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谋–诱妃入帐 作者:墨倾长风(宠文,潇湘vip2013-09-02完结)
成王沉沉地盯着他,眼里尽是阴鸷之色,忽而毫无温度地牵了牵嘴角,“真想不到,你竟然还有这两手,是本王小看你了。”
“皇叔过奖。”苏屿不温不火地道谢。
那报信的守将与那几名兵士都已傻了眼,妈呀,他们刚才追赶的竟是国主,这下小命是真的要没了。
“你也别得意。”成王阴冷的嘴角一提,“证明了你的身份又怎样,你以为今晚你还能逃得出本王的手心?”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开弓没有回头箭,索性今晚做个了结。
“皇叔想杀了我?”苏屿并无意外之色。
为了他一人,不惜动用上千兵力,本来就是为了确保能取他性命。
成王的狠,他不是不知。
“有何不可?”成王大言不惭,“这里都是本王的亲信,杀了你又如何,明日本王布告天下,说你苏屿暴病身亡,又有谁敢将本王怎样。”
此言嚣张至极,大逆不道至极,但出自成王之口,似乎便无人敢有非议。
那上千兵马都由成王心腹带领,见上峰神色不动,便在心里默认了成王的说法,说到底,这桑月基本已握在成王手中,苏屿当不当这个国主,意义不大。
除了那几个倒霉的。
他们左看右看,在苏屿与成王两人之间徘徊,对成王他们自然不敢反抗,但要参与弑杀国主的行动,他们实在没这个胆。
成王扫了他们一眼,“你们若是想尽忠殉国,本王会成全你们。”
“小人不敢。”以守将为首的几人扑通跪地,“我们都当以王爷马首是瞻。”
成王转向苏屿森森一笑,“苏屿,本王的好侄儿,你父皇一个人在地下肯定冷清得很,你去了,正好可以跟他作伴。”
苏屿不语,清淡的眸中终划过一抹冷意。
成王抬起了手,身后立即一队人出列,他冷酷地说道:“苏屿,今日就由本王送你上路。”
苏屿立于马车上,淡淡地注视着眼前这些号称是桑月最忠实的将士,眼中一抹讽刺。
林中的风不知何时停止,林子里的气氛虽凝重却不紧张,毕竟与苏屿在一起的,不过一个莽夫而已,面对上千士兵,无异于以卵击石。
此时的苏屿,在成王眼里渺小得如同一只蚂蚁,轻轻一捏,便碎了。
微一挥手,杀令即下,刹时有二十余人扑向对面的苏屿。
所有人都认为一代国主就要在此刻消亡,火把上的火焰忽然一晃,茂密的树冠上猝然嗖嗖之声不绝,箭雨如蝗,射向底下未有丝毫防备的众人,包括袭向苏屿与墨迹的二十余人。
下面阵脚大乱,不过瞬间功夫,便有上百来人倒下,而骑马位于队列前方的成王,因为身边护卫及时,侥幸只有手臂中箭。
“保护王爷!”成王的心腹们将成王护在中间,纷纷拔剑抵挡,并下令一部分下负责挡箭,一部分人负责上树。
一味在下面受箭不是办法,将树上射箭的人抓住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如此突然的情况下,这么快头脑就反应过来,成王的手下倒也有些本事。
只是,这又能如何?
栖于树上的宁天歌从高处往下看着被众人护住的成王,唇角勾起微冷的弧度,缓缓拉开手中的弓。
不论从何种角度来说,成王都必须死。
只有他死了,苏屿才能稳固他的国主之位。
更重要的是,成王与简晏的联盟会就此瓦解。
少了桑月的相助,简晏的军队就不能穿过桑月境内直接开赴到东陵边境线上,除非攻下桑月或取道北昭,那样就会麻烦很多,而东陵的压力却会大幅减少。
如果到时候她再去北昭说服司徒景,也许就能避免一场祸及四国的战争。
成王突然抬头向她的方向看来,而与此同时,她拉弓弦的手蓦然松开,白羽铁箭以不可阻拦之势射向仰着头的成王。
确实,不可阻挡。
如此迅猛的力量与速度,使得那箭挟裹着凌厉的破空之声,如流星般划过半空,错开那些刀光剑影,瞬间在成王眼前放大,来得是那么快,快到让人无法反应。
利器没入皮肉的声音极轻微极轻微,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成王脑子里却轰然一声,在他感觉到疼痛之前,箭簇已精准地没入他的喉部。
回天乏术。
强大的后挫力让他顿时从马背上一头栽下,引起一阵巨大的惊呼与骚乱,他仰面倒在地上,两眼圆睁,望着漆黑的天空,死难瞑目。
他的亲信们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一下子悲愤莫名。
“杀了苏屿,为王爷报仇!”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他们边战边往马车那边退。
地上堆满了尸体,断箭,或燃烧或熄灭的火把,血流遍地,苏屿一手抓着车壁边缘,强忍着恶心,强迫自己看这场杀戮,听充斥在耳边的惨叫,闻这堵满了整个肺部的血腥味。
为了自己不再成为别人刀俎上的鱼肉,为了肩上扛着的责任,为了桑月的百姓,他必须正视他所处的位置。
这场厮杀,就是对他的淬炼。
卷四 朔风乍起 第二百章 不长心的女人
寒光闪烁的剑影在眼前晃动,墨迹猛地跃上马车,举着手中之剑对准底下靠近的众人,高声喝道:“谁敢过来?老子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杀光你们!”
见识过他本事的几人抖了抖,自觉往后退。
树上隐藏的那些人都收了箭,往苏屿这边扑了过来,保护核心比射杀外围那些人要重要得多。
人数还是有差距。
纵使死于箭下的人足有三百之众,剩余的七百比苏屿那支秘密人马还多出三四百人,若论战斗力,彼此都差不多。
真正的厮杀才开始。
双方陷入混战,血肉横飞,马声嘶鸣,慌乱杂踏,墨迹站在马车上看得热血沸腾,挥剑呐喊。
宁天歌伏身于原处,见苏屿撑着身子站在墨迹旁边默默看着,神情痛苦而忍耐。
血腥与杀戮是成为帝王的必经之路,哪怕他刻意躲避也避免不了。
正考虑如何结束这场不必要的厮杀,她倏地眸子一眯,转头看向林子外面的方向。
有一队人马,正往这边而来。
成王的后援?
来者人数并不多,目测大约三百人左右,也没点个火把,就这么借着夜色行进,速度并不快,甚至有点……慢慢悠悠的意味。
难道不是来参战,而是半夜睡不着出来散步?
若说散步,还真有那么一点象,几乎所有的人都是步行,只有当先一人骑着马,马蹄嗒嗒,马背上那人似乎也意兴阑珊,昏昏欲睡。
这么看来,便绝不是成王的人。
既然不是,那又会是谁?
近了,再近了……
一种奇异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她一动不动地蹲在树枝上,紧凝着那马背上的人,那身形轮廓……实在很象一个人。
一个想法几乎脱口而出,她站起身来,望着那个已经被淡淡火光映照的人,微微地笑了。
马背上的人似乎感应到她的存在,亦抬起头遥遥看来,如玉雕琢的面容如月光皎洁,在看到她的一刹那,唇间一线皓白微展,瞬间生动了整个天地。
他微笑着凝视了她一眼,眼眸比天上的星子还要璀璨,即使相隔如此遥远,那眼光依旧穿透蒙蒙夜色有力而轻柔地映入她眼底。
俯身对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黑衣雪肤的女子立即点头,冷眸一扫身后众人,抬手一挥,便朝这边涌了过来。
原来,是来帮着打架的。
宁天歌的笑意愈深,今夜,他可真谓是及时雨。
马背上的人唇角微扬,眸光越发清亮,双手一拍马背,正要起身朝她飞跃而来,却见立于树梢那人突然掉头,转身从树上跃了下去。
“都给我住手!”一声清叱,来自于马车的方向。
声音不大,却在这般混乱喧嚷的情景下,足够清晰到每人都能听清,且耳膜一震。
不自觉地都停了下来,各自退向两边,两边人马顿时分明。
地上的尸体又多了一层,活着的人也多多少少挂了彩,但无一例外地都抬头看向马车上站着的那名清瘦男子。
一袭月白色的衣袍,衬着一张清秀却略显苍白的脸,明明身形单薄,然而那双明澈有力的眼睛却似乎有一种震摄人心的力量,使人不敢存有丝毫轻视之心。
那一双眼眸淡淡扫过来,每人都心头一震,眸光看似随意,但落在身上之时,却似乎有着不可忽视的分量。
“你们看看身后,再看看你们自己,觉得可有获胜的把握。”宁天歌一指他们身后,语气也是淡淡,“或者,可有活命的把握。”
成王那些部下疑惑回头,却是一惊——什么时候身后竟多出这么多对手。
看着人家精神饱满士气昂扬的模样,再看看自己,死的死,伤的伤,别说获胜,便是能不能逃出去都是问题。
心便有些凉。
“成王犯上作乱,意图弑君,犯的是诛连九族的大罪,你们难道想跟他一样的下场么?”宁天歌负着双手,从高处俯视着他们,冷冷一笑,“你们死不足惜,但可有想过你们家中的妻儿老小?”
一听到妻儿老小,不少人顿时手中一软,连兵器都快握不住,蒙昧的头脑也渐渐清醒下来。
热血往往会使人失去理智,在军中待得久了,往往连家都会忽略,然而,在此时此地此境下被提起,心里的防线便再也无法坚固,立刻被冲击得摇摇欲坠。
“走到如今这一步,你们或许认为自己已罪不可赦,不管是否停手都已难逃一死。但你们该知道,站在你们面前的不是凶狠残酷的成王,而是你们宽仁德厚的国主!”
宁天歌神情一肃,沉声道:“谁都会有犯错的时候,只要你们肯放下手中的武器,你们的国主必会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就要看你们自己懂不懂得把握。”
众人一震,目光齐齐看向苏屿,心底的死灰复又燃了起来。
如果真的可以免死……
“往前一步是万劫不复的深渊,往后一步便是春光无限的人间,想想你们的亲人,再想想你们自己,想想为一个谋逆造反的人赔上全家老小的性命值不值得。”宁天歌话言一顿,眸光缓缓在每人脸上掠过,“愿意做人还是做鬼,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
“当啷!”一声兵器落地的声音,有人扔了兵器。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许多人都已被她说得动容,尤其是成了家,家中还有牵挂的,更是无心再战。
“不要听他胡说!”其中一个成王的心腹蓦然高喊,“他这是想骗我们都弃械投降,好将我们一网打尽!”
一阵骚乱,一阵恐慌,那些已经丢了兵器的纷纷流露出惊疑犹豫之色,甚至还有人捡起了丢弃的武器。
一道雪光陡然划过天际,映着火光,晃了人眼,还没有人看清是怎么回事,便见一篷血雾冲天,一颗头颅在空中翻了几翻便跌落在地上,又骨碌碌从一些脚背上滚过去,滚出很远,头颅上的眼睛还圆睁着,至死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这就是妖言惑众的下场!”阿雪哼了一声,还剑入鞘。
“阿雪,干得漂亮!”墨迹一拍巴掌,吼了一嗓子。
阿雪无视之,转身,走开。
墨迹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其他人早已被阿雪又快又狠的这一手给震住,呆呆地看着这个冷若冰霜的女人从面前走过,连大气都不敢喘。
“还有人有话要说么?”宁天歌波澜不惊,淡然道,“若是谁还有想法,尽管现在都提出来。”
底下一片寂静。
人人低着头,若说之前还有什么想法,现在也被那颗象西瓜一样削下来的脑袋给削没了。
“既然无人要说,此事便到此为止。”一直静立在旁边的苏屿开了口,虽然脸色不是很好,但声音却清晰平稳,字字入耳,“尧平卫,押他们回月都,暂且关入大牢,听候发落。”
众人忐忑抬头,却见他们年轻温和眸中却闪动着不同往日的坚定之色的国主缓缓说道:“你们放心,刚才这位宁公子所说的话,不会改变。”
兵器落地之声响成一片。
片刻之后,尧平卫押着成王那些残部前往月都,成王的尸首也被运回,阿雪指挥着那三百名随从侍卫善后,无声而有条不紊。
苏屿笔直地站着,垂了眼睑,脸色有些苍白。
宁天歌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问:“要不,让冉院正给你看看。”
“不用。”他抬头,看着她笑了笑,“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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