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抗日突击营





    很可惜的是,他们在走过突击营的小小队伍之前,几乎就像事先商量好了一样,马上又都木讷着脸,目不斜视地从他们面前一个个沉默地走去。
    倒是陈赓,颇有些不尴不尬地挠挠自己的头皮,陪着笑看一眼孟遥。
    周副主席,甚至包括**在内,都曾不止一次地暗示过,或者是他自以为是的暗示过,希望他能利用与孟遥之间曾有过的师生特殊关系,向孟遥提一下加入**和红军的可能性。
    本来以为这次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谁知,唉,咱们的红军偏偏这样的爱憎分明,而他有偏偏找不到一个办法,去把一个真正的孟遥和他的突击营,以一种他们能听懂、又能接受的方式展现给自己的队伍。
    这么难搞的事情,估计将来也只有毛委员可能解得开咯。
    邻近中午,先前跑出去的那20多匹战马,忽然又风尘仆仆地跑了回来。不仅跑了回来,而且全都是空鞍空马,除了几个牵马的战士,领头而来的人居然还是孟遥曾经的黄埔教员同事、同时也是陈赓老师的聂荣臻。
    这是怎么回事?
    孟遥看看陈赓,见他同样也是诧异地望着疾驰而来的战马,于是微微一笑,闪身站到了路旁。
    “孟将军,不好意思,让你受累了。”
    聂荣臻一过来,立刻跳下马匹,满脸歉意冲孟遥就是一笑道:“而且我还要跟你道个歉,我得把陈赓、邓发他们留一下,我们有些话要说。”
    哦,孟遥马上很识趣地挥挥手,领着覃五柄就朝前走去:
    “没关系,你们只管谈好了,我正好也想一个人走走。”
    然而没过两分钟,后面便又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
    扭头一看,原来是聂荣臻带着陈赓、邓发他们追了上来。
    “孟将军,我能跟你说一句啊吗?”
    聂荣臻又是一番原模原样地跳下马,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却是一脸郑重其事地望着孟遥,而且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说吧——”
    不知为何,孟遥忽然有种预感,假若因为张国焘的原因,**而不得不对他和突击营下逐客令的话,那倒也省去了他当面辞行的为难。所以,他一面说着,一面下意识地向远处带队的陆涛望了一眼。
    然而,等了半晌,聂荣臻却依旧仍在沉吟着,似乎在斟酌着更为合适的字眼。
    “哎呀,我的聂政委,还是我来说吧,我的身份也许更合适。”
    陈赓着急地在嘴里叫着,抢上来就不掩一脸愤慨地道:
    “孟教长,情况是这样的,毛委员和周副主席、朱总司令等中央领导按照约定,不仅事先赶到了两河口镇,在镇上的抚边村做了很多庆祝会师、欢迎四方面军的标语,在各部队村与村之间还拉上了临时野战电话,同时还在村口搭起了一个平台,以便迎接四方面军和张国焘同志。”
    “可是,毛委员他们不仅在倾盆大雨中等待了一个多小时,而且张国焘同志赶到时,不仅没有说一句歉意的话,带着数十名骑兵卫士甚至连马都没有下,而是直接冲到了所有中央领导同志的面前,马蹄踏的泥水四溅,他才哈哈大笑着下马。”
    “这还罢了,更令人费解和愤怒的是,张国焘同志似乎为他的到来,感到了一种高高在上的屈尊样子。难道说中央红军现在人数比其他方面军少,就不成其为中央红军了?也因此这样,我们的工农红军和党中央就要多出一个什么张主席、王主席、马主席吗?真是岂有此理。”
    孟遥听完,不敢轻易说什么,只是默默点点头。作为后人,他自然是比陈赓了解此刻的所有历史真相。
    其实重点还不在这里,稍后张国焘要悍然扣押整个中央红军,改变一路北上的既定方针,而西出川西,那才是最危险的时候呢。
    而这,也正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之一。
    看到孟遥很谨慎的样子,聂荣臻赶紧接过话头,略带批评口吻地责怪了一句陈赓:“你虽然还不是中央委员,但你毕竟还是红军的高级指挥员,陈赓同志,你还是冷静一下吧。”
    呵呵,聂帅他们商量了半天,大概就是想用这种方法来让他表态吧。
    孟遥心念一转,马上微微一笑道:“这是一场盛会,是值得每一个红军高兴的事情,但就像亲戚隔得太久了,大家都还一时适应不过来,磨合一下就好了。聂总,你说吧,不会是单纯放马回来接我们的吧?”
    聂荣臻很想随着孟遥的笑容笑一下,但终究还是没能挤出一丝笑意。看来,在所有的红军高层,他们一定是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危机感。
    “孟将军,周副主席一再说你和你的突击营是我们的好朋友,好伙伴。所以,我也就不跟你客套和绕圈子了。我亲自打马回来,的确是按照毛委员和周副主席的命令,一方面专程转回来接你和突击营的其他同志,一方面也是想问一下,如果方便的话,可否请你稍微准备一下,去为我们装点一下门面?”
    “方便,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呢——”
    孟遥说着,就笑眯眯地示意覃五柄去叫陆涛。呵呵,这荒郊野外的,他有什么不方便的,不就是来做一回保驾护航的民国版“黑水”营生的嘛。
    果不其然,在尚未开吃的欢庆宴会上,张国焘一看见孟遥突然出现再门口,脸上不由得就是一愣。
    “**,这是——”
    要的就是他的这种反应。
    **一看之下,顿时心情大好,马上起身就冲孟遥招手道:“唔,孟遥哇,你来得正好,来来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的张国焘同志,一个老资格的革命家。”
    不料,张国焘早已热情地恢复了常态,抢先一步跨到孟遥面前,一把就握住了他的手。仅凭这一个简单动作,就可以看出这也是一个绝对的英雄人物。
    “孟将军,久仰了。李军长回来告诉我时,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太好了,我终于可以与你畅饮一杯啦。来——”
    说着,张国焘很有气势地一挥手,命令他的两个警卫员,一人一个端了两碗酒来,率先抓起其中的一只大碗,然后目光炯炯地盯着孟遥。
    孟遥顿时笑了。
    他曾不止一次地在后世的内部资料上看过他的照片,以及对他的一些研究和结论。老实说,此刻的饥寒交迫的**,与眼前这位已在此处扎根了年余,并且军容十分整齐,气质也是干练而壮实的张国焘相比,在外貌和举止上,的确落差有些过于悬殊。
    而且最重要的是,两个警卫员端酒递上来的时候,居然还是一口一个“张主席”,唉,真是情何以堪呀。
    不过,要喝酒嘛,这个却是不能输给他的。
    但真要喝,却不能就这样简简单单地一喝了之。呵呵,喝酒讲究的是一个气氛,一种气场,而且没有行酒令怎么行。倘若一扬脖子,岂不是当场就把人给输掉了吗?
    “覃五柄——”
    孟遥端着酒碗,同样颇有气势地大喊了一声。

第360章、西北联邦

    第360章、西北联邦
    孟遥知道的是,张国焘从莫斯科回来以后,自鄂豫皖根据地撤出后一直都在西北游击,并最终相对集中在四川西北部以及陕西部分地区,在1935年春,大致形成了相对安定的一块不大不小的根据地。
    在这里,他倒也展现出了与毛异曲同工的手段和谋略。
    进川伊始,张国焘便分别给四川的大军阀杨森、田颂尧以及陕西的孙蔚如等三人,各写了一封信。
    而这三封信,也很自然地在其后成为他最值得炫耀的一个资本,常常被他拿出来以此标榜,并自我美誉为“三封信打出一片根据地”。
    可笑的是,杨森虽然接受了张国焘的信,却只是轻蔑地一笑,便将信随手扔在了垃圾堆里。至于田颂尧,则很干脆地拒绝了他的信,只是因为慑于红军的威名,才没有处死送信的信使。因为四方面军占领的大片区域,大部都在田颂尧的地盘上。
    而孙蔚如作为仅次于西北王杨虎城的第二号军阀,则是十分愉快地接受了张国焘的来信,并且基本接受了他的建议;秘密达成了一项互不攻击的协议。
    从这点也可以看出,当时的日军对那个方向的中国地方政权挤压的有多么厉害。
    而这次合作,也直接导致了后来的孙蔚如,在中国解放后,不仅没有被列入战犯名单,而且还作为有功人员,继续在人民政府中担任陕西省副省长一职。
    这就是张国焘在此建立的所谓“西北联邦”,而不是惯常的以“红色苏维埃”来命名他的政权。首府北川,后世汶川地震将使它在一夜之间为国人熟知,但这时却是少有人知。
    这个红色政权,张国焘并没有自任主席,而是由周纯全出任,并控制着近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这里虽然属人口稀少地区,而且多是少数民族,但却是一个天然肥沃的地方,从而也就养活了红四方面军近八万将士,并且和其他红军部队不同,他们有一支特别能战斗的妇女独立团,人数达2000以上的正规战斗部队。
    作为最后一支结束长征的红军主体,其中将有一部分被单独作为西路军,一路浴血奋战,直至最后孤立无援,成为长征中最具悲壮色彩的一支红军而让后人扼腕叹息。这支在红军中少有的妇女独立团,恰恰就在其中。
    最可靠的历史记载是,直到1939年国共第二次合作几年了,仍有不少自称为红军西路军的官兵,一路乞讨找回延安。更多的则是在已经可以公开成立的各地八路军办事处的帮助下,陆续回到各自的部队。从分兵到最后的回归,20000多人的西路军将士,幸存下来并最终走到集结地新疆星星峡的人数是420人整。
    现在,除了对红一方面军爬雪山、过草地提供帮助外,孟遥最想的另一件事情就是这支西路军的未来去向,尤其是这个被分配在其中的妇女独立团了。
    至于为何他要如此上心,原因无它。
    在最悲壮的西路军整个命运中,又数这支有着2000多名女红军的部队最为凄惨和壮烈。而且由于性别的缘故,不仅遭受了许多自然的磨难和无奈之下的嫁人、被囚等无数羞辱,而且也成为最凶残成性的西北二马部队主要取乐对象,战场上被砍杀、凌辱,被俘后更是被马步芳、马步青作为特殊战利品,赏赐给他的各级军官。
    在抽调蒙古支队骑兵新一军两个轻骑团过来时,孟遥咬牙切齿地就是这样告诉高志远的:
    “别问我为什么,锻炼部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也不隐瞒,老子以前在上军校时读到西路军这些将士们被打得四处乱跑,那么多的女红军被折磨、羞辱致死,就恨不得抓住二马,吃他的肉,剥他的皮,就这么简单。”
    没想到高志远回过来的电文竟然也只有这几个字:“吃肉、喝血时,记得也加上我老高的名字。”
    由此可见,西路军的悲惨命运,在突击营所有的官兵心中,同样沉重。
    好在西路军要到明年才会孤军深入,去执行这个所谓共产国际制定的“打通国际线路”、最终转战祁连山脉、兵败河西走廊的行动,孟遥还有充足的时间去准备。
    现在,他只要借助张国焘之手,迅速与那些尚不知道自己将被编入西路军的红军将士们、尤其是妇女独立团的那个女红军团长王泉媛,能够建立一个彼此信任、联系通达的关系即可。
    “张先生,这碗酒我可以喝,而且是由我敬你的。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还望张先生能够满足。”
    “张先生?”张国焘一听没叫他张主席,不觉有些耳生地看看**。
    **只做不知,低头吸着手里的纸烟,倒是一直忠于职守的“全程陪同”陈赓,在得到周恩来默许后,口气颇为不善地来了一句:
    “张政委,孟将军无论对谁,都以先生相称,包括南京那位蒋光头。”
    此言一出,不禁让在座的所有四方面军高级将领一片诧异,就连张国焘本人也都是大吃一惊。要知道,不管怎么说,这时的老蒋毕竟还是中国事实上的第一人。陈赓搬出老蒋而没有抬出**,自然也就有嘲讽的味道。
    人家连老蒋都可以自行选择称呼,你张国焘也就无足道哉了。而且这样一来,无形中也就又将他置于中央领导之下,又可谓是一家欢喜一家愁啊。
    很快调整了心态的张国焘,马上转怒为喜地问道:“不知孟将军有何要求,你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
    孟遥微微一笑,故作不经意地吐出两个人名:“曾中生,王泉媛。”
    此言一出,又是语惊四座。
    王泉媛也就罢了,毕竟当时在无数将星闪耀之下,她一个普通的红军妇女团长还是难以引人注目的。可这个曾中生,却是十分的敏感了。
    要知道,自从张国焘在白雀园肃反中大开杀戒之后,许继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