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历史上的黄金时代:贞观之治





笮庞谔煜履兀俊碧诙傥颉?br />   贞观二年(628)十月,太宗征卢祖尚入朝,祖尚拜谢,答应入朝,既而又后悔,推辞说旧病犯了。太宗让杜如晦去请,他不来,太宗又亲自引见,他还是不来,太宗发怒,当场就命人把他杀了。后来太宗后悔,也就毫不避讳地承认自己的错误,并命令恢复卢祖尚官荫。
  贞观五年(631),太宗对房玄龄说:“自古帝王多放任自己的喜怒之情,高兴时会滥赏无功之人,发怒时又不免滥杀无辜的人。年久日深,就会导致天下丧乱。朕常以此戒惧。朕若有所违背律令,公等也一定要直言进谏啊。”
  贞观六年(632)又对侍臣说:“朕近来断事,亦有违背律令的,公等以为是小事,也不提醒朕。凡大事都是起于小事,积小成大,就会危及社稷啊。”
  ……
  “啊,转眼几番春来秋去,朕敢说没有暴殄天物么?”太宗感慨万千。
  “可以!陛下!以后的路还长。”皇后道。
  “皇后时刻不忘警醒朕。不能让朕轻松一次么?”太宗皱眉。
  皇后顿时怔住。她深而明亮的眼睛看着太宗,好半天。是啊,这些年,他已够累,他是天子,亦是人啊。
  “真真抱歉,陛下!”皇后柔声道。
  太宗揽皇后入怀:“永不说抱歉!”

  治世:内外安宁的太平天下(1)

  贞观三年(629)四月,太宗即位已近三年。
  “臣妾刚从上皇那里回来,上皇又提出要移住弘义宫。”太宗正自想着一些往事,听到皇后声音。
  “唔,皇后如何说。”
  “依臣妾看,上皇确是想要搬出太极殿。”
  “当初即位时,皇后劝朕在显德殿即位。朕不免感到缺憾。现在三年过去,朕早习惯了显德殿。缺憾早已荡然无存,只是对上皇的愧疚,一如从前。”
  “陛下……”皇后欲言又止。
  “明日一早,跟朕一起去见见上皇。”
  第二日,天气晴好。太宗在前,皇后随后,来到太极宫高祖所在。一路上草生柳绿,时有鸟语之声,到处充满着春之气息。
  “儿臣给太上皇请安!”太宗进宫门,见高祖,作礼道。
  皇后亦请安。
  “皇上请起!”高祖道,“在这太极宫,受皇上最后一次见礼。”
  “父皇……”太宗欲说无语。
  高祖摆摆手,令左右都退去,然后招呼皇后道:“皇后,你过来。”
  皇后看一眼太宗,走向高祖身边。
  太宗突然觉得,皇后比自己更像是太上皇的孩子。玄武门政变以后,高祖和太宗的心里,都被某种东西梗着。父子都明白,一切的发生,都不是因为某个人。而是大家、所有人,共同演出了一场残酷的戏剧。建成、世民两兄弟,固然是各各强力,两虎难以共存。而高祖,又何尝不是在做着平衡两边、保护自己的游戏。怪就怪在,他们崛起为帝王之家,他们都在权力的中心。
  只有在交出权力的时候,高祖才意识到:痛心!
  情感上,他难以原谅这个代替自己坐上皇位的儿子。尽管他知道,一切都成定局。这一对新皇帝、新皇后,每每来请安,太上皇总是无语沉默。
  而这些年来,只有皇后,做了所有能够做的努力,来弥合武德九年(626)六月四日那一场政变带来的震荡和创伤。
  “皇后啊!”高祖平静地道,“你十三岁来到李家,这李家,最委屈是你。”
  “父皇……”皇后不意高祖如此说,刹那间感动心生,几欲落泪,竟是不能一语。
  高祖摆摆手,令皇后不必多言。
  “以前皇上还是秦王,皇后还是秦王妃时,王妃为秦王所做的努力,寡人都知道。等秦王做了皇上,皇后为皇上、为后宫所做的事,寡人也都看着。这内内外外,最委曲求全的是你啊,皇后!”安静的殿堂里,只有高祖缓慢的声音,高祖顿一顿,接着说,“如今看到皇上治理国家,政绩灼然,深得民心。后宫有了皇后,亦是秩序井然、四处和睦。寡人想到这些,内心便觉通达。过去的事情啊,既然都已过去,哎,过去吧。佳儿佳妇,寡人可感欣慰。这太极宫,寡人也该离开了。寡人住得厌倦了。”
  几天后,高祖徙居弘义宫,更名大安宫。太宗搬进太极殿。
  高祖的释然和对权力的完全放手,令太宗增添了更多的信心。现在,他可以放开手脚,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尽情地发挥;可以向着心目中的理想国家、理想君主大步前进。
  这年八月丁亥,太宗命兵部尚书李靖为行军总管,张公谨为副,讨伐突厥。
  “朕已卧薪三年啊。”太宗看到出发的大军,将领神武,兵卒精锐,心下不禁叹道。太宗其实在感叹世事无常,因为想到这三年中大唐和突厥的力量对比和总体形势发生了逆转。
  贞观元年(627),突厥内部日益离散,即有人劝太宗乘机攻打。太宗却说:“刚与人结盟即背盟,是不信;从别人的灾难中谋求利益,是不仁;趁人之危,是不武……”终不同意。
  但实际上,信、仁、武固然是一回事,恐怕国内未安,民众未富,不宜劳师远征,才是最为现实的原因。
  而现在,贞观三年(629)的八月,现实的顾虑基本可以消除,在突厥内乱衰败的时机,大唐帝国的军队,终于可以来完成早年留下的任务。

  治世:内外安宁的太平天下(2)

  四个月后,十二月,突厥突利可汗入朝归附。太宗的喜悦溢于言表。他终于舒出了长长的一口气,不无得意地对侍臣们说:“以前太上皇为了天下百姓,称臣于突厥,朕想来常感痛心。今突厥单于伏首跪拜,终于可雪多年的耻辱了。”
  回到寝殿,太宗忍不住把白天的事情述与皇后听。
  “陛下得意太过,父皇早年称臣于突厥,怎可随兴就说?”太宗还在兴致勃勃,皇后却已经皱起了眉头。
  “唔!”太宗愣住,继而道:“突厥已败,今日乃是我李家天下,耻辱已是过往,何必讳言?”
  皇后舒展了眉头,她亦觉轻松。是啊,忍辱负重的时候,已经过去。她的陛下,此刻如此自信,如此骄傲!对早年的耻辱,他可以畅言不讳。就像当年他轻描淡写地将得权不义的事实一笔带过一样,现在,他也可以轻描淡写地将高祖早年的称臣之耻一笔带过。
  贞观四年(630)二月,彻底攻克突厥。随即,大赦天下。
  曾经不得不一度称臣于突厥的高祖异常高兴,召太宗与贵臣十余人及诸王、王妃、公主在凌烟阁摆开酒宴。
  渐渐酒酣,高祖道:“上琵琶来!”左右急奉上琵琶,高祖抚弦,自弹拨,声音沉厚宏阔。“父皇终于有所释怀!”太宗一时感动,起而伴乐起舞。
  “太上皇万寿无疆!”只听得声震屋宇,但见公卿王孙纷纷为上皇祝寿。
  最欣慰的是皇后。数年经营,多少苦心,终是不致枉费。
  当夜,宴席散,皇后回到寝殿。灯光摇曳,皇后坐在床上,不觉间双泪已垂。
  不一时太宗回来,看到皇后盈盈双泪,不觉怔住。“皇后!”太宗小心,“皇后何以伤感?”多少艰难委屈走过,皇后都不曾效小女子态流泪沾巾。
  皇后抬眼看着太宗:“臣妾,臣妾只是欣慰。”
  太宗明白了。灯光摇曳,夜色沉静。
  这一年,全国大丰收。自从太宗即位,自然灾害连年不断。贞观元年(627),关中旱灾,百姓饥荒;二年,全国蝗灾;三年,大水。直到这第四年,是太宗在位的第一个丰收年。
  太宗如何不高兴?“朕要大宴群臣!”
  天子言出必行,不仅大宴群臣,各地官员,亦收到太宗诏命,进京赴宴。
  大唐皇恩所及,路上行人络绎不绝,熙熙攘攘。
  “太上皇万寿无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殿之中,众官员拜了高祖拜太宗。
  “众爱卿,你等皆是朕之股肱、国之栋梁。朕理天下前后四年,突厥归附,民安其业。多赖各位之功!”太宗声音高亢。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又齐拜。
  “内外朝臣,地方官员,依次奏事!”侍应官宣道。
  但见大殿之内,官员依次起立,持簿奏事。
  户部尚书奏:“今年米价,降至每斗三、四钱。天下流亡民众,回返家乡者已十之八九。……”
  刑部尚书奏:“今秋全国断结的案件中,死刑罪犯总共只有二十九人。……”
  ……
  地方官员亦纷纷奏上各地情况,有奏:“大丰收,仓廪充实!”有奏:“民众富裕,赋税征缴顺利。”有奏:“逃民归田,户口大增。”有奏:“商旅兴旺,市坊繁忙。”亦有奏路上情形者:“天下无盗贼,沿路民户夜不闭户。”“见路上行人皆空手不带粮,吃穿用度得自路人馈赠。”“路上商旅相遇,互做买卖。卖饼者供众人食,卖酒者供众人饮,卖布者供众人衣。”……
  “父皇!”太宗对高祖行礼。
  “好!好!”高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太宗转而面向众官员:“归坐,归坐!今日宴会,诸位尽兴!”
  觥筹交错,笑声不绝。整个大殿成为喜庆的海洋。
  太宗一边举杯,一边对长孙无忌说:“贞观初年,群臣上书都说:‘君主应该威权独运,不可将权力委于臣下。’又说:‘要震耀武功,征服四方。’只有魏徵劝说朕‘收敛武功,修养文德,国内安定,四方少数民族自然归附。’朕独信从魏徵。现在颉利被擒,突厥归附,皆是魏徵的功劳。可惜封德彝看不到了啊。”

  治世:内外安宁的太平天下(3)

  君臣之间,生出无限感慨!

  长孙皇后的临终遗言(1)

  贞观八年(634),天气渐热,太宗气疾加剧,左右不舒服,犹豫了几次,还是来到了九成宫避暑。为服侍太宗左右,皇后也来了。
  这日,皇后服侍太宗喝完了消暑的汤药,令宫女将碗勺撤去了。皇后坐在床边,难以掩饰心中忧虑。
  “看皇后表情,好像有深深的忧虑。”太宗道。
  皇后恍然,忙道:“陛下这几日,可是好些?”
  “朕好多了。但见皇后忧心日增。”
  “臣妾想,臣妾该留在宫中,也好时时看望父皇。父皇在大安宫,恐怕也耐着暑热。”
  太宗听得,叹一口气:“皇后啊,你总是人在这边,又忧那边。皇后何时想想自己。皇后自己也有气疾,难道就忘了么?”
  “臣妾没事。”皇后道。
  “当初来九成宫之前,朕知道,皇后当时想着父皇,只是不忍看朕难受。”太宗黯然道。
  “陛下不要自责。陛下不是劝了父皇好多次,让父皇一起来么?是父皇自己不肯,不是陛下之过。”皇后知道,太上皇是顾忌隋文帝死在九成宫,心中介怀,不肯过来。但是她不能说。
  “父皇有所顾忌。”
  皇后不意太宗自己说出,便道:“介怀也好,顾忌也好,父皇和陛下不会再有冲突。谁也不愿意冲突,即使还有一丝介怀,也都愿意彼此埋藏在心底。”
  太宗沉默。
  “陛下累了。休息一会儿吧。”皇后说,于是扶太宗睡下。
  皇后到隔壁房间去。她自己也不舒服,可是她不想表露出来。她不可以增加太宗的忧心。皇后想到出嫁时,想到秦王南征北战时,想到玄武门政变时,纷乱!她亦觉得困了,坐在桌子旁边,将要睡着。
  “皇后,皇后!”突然听见太宗不安的声音,叫她。
  皇后忙过去。“怎么了,陛下?”
  太宗自己已经坐起来,左右宫女也一起跑了进来。
  太宗摆摆手,令宫女:“你们出去吧,有皇后在就行了。”
  “陛下!”皇后说,她明显地感觉太宗表情不安。
  “朕刚梦见隋炀帝!”太宗道。
  “陛下又多想!”皇后道。
  “不是多想,皇后。”太宗道,“朕与炀帝,有太多相似。”
  “但陛下有炀帝为前车之鉴。陛下不必多此无谓的忧心。”皇后道,她有些伤感,或许是为隋炀帝,或许是为太宗的病情,或许是为自己,或许,仅仅因为天气。皇后弄不清楚。
  她知道,前隋的兴衰,给了她的陛下太为深刻的影响。尤其是隋炀帝。陛下对隋炀帝知之甚深。因为在这两个人身上,有太多相同的东西,在这两个人的经历中,有太多相似的痕迹。她想起前些年太宗粘贴在墙上的奏章言论。她记得,贞观二年(628)的时候,太宗曾对侍臣说:“近来朕读《隋炀帝集》,文辞深奥而广博,觉得隋炀帝是尧舜而不是桀纣,但是怎么他一做起事情来,皆是桀纣的行为?”魏徵回答说:“君主即使是圣哲,亦不可骄傲自大,一定要仰赖众人之力,智者才能献其谋,勇者才能竭其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