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娇 作者:翡胭(起点首页封推vip2014-08-08完结)
收到西北送来报平安的家书,她会想起那张脸。
她是袁五郎的妻子,必然不断会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袁五郎。每次听到时,她都会想起那张脸。
时间久了,祖母担心的时候。她难免也要跟着担心。
家人牵挂的时候,她心里也会跟着一起牵挂。
这大大违背了她肯嫁到袁家来的初愿。
她想过安静闲适的生活。说她没心没肺也好,自私刻薄也罢,她的目的就是这样不单纯。
崔翎一直以来想的都是这样,她愿意孝顺侍奉袁老太君,很乐意跟嫂嫂们友好相处,也完全可以成为侄儿侄女们和蔼亲切的五婶婶。
就算将来袁五郎得胜归来,要她履行一个妻子应该履行的义务。她也不会反对。
但那时的她,真的并不愿意为一个陌生的丈夫,承担思念担忧牵挂的责任。
所以,她选择逃避看到袁五郎的脸。这样图片信息和文字信息无法有效结合,每当别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个人的时候,她脑海里其实只有一个挺拔的背影。
如此,便自然也谈不上会牵记挂心。
担心一个人是很累的事,而她只想混吃等死过米虫一样舒坦的生活。如此而已。
至于为什么不知道袁五郎的名字……
崔翎嘴角露出苦涩笑意。
她的婚事办得十分匆忙,从安宁伯府接到圣意到她出嫁,都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婚事是由大伯母操办的,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参与过。
一来,是因为她懒。
反正她的挺身而出解决了祖父一个很大的难题。她心里知道陪嫁方面,祖父是不会亏待她的。
至于那些琐碎的事,就由大伯母去操心吧,她才懒得管呢。
二来,人家也没有让她参与的意思呀。
作为安宁伯府内的透明人,她实在是太没有存在感了。
以至于大伯母雷厉风行地替她在极短的时间内置办好了一切所需,这期间竟然一次都没有问过她的意思。
大婚的喜服要什么款式啊,绾发的金冠有几斤几两重啊,都是大伯母直接就决定了的。
她贪懒,倒也没有什么意见。
所以,她其实并没有看到过合婚的帖子,自然也就不知道袁五郎的名字。
崔翎在安宁伯府时,也没有什么交好的长辈或者堂姐妹。
她亲娘早死了,父亲对她总是冷冷淡淡的,继母自然懒得管她。
所以,鬼使神差地,竟从未有人告诉过她未来的夫君叫什么名字!
下人们偶然提起,直接会叫九姑爷。
祖母和长辈们说起来时,都称他是袁家的五郎。
堂姐妹们自然更不会说起他的名字了。
后来嫁到了袁家后,嫂嫂们提起袁五郎时,都叫他五弟。
老太君用小五来称呼他。
便是丹姐儿石修谨提起他来,也都是叫五表哥的。
她倒是从哪里去知道原来她的丈夫大名叫袁浚!
崔翎自我检讨一番后,觉得她自己的理由还是很站得住脚的。
所以心里便开始埋怨了起来。
好吧,就算她刚开始的时候推理错误认错了丈夫,可是袁五郎你为什么要撒手离开?
头一次可以理解为他很生气。
可是后来有过好多次可以将误会解释清楚的机会,他却又三缄其口,不将事情说个清楚明白,是想要看她的笑话?还是冷眼旁观看看她究竟蠢得有多离谱?
如果先前是因为瑀哥儿在一旁怕丢了脸面,那昨夜在山窟中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问他叫什么名字,多好的机会,他直接威武霸气地说他是她丈夫不就得了,非要故作深沉地丢出他的名字来为难她。
就算她不知道他的名字让他不高兴了,但她不知道,他可以纠正啊!
崔翎觉得有点委屈。
若一早就知道完全符合她审美的胡须男才是袁五郎,她一定会秉承来这里的初衷,好好地修补和袁五郎之间的关系,非常努力地和他培养感情。
说不定……
她想起在石窟时那抑制不住的心跳,以及看到他赤。裸上身时脑海中奔涌不息的想法,就觉得十分懊恼。
天知道她发觉自己有红杏出墙的苗头时,心里那种忐忑不安害怕自责是多么地强烈!
可现在。石修谨却告诉她,与她历经艰险在石窟中待了一夜的人,才是她的丈夫袁五郎。
觉得受欺骗。觉得被愚弄,觉得不甘心。又觉得有点丢脸。
正当崔翎心潮起伏,五味陈杂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是瑀哥儿,“五婶婶,你醒了吗?我给你拿了好吃的杏仁粥,能不能进来?”
这声音里带着十分明显的讨好和不安,与瑀哥儿素日傲娇别扭的形象严重不符。
但崔翎还在气头上。她并不打算理会他。
袁五郎虽然是她的丈夫,但因为不熟,之前也没有打过照面,所以对他的欺骗。她虽然觉得很不爽有各种复杂的情绪,但其实也还好。
毕竟她自己也有错在先,埋怨袁五郎的理由,说起来也不那么理直气壮。
但瑀哥儿也这样耍她,她真的是出离愤怒了。
崔翎愤愤地想。若不是先前在院中时,瑀哥儿扑向了红衣男,她一定会更谨慎一些地推理。
甚至,她也极有可能假装恍惚,等着袁五郎先来认她。
但出于对瑀哥儿的信任。她也想和自己的丈夫有个比较良好的开局,至少也不要让人家觉得自己不热情很怠慢,所以才率先开了这个口。
谁知道……
瑀哥儿可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认错了人,可是这破孩子竟然一次都没有提醒过她!
如果先前是因为袁五郎在,袁五郎没有明确表达自己的立场,瑀哥儿尊重自己的叔父,不好意思越俎代庖。
可后来,这破孩子还和自己一块儿睡过午觉!
他和她有单独相处的时间,有的是机会告诉她认错了人。
但他没有……
崔翎觉得一阵心寒。
瑀哥儿才五岁而已,一个孩子,她倒是不会胡思乱想他会有什么别有用心的用意。
那孩子之所以这样做,多半还是因为在他心中,袁五郎的地位和权威,要远远高过于她。
让她难过的,也正在于此。
不管是先前在镇国将军府,还是从盛京城到西北这千里迢迢的一路,她自认为对瑀哥儿算是无微不至,掏心掏肺了。
论照顾妥帖,就算是四嫂苏子画亲自来做,也不过就是如此了吧?
她以为和瑀哥儿之间朝夕相处,多少也能赢得他的真心。
可现实是如此地残酷,瑀哥儿眼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远,明明知道,却不肯出声将她拉回。
崔翎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去埋怨一个孩子,但她还是觉得心灰意冷。
她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面对瑀哥儿了。
就算让他进了屋……
他一定会认错,而且态度良好,而她说起来总是长辈,又怎么好意思真的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更何况,瑀哥儿生得可爱,他撒娇卖萌起来的模样,她知道自己抵抗不了。
可她还不想就这样原谅他……
这样想着,崔翎索性就将整个头埋进了被窝之中。
她想,瑀哥儿若是进来,看到她这样,想必也就明白了她的心意。
虽然这样对待一个小孩子,有些不好,但是很抱歉,她现在正在气头上,管不了那么多。
再说,虽然瑀哥儿只有五岁,可是他早就已经启蒙,也应该需要知道“不管是谁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这个道理。
他不是一直都说自己是男子汉吗?
不是每个男人都可以堪当为男子汉的,首先,他需要学会担当。
门“吱呀”一声开了。
但进来的并不是瑀哥儿。
袁五郎目光复杂地望着蒙在被子中缩成一团的崔翎,终是叹了口气,“快点出来吧,父亲知道你来了,亲自回了沐州城,他想要见见你。”
ps:
这章是崔翎内心独白,也是我对于书评区那么多帖子的统一解释,就这样,第二更送上,幸好赶上12点之前,祝大家周末愉快!明天更新的时间不定,可能也会很晚,不必特意等更,如果时间允许,我还是会两更的。
082 和气
崔翎听到袁五郎的声音时,真想就此埋在被窝中再也不起来。
可素未谋面的公公特意从战场上下来想要见见她,于情于理,她都没有办法推拒。
磨蹭了许久之后,她偷偷地将头从被子里探出来,偷偷看了一眼袁五郎的表情。
他立在床头静静看她,脸上的表情冷淡,说不出是欢喜还是嫌弃。
崔翎怯生生地问道,“我现在要换衣裳,能不能……能不能请你转过身去?”
虽然现在已经确定了他是她的丈夫,可他们两个还不熟呢。
她还没有开放到,能够当着个见面没几回的男人的面大喇喇地穿衣裳的地步。
袁五郎挑挑眉,心想这回倒是学乖了,只是叫他转身,并没有直接赶他出门。
她难得如此乖巧,原本倒是该顺着她一回。
只是他心中那股难以纾解的怨气,还横着不走,思想来去也不能叫她如愿。
他板着脸说道,“你我夫妻,有什么好避忌的?”
崔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于还是忍了下来。
鉴于她先前认错过夫君,多少心里也有些不安愧疚,总觉得袁五郎若是生气了,也算情有可原。
只要他不过分,为了将来的安定团结,她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吧。
她为难地指了指衣橱,“那个,我想要拿衣裳。”
这等于便是委婉地请他离开了。
只是袁五郎却似浑然不懂,他抬眼望她,“你去拿呀。”
床上的女子怯怯而恳求的眼神,他不是没有收到。
实际上,虽然心里各种不忿埋怨觉得不甘,但这些愤怒的情绪只要一见到她的脸,就总会自动自觉地消失。
昨夜还恨恨地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对这个没有心肝的女人动什么感情,担什么心。
可听到她昏厥的消息时,他还是忍不住在这里守了她一夜。
令尹府里缺少女婢。若不是他,她以为是谁抱她上。榻。替她脱。衫,又是谁将大夫开的药一勺一勺费了老大劲给她灌下去的?
可她倒好,醒来看到他的头一句话,就是叫他转过身去。
袁五郎正愤愤然间,猛然看到床上的人儿朝自己微微一笑。
那笑容绝美,仿若梨花绽放,叫人看了心旌荡漾。
他心里忽得一皱。沉着脸径直走到衣橱前,从中挑了一身颜色暗沉些的衣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扔到崔翎的被子上。
他语气生硬地说道。“父亲喜欢女孩子文雅些,这套衣裳合适。”
却丝毫没有要离开或者转身的迹象。
崔翎紧绷的身子往被窝里又缩了缩,咬了咬唇再次发声,“夫……夫君,能不能请你将身子转过去。我要换衣裳。”
她前世也有过几个男人的,知道关系亲密的时候,看着对方穿衣也是一种乐趣。
夫妻嘛,枕边人,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崔翎想。假若她和袁五郎撇去身份,只单纯是他们两个人。
凭她对他的好感,还真的不介意与他有这样的闺房之乐。
可他们不是还在闹别扭吗?
这场诡异的乌龙,她还没有全部消化,暂时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与他接着玩下去。
他真的非要站这里,直盯盯地观赏她穿衣的整个过程,好叫他们之间尴尬不睦的状况升级?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好言相劝,“夫君,求你了,只要一会会就好。”
但袁五郎却根本不买账。
他神情有些不耐烦,“你快一些,莫让父亲久等了。”
他打定了主意不离开,甚至索性拖过把椅子在她床前坐下。
崔翎觉得,袁五郎是故意要和她对着干的。
她有些不大高兴,先前的事吧,就算是她的不对,可他起码也要担四成半的干系,凭什么一副她是罪人必须要任他予取予求的模样?
他的态度,有些刺痛她了。
也触碰到崔翎心底某根不服输的神经。
怒极反笑,这么一来,她反而淡定了下来。
崔翎不是真的没有经过人事的十五岁姑娘,不是没有看过男人,也不是没有叫男人看过。
对她来说,被袁五郎这个已经建立了合法婚姻关系,又完全符合她的审美,她还颇有几分心动的男人看光,还还真的不算什么事。
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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