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娇 作者:翡胭(起点首页封推vip2014-08-08完结)
崔成楷没有宴请亲朋,只是将儿女聚在一起,随意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在家宴上,他将安氏和三个还年幼的儿女托付给了崔翎和五郎,请他们多加照看。
第二日,他便整装出发去了江南。
这是他重新回归仕途的征程伊始,他下定决心要载誉而归。
九月十六日,悦儿与利国公府三公子廉少卿大婚。
崔翎作为悦儿的五婶婶兼闺蜜,自然一大清早就去了新娘子房中。
红衣素手,白粉佳人,铜镜中影影绰绰露出悦儿那张娇艳美丽的脸庞,就好似秋蕊初绽,姣丽又羞涩。
悦儿终于有些新娘子的觉悟了。脸上还未点胭脂,便已经红成一片。
她略见忐忑地问道,“五婶婶,你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顿了顿。她又紧接着说,“我是指,当初你和我五叔大婚的时候,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时,你心里在想什么?”
崔翎眼眸微微垂落,修长美好的睫毛扑闪,半晌,唇畔漾开一抹甜蜜微笑。
她轻轻说道,“当时我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觉得肚子好饿。喜娘梳头怎么要梳那么久,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东西?要是饿晕了怎么办?”
身旁廉氏和苏子画闻言不由都笑了起来,“五弟妹你这个吃货,寻常姑娘家心里都在担心妆漂不漂亮,夫君看了会不会喜欢。你却在担心会不会饿晕……”
崔翎嘟囔起来,“悦儿问我想法,可我当时真的是那样想的啊,难不成我还要偏她?”
她顿了顿,忽然却指着廉氏和苏子画笑起来,“哦,原来三嫂和四嫂想的是夫君会不会喜欢。哎呀,原来竟是这样!”
妯娌几个笑闹起来,便将悦儿心头的那丝紧张不安也一并吹散了。
老太君歪着美人榻上看着她们说笑,脸上毫不遮掩她的高兴。
不过今日还请了喜娘们,场面话却还是要说的,“我家孙媳妇儿们一向都这样热闹的。倒不是拌嘴,是她们妯娌间的情谊,倒叫喜娘们见笑了。”
喜娘们都是见多识广的人,哪里分不清是真玩笑还是假拌嘴?
再加上拿了袁家好大一封银子,自然是有什么好话就说什么了。“老太君好福气!”
等到要出门子的时候,悦儿向家里的长辈一一行礼敬茶。
虽然她嫁得不远,利国公府就离袁家几条街,两家又是通家之好,若是想念随时都可以见面的。
可她还是忍不住要掉眼泪。
她眼睛一红,老太君和郡主就受不住,连带着梁氏廉氏崔翎也都眼泪汪汪,心里就好像自己嫁女儿一样难受,还得是远嫁那样舍不得。
好不容易才安慰好了,外头迎亲的新郎官便到了。
行了礼敬了茶拜过了祖宗便要送新娘子出门,世子背着长姐一路跨过了几重仪门,稳稳当当地放进了喜轿中。
随着喜庆的鼓乐齐鸣,廉少卿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徐徐地引着利国公府的迎亲队伍离开了镇国公府袁家,朝着几条街之外的利国公府行去。
十里红妆,锣鼓喧天。
悦儿垂头坐在轿中,听着外头一样的笙鼓,数百年过去,吹奏的仍旧是同样的喜乐。
坐在轿中的人儿仍旧是她,可是此情此景此时她的心意,却再不与那时同。
她轻轻撩开喜轿的帘,透过喜帕的缝隙,去看马上的那个高大坚挺的背影,心中想,但愿,这一回,能得一个圆满。
崔翎目送了悦儿的喜轿离开,心里觉得很是不舍。
虽然利国公府离镇国公府很近,可再过几日,她便要跟五郎一起伴着老太君和大将军去西陵了。
西陵千里之遥,据说坐马车得行一月。
老太君年纪大了,经不起奔波,她和五郎还要带着怡儿和珂儿两个小的一起去,那就更不能快马,所以估摸着没有个两月还到不了。
再等老太君在西陵城游览一番,访个亲寻个友,这么一圈下来,没有大半年是回不到盛京城的。
崔翎想,说不定等她下次回来时,悦儿的肚皮都已经隆起老高了。
五郎笑她,“咱们也不是明儿就走,悦儿也不是嫁出去了就不回来,你倒是比大哥大嫂还要难过。”
他搂着她安慰,“别皱着脸了,不好看,你若是不放心悦儿,怕什么,等到后日回门,不就知道她在廉家过得好不好,廉少卿那小子对她怎么样了?”
崔翎这才噗嗤一笑,“对,我倒是忘了,咱们大后日才走。”
三朝回门,悦儿带着廉少卿回到袁家。
廉少卿生得果然一表人才,不知高大俊挺,眼神看起来十分正气,倒不愧是袁家人交口称赞的青年才俊。
因三夫人廉氏便是他的亲姑母,镇国公府他自小就常来,所以言语中便少了几分疏离客气,十分地亲近贴心。
崔翎是头一次见他,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觉得还挺满意的。
她抬头再去看悦儿神色,只见新娘子脸上的表情恍惚中带着几分羞涩,虽然一直垂着头,但脸色却还挺红润的。
眼神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反而带着几分轻松欢愉。
崔翎见状,便放了心。
她趁着无人时问悦儿,“这两日在廉家过得怎么样?姑爷对你好不好?”
其实好不好不必说,就只看廉少卿的目光时时刻刻都黏在悦儿身上就知道,这个男人对悦儿一定很是喜欢的。
只不过临走之前,她还是想要听悦儿亲口说她过得很好,才能安心地出盛京城。
悦儿抿着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半晌,她才低声说道,“我原以为他生得那样正经,别人传言他有些二,也仅只是有些而已。谁知道,他能逗趣成那样……”
她忍着笑意说,“五婶婶,你放心,我过得很好。廉少卿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很好的丈夫,他……二得很可爱,我在廉家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呢。”
崔翎闻言,不禁挑了挑眉,“我听说二是一种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能二的人生必定精彩,不知道大侄女是不是肯跟你的五婶婶分享一下呢?”
不是她八卦,只是看着悦儿要强忍才能忍下来的笑容,就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想要知道,看起来那么高大上的廉少卿到底是怎么二了,惹得悦儿这位饱含心事的大小姐都忘记了那些悲伤的事,笑得那样欢愉了。
悦儿掩着嘴连连摇头,“不,不成,我不能说了,说了以后五婶婶你没法拿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他了。”
她紧守牙关,“好歹他也是我夫君,咱们给他一点面子成吗?”
恰这时梁氏廉氏和苏子画也来寻悦儿,正听到这句,都好奇地问道,“什么面子?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悦儿忙一手捂着自己的嘴,一手去捂崔翎的,猛烈地摇头。
梁氏和苏子画还好,略显矜持,但廉氏才不管这些,便上前去呵悦儿的痒痒,“跟三婶婶也有秘密了啊?还不快说,不说我继续呵你!”
屋子里顿时一片欢声笑语不绝。
但欢乐总是短暂的,短暂的欢乐之后,就是别离。
第二日一早,崔翎便和五郎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跟随在大将军和老太君的身后,跟家人道别。
万里长关,西陵重城,向着太阳落下的方向,进发!
ps:
这一卷也结束了,明天开始是新卷。
208 初见
西陵城,在大盛朝广阔版图的最西面。
西北疆域以南,有草原,亦有飞沙。
袁家老太君姓苏,这个充满江南水乡温润娆丽的姓氏,在西陵城,代表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
平西侯苏家,原出身草莽,祖上是绿林好汉,曾占山为王。
大盛开国之初跟随太祖闯关夺地,和镇国公府一样是世代为将的人家。
如今的平西侯苏世勋,正是老太君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收到消息,老爷子一大早就带领着儿孙亲自到城门口迎接。
他唯独老太君一个姐姐,早年嫁到盛京城后,就很少见面。
没有办法,平西侯府之所以屹立西陵,是因为西陵城是西域通往盛朝的一座关卡。
苏家有着保家卫国的职能,虽然富贵荣华,但却不能轻易出城,时刻要对野心攒动的西域盯防。
所以老爷子,只有在帝王召见的时候,才有机会去盛京城。
也只有在那时,他才能去镇国公府与家姐外甥以及小辈们相聚。
自从上次一别,已匆匆过了十年。
老爷子听说家姐身子益发不好,正发愁着该如何想办法进京一趟,否则他还真害怕有生之年,再也没有姐弟团聚的机会了。
却在这时收到盛京城来信,说老太君和大将军,以及五郎一家已经在赶往西陵的路上。
平西侯心里难掩雀跃,已经激动了好多时日了。
终于,在日暮西落时,在城门口迎来了镇国公府浩浩荡荡的一队马车。
他忙从马上跳落,身姿仍旧十分矫健,“姐姐!”
马车停下,崔翎撩开车帘,看到一位身材威武挺拔,精神十分抖擞的老将军。神情十分激动地迎了过来。
老太君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是舅公。”
她一边迎面含泪应道,“阿勋,是我。我回来了!”
一边在崔翎的搀扶之下徐徐下了马车。
姐弟时隔多年之后相见,见彼此都已经老了许多,满头银丝,鸡皮鹤发,不由想到年少时朝夕相处的那些时光,不禁老泪纵横,相拥而泣。
大将军连忙笑着劝道,“母亲,您和舅父相见这不是大喜事吗,怎么要哭?”
平西侯身后一位中年男子也道。“父亲,您和姑母有什么话回家去再说,就在城门口这么……人来人往的,您也不怕人家笑话?”
老爷子抽身狠狠瞪了一眼那男子,“我见到我姐姐高兴。就想哭来着,怎么着,你小子还想管着你老子?”
中年男子身子不由自主往后缩了一缩,连连摆手,“没,没,儿子怎么敢管您?您随意。随意。”
崔翎觉得平西侯父子的相处模式,和大将军对待五郎简直一模一样。
她不由觉得好笑,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
平西侯闻言望去,看到崔翎不由乐了起来,“这小姑娘生得好看,就跟画里走出来似的。”
他连忙问老太君。“这是大姐儿?”
老太君拉着崔翎的手笑着摇头,“大姐儿九月十六刚出阁,嫁的是廉家的小三儿,她哪里能来?”
她转头温柔地望了一眼崔翎,“这是我家五郎的媳妇儿。喏,孩子都生了两,你还叫人家小姑娘。”
崔翎连忙屈身行了礼,红着脸道,“给舅公请安。”
好吧,她不该在人前笑的,虽然她笑得很轻,可耐不住人家都是练家子啊,这真不太礼貌。
平西侯虽然见家姐的机会不多,但是两人却时常通信。
老太君如此一说,他便笑得这位便是安宁伯府崔家的女儿,当初西北一战前,临阵为五郎求娶的姑娘。
他原还担心这么强扭的瓜会不甜,但如今看到五郎夫妇郎才女貌金童玉女一般立在左右,彼此之间恩爱和谐,他便也放心了。
彼此介绍见过礼之后,平西侯便带着家姐一行浩浩荡荡地回了府。
马车里,老太君问,“你方才想到什么了那么高兴?”
她对崔翎很了解,笑得这孩子不是没有规矩不懂分寸的人,若不是有什么当真好笑的,是不会在头一次见面的亲戚面前如此失礼的。
崔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脸色微红,“我就是看到舅公训大舅舅时,很像父亲教训五郎的样子,连那语气都一模一样,想到当初在西北时候的往事,才不由笑了起来的。”
她挽着老太君的手臂,“祖母,我真不是故意的。”
老太君忙安慰她,“平西侯府远在西陵,这里民风粗犷,可不与盛京城同,才不肯讲究那些繁文缛节的规矩,你放心,苏家的人不会笑话你的。”
她又好奇问道,“在西北时发生了何事?莫不成你父亲还时常教训五郎?说来听听。”
崔翎便将五郎如何处心积虑地想要讨好大将军,都不惜自毁形象撒娇以博取关注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她掩嘴笑道,“父亲和五郎相处时,可不就和舅公与大舅舅相处时一样?”
都是明明心里敬畏得要命,但却仍然想要顶个嘴引起父亲的注意。
可好不容易看起来那样硬气了吧,只要父亲一句严厉的批评下去,就立马蔫儿了。
所谓外甥像舅,果然名不虚传呢。
老太君闻言笑了,“你舅公和你父亲一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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