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
有冻结,估计渭河上还有客船,我看你们也累了,不如去渭河乘船进京。”
“也好!水面干净,正好没有灰尘。”
张焕当即决定下来,他回过头对众人喊道:“大家加快速度,出了这个山坳,咱们去渭河走水路。”
听说要改乘船,众人精神倍增,一路扬鞭疾行,一个时辰后便抵达了渭河北岸。
这里是渭河上游,水流湍急,两岸林木茂密,呈现出一片金黄之色,渭河也没有结冰,河水流速湍急,船来船往,显得十分繁忙。
张焕一行沿着河走了三里路,也没有看见一个码头,宋廉玉催马上了一个小土坡,搭手帘向两岸探望,忽然,他一指前方大叫起来:“去病,前面好像就是个码头,那里有不少船!”
众人大喜,郑清明和赵严更是急不可耐,两人一夹马,率先冲了过去,张焕他们赶到近前,果然停泊着几艘大客船,皆可容纳二、三百人,码头上商贾、行人拥挤,一辆辆平板车上装满了货物,正费力地向船上搬运,码头上到处是骡马及它们的粪便,臭气熏天。
“去病!我们去坐那一艘!”
赵严迎上来,手指最边上一艘船喊道,张焕顺他手指处看去,那里没有货物,船板两边也没有行人商贾,十分安静,只见船家在对一群士子进行上船前的训话。
远远地,只听家船家十分严肃地说道:“你们因为有功名在身,所以才会让你们上船,但你们只能用两个船舱,上船后要保持安静,尤其不得胡乱向江面上撒尿,否则我会赶你们下船,你们明白吗?”
赵严在张焕耳边低声道:“我刚才听说这艘船要去接一个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船家想带些私客才让这些士子上船,我看这艘船很干净,不如我们也乘它。”
张焕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让我去试试。”
他翻身下马,慢慢地走上前向船家拱手施了一礼,指了指远处的同伴道:“船家,我们也想搭个顺风船,可否行个方便。”
他话音刚落,旁边正在搬行李出租车子顿时嚷起来,“一共只有两个船舱,我们都包下了,没有多余的地方。”
不等张焕上前商量,他们中间一名身材高大的紫脸膛士子站起来对众人厉声喝道:“出门在外,谁没有个难处,人家也是士子,你们这等小肚鸡肠,就不怕别人耻笑吗?”
众人显然十分怕他,被他一喝,皆噤声不敢言,他随即向张焕笑着拱拱手道:“大家都是进京赶考之人,相逢便是缘分,客气话就不用说了。”
张焕向他回一个礼笑道:“那就多谢了!”
众人结算了车马钱,卸下行李,大包小包扛上船去,马匹则由船员牵到底舱寄养,大家上了船,立刻便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麻烦,他们只有一个船舱,那林巧巧怎么办?总不能和他们挤在一起吧!
张焕想了想,便去找到船家商量,他愿意出双倍的价钱再租一间船舱,不料船家却一口回绝,别的船舱都已被包下,只有这两个船舱,要么就拉一幅帘子,要么请另上他船,没有什么可商量的,张焕无奈,只得再去寻那个紫脸膛出租车子。
“这位兄台,我们这边有一个年轻的女眷,不便同室,不知你们那里能否再容纳几人?”
那名紫脸膛出租车子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道:“听兄台的口音似乎是太原那边的人,莫非你们是晋阳书院的学子?”
张焕点点头,“正是!请问兄台贵姓?几时去过太原?”
那士子微微一笑道:“在下金城郡辛朗,十岁前便随家父一直住在太原,兄台若不嫌我们鸹噪,尽管搬过来便是!”
张焕大喜,急向他深深施一礼谢道:“在下太原张去病,今天能认识辛兄,确实是一种缘分。”
卷二 京华风云 第二十四章 同船渡
午时正,大船缓缓起拔,向东驶去,此时正是十二月中,河面上西风劲吹,大船挂起了巨大的风帆,鼓如满月,速度极快地向下一站陇西郡驶去。
张焕他们住的船舱极为宽阔,住了近二十人,仍然不嫌拥挤,这群士子均在韦家创办的陇右书院就读,都是金城郡人。
说起书院,就不得不多讲几句,大唐在立国之初,便十分重视教育,在长安兴办各种官学,如国子学、太学、四门学以及一些专科学校,同时在各州县也分别设立官学,人数不等,这些官学都统一由国子监进行管理,一般而言,生员的入学的年龄为十四到十九岁。
除了官学外,各地还有许多私人学校,它们不受国子监的束缚,各有章程,其中数七大世家创办的书院最为有名,而且各具特色,比如崔家的清河书院以尊儒著称,治学严谨,尤其重视经学;而太原的晋阳书院则讲究学以致用,特别看重策论;
到了韦家的陇右书院又完全不同,陇右书院的特色是军制管理,生员按十人一伍、百人一队、五队为一尉来编制,各选能力强的生员担任军官,等级森严、文武并重。
长着一张紫脸膛的辛朗正是陇右书院三校尉之一,在陇右书院地位极高,不仅仅是因为他出身名门,更重要是他弓马娴熟,剑法很高,在尚武的陇右书院里称雄三年而不败。
此刻,船舱里十分热闹,两个有名书院的生员遇到一处,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各自炫耀自己的书院,惟恐被对方看低去。
张焕与辛朗靠窗相对而坐,一起欣赏江面上的景色,他提起茶壶给对方满满注了一杯茶笑道:“今日多谢辛兄仗义,张焕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辛朗笑着摆了摆手,“我表字百龄,去病兄可直接称我百龄便是。”
他喝了一口茶,又悠悠道:“其实我是听出去病兄是太原的口音,才答应让出一间船舱,否则也不会那么爽快!”
张焕沉吟一下便问道:“金城郡是原太原尹辛云京大将军的故里,不知和辛兄可有关系?”
辛朗点了点头,“正是家父,小弟在家排列十八,是辛家幼子。”
张焕一怔,随即微微笑道:“巧了,我在家也是排列十八,故乳名就叫十八郎。”
辛朗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分,今天晚上我请你喝我们的金城老酒,不醉不睡!”
“好!那就一言为定。”
忽然,船身剧烈晃了一下,只听船家在外面喊道:“陇西郡到了,收帆!准备靠岸!”
众士子精神大振,包下这艘船的大家小姐正是在这里上船,他们纷纷涌到甲板上,皆对这位神秘的大家小姐怀有极大的兴趣。
过了片刻,只听见郑清明兴奋的喊叫声,“来了!来了!”
张焕慢慢走到窗前,凝神向岸上望去,只见不远处黄尘滚滚,近百名骑士护卫着几辆马车急驰而来,最前面一辆马车装饰华丽,两匹白马咆哮长嘶、腾龙欲飞,马车行至船边停下,侍卫首领大声喝喊,命船家放下船板,随即从马车里飞快下来两名俏丽的侍女,她们屈膝在车前铺了一块小绒毯,便起身站在一旁,低头等待主人的下车。
这时,所有出租车子都屏住了呼吸,盯着那块绣有花边的绒毯,片刻,马车踏板上出现一双精巧的羊皮靴,随即一袭淡黄色的曳地长裙拖下,遮住了皮靴,长裙用名贵的蜀锦绣制,层层迭迭一直系到胸下,她身材娇小,穿着一件新绿窄袖短衫,肩覆凤帔,头戴一顶用孔雀绒毛织成斗笠,上面缀满了精美的饰品,只可惜斗笠边缘挂着一层黑色轻纱,遮住了她的容颜。
她没有停留,直接被侍女扶上了船踏板,姿态轻盈优美,绣着金凤银鹅的裙摆在风中飘展,
“小姐上船了,大家快回舱去!”船家慌不迭地催促众人,大家这才恋恋不舍地最后望一眼她的妙曼身姿,回舱去了。
……
离开陇西郡,夜幕很快便降临了,船舱里灯火通明、酒气弥漫,充满了欢声笑语,陇右书院不禁酒,再加上关陇一带民风彪悍,故这群士子个个都颇有酒量,大家各自取杯斟酒,又捧出用油纸包裹的下酒菜,众人挤在一起,热闹非常。
在张涣五人中,数郑清明最为贪杯好色,几杯酒下肚,他满脸通红,话题自然便落到那位大家小姐的身上,读书人肚里有点文墨,风流也讲究一些品位,只听郑清明摇头晃脑吟了两句:‘美人兮美人,不知暮雨兮为朝云!’
立刻有一人替他大声接道:“自君之来矣,不复举酒杯,思君如残月,夜夜涨清辉。”
众人哄堂大笑,将郑清明的脸臊得如猪肝一般,张焕知道他的毛病,也只笑而不语。
“呵!这里好热闹。”
舱门忽然开了,一股冷风冲淡了房间里的热气,舱内的笑声嘎然而止,众人皆回头向门口望去。
只见门口站着一人,身材魁梧,长着一对又粗又浓的扫帚眉,有人认出来,他便是那小姐的侍卫首领。
“我家小姐请各位安静一点!”
“哦!真是抱歉了。”辛朗连忙上前行一礼,“我们忘记了,一定注意!”
侍卫首领说完,却没有走的意思,他的鼻子使劲地抽了两下,眼中露出迷醉之色,“是金城老酒!”
辛朗见状,不由微微笑道:“既然来了,不如喝一杯再走?”
“呵呵!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侍卫首领干笑一声,转身将舱门关上,搓着手挤了进来,他也不客气,随手端起郑清明的酒杯‘吱!’地一声,仰脖喝尽,不由连声赞道:“好酒!浓烈而不呛喉咙,我就喜欢这个劲!”
说着,他抓过酒壶,自斟自饮起来,喝了几杯他才发现众人都鸦雀无声,不由诧异地放下酒杯道:“大家可是嫌我粗鄙,不屑于同席?”
“那倒没有!”张焕笑了笑道:“只是我们在等兄台的自我介绍,所以没有举杯。”
“呵呵!是我失礼了,在下姓秦名三泰,京城人,请问老弟贵姓?”
他见张焕皮肤黝黑,臂膀孔武有力,和印像中的白面书生完全不同,不由对他生了几分好感,也不等张焕报名,便走过去和他挤坐一起,又替他斟了一杯酒道:“别看我没上什么学堂,我可在安西从过军,还担任过李嗣业大将军的亲兵,经历了大大小小不下百场战役,这一辈子有这些经历,我也不算白活了,老弟你说是不是?”
张焕举起酒杯向他微微笑道:“所谓行万里路,读万卷书,不瞒秦兄,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陇右、第一次进京,这一路上江山如画,早知道就少读几年书了!”
秦三泰咧嘴大笑,他重重一拍张焕肩膀,“江山如画算个屁,要玩最美的女人才刺激,你到京城后,晚上去平康坊逛逛,你才知道什么叫不枉此生。”
提到女人,酒席上的气氛开始回暖,众人看出这个不速之客虽粗鲁,但也是性情中人,便不那么拘束,各自饮酒聊天,场面上又渐渐热闹起来,郑清明的杯子被对面家伙拿走了,他只得重新取出一只空碗,但碗和杯子的细斟慢饮完全不同,灌下两碗酒后,郑清明心跳加速、胆子变大,渐渐开始失态。
“那个、我说秦老哥,平康坊里一般是什么价位,一贯钱能买到什么货色?还有,多少酒水钱可以送个粉头?”
秦三泰眯着眼睛打量眼前这个胖子,嘴里不住嘿嘿直笑,“想不到你倒是个老手,平康坊里档次不一,最贵的百贯才能见一面,最便宜的几十文便可以打发,不过花酒钱的规矩倒是一样,两贯以上,便能数人中选一,任你快活一晚!”
郑清明听得悠然向往,他忽然想起一事,便呷了口酒,涎着脸问道:“不知你家小姐叫什么名字,可曾婚配?”
“清明住嘴!”
张焕一声怒喝,他见郑清明越说越下流,有失读书人身份,早已忍无可忍,现在他居然在讲完青楼之后,又紧接着提到人家的主人,实在是无礼之极,他见秦三泰脸色大变,知道已经将人得罪,连忙向他陪礼道:“我这兄弟多喝了几杯,实非本心,望秦兄多多包涵!”
说着,他急向宋廉玉和赵严使个眼色,让他们将这头死猪拖走,两人刚刚将郑清明强行架起,秦三泰突然发作,只见他猛地抡起酒壶,向郑清明头上狠狠砸去,只听’啪!’一声脆响,酒壶在郑清明的后脑上开了花,酒水、瓷片四溅,郑清明‘嗷!’地闷叫一声,一个踉跄便栽倒在地,头捂着后脑勺,鲜血从手指缝里汩汩流出。
虽然郑清明已经受伤倒地,但秦三泰仍然不依不饶,拔出剑便向他扑去,嚎叫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打我家小姐的主意,老子劈了你!”
骂声忽然嘎然停止,秦三泰握着剑一动也不敢动,只见一把冷冰冰的横刀直指他的面门,再上前一寸,刀锋就将戳入他的脸庞,秦三泰举起双手,被迫跟随着刀势慢慢地向后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刀尖,但刀锋却如影随附,距他的脸庞始终不到一寸,秦三泰无法摆脱,一直被逼出了舱门。
卷二 京华风云 第二十五章 赌意气(票啊!)
秦三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忽然一跺脚吼道:“你有种,给大爷等着!”
他吼叫一阵便?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