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降抗日突击营
唐震勒马站在另一个整装骑兵连前排,一动不动地看着罗伯勇。
这个骑兵连不同于已过去的作为先锋的骑兵连。由于不是全旅拉动,加之又是长途行军,所以警卫旅长的任务便转到了这支骑兵连身上。因此,全连几乎全部换装了刚刚才采购回的最新式毛瑟长短枪。
走了一会儿,望着如波浪在路上起伏的士兵头颅,在长枪的映衬下显得十分喜人,罗伯勇忍不住又有了聊聊天的**。
“唐老弟,你说说看,那姓孟的,果真像那些道听途说的那样厉害吗?”
唐震不苟言笑地注视着远方,闷声甩出一句:“谁厉害都厉害不过一把枪。”
“说得好,”罗伯勇随着马蹄的节奏,缓缓点着头。“什么天兵天将,简直就是瞎扯淡。我看不过是这附近老百姓昏了头而已,一看多年匪患没有了,不管是不是都胡乱瞎吹,真是以讹传讹呀。”
“旅座,”唐震忽然勒住马头,叫了一声。
“嗯,怎么了?”罗伯勇正说到兴头,被唐震这一叫,弄得很是不爽,随即就在嘴里戏言道:“看你从来不慌张的,这么紧张干吗,莫不是天上真有——”
话音未落,唐震一跃而起,直接就将他掀到马下,然后紧紧摁在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巨大的狂风,裹挟着劈头盖脸的飞沙走石,在震耳欲聋的呼啸声中,刷地一下飞过了他们头顶。
一刹那间,猝不及防的骑兵连乱套了,惊吓过度的马匹纷纷嘶鸣着,开始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带着惊慌失措的骑兵们,四散逃窜。有些反应稍迟的,更是被狂奔的马蹄拖拽着,在初冬的荒野地上划出一道道浅沟。来不及脱离马镫的士兵惨叫声,一声连一声,此起彼伏地在人们耳中回响。
步兵还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极少数头脑灵光的,第一时间抱头趴在地上,绝大多数都像一根根竖在那里的木桩,一动不动地呆呆瞅着天空,脸上尽显一种呆滞的表情。
刚刚还整齐划一、威风凛凛的队伍,瞬间荡然无存。
忽然,散落在四处的、刚刚清醒过来的士兵们再次狂乱起来,一边在嘴里大叫着,一边再次四散逃窜。
“啊,啊,它又回来,老天爷呀,它又转回来了。”
“它是个什么鬼东西啊,怎么老追着我跑哩。”
罗伯勇仰着脑袋,目光呆呆地盯着像一只老鹰盘旋在半空之上的不明物体,终于想起了自己手上还有一个整装机枪连,顿时他像打了鸡血似的狂舞着手臂叫喊起来:“快,机枪连,给我射击!”
“使不得,旅座。”唐震也跟着大喊一声,拉住了罗伯勇。“机枪连,不要轻举妄动。”
罗伯勇面无人色地看看唐震,“这头上的,到底什么玩意,你知道吗?”
唐震摇摇头,目光闪烁不定。
“老弟,现在怎么办?”罗伯勇现在把所有的希望,几乎都压在了这位被自己一手挖来的人才身上。不管怎么说,能从小站练兵开始,一直到被保送入日本留学,这个唐震还的确没让人失望过。
唐震低下头想了半晌,然后将枪插回枪匣。
“旅座,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他说着,忽然有些悲哀地看看散落在石块、树根以及灌木中的士兵们,语气苍凉地道:“再说了,我们即使想有所作为,那也等部队收拢以后。只不过,天知道这要到什么时候了。”
罗伯勇叹口气,浑身一松跌坐到地上:“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此刻,刘纯刚大睁着两眼,不停地捕捉着下面他感兴趣的目标,连助手问他话都顾不上回答。而两个机枪手也兴奋地不断摆动着枪身,不时眯眼瞄准着一些特别活跃的目标。
终于,一直坐在副驾驶上的引航员开口了:“快,目标三点钟方向,有可能是大鱼。”
刘纯刚掉转机头,迅速飞到指定位置,将机身悬停在罗伯勇、唐震头顶上方。而领航员也紧跟着启动了机载探测设备,将专用摄像头定格在两人身上。不到几秒钟时间,电脑迅速将民国时期的军官装束完整地套在了两人身上,然后准确地报出了两人的官衔。
一飞机的人,顿时笑逐颜开:“***,居然是一个旅长,至少少将吧?”
第61章、战术表演
远在根据地航站楼指挥室的孟遥,捏着电脑合成出的罗伯勇像,瞄了一眼也笑了起来:“新编混成旅,很奇怪的一个编制呀。小莉,你马上给我查查,历史上真有这个人吗?”
白小莉盯着笔记本电脑,很快摇头应道:“营长,民国北洋镇改师后,先后共生成了16个师,每师达两万人,与日军师团相仿。这个混成旅倒是有此编制,但属于特殊时期特别配置,略小于师。这其中,最有名的当属冯玉祥的第16混成旅。而驻扎在中原与我邻近的,根据资料显示,应是北洋第6师第12旅。后来12旅扩编为第7师,师、旅长都是张敬尧。但没有这个叫什么新编混成旅的军队,更没有这个人。”
“张敬尧,他此刻不在湖南做督军吗?难道我们这只小小蝴蝶,还是扇起了一点点历史漩涡?”孟遥疑惑地摆摆头,顺手拿起唐震的图像,瞅了瞅,不觉一下子看了进去,好半天都没有再说话。
一旁的周芳雨奇怪地歪了歪脖子,不由得也是一愣:“这人,一脸英武呀。”
毫无提防的孟遥,被周芳雨这一声吓了一跳,扭头一看,突然笑眯眯地来了一句:“英俊吧,我看也是。这不像电影,坏蛋都是歪瓜裂枣的,一点都不真实。你看他,北洋小军阀,却完全就是一帅哥。怎么样,干脆把他俘虏过来,跟我们慢慢培养一下感情。”
周芳雨更是奇怪了,忍不住嗤之以鼻道:“干嘛要培养感情,再培养也不会是我们的人。”
孟遥笑得更欢实起来,一本正经地道:“你看你这个大博士,情商真不咋地。我们既有很多单身汉,可也有不少剩女呀,我这个当营长的,总不能叫人家以后指着鼻子说厚此薄彼吧。”
“你——”
周芳雨白净的脸蛋,顿时被一层愤怒的红晕笼罩起来,随即又很快被两眼快速涌上来的眼泪给打湿了。
孟遥一看,这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妙。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时,刘纯刚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营长,我们现在怎么办,是按第一套方案直接投放传单,还是跟下面的这位聊点什么话题?快点呀,燃油金贵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孟遥感激涕零地一把抓过话筒,如释重负地说道:“两套方案一起上,不然岂不是太对不起这点油料。至于聊什么话题,批准你们自由发挥。”
“啊,营长,你太够哥们意思啦。”刘纯刚高兴地叫起来。
孟遥哼一声,赶紧又加上一句:“但有一点,不要太出格,尤其是不能见血。”
“得令,老大你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刘纯刚说完,激动地冲一飞机的人竖起大拇指,“自由发挥,弟兄们,知道啥叫自由发挥吗?”
“让打枪吗?”两个机枪手最关心的,莫过于这个了。
“可以,”刘纯刚说着,将大拇指往自己鼻子上一靠,“但必须听我指挥。”
谁的地盘谁做主,这个是自然的。两个机枪手没意见,其他基本帮不上什么的人当然就更没意见了。
“大家都坐稳了,尤其要注意安全带是否系好。”
刘纯刚说完,紧紧盯着仪表盘,将油门一推,方向舵便开始轻轻抖动起来。随着这种有规律的抖动,直升机猛地往下一沉,从半空一下子降到了仅凭目视就可以看清一张人脸的高度。
这种高度,下面的罗伯勇和唐震有多么狼狈,几乎可以不用想象了。
在巨大的螺旋桨搅动的狂风中,两人几乎连眼睛都无法睁开,只能本能地抬起双臂护住两眼,像一只鸵鸟似的撅着高高的屁股,尽量紧靠着对方匍匐在地。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唐震突然奋力跳起身,踉踉跄跄地向外跑去。
“嗯,这小子还挺有劲的。”
刘纯刚正聚精会神地用螺旋桨的狂风扫着地面,希望再狂吹一会儿,最好将两人的军装都吹翻,这样他们也就没有了神气。要知道,一个被剥掉了军装的人,心态会变得比一般老百姓还糟糕。这在战场心理学上,曾被教授们反复宣讲过的道理,怎么忽然对着小子不管用了呢?
可惜,唐震跑了没几步,就被狂风再次掀翻在地。刘纯刚刚要咧嘴一笑,下面的唐震挣扎着,又倔强地跪起来,然后用双臂支撑着全身的重量,又一次挺身站了起来。
这一次,刘纯刚没再吆喝,而是两眼紧紧盯着唐震,眼皮不断抖动起来。
唐震摇摇晃晃着,就像一个机器人,一点一点地遥指着直升机上的刘纯刚,挑衅地高高竖起了一根指头。
“机枪手,只要他一掏枪,立即射击。”
刘纯刚眼睛一下子变得血红血红,方向舵轻轻一摆,庞大的机身便斜飞着向唐震冲了过去。
啊,两个机枪手愣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喊道:“不会吧,他又不是日本鬼子。”
“我说打他了吗?”刘纯刚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句。
看到直升机斜斜地冲自己飞过来,唐震先是艰难地咧开大嘴笑一下,随即跳起来再次抱头鼠窜。
一人一机,忽然在距离羊尾镇不到五里地的这块冻土上,仿佛心照不宣一般,共同上演了一出先是叫人心惊胆颤、然后又是令人忍不住就想捧腹大笑的滑稽剧。
有些胆大的,索性从躲藏的地方探出头,两眼放光地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刘纯刚飞着飞着,突然恼羞成怒地大骂一声,紧跟着,他就将油门一松,巨大的机身随即猛然一顿,立即又悬停在半空之中。
机上的人被惯性带得前仰后翻,好不容易才稳下身来。
“怎么了,你个瘪犊子刘纯刚,还号称飞行高手呐,有你这样折磨人的吗?”所有人都骂骂咧咧起来。
“妈的,这小子给我们下了一个套。”刘纯刚顾不上计较,示意众人向下看。
众人伏在舷窗一看,不觉都莞尔一笑,有的还忍不住就翘起了大拇指:“这小子脑袋是咋长的,人都被刮晕了,居然还能诡计多端,行,真他娘的行。”
刘纯刚摇摇头,盯着又在挑衅的唐震,半天没说话。
敢情这半个来小时,全都义务给这小子打工了。本来散落的不成样子的队伍,经过他们这一逃一追,渐渐的竟然又像被捡起来的汤圆,一点点被刘纯刚的直升飞机重新捏到了一块。
当然了,这会功夫他们也没闲着,传单被一张张丢下去,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着在人们头顶旋转,一时间煞是好看。
“机枪,看见路口那棵大树没有,给我轰。”
刘纯刚说完,闷头朝大树上方飞去,然后给了机枪手一个最佳射击角度。机枪随即很畅快地叫了起来,随着一阵阵节奏明快的哒哒哒枪响,不断喷出火焰的直升机令人瞠目结舌地作出一个又一个高难动作,围着大树转了一圈之后,高达数十米的大树便轰然倒地。
在大树将倒未倒之时,直升机忽然一个鹞子翻身,在无数双惊异的目光注视下,眨眼间便钻入云端,最后消失在远山。
第62章、教授的话
有那么一瞬间,很多人似乎还有些不适应这突然静下来的时光,相互愣怔着,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直到有人下意识地掏掏耳朵,寂静才慢慢被冒出来的窃窃私语打破。
罗伯勇在两个士兵搀扶下,一摇一晃地走到唐震跌坐的地方,见他仍愣愣怔怔地盯着大树看,也默不作声地推开士兵,呲牙裂嘴地坐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罗伯勇才用胳膊碰了碰唐震,将手里的传单递给他。
唐震冷漠地扫一眼传单,熟视无睹地摇摇脑袋,伸手勾勾手指,叫过一旁的士兵,然后双手撑着他们的肩膀,一瘸一拐地向那棵被拦腰截断的大树走去。
不就是一棵大树被枪打断了嘛,这也能趴在那里瞅半天。
罗伯勇百无聊赖地望着远处像青蛙似的趴在树上的唐震,摇摇头,只好又喊来两个士兵,架着他也走了过去。
“旅座,你看——”
自从天上的那玩意走了以后,一直都是一副免开尊口样子的唐震,终于指着断树开腔了。
罗伯勇不以为然地翻起眼皮,看了一眼,不由得就是倒吸一口凉气。
倘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一定会认为这棵大树是被人用锯子伐倒的,虽然裂口处看上去没有像锯子那样平整,但拦腰截断处的那个巨大圆圈,就像被人预先画过木工线一样整齐。
但,这就是实打实的被人用枪扫断的。
“老天爷呀,如果不是小钢炮,这得是什么样的枪才能割得这么利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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