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帝国的兴亡-纳粹德国史
过的这个唯一竞争的关系”。希特勒曾在《我的奋斗》中表示过同样的心情,他在书中着重指出,德皇的最大错误之一就是与英国为敌和妄想在海军力量方面同英国竞争。
在希特勒这一诱饵的勾引下,英国政府上勾之快和态度之天真,令人难以相信。这时里宾特洛甫已经成了希特勒的外交使童,他应邀在6 月间到伦敦去进行海军谈判,里宾特洛甫是个要面子而又不懂策略的人,他告诉英国人说。希特勒的建议是不能谈判的:他们要么接受要么拉倒。结果英国人竟接受了。他们自以为对自己有好处,就着手取消凡尔赛和约的海军限制,事先既没有和施特莱沙阵线的盟国法国和意大利商量,尽管它们也是海军国家而且对德国的重整军备和无视凡尔赛和约军事条款感到很大不安,甚至也没有通知国际联盟,虽然从名义上来说,凡尔赛和约是归国际联盟来保障的。
即使柏林头脑最简单的人也都可以很容易地看得出来,伦敦政府同意让德国建立一支像英国海军1/3 那样大的海军,就是让希特勒放手去尽快地建立一支海军,这可以使他的造船厂和钢铁厂开足马力,忙上10年。因此这不是一种对德国重整军备的限制,而是鼓励德国在官能力范围之内设法尽快在海军方面重整军备。
英国政府对法国则雪上加霜,为了实现对希特勒的诺言,竟拒绝将它所同意的德国建造军舰的种类和数目告诉它的最亲密的盟国,而只说德国潜水艇吨数——德国建造潜水艇是为凡尔赛和约所明白禁止的——将为英国的60%,如果发生特殊情况,则可能为英国的100 %。实际上英德协议准许德国建造5 艘战舰,它们的吨位和武装将比已在海上的任何英国军舰的吨位和武装还要大,虽然官方数字是假造出来欺骗伦敦的——21艘巡洋舰和64艘驱逐舰。这些军舰在战争爆发时并没有全部建造起来或者完成,但是其中已有足够数量的军舰和潜水艇准备就绪,使英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头几年受到重大的损失。
墨索里尼充分地注意到了“艾尔比恩* 的背信”。英国能姑息希特勒,他也可以利用。而且,英国不顾凡尔赛和约的自私态度促使他相信,伦敦可能不会过于认真计较对国际联盟盟约的蔑视。
1935年10月3 日,他就公然不顾国际联盟盟约而派遣他的军队侵入古老的多山王国阿比西尼亚。国联在英国的带头下和法国的半心半意的支持下——后者认为从长远来说德国是个更大的危险——迅速表决要进行制裁。但是这只是局部制裁,而在实行时又缩手缩脚,因此并没有阻止墨索里尼征服埃塞俄比亚,倒是毁坏了法西斯意大利跟英法的友谊,校对付纳粹德国的施特莱沙阵线寿终正寝。
在这一连串事件中得到最大好处的,不是阿道夫·希特勒还有谁呢?在10月4 日,意大利开始侵略后的第二天,我整天在威廉街跟一些党和政府的官员们交谈。那天晚上的一则日记总结了德国对这种情况估计得多么快和多么恰当:威廉街感到高兴。墨索里尼可能处理不当,在非洲脱身不得,而削弱他在欧洲的地位,那么希特勒就可以攫取迄今受到这位意大利领袖保护的奥地'290' 利。也可能他将得胜,公然违抗法国和英国,那么同希特勒联合起来反对西方民主国家的时机就成熟了。两种情况中不论出现哪一种,希特勒都将得利。
这很快就得到了事实的证明。
莱因兰奇袭
我们已经看到,希特勒1935年5 月21日在国会发表的“和平”演说,曾使全世界,尤其是英国,得到很深的印象,在这篇演说中,他曾提到,由于俄国和法国签订的互助协定而使洛迎诺公约有了“一个在法律上不安全的因素”。这个协定是3 月2 日在巴黎和3 月14日在莫斯科签署的,但是,直到这一年年蔑还没有被法国议会所批准。德国外交部在一个致法国政府的正式照会中促请巴黎注意这个“因素”。
11月21日,法国大使弗朗索瓦—庞赛和希特勒进行过一次会谈。在这次会谈中,希特勒对法苏协定进行了“滔滔不绝的攻击”。弗朗索瓦一庞赛向巴黎报告说,他深信希特勒打算利用这个协定作为占领非军事化。的莱因兰的借口。他又说,“希特勒现在唯一犹豫的是考虑采取行动的适当时机”。
弗朗索瓦一庞赛大概是柏林消息最灵通的大使,他的话不会是随便乱说的,虽然他无疑地并不知道,早在该年春天,就是在希特勒在国会保证他将尊重洛迦诺公约和凡尔赛和约领土条款以前19天的5 月2 日,冯·勃洛姆堡将军就已经向三军发出了第一个指令,要他们准备拟出重新占领非军事化的莱因兰的计划。这次行动的代号叫做Schulung(训练),它要“以闪电速度的突然一击”来完成。它的计划工作极为秘密,“只有极少数军官可以知道”。
的确,为了保密,这个命令是勃洛姆堡亲笔手书的。6 月16日,在德国国防会议工作委员会的第十次会议上进一步讨论了进军莱因兰的计划。在会上,刚刚就任国内防务处处长的阿尔弗雷德·约德尔上校报告了这个计划的各项细节,并强调了保持最严格秘密的需要。他告诫说,若不是绝对必要,不要把有关的任何东西写下来;他又说,“这种材料毫无例外地都必须保存在保险箱里”。
1935—1936年的整个冬天,希特勒一直在等待他的机会。他不能不注意到,法国和英国正在忙着想制止意大利在阿比西尼亚的侵略,但是墨索里尼似乎逃脱了惩罚。国际联盟尽管大肆宣传说要制裁,可是,它实在无能为力来制止一个已下定决心的侵略者。在巴黎,法国议会似乎并不忙着要批准同苏联签订的协定;右派人士中有日益强烈的情绪反对这个协定。希特勒显然认为,法'291' 国众议院或者参议院很有可能拒绝批准同莫斯科的联盟。如果那样的话,他就不得不为“训练”另找一个借口。但是,这个协定终于在2 月11日向众议院提出了,而且在27日以353 票对164 票获得通过。两天后,3 月1 日,希特勒作出了他的决定,这是多少使将领们感到惊惶的,因为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认为,法国会把集结起来要占领莱因兰的少量德国部队彻底歼灭。但是,在第二天,1936年3 月2 日,勃洛姆堡遵从他的主子的训示而发出了占领莱因兰的正式命令。他告诉武装部队的高级指挥官们说,这必须是一个“突然的行动”。勃洛姆堡预料这是一个“兵不血刃的行动”。如果结果不是那样,就是说法国竟然为此而战的活,那未总司令保留“决定任何军事上反措施的权利”。实际上,我在6 天后知道,而且将领们后来在纽伦堡作证时证实,这些反措施是什么,勃洛姆堡心中早已有数了:赶紧从莱因河对岸撤回!
但是,法国已经由于内证而陷于瘫痪,法国人民则陷在失败主义的情绪中,在少数象征性的德国部队3 月7 日凌晨越过莱因河桥梁而进入非军事区时,法国入是不知道勃洛姆堡的这个打算的。* 在上午10时,唯命是从的外交部长牛赖特召见了法国、英国和意大利的大使,把莱因兰来的消息通知他们,交给他们一个废除希特勒刚刚破坏的洛迎诺公约和提出新的和平计划的正式照会!弗朗索瓦一庞赛苦笑说:“希特勒打了他的对手一记耳光,而他在这样做时还要说,‘我向你提出了和平的建议!’”说真的,两小时后这位元首就站在国会的讲坛上,向一群兴奋若狂的人讲演,说明他对和平的希望和他的保持和平的最新想法。我到克罗尔歌剧院去看这个场面,这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因为这个场面固然很动人,但又令人寒心。希特勒在大谈了一通凡尔赛和约的坏处和布尔什维主义的威胁后,不慌不忙地宣称,由于法国和俄国签订协定,洛迦诺公约已经失效,而这个公约不像凡尔赛和约,是德国自愿签订的。随后的场面,我把它记在我当晚的日记里。
“德国不再认为受到洛迦诺公约的约束[希特勒说'。为了德国人民维护他们边界的安全和保障他们的防务的根本权利起见,德国政府已从今天起重新确立了德国在非军事区的不受任何限制的绝对主权!”[292 ]这时,600 名议员,希特勒一手指定的人,这些小人物个个都是体格魁梧的彪形大汉,头发剪得短短的,肚子挺得鼓鼓的,穿着褐色制服和长统皮“靴??像机器人一样倏地站起来,右臂向上伸出作纳粹式敬礼,口中高呼“万岁”??希特勒举起他的手,表示要他们安静下来??他以沉着而宏亮的声音说:“德国国会议员们!”全场鸦雀无声。
“在这个历史性的时刻,在德国的西部各省,德国军队此刻正在开进他们未来的和平时期驻防地,在这个时候,让我们一起用两个神圣的誓约团结起来。”
他不能再说下去了。对这帮“议会”暴众来说,德国士兵已经在开进莱因兰还是新闻。他们日耳曼血液中的全部黩武主义精神涌上了脑袋。他们大叫大喊地跳了起来??他们的手举起来作奴性的敬礼,他们的肚因为歇斯底里而变了样,他们张大嘴,叫喊不休,他们的眼睛闪耀着狂热的光芒,一致看着这个新的上帝,这个救世主。这个救世主扮演他的角色精彩极了。他低垂着头,好像是极其谦逊的样子,耐心地等待着他们安静下来。然后他仍然以低沉而抑制着感情的声音说出了这两个誓约:“第一,我们宣誓:在恢复我们民族的光荣的时候决不屈服于任何力量??第二,我们保证:我们现在要比以往任何时候更努力地求得欧洲各国人民之间的谅解,特别是同我们的西方邻邦之间的谅解??我们在欧洲没有领土要求!??德国将永远不会破坏和平!”
欢呼之声,经久不息??少数将领走了出来。但是,在他们的笑容下面,你不能不察觉到一种神经不安的痕迹??我碰到冯·勃洛姆堡将军??他的脸色苍白,他的面颊在抽搐。这是有道理的。这位5 天前发出了亲笔手书的进军命令的国防部长,现在吓丧了胆。第二次我获悉,他曾下令,如果法国人采取敌对行动,他的军队就从莱因河对岸撤回。但是法国一动也没有动。弗朗索瓦一庞赛说,在他上年11月提出警告以后,法国最高统帅部曾询问过政府,如果事实正如大使所说的那样发生的话,它该怎么办。他说,答复是:政府将向国际联盟提出这件事。实际上,当这次打击发生时* ,倒是法国政府要采取行动而法国参谋总部反而退缩了。弗朗索瓦一庞赛说,“甘未林将军说,一个战斗行动,不论多么有限,都可能招致无法预言的意外情况,因此不颁布总动员令,就不能速然采取”。参谋总长甘未林将军所愿'293' 意做的和实际上能做的,充其量是集中13个师在德国边界附近,但只是为了加强马奇诺防线。即使这样,这也足以使德国最高司令部吓坏了。勃洛姆堡在约德尔和大多数最高级军官的支持下,要撤回已经越过莱因河的3 个营。正如约德尔在纽伦堡作证时所说,“以我们当时的处境来说,法国的掩护部队本来是可以把我们打得落花流水的”。
这本来是可以做到的——而如果果然那样做了的话,那就差不多一定会是希特勒的未日,随后的历史也会有跟原来大不相同和较为光明的转折,因为在这样一场大失败之后,这位独裁者决不能不垮台。希特勒自己也是这样承认的。他后来承认,“我们如果撤退,就会招致崩溃”。这时,像在后来的许多危机中一样,只是由于希特勒沉得住气,才挽救了局面,而且使勉强从命的将领们感到奇怪的是,还带来了成功。但是对他来说,当时也不是好过的。
他的译员保罗·施密特听见他后来说:“在进军莱因兰以后的48小时,是我一生中神经最紧张的时刻。如果当时法国人也开进莱因兰,我们就只好夹着尾巴撤退,因为我们手中可资利用的那点点军事力量,即使是用来稍作抵抗,也是完全不够的。”
他由于相信法国人不会进军,所以断然拒绝了态度动摇的总司令部的一切撤退建议,参谋总长贝克将军要元首至少公开宣称他不会在莱因河以西地区建筑防御工事,以缓和这次打击。约德尔后来作证说,这一个建议“被元首非常干脆地拒绝了”。原因很明显,我们不久就会知道。希特勒后来对冯·伦斯德将军说,勃洛姆堡的撤退建议完全是一种胆怯行为。
1942年3 月27日晚上,希特勒跟他的老朋友们在大本营吹牛皮,提起莱因兰奇袭时,他大声说道:“如果不是我,而是别人当德国的领导人,会发生什么情况!随便你们说谁,他都会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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