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娇 作者:翡胭(起点首页封推vip2014-08-08完结)





  刘师傅觉得在五奶奶的指导下,他又完成了一道前无古人的美食,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口感,辣,却又那样爽,一激动,竟然眼泪汪汪。
  崔翎笑道,“您这不是被辣哭的吧?”
  刘师傅老脸一红,却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因为激动。
  他将脸撇了过去,偷偷拿袖子抹了抹眼泪,再转过头来时,却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样,“这水煮鱼味美可口,但府里的主子们可从来都没有吃过辣的,口味上,恐怕有些……”
  崔翎想了想,便道,“将这锅鱼片分装在小盅里,给各房都送一些过去。”
  她笑了起来,“光鱼片其实不辣,事先提醒一番,再准备好凉水,记得让送餐的丫头记录下各房主子的反应,能吃辣的,以后咱们再给送,不能的,也不要勉强。”
  等到去送餐的丫头过来,她又忙说了几点补充,“三嫂四嫂有孕了,这便不要去送了。几位年纪小的哥儿姐儿那,也先不急。”
  吃辣这件事,各人承受度不同。
  崔翎也不需要全家人都随着她的口味,这样既强人所难,也不合情理。
  但若是有人与她同好,那就太好了。
  所谓吃独食不香。
  就算做出了世间最美味的珍馐,倘若没有人懂得欣赏,与她共同分享评论,也是一桩憾事。
  就好像前世,看美食评论也是她的一大乐趣之一。
  旁人难懂,只有真正的吃货才懂其中的快乐所在。
  各房的反馈很快便传了回来。
  宜宁郡主不能吃辣。
  袁大郎却直夸今日这道鱼片做法新奇,味道也可口,还追问了半天这红红的调味料是什么东西。
  二嫂梁氏最令人啧啧称叹,她不仅将鱼片一扫而光,竟将配料辣椒也吃光了,还嫌辣子放得太少,下回味道可以再重一点。
  长房的二哥儿袁璃也能吃辣。
  三哥儿袁瑞和三房的四哥儿袁璋却不行,据说刚吃上一口,就被辣得直吐舌头。
  三嫂和四嫂听闻崔翎研发了新菜,饶是新孕,也想要尝一尝,可惜她们吃惯了清淡的菜式,再加上刚怀孕口味有些挑剔,都只浅尝即止。
  崔翎对这结果感到十分满意。
  她决定要发展一下二嫂梁氏,与她组成坚定的吃辣联盟。
  恰正好,她对二嫂有一个需要长期执行的计划,两人都爱好吃辣,这也是一个亲近的机会。
  这一日,崔翎和刘师傅经过数次尝试,终于成功做出了超辣版的口味猪蹄。
  她头一个便想到了梁氏。
  梁氏住在东北角的琼花院,离老太君的泰安院最远。
  崔翎便取了一大盆的猪蹄放在食盒里,打算亲自送过去,顺便和二嫂聊聊天。
  自从上回在尚武堂内,二嫂对自己释放了善意后,她对二嫂原先的刻薄印象有所改变。
  她很想要继续深入二嫂的内心,帮助她走出二哥离世的阴霾。
  二嫂才二十六岁呢,花一般的人生才刚开始。
  除了拼命地练习枪法外,还有的是充实生活的事情可做。
  崔翎拎着食盒到了琼花院门口,与一个衣着简朴的中年妇人擦身而过。
  那妇人看起来有些消瘦,见了崔翎神色惊慌地福了福身,便匆忙走了。
  崔翎有些诧异地多望了她一眼。
  镇国将军府的奴婢服色都有一定的规制,那妇人显然不是府里的嬷嬷婆子。
  但她身上穿的衣料却又不是绫罗绸缎,穿衣打扮还不如乔嬷嬷杜嬷嬷来得华贵。
  她心下微微思虑一会,便猜想,那妇人许是二嫂梁氏的娘家人。
  崔翎将目光收回,便径直进入屋中。
  远窗前,梁氏萧瑟地立着,听到动静回过头来,“是五弟妹来了啊。”
  她显然是刚哭过,眼睛还略带些红肿,声音是平静的,但目光里却添了几分绝望。
  

053 提议
更新时间2014…3…31 8:12:18  字数:2256

 崔翎不喜欢看到这种眼神。
  她前世修过心理学,知道二嫂现在的状态不对。
  想到方才见到的那妇人,她或多或少便能猜到二嫂的绝望眼神,想来是出自于娘家的压力了。
  杜嬷嬷说过,二嫂的娘家在两年前被政事牵连,如今已经败落。
  联想到前几日宋梓月的事,两年前这个时间节点便颇耐人寻味。
  梁家,恐怕和宋家一样,都是受了宁王谋反一事的牵累。
  只是梁家比宋家好一点,有镇国将军这样的亲家,虽然被没了家产,但总算族人都得以保全。
  但富贵惯了的人,又是最清高孤傲的书香世家,一下子从帝师之家的繁华鼎盛跌落成泥,想来会有诸多不适。
  崔翎想,假若她所料不差,刚才那妇人应是二嫂的娘家嫂嫂吧。
  梁家嫂嫂过来寻二嫂,若不是家里出了麻烦,就是短了银钱,也寻不出第三桩事来。
  二嫂绝望发愁,想必是在这两年里,已经不知道出手相帮过多少回了。
  梁氏在镇国将军府的几位媳妇中,其实最孤立无援。
  她不像宜宁郡主,是皇亲国戚。
  也不像廉氏,是国公府的嫡女,有着家族的依靠。
  更不像苏子画,那是江南的名门淑媛,只靠个人魅力,就能将人心收服。
  她的丈夫死了,娘家犯了事,没有子嗣。
  倘若不是嫁到了镇国将军府这样温馨和睦的家中,她都不敢想象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婆家定会嫌弃她娘家势弱,又没有给家里留下一儿半女,刻薄一点的人家,甚至还会诬陷她克夫克父,要是再遇上如狼似虎的妯娌,那她当真会被吃得半根骨头渣都不剩。
  幸好是袁家。
  老太君心疼她,平日不管得了什么好东西,都总有她的一份。
  妯娌们谦让她,就算有时她说话刻薄不好听,也从来都没有人和她计较。
  兄弟们爱护她,只要是与她沾了边的事,总是无所不从,没有将她当成弟妹或者嫂子,反而是看做家里的姐妹一样照顾。
  假若不需要管梁家的那摊子事,梁氏的日子也不至于过得那样绝望吧。
  崔翎听杜嬷嬷说,梁家遭遇祸事后,虽勉强躲过一劫,但皇上却发话,不许梁氏子侄科考。
  梁家是世代读书的人家,读书取仕是他们最擅长做的事。
  如今皇上已经将这条重振家门的路赫然决断,梁家的子侄们便彻底丧失了斗志,从此一蹶不振。
  其实,当初苏子画的娘家,也是因为仕途走不通了,才改为行商的。
  如今,隆中苏氏的生意已经做遍了整个盛朝天下。
  也从来都不曾有人会因为苏家经了商就小看他们家,苏氏女儿也总能嫁到高门显贵的人家。
  梁家若是能想得通,去走隆中苏氏走过的这条路,未必也能落到今天这样凄惨的地步。
  然而,一科三进士的风光仍未褪去。
  梁家尚不肯抛却读书人的傲骨,却做行商这样自。贱身份的事。
  初时,还能靠变卖女人们的嫁妆度日。
  但长久没有进益,到后面日子便越来越捉襟见肘。
  梁家的男人们仍旧沉溺在不肯曲身的风骨中,但女人们却没有办法坐视家里揭不开锅,万般无奈之下,便将主意打到了梁氏这里。
  两年来,梁氏几乎为了娘家人散尽了嫁妆。
  但只要梁家没有肯顶梁立柱的男人,这便是个无底洞,怎么也都填不满。
  崔翎想,刚才,二嫂的娘家人一定又提了什么令她为难的要求吧?
  否则,二嫂的眼神又怎会那样绝望!
  崔翎觉得有些心疼。
  但这些是二嫂的私事,在二嫂没有主动开口告知之前,她是不好说三道四的。
  她只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般,笑眯眯地将手中的食盒提起,“听说二嫂喜欢吃辣,这个是我和刘师傅今儿刚研制出来的新菜,特别特别地够味哦!”
  梁氏听了,果然将眼底的愁绪收了一些。
  她连忙拉了崔翎去八仙桌旁坐下,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是吗?让我尝尝。”
  珍馐美食,除了能够饱口腹欲,还有一项神奇的功能,那就是让人忘却烦恼。
  别人不知道,但这在崔翎身上却是百试百灵的。
  不论前世今生,每当她遇到痛苦烦恼一时无法解决的事时,只要吃上美味的一餐,愁绪便如同烟云,随风飘散。
  她很殷切地希望,梁氏也是这样的人。
  梁氏看着崔翎捧着脸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怀着无限的期盼望着她,不由便将心中的烦恼扫去了一大半,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我尝尝。”
  放了重辣的猪蹄,表皮金黄酥脆,里面的肉和筋却绵软香弹,咬下去一口,唇齿留香。
  梁氏一边吹了吹唇,一边忙不迭得点头,“不错,不错,这个好!口够够重,辣得够劲!”
  她顾不得多说,也来不及去考虑嫂嫂的形象,便立刻投入到了大快朵颐中去。
  满满一盆口味猪蹄,在电光火石间,已经风卷残云。
  梁氏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哎呀,五弟妹,这东西太好吃了,我都没有顾得上给你留一点。厨房应该还有吧?”
  她出身书香门第,原本是吃相极其优雅的,但这几年来有些自暴自弃,也不再讲究这些,反倒将自己往豪爽的将门女的道路上走。
  不过,即便如此,像今日这般不顾形象的大吃大喝,还是头一遭。
  实在是因为,她先前在娘家大嫂那受了点气,急着发泄,这猪蹄又太过味美,一不小心就……
  崔翎却十分高兴,她摆了摆手,“我还怕二嫂不爱吃,您这么喜欢,就说明我这一晌午的功夫没有白费,我心里可高兴了呢。”
  她想了想,凑近梁氏耳边,低声问道,“其实,我有意要叫几个信得过人去外头盘一个酒楼,就卖这些盛京城里从来没有人卖过的辣菜。二嫂若是有意,不如也参一股,赚点零花钱?”
  崔翎自己并不缺钱,但她知道二嫂缺。
  二嫂性子刚烈,绝不会无故受人恩惠,她是不肯要别人钱的。
  但若是有赚钱的买卖,请她参一股,想来她也不会拒绝吧?
  果然,梁氏听了这话,面上便露出了松动。
  只是入股需要本钱,做生意也不能保证稳赚不赔,她如今囊中羞涩,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她想了片刻,沉声说道,“五弟妹这想法不错,我有兴趣,只是还容我些时间细细想想,可好?”
  崔翎这想法本就是为了梁氏而生,只要她肯,随便想多久都是可以的。
  她笑着跟梁氏道了别,便兴高采烈地提了食盒回了泰安院。
  刚踏入院子,小篱便冲着她挤眉弄眼,“五奶奶,五爷给您捎了信呢,好厚,好厚,这么厚!”
  

 054 乌龙(求首定!求粉红!)

    袁五郎夹在邸报里捎进盛京城的信,此刻就静悄悄地躺在妆台上。

    杏黄色的油布纸包着,如小篱所言,确实是很厚很厚的一大摞。

    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该是多么恩爱不移的夫妻,才能写出这般深沉缠绵的书信?

    但崔翎却有些忐忑,她白玉一般的右手往信笺伸了好几回,都在犹豫和迟疑中落下。

    她现在都搞不清自己对袁五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情了。

    是淡漠无所谓,还是隐约有几分期待?

    好吧,她承认,当初愿意自告奋勇嫁过来,跟袁五郎这个人没有半毛钱的干系。

    她纯粹就是出于自己的一点小私心,想要过舒坦简单又清静的日子。

    成婚三月有余,期间的心境,倒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崔翎也曾经有过等袁五郎得胜还朝,就和他过普通夫妻应该过的普通生活这种愿想。

    但,她所有美好的期望,在一月多前袁五郎那封看似寒暄实则威胁的信中,消失殆尽。

    而现在,黄花梨木的妆台上,火红的封漆鲜红夺目,如艳丽的朝阳,又似她匣中芬芳的胭脂。

    它时刻提醒着崔翎,袁五郎从遥远的西北边疆捎来的第二封信,正静静等待她的拆封。

    她却不知道应不应该去看里面的内容。

    毕竟,在不久之前,她才刚刚对袁五郎有了几分属于一个妻子的期盼。

    她很害怕,这封信会将她还没有坚定起来的祈望,像戳破肥皂泡泡一般被无情碾碎。

    正午的阳光大好,透过窗棱的缝隙漏进馨香温暖的小屋,在青玉地板上映出斑驳阴影。

    有清风卷入,带着一股刺骨的微凉,将她的心湖激起一阵涟漪。

    崔翎想了想,还是将信笺裁开。

    出乎意料,里面不是信纸。

    而是折成厚厚一叠的画布。

    她心里很是好奇。便小心翼翼地将画布打开。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幅笔锋简洁流畅的水墨画。

    画布很大,能将整个妆台覆盖。

    左下角是一排屋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