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
上一些民团,已经达到万人。又有如此坚固的城堡依凭,而自己只剩下三万余人,就正常的攻防战而言,这已经没有取胜的可能。但马重英却并不想就此退兵,能不能夺下会西堡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他看重的是这将是他与张焕的第一次交手,从这次交手中他可以切实地感受这个潜在对手地行棋风格。他沉思片刻,立刻叫来手下大将论萨沙,嘱咐他道:“你率三千步兵,携带三架云梯再绕到北面,给做出大举攻城之势,记住,只是做势,而并非真正进攻,听我的命令行事。”论萨沙领军去后,马重英又命另一名大将道:“你率五千羌人骑兵,偃旗息鼓,布成一千人疑兵到东面的密林里,若敌人骑兵出城,给我断其后路。”下完两道命令,他仰起白发苍苍的头颅,豪气万丈地大声喝令:“击鼓,准备出击!”会西堡,张焕从眺望塔上极目远眺,只能隐隐约约看见的敌军营盘影子,马重英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了,他应该知道在三比一的攻防军力对比上,又有河陇地区首屈一指的坚城固堡,进攻方是极难取得胜利。从他昨晚见机不利便立即撤退来看,这位吐蕃名将有丰富地作战经验,绝不可能会意气用事,也不会不知道韦谔有趁虚偷袭河湟的可能,那他想干什么?张焕眯起眼慢慢地笑了,难道他马重英是想试探自己不成?如果是这样,他就不怕自己把他反试探了吗?他抬头看了看千丈悬崖的乌鞘岭,回头问李横秋道:“会西堡和上面烽火台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的办法?”李横秋摇了摇头,“回禀都督,除了烽火,再没有什么联系方法。”张焕又把目光投向了罗县令,罗县令沉吟一下便道:“都督是否想扩大烽火台地作用。比如刺探敌军地动向?”张焕笑了笑,没有再深谈下去。他话题一转,又问他道:“拆除民房进展如何?”罗县令脸上露出了羞惭之色,他低下头道:“已经拆掉了近三百余栋用较大石块砌成地屋子,得到可投掷的巨石一万余块。”张焕知道他地心情,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是为了杀敌,百姓们会理解你的苦衷,待战事结束后,再替他们修好。”“属下也是这样告诉百姓,大家都很支持。”罗县令想到百姓们积极配合,他有些感慨地说道:“等战事结束。我立刻就替大家修好房子。”这时,远方忽然传来了隆隆的鼓声,仿佛云端深处的雷鸣,张焕凝视着十里外的敌营,他一挥手冷冷下令道:“命飞猿队出发!”在攻占武威后,张焕便让李双鱼选拔出一些身具某种特长的士兵,组成一支约六七百人的特勤营,下面再细分成五六队,比如箭法高明者称为飞鹰队,而身材魁梧力大无穷者。称为飞熊队,现在要出动地飞猿队,自然就是身体矫健、翻墙过屋如履平地的士兵。令出则行,只见一百余名身着和城墙一般颜色的士兵飞快从城上借绳索滑下,他们每人身背一只大皮囊,飞奔至离城墙六百步之外,他们都戴着厚实的鹿皮手套,飞快地从大皮囊里取出一只只小袋子。将小袋子中的东西均匀撒在草地上,他们边洒边退,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唯恐自己踩上这些东西。他们足足洒了四百余步,才洒完皮囊中的东西,返身向城墙跑去,飞越窜过十几道深深的壕沟,迅速攀上了城墙。如果我们把镜头放大。探到草根之下,我们就会发现,在草根下静静地躺着一个铁制球形物品,约拇指大小,可怕的是这颗小铁球上竟对称地长着三根半寸长的尖刺。尖刺上闪着蓝汪汪地光芒。这原是对付骑兵的铁蒺藜。但经过改良后,也能对付敌军士兵。它地存在会对冲锋士兵造成巨大的心理恐惧,也会有效地阻碍士兵的奔跑速度,这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杀敌手段。鼓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五里外先是出现一条长长的黑线,随即铺开了一幅波澜壮阔的黑色锦缎,低沉而怪异的号角声不断在队伍中响起,队伍行至三里外,河湟联军的阵型开始清晰起来,黑压压地士兵一眼望不见边际,散发出漫天的杀气,每个士兵都是一样装备,手执厚剑与圆盾,有人戴着头盔,而大多数人都直接披散头发,或脸上涂着油彩,显得面目狰狞,近百架云梯和数十辆撞城槌夹杂在其中,缓缓而行,数万人忽地喝出一声震人心魄的口号,仿佛平地起一声惊雷。马重英位于中军,他骑在马上,身体随马动而左右摇晃,他眯着眼望着城墙之上的守军,今天的守军要明显多于昨日,密密麻麻地站满了城墙,气势威武,城头上旌旗招展,盔甲和刀弩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不时可以看见一些人影在城垛后跑动。马重英的目光落在了最西面的一座眺望塔上,眺望塔两边的士兵显然要比别处更多,眺望塔中也隐隐有人影闪动,他微微一笑,难道张焕也在寻找自己不成?这时一匹战马飞驰而来,马上士兵向马重英大声禀报:“启禀大帅,论萨沙将军已率军抵达南城之外,请大帅明示下一步行动。”“命他不准扎营,就地组装云梯,做攻城准备!”又一骑士兵赶来禀报,“五千羌骑兵已部署完毕,特呈报大帅。”“好!”马重英一甩满头白发,他盯着巍巍会西堡,狂放地大吼一声:“第一阵出击!”鼓声大作,惊天动地地鼓声在乌鞘岭下激荡,第一阵近五千吐浑谷步兵如奔腾的大潮,嘶吼着冲向城墙,他们的主要任务是为云梯前进填平沟壑。张焕并不是马重英猜想那样在眺望塔中。他就站在城墙之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呼啸而来地进攻狂潮。在攻防战中。士气往往决定着一场战役的胜负,应该说现在两军旗鼓相当,河湟联军人数占优,又有数百架攻城利器,士气如虹;而唐军援兵新至,又有都督亲自压阵,军心稳定,士气高昂。城上第一拔二千弓弩手已经严阵以待,他们张弓搭箭,等待着敌军进入射程之内。千步八百步六百步张焕地唇角开始露出一丝冷酷地笑意,在疾冲的敌军浪潮忽然发生了异动,接二连三地士兵猛地栽倒,就仿佛浪潮所经的路面出现了裂缝,在进攻的鼓声中夹杂着凄厉的哀嚎声,无数人抱着脚在地上打滚,片刻脸色变得漆黑,迅速死去。突来的变故使进攻的士兵们心中异常恐惧,他们不知道地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激素狂奔忽然变得小心翼翼地抬放脚。有人终于发现了地上地淬毒暗器,大声叫喊起来,随着越来越多人倒下,进攻的速度明显地放慢了。就在这时,城墙之上发出了箜箜!抛射声,密集的巨石尖啸着砸向进入射程的河湟军中,带着死神的狞笑,瞬间血肉横飞。将成片的河湟军砸成肉酱、砸成肉饼。石威力巨大,但它的弱点也很明显,它的射程有一定范围,经验丰富的攻城军一定会在这个范围内拼命奔跑,以减少伤亡,一般而言会损失两成左右,也就是五千攻城军会伤亡一千,但在这次攻城中。由于张焕在草地上洒了大量的毒蒺藜,使进攻地之军速度放慢了一倍不止,但就是这奔跑变缓慢,使河湟军的伤亡人数成几何倍数上升,再加上这是一轮不计成本的狂轰滥砸。短短的一柱香时间里。河湟军竟伤亡了三千余人,剩下的士兵魂飞魄散。纷纷掉头逃出射程范围。鼓声静下来了,城上的石也停止了射击,城上城下一片寂静,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在离城墙五百步到六百步这个短短一段的距离中,地上已是血流成河,只有一些砸碎骨头尚未死去之人在血泊中呻吟、蠕动。有时候一个小小地铆钉便可改变一艘大船的航向,而今天和昨天相比,同样是第一轮五千人的进攻,同样也是使用石,张焕只比李横秋多做了一个小小的准备,结局就迥然不同,就是这些小小的不起眼的铁蒺藜,改变了整个战局。这就是细节决定成败,李横秋只差张焕毫厘,却失之千里。张焕冷冷一笑,够了,他知道马重英不会再进攻了,士气已泄,这场战役已经没有打下去的意义了。“都督,那北面的敌军怎么办?”罗县令小心翼翼问道。张焕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反问道:“那依你地意思,我们该如何应对?”罗县令瞥了一眼脸色阴沈的李横秋,心中微微一叹,从今天几次对话,他已经明白了张焕的用意,张焕是想让自己取代李横秋,全面负责会西堡的军政。罗县令猜得没错,张焕虽然不降罪李横秋,但他也发现李横秋确实不适合指挥大规模作战,在牵涉到原则的问题上,他张焕是不会容情和拖延地,罗县令虽然没有带过兵,但他头脑清醒,做事谨慎,可以委以重任。这时,李横秋在一旁瓮声瓮气插口道:“马重英派人三千人来北面进攻地用意是想分散我们的兵力,我们派重兵在北面防守,他便不会进攻;假如我们忽略他,他必然又会趁机攻城,使我们处以两难地境地,所以我建议出城杀敌,用最简单的办法来对付北城之敌。”“那你不担心东面树林里那支骑兵吗?”张焕不动声色地问道。李横秋也并不愚笨,他也感觉到了都督对自己的不满,但他心中不服气,自己是犯了一些错误不假,但也不至于比不上一个文弱的年轻书生吧!“属下仔细观察过,树林中也就只有一千多人,他们既然是有意暴露,那说明他们的用意并不是想伏击我们,恰恰相反,他们是想使我们心存疑虑而不敢出城。”马重英之计和李翻云在太原苗家庄园外的欲擒故纵同出一撤,张焕怎会看不出,不过他也不想过于打击李横秋,他远远眺望敌阵片刻,便淡淡一笑道:“或许你说得对,不过马重英此人极喜欢用诈,我们不妨静观其变。”敌阵中,马重英面沉似水,正如张焕所料,他也知道大势已去,没有必要再做无谓的牺牲,这次会西堡之战,他败了。只是他可以借口不能违抗赞普之令而体面地退兵,不过他还是想知道,张焕究竟会不会出城追杀,这或是他翻盘的最后一次机会。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两支军队静静地在战场上对峙,谁也没有动作,这其实就是两个主帅间的一次无声较量,看谁能撑到最后。这时,从城墙上射下一箭,箭上似乎穿着一封信,一名马重英的亲兵小心翼翼地穿过阵地,将信拾回来交给马重英。马重英将信皮撕开,抽出里面的信笺,只见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公若先出张掖,再取会西,必得武威。”马重英怔怔地呆了半晌,他忽然长叹一声,调转马头一摆手道:“撤兵!”宣仁二年七月,吐蕃河湟都督马重英大举进攻会西堡,屡战不克,退回了河湟,就在马重英退兵后不久,陇右节度使韦谔却以吐蕃派使前往长安欲与大唐修好、不宜大动干戈为由,婉拒了张焕的出兵请求,八月,大唐内阁一致决定与吐蕃会盟,并派太仆寺卿裴伊为吐蕃使前往逻些。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上国小使
(下载小说到 www. un uan e.com)
回纥都城翰耳朵八里,这座草原上的明珠在一年多以前曾惨遭唐军焚毁,但很快它便重新被修葺一新,时间渐渐抚平了回纥人心头的创伤,但就在回纥人准备重整旗鼓、恢复他们草原雄鹰的英姿时,一场夺位风暴再次席卷了翰耳朵八里。起因是登利可汗在粟特人等新贵族和摩尼教士的怂恿下,准备再次发动对大唐的大规模掠夺战争,一洗都城被焚之耻,但回纥的传统贵族却更看重西方辽阔的牧场,他们认为粟特人将战火引向大唐的目的是想改变回纥的帝国战略,以阻碍回纥帝国向西发展。在这个背景之下,亲唐的宰相顿莫贺达干在回纥传统贵族的支持下,发动了政变,杀死了登利可汗和他的几个儿子,并捕杀粟特商人及摩尼教士三千人,重立新可汗。毗伽可汗即位后,正式确立回纥帝国将来的战略目标是向西,而不是向南,并决定与大唐修好,迎娶大唐咸安公主为妻。八月初,经过近大半个月的艰难跋涉,张焕的特使裴明远一行终于抵达了回纥都城翰耳朵八里,他们向守城士兵交验了文书,王思雨和随行士兵被留在城外,而裴明远与林德隆则被带进了城,安置在回纥迎客馆中。坦率地说,裴明远并非大唐朝廷的使节,他只是大唐下面一个郡守的特使,按照对等原则,他只能访问回纥的某个部落,用土产换点牛羊之类,一路殷勤护送他们前来的回纥军官得知他们并非大唐使臣、而只是个地方小吏后,气得吐血三升、又大笑三声,疯疯癫癫向南去了。整整十天,裴明远处处碰壁。没人理睬他,他始终未能见到回纥新可汗,他所住的回纥迎客馆食宿昂贵,办事人员除了收钱外。其它诸事不管。后来有个商人给裴明远指了条明路,在城南有一家汉人开的客栈,掌柜的颇有门路,天近黄昏时,裴明远便和林德隆在南门附近找到了这家汉人开的客栈,这个汉人姓卢。河北范阳人,安史之乱中逃到回纥避难,后来娶了?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