“你不必着急,安心在府里养病,朕自会查个水落石出。时辰不早,你好生歇着,朕便回宫了。”
“儿臣送父皇。”墨离立即推开宁天歌,双手撑着身子想要起来。
“不必了。”皇帝摆手,对宁天歌说道,“你好生照顾着安王,这几天也不必进宫了。”
“是。”宁天歌为墨离掖好被角,起身道,“微臣定当好好看着殿下,决不让殿下随意出门。”
“嗯。”皇帝转过身,走出两步,忽然虎步一转,又回过身来看着墨离道,“贾成办事不力,朕已经将他杖毙了。”
墨离微微一怔,皇帝已转过屏风走了出去,宁天歌连忙大步走出恭送皇帝起驾。
当然,顺带送一送冉大院正。
然而冉大院正却自始至终未拿正眼瞧她,背着他的药箱坐进宁府管家为他准备的小轿便随皇帝的轿辇洒然离去。
宁天歌苦笑。
果然,只要涉及到医理方面的事情,便什么都瞒不过他。
也幸好他什么都没跟皇帝说,连表情都没有泄漏半点异常,这一盘赌局,总算是赢了。
墨离在赌冉忻尘不识此毒,即使识得,也不会看出里面的乾坤。
而她,却在赌冉忻尘即便识得此毒,识得内在乾坤,也会如上次那般保全她。
只是,对于他这个向来一是一,二是二的人来说,这样做应该已经到了他所能够做到的最大限度,甚至已经违背了他坚守多年的原则。
三百名禁卫军尽数消失在夜色中,那顶青帘小轿亦淡出了视线,她的心却一直跟着那飘出车窗的帘子走了很远。
她不知道,遇上她,是不是他的不幸。
但她却知道,遇到他,是她最大的幸。
静候在远处的下人们渐渐散去,前来侍候的婢女也被宁天歌遣了下去,端着送来的干净温水,她缓步走入房间。
关好门窗,转过屏风,墨离已阖上双眸,不知是否睡着,她将水盆轻声搁在盆架上,湿了帕巾走到床边。
虽然俊美如斯,但眉宇间疲倦之色表露无遗,青白的唇色代替了以往淡淡的绯红,脸颊也似乎消瘦了些,连颧骨都突了出来。
坐到床侧,用温热的帕巾默默地擦拭着他的脸,一只冰凉的手覆了上来,握住了她的。
她抬起另一只手覆着他的手背,他没有睁眸,她也没有再动,两人久久不语。
“其实,并非没有其他办法。”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她轻声说道,“你又何必让自己受这么大的罪。”
毒确实是冉忻尘所说的那种毒,中毒也确实是实打实地中了毒,此毒伤身,毒性极大,若非事先所服的莲丹祛除了部分毒性,保护了心脉,墨离确实会有性命之危。
“不这样,又怎能瞒得过老狐狸的眼。”墨离轻启了眸子,淡淡一笑,“他又怎能下定决心废黜太子。”
“但也太险了,若非冉忻尘……”她一顿,“你应该知道,他已经看出来了。”
“嗯,我欠了他一份情。”墨离说得十分自然,并无半分勉强。
她默了一下,道:“贾成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死在这一盏茶上。”
墨离摇头,“不,在他当年给我母妃茶水里放入迷心散之时,就应该想到会有这种结果。”
“听说,皇上连问都不问,便命人将他活活打死。”
他微嘲道:“虽说这是死罪,但你以为我父皇是因为这件事么?其实他想让贾成死已经很久了,之所以不寻机会处死他,不过是在等个好时候罢了。”
发现茶水中有毒,皇帝不问青红皂白,连来龙去脉都不问,便命人将贾成拖了下去,只怕早已存了杀心。
等的,也就是一盏茶。
皇帝的忍耐之心,又何尝不可怕。
“说到底,你父皇对你母妃还是存了几分真情。”宁天歌将凉了的帕巾从他脸上挪开,浸了温水重新替他擦拭面颊,“以他的地位,想要个人死还不容易,又何必等到这种时候。”
“那又如何?”墨离淡然,“他若真有情,当年也不会不信我母妃,将她逼迫至那一步。如今就算他明白了真相,我母妃都已不在了,他杀不杀那些人,用的又是何种方法,又有何意义。”
她收了手,垂眸道:“这也就是我母亲不愿我与皇家有牵扯的原因。为了一个男人,无数女人斗得死去活来,赔了青春,赌了性命,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哪怕于世无争,不想争宠,若是被皇帝多看了一眼,也难逃被人算计的命运,更何况被皇帝宠在手心里的女人。”
墨离静静地看着她,墨玉般的眸子映在烛光中流光点点。
“墨离。”她亦宁静地望着他,“在这个世上,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帝王更是后宫佳丽三千,而女人也都接受了这个现实,认为这种现象再正常不过。但是,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么?我想要的,是我与我夫君都成为彼此生命中的那个唯一。”
卷三 惊云飞渡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惜手段
当墨承收到段明德的密报之时,那些奉命前来议事的官员正悄然离开太子府的书房。
此时天色将明,已近早朝时分,两夜未曾合眼,只在白天稍作休息的墨承神情极为疲乏,然而在接到密报的一刹那,他的心头突然涌过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
一种说不上来,却让人心惊肉跳的感觉。
从竹筒中抽出纸笺,那纸卷明显要比平时厚了许多,从薄纸的背面就可看出,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段明德的密函向来很简短,从未有多余的废话,即便是十分重要的事,亦尽可能地简要,象这次写这么多的,还是第一次。
一时间,他竟有些迟疑。
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际是沉沉的黑,连点星光都看不见。
此时是天亮之前最为黑暗的时刻,也是他平时早起准备上早朝的时候,寻常得无任何不同,就连空气中隐约浮动的花香亦是他所熟悉的馥郁,然而,他却闻到了一丝血腥的味道。
对,血腥。
紧了紧手中的纸卷,他将它平放在桌面上慢慢展开,段明德的字迹逐行逐字显了出来,他的眼睛落在最上方的字上,按住下方还未铺展完毕的纸卷的手却已指盖发白。
“上有令,即刻起,着段调集宫中所有禁卫军,严守各处宫门。”
“由京城兵马司接替京畿护卫营行护卫京都防守之职,京畿护卫营脱离兵部管辖,即日起由上亲自掌管。”
果然,皇帝要削他的权!
不仅削他的权,剪去他的羽翼,而且还对他起了戒心。
京城兵马司向来不隶属任何部门,由皇帝直管,而如今,非但京畿护卫营由京城兵马司接替,连他对京畿护卫营的行使权都被皇帝收回,等于直接斩去了他的一条手臂。
抬起头作了个深呼吸,他慢慢展开后半张纸笺,却是一个他绝对意想不到的消息。
“茶水有毒,上未用,奉茶者杖毙。”
“安王中毒,茶水所致,上亲临探望。”
茶水有毒,茶水有毒……
墨承双手撑着桌面,胸口剧烈起伏。
自赵匡刺杀墨离的行动失败之后,他便觉出事情发展越发紧迫,他虽身为太子,但这个太子之位却坐得并不牢靠。
撇开墨离这个最大的劲敌不说,老三墨玮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向来不轻易表态,至今不知道他作何想法,也不知道他到底站在谁这一边。
因此,只有真正坐上皇位,他的位置才能巩固。
形势多变,夜长梦多,他不想再耽搁拖延,便去了冷香阁,根据往年的惯例确定了最新进贡的谷前龙井这个目标,在里面放了点东西。
但是,他只放了迷幻心智的药,并不是什么毒!
他只想等皇帝心智迷失的那一刻,诱他写下退位诏书,提前将皇位传给他,等他清醒之后一切早已尘埃落定,就算皇帝想反悔也有心无力。
他想杀墨离,想除去妨碍他的一切绊脚石,却从未想过要弑君!
现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他该怎么办?
冷香阁的规矩他再清楚不过,从未有人可以随意进出,他当时为了行事方便,硬是将那李福才支开,现在却成了最大的嫌疑。
一定是老七!
若不是他,为何他这么巧也喝了那茶,还偏偏中了毒?
如果那毒果真厉害,他此刻必然已死,他未死,便说明此事必然有诈!
如今他中了毒,排除了嫌疑,得到了皇帝的信任,还将矛头引向他这边,让皇帝对他起疑,甚至废黜他的太子之位,这一招,实在是狠!
当务之急,他必须进宫对皇帝坦白,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向他解释清楚,这个时候,隐瞒或辩解已经救不了他,只能全部坦白,或许才能让皇帝放过自己。
下定决心,他反而不再慌乱,将密函置在烛火上,看着火苗舔起纸角一点点将它化为灰烬,然后走出书房。
“备马!”
——
晨曦将露的清晨,京都城还处于将醒未醒之际,高墙巍峨的皇宫外,已有各色官轿不断从宫门进入。
一切安静而有序。
而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却打破了这份安静,从远处直奔宫门而来。
众人驻足纷纷回头,却见来人已很快到达眼前,竟是被皇帝禁足太子府的太子。
“太子殿下,您这是来上早朝……”有人下了轿子,欲上前打招呼。
墨承却未作理会,径直打马便要冲进宫去。
“咣!”一声铁器相击的声响,两柄长枪交叉挡住去路。
“太子殿下,皇上有旨,您不能入内。”
竟然还下了这种旨意!
墨承沉了脸,两手分别抓握住长枪,用力一拔,便从禁卫手中拔了出来,双腿一夹马腹,马蹄踏踏往前,他反手一扔长枪,头也不回便策马入内。
“太子殿下,您这是抗旨!”身后,有禁卫军追着赶来。
各顶官轿纷纷退避两旁,轿帘皆被掀起,见着这一幕无不诧异。
抗旨!
这两个字如惊雷一般从耳边响过,墨承心头一震,突然冷静下来。
他这次进宫,本就是为了请罪,让皇帝消除心头疑虑,如果他此时再硬行闯宫,置皇帝旨意于不顾,岂非更是火上浇油,于己不利。
顿时一勒马缰,他跃下马来,揪住一名禁卫说道:“速去禀报皇上,就说我有急事要面见皇上。”
那禁卫很是为难,“卑职位卑职小,进不了内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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