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历史上的黄金时代:贞观之治
房玄龄答道:“陛下说的很对啊。国家草创时,制度还不完善,不仅大量任命官员,而且授官手续还十分简单。这样势必会造成官员良莠不齐。臣觉得不仅要并省官员,还要通过具体规定对他们进行严格的管理才是。”
太宗赞赏说:“卿言之有理。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臣一定尽力。”房玄龄知道这件事情并不容易。
回到府第,杜如晦已经等候多时了。
“有大任务了吧?”杜如晦一见房玄龄的神情,就猜到几分。
“并省官员,唉!人事调整,最是难办。你也知道目前的情况。裁汰冗官已经是很棘手的问题了,还一定会涉及到太原功臣和秦府旧人,阻力可想而知啊。”
“陛下决心很大,只要于国家有利,定会获得支持的。我看你可以大胆放手去干。”杜如晦也明白其中的困难,但他还是充满了希望。
“为人臣子,自当尽力。”房玄龄轻轻但是坚定地说。
事情的进行并不顺利,如房玄龄所料,各种力量在阻碍着他。不过太宗的意见最为重要,房玄龄想明确地知道这位初登皇位的天子到底有什么意见。他去面见太宗。
为国家选贤才(2)
“玄龄,朕吩咐卿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陛下,臣正在进行。原来秦府中许多旧人,因为没有得到一官半职,所以有很多怨言。他们纷纷议论,说那些前东宫和齐府的人都任官了,自己怎么反被排斥在外。”
太宗听了,便问房玄龄:“卿看此事如何处理?”
房玄龄心有所想,却答:“但听陛下吩咐。”
“人君当以天下为公,而不能为己之私产。古者治国,皆明此理。如今朕与卿等衣食皆出于百姓,怎能不为百姓着想?选贤才正是为了安百姓,为百姓谋福利。所以应当问的只有才能是否胜任,而不是新人旧人。并非朕不念旧情,可是如果单以私情为标准衡量,不问才学,岂是至公之道?”
一席话铿锵有力,字字珠玑。
言罢太宗看着房玄龄。房玄龄也看着太宗,心中无限欣慰。他原来担心玄武门的阴影会影响这位自信的少年,会令李世民缺少包容和公正,不能走上治国的正常轨道。现在来看,这已不成问题。
想及此处,房玄龄拜倒,长长说了一句:“臣明白陛下的意思了。”很久未起。
太宗上前拉起房玄龄,“任务很重,卿要多多费心。”
君臣二人都微微一笑。
最后房玄龄等人定京官文武共643人,裁汰了一批官员,大大精简了中央机构,提高了办事效率。
同时,房玄龄还编写了《唐律·职制》,对各种官员的违法乱纪现象作出了法律上的制约。比如,规定指出:诸官都有法定的员数。如果主管人置员过限或者不应置而置,多置一人杖一百,多三人罪再加一等,多十人徒二年。这样就有效防止了人员超编。同时,律文中还对官员贻误公事、办公出错等现象规定了惩罚的条款。而正是因为这些制度和法律的严格实施,贞观初年才出现了政治清明的局面。
值得注意的是,太宗与魏徵同样也讨论过选任官员的问题。
当太宗提出要为官择人,不可滥进之后,魏徵则说:“知人之事,自古为难。想得到英才,必须认真察访他的言行。如果知道此人品行端正,那即使他办事能力不足,也不会有什么大害。但如果误用品行不好的恶人,危害可就大了。在乱世,用人只求他有才,可以不管品行;但是现在太平之世,就一定要才德兼备才行。”
魏徵提出的是一个用人原则的问题,但他并没有说具体怎么操作。而房玄龄则是制度的具体制定者和落实人。魏徵与房、杜的不同由此鲜明地表现了出来。
确定了官员的人数,规定了每个职务的责任,还只是第一步。如果要真正做到“官在得人”这一原则,还要选择合适的人来担任不同的官职。
贞观三年(629),太宗对分别担任左、右仆射的房玄龄、杜如晦说:“公为仆射,当广求贤人,随才授任,此宰相之职也。”由此可知,为国选才,也是房杜二人宰相工作的一部分。
唐朝官员的选授,五品以上高级官员和六品以下中低级官员在方法和程序上是不同的。五品以上官的选授不经过考试,是由宰相提名后,皇帝批准的。六品以下官的选授要通过考试,由尚书省吏部和兵部主持铨选。
房、杜作为宰相,自然要承担高级官吏的选授工作。并且杜如晦还兼任吏部尚书,负责中下级文官的任免。可见,房玄龄与杜如晦一直都在做着荐举人才选任官员的工作。
房玄龄本来就很善于发现人才,这在早年就表现了出来。所以太宗一贯很重视他在这方面的意见。
贞观二十一年(647),太宗到翠微宫暂住,玄龄当时在京城留守,没有同去。太宗任命了司农卿李纬为户部尚书,不过又想听听房玄龄的意见。正好有人从京师来,太宗就问他:“房玄龄听说李纬拜尚书有什么意见吗?”
来人回答说:“房大人只是说李纬的胡须长得很好看,就没说别的了。”
太宗听后,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知道玄龄并不是很赞同,马上改授李纬为洛州刺史,不让他当户部尚书了。可见房玄龄的意见对太宗是多么重要。
为国家选贤才(3)
所以《资治通鉴》称赞他“明达吏事,辅以文学,夙夜尽心,惟恐一物失所;用法宽平,闻人有善,若己有之,不以求备取人,不以己长格物。与杜如晦引拔士类,常如不及。”
为子孙立法度(2)
结合制度背景仔细分析太宗的人事安排,就能够发现太宗对房杜二人是多么了解,他用人是多么高明。如上所述,中书省主要职责是出谋划策,正可以发挥房玄龄善谋的特点;而门下省负责国家大政的决定审核,与杜如晦能断的性格吻合,“房谋杜断”在这种体制下可以充分展现出来。太宗的这种布局,使贞观初年许多政策的制定及完善可以最大程度地顺利实现,为贞观之治局面的形成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贞观三年(629),房杜分任左右仆射,太宗对他们说:“两位爱卿担任仆射,要多为朕访求贤才。听说你们每日要处理各种公文上百件,这样哪有时间去选拔人才呢?自今以后啊,小的工作都交给下面的人去干,大事你们再过问,多抽时间为朕挑选国家栋梁才是。”一番话点出了房杜的关键任务和国家对人才的需要,指导了他们的工作方向。
另外,太宗还对房杜给予了充分的信任。
贞观三年,监察御史陈师合上了一篇《拔士论》,文中指出一个人不可以担任数个职务,暗中其实是讽喻杜如晦等任职太多。太宗看了说:“玄龄、如晦不是因为有功才受到重用的,而是他们的才干确实可以助朕治理天下,师合难道想以此文来离间我们君臣吗?”下令将陈师合发配到岭南去。
贞观十八年(644),太宗亲征辽东,命玄龄留守京城,处理日常政务。并准许玄龄不用奏请批准,就可以直接拿主意,处理各种军国大事。在这期间,正好有人上访,声称要秘密告发一个人。
玄龄接见了他,问:“你声称要告发一人,那人是谁?”
回答说:“就是你房大人。”
房玄龄看着此人,想了一会儿,径直走出屋去,吩咐侍从:“派人将他送到皇上那里。”言罢便拂袖而去。
却说太宗听说留守房玄龄送来一个告密人,眉头一皱,很不高兴。一边命人持长刀站在旁边,一边叫那人进来。
“你想告发的人是谁?”太宗盯着他,问道。
“回皇上,是房玄龄。”
“果然是这样。”太宗自言自语,然后回头对持刀的侍卫:“拉出去腰斩。”
“陛下,还没有听草民要告什么啊,陛下饶命啊!”告密者脸色大变,连声求饶。
太宗也不理他,挥一挥手,让人将他拖了出去。
几日之后,玄龄收到太宗的来信,责怪他如此不自信,称“再有这样的人,你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不要因为与自己有关就有所顾忌。”
太宗对房杜的信任由此可见一斑。这种信任是建立在充分了解的基础上的,也是太宗自信的一种表现。君臣都如此优秀,也难怪后世常称贞观时期是君明臣贤了。
而更难得的是房杜二人同为英才,但都没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感叹,能够精诚合作,互补长短,共助圣君。房玄龄知道杜如晦能够决断大事,而杜如晦则明白房玄龄善于提出好计谋,双方都明白只有两人相辅相成,方能建立奇功。
贞观三年(629),太宗与群臣谋事。大家意见不一致,事情怎么办,迟迟没有决定。太宗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看看下面的人,说:“怎么杜如晦不在啊?他这个人最会拍板。快去召他来见朕。”
旁边的侍从得令,马上去请杜大人。一会儿工夫,人来了。
“参见陛下。”杜如晦一进来就拜。
“不用多礼了,杜卿家。正有一事不决,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于是众人又将各自的意见说了一遍。杜如晦听罢,沉思片刻,说:“臣以为采用房大人的意见最为合适。其他办法都有不周全之处。”
太宗表示赞同,立即差人按房玄龄的意见去处理。
隔了几日,事情圆满解决了,太宗很是高兴。对着房、杜还有群臣说:“人言房谋杜断,果然不虚啊。”
的确,在国家政务的决策过程中,需要善于献策的谋略者,也需要当机立断的拍板人,房杜二人正是各当其任。两人这种相知基础上的合作,发挥了各自的才能,建立起了良好的工作气氛和人事环境,保证了政务处理的准确与高效。他们的合作成就了自己,也成就了对方,既是贞观之治得以形成的条件,也是贞观之治成就的一种表现。
为子孙立法度(3)
可惜的是,贞观四年(630)三月,杜如晦就逝世了,离开了他的主公和朋友。太宗悲痛难当,之后更是常常想念这位臣子,并流着泪对他的好搭档房玄龄说:“公与如晦同佐朕,今独见公,不见如晦矣!”房玄龄也是唏嘘不已,君臣相对无言。
孜孜奉国的贞观大管家(1)
所幸房玄龄还陪伴在太宗的身边,为太宗又完成了许多大事。比如修订律令,制礼作乐,编纂史书,贞观时期的制度由此更加完善,直至玄宗初年都没有大的变化。这其中有房玄龄很大的功劳。
而比起杜如晦来,可以说房玄龄跟太宗更加亲近。他像一个大管家般,管理着贞观朝的国事和太宗的家事,孜孜不倦,兢兢业业。与魏徵和长孙无忌都不同,房玄龄的角色很是特殊。魏徵是个完完全全的“外人”,不论是他自己,还是太宗,都是将他摆在一个客卿的位置上。而长孙无忌是太宗的大舅子,长孙皇后的哥哥,当然是自己人。房玄龄则仿佛是介于两者之间,与魏徵相比,他对待太宗的态度有明显的不同。
贞观八年(634),太宗想要纳原隋朝通事舍人郑仁基的女儿为妃。册封的诏书都已经下发,就差派使者去迎接的时候,魏徵听说此女曾许配给士人陆爽,于是当即上表进谏。太宗事先也不知道,看了魏徵的上书,才知道人家已经有婚约,于是命令使者不必去了。
房玄龄却上奏说:“此女许配给陆爽,并没有明确的聘书之类。现在册书已经下发了,不应该停止。”而陆爽自己也上表说并没有婚姻之约。
太宗又问魏徵:“房爱卿等人说大礼已经开始,不应该终止。而陆爽自己也说他并没有要娶郑氏之女。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
魏徵说:“陆爽是害怕陛下只是表面上放弃了郑女,而背后会整治他,才这么说的。”
太宗笑道:“外人可能真的会这么想。朕的话难道这么没有可信度吗?”最后还是放弃了迎娶郑女的打算。
其实,太宗对魏徵的再次发问,就表明他还是很想册封郑仁基的女儿为妃的。房玄龄心中一定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才会上奏,给太宗再创造一次机会。在魏徵那里,太宗就是帝王,是一国之君,必须动静合乎礼义,才堪为臣民的表率。但在房玄龄那里,太宗除了是皇帝,更是他的主人。所以房玄龄会更多地考虑太宗作为一个人的个人感情,会对太宗表现出一种服从。
正因为如此,在太宗发火的时候,魏徵可以面不改色,房玄龄却总是会叩头流血,惶恐不止。这不仅仅是因为两人的性格不一样,更是因为他们对太宗的定位和感情不一样。魏徵秉承的是儒家的“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的原则,他认为只要自己忠心为国,就没有什么不对。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