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世·重生] 空明传烽录 作者:公子易(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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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震慌了手脚,他生平最怕女孩子哭泣,一时不知怎么办好起来。颜佩柔静静哭了片刻,忽然把泪一抹,涩声道:“当初我送你的帕子,拿来。”桓震听了这句话,不自禁地伸手一摸,那块帕子好好系在腰间。摇头道:“我不还。已经送了别人的东西,怎么能要得回去?”

  颜佩柔冷笑道:“你就不怕过门之后,娇妻呷醋?”桓震摇头不语,自己承认这头亲事,虽说有一半是出于温体仁如今的地位考虑,可是却也有另外一半,是因为雪心机缘巧合,恰好成了温体仁的干女儿。他自觉不能违背当初对周老的承诺,要好好照料雪心,可是如今娶了雪心,岂不又十分对不住颜佩柔?一时凝立无语,不知该怎么解释。

  颜佩柔见他总不说话,叹了口气,轻轻将他推开一边,一步步地出门去了。桓震倚在门边,瞧着她愈走愈远,心中不断对自己说决不可追,终于再也看不见了。吴妈凑上前来,问道:“老爷,还要吃面么?”

  米已成饭,就是想吃后悔药,也没法子,何况这事根本由不得他后悔。眼下事情千头万绪,走错一步就有杀身之祸,他实在无暇分心去想将来如何了。大不了一辈子把雪心当妹妹看顾,也就是了。桓震灰心丧气之余,却也抛开了一切包袱,对吴妈道:“我要吃面,你去下来罢。”

  次日一早,他便往南堂访龙华民。访龙华民是借口,想找机会与文森特接近,探探此人与李经纬之间的来龙去脉,才是真的。

  龙华民正在那里布道,见桓震来,毫不动容,仍是侃侃而谈。桓震便也寻座位坐下听讲。好容易弥撒散了,龙华民便走过来与桓震招呼。当先一句话又是劝他入道,桓震本想婉言谢绝,心中却忽然一触,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那位寄居在此的文森特,也是耶稣会徒么?”龙华民不明其意,随口答了声是。桓震心中暗喜,当下答应他受洗。

  龙华民早就对桓震青眼相看,听说他愿意信教,更是无限欢喜,笑得如同孩子一般,不住口大讲主的事迹。桓震一面应和,一面在弥撒人群中搜寻文森特的踪影,却百寻不见。龙华民好容易讲完,才想起昨天是文森特捎信说桓震要来拜访,遂道:“文森特方才还在,此刻不知去了何处。”桓震连道不打紧,又等一回,仍不见他来,正要告辞,却听背后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这不是桓御史么?”

  桓震见有人认得自己,当下转过身去,只见一个白须老人,年纪已经有六七十岁,却是礼部左侍郎徐光启。桓震早就想与徐光启结交,只是一直不得良机拜门,此刻居然在南堂遇见,真是分外之喜,连忙上前参见。徐光启是正二品,桓震是正四品,是以该当行以下参上之礼。徐光启却一把搀住,不让他拜下去,笑道:“桓大人不必客气。”桓震忙道:“哪里,下官久仰大人高名,更拜读过《兵法条格》,实在受益匪浅。”

  徐光启见他称赞自己著作,笑得眼睛眯了起来,道:“我听初阳说,桓御史精于术数几何,早有心思切磋一番,无奈始终无缘谋面,直至今日方能遂我心愿,总算老夫尚在人世。”桓震连忙逊谢一番,徐光启笑道:“老夫托大,便叫你一声百里。百里,我知道袁崇焕实属冤枉,可是你们辽部如此要挟,未免过甚了。如今国破君亡,你将何以对天下?” 

  
 卷三环佩相将侍禁庐 一百四十一回
 
  桓震听他这般和颜悦色地说出一番责备之言来,不由得怔了一怔,一时不知该当如何回答才是。更要紧的,不知朝廷之中一班文臣是否都与他一般的想法?自己手中虽说有兵,是这个乱世之中的实力派,可是没了朝廷的支持,仅凭一个辽东,无论如何不足以自立,而辽兵要想离开辽东在其他地方扎根,那就如同鱼儿离开了水,活不长久的。

  龙华民见他二人议论政事,不便多听,悄悄走到一旁布道去了。徐光启瞧着桓震脸色发青的样子,忽然笑道:“此处谈话不便,寒舍距离不远,百里何不一起来谈谈?”桓震愈加摸不着头脑,但想多结识一个朝廷大老总没坏处,何况徐光启曾主持过多次科举考试,门生便有许多,实在是一个值得结交的人物。当下欣然应允,两人一面谈谈说说,一面向徐府去。桓震此来本为散心,是以一个随从不带,也不曾骑马。徐光启却也是孤身步行,叫桓震好生惊讶。

  徐光启的住处果然离南堂不远,不过小半个时辰便走到了。他虽是堂堂三品大员,衣食住行却都极尽俭省,加上又是孤身赴任不带家眷,一所宅院与北京普通百姓所住的并无甚么两样。要说有甚特别之处,那就是后进单独分出了一个跨院,作为工房,一应闲杂人等都不得入内的。

  桓震走到工房院门前,驻足而立,瞧着门楣上挂着的一块糙木横匾,上面题着四个墨笔大字,道是:“初志一贯”,字体端方肃穆,一望可知必是徐光启手笔。徐光启见他留意这块匾额,笑道:“这是当年仲坚所赠。”仰起头来叹道:“白驹倏忽,一晃已经两年了。”仲坚是杨廷筠的字,桓震曾听孙元化讲过他的事情,此人是万历进士,受徐光启影响而信奉天主,与徐光启、李之藻并称圣教三柱石的是也。前年杨廷筠病逝,徐光启失一挚友,悲痛不已,便将他早年赠送的匾额挂在工房门前,借以缅怀故人。

  桓震见他神色感伤,正要说些言语宽解,忽然听得门内轰隆一声巨响,倒像个炮弹落在院子里一般。他吃了一惊,一脚踢开院门冲了进去,迎面又有一人急奔而出,两人撞了一个满怀,一起跌倒。

  那人跌在桓震身上,好容易爬起身来,坐在地下连连打恭赔礼。徐光启怒道:“你这小儿好不晓事,怎的在桓大人面前这等放肆?”那人听徐光启这么一说,当即跳起身来,大叫道:“你姓桓?你是那个造炮的桓胡子?”

  桓震皱皱眉头,细细瞧他,但见这人约莫也就二十出头,穿着一身粗布短衣,满脸满手都是黑灰,横一道竖一道地却像一只花猫。当下点头道:“是我不错。”那人啊哈一声,扑地跪了下来,连连叩头,叫道:“求你收我为徒!”桓震给他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扯他起来,摇头道:“不成不成,那怎么行?”徐光启喝道:“小子不可无礼!”那人见徐光启呵责,不敢再行痴缠,悻悻然退了下去。

  徐光启这才来同桓震道不是,原来此人名叫杨柳,字不青,是苏州人。他原也是书香世家,名门之后,只因父亲贪赌好嫖,将家道败落了,母亲一怒之下上吊身死,父亲非但不加悔改,更变本加厉,终于有一天死在了风月场中,家里的房屋田产也卖了个罄尽。杨柳年方十五,无处谋生,只得投靠了一个戏班,几年来各地卖艺,去年漂泊到了北京。谁知道刚到京师便碰上战乱,班主一命呜呼,戏子们作鸟兽散,杨柳一个人走投无路,幸好遇上徐光启,将他收留在家。

  这杨柳从小便喜好丹方之术,却又不炼甚么长生不老的丹药,往往弄出些奇怪花样。徐光启见他颇有灵性,便叫他在工房之中打打下手,平时也不禁止他烧丹炼药。不过这一回杨柳可搞得有些过分了,将丹炉整个烧毁不说,连草房也烧去了半边。徐光启做官清廉,冬日不舍得烧炭炉,尚且用汤壶暖脚,要他重修房屋,那可十分为难。只是烧也烧了,责骂杨柳又能如何?只叮嘱他下回小心也就罢了。

  杨柳眼见徐光启不加责罚,又来缠着桓震,要他收在门下。桓震忍无可忍,灵机一动,忽然拉着杨柳,一同向徐光启跪了下来,大声道:“震久慕大人盛名,如蒙不弃,恳请收录门下,早晚请益,还请大人不嫌桓震学识浅陋……”他本以为徐光启会婉言谢绝,可没成想他存思片刻,竟然欣然应许,杨柳借势上坡,也跟着哀求,徐光启大约碍着桓震面子,左右杨柳也是名门之后,不得已,两人一同收了下来,约定改日再行拜师大礼。桓震这才问杨柳,方才那一声响究竟是怎么回事?

  杨柳苦笑道:“是小弟在调制火药,大约是硝炭比例不合,不小心引炸了炉子。”桓震心想此人倒是一个化学人才,等到战事平息,不如便搞他来做研究。这才想起折腾一番,倒忘了问徐光启,何以如此爽快便将自己收在门下?据他所知,有不少颇负文名的士人,想要拜门求教,都给他婉拒了的,自己这么一个草莽之辈,竟然一说便准,那可不是奇怪了么?

  徐光启微微一笑,正要答话,忽然听得外面一阵吵嚷喧闹之声,像是仆人在阻拦甚人不准入内。徐光启皱眉道:“前日老仆告假还乡,荐了侄子来顶班,已经错拦了许多客人,老夫须得去瞧瞧才好。”当下告罪离去,桓震对杨柳使个眼色,示意他跟着来,两人尾随徐光启,到了大门口。

  门前站着一个青衫儒生,与自己岁数不相上下,一张面孔胀得通红,指着徐家仆人大骂侮辱斯文。徐光启瞧见那儒生,连忙喝令仆人退了下去,上前握住他手,温言道:“天如何必同他一般见识?快来屋里坐谈。”

  原来这人便是张溥,桓震曾读过他的五人墓碑记,大约此时早已经写出了罢。张溥前年以贡生入都,文名遍播京畿,与同乡张采并称“娄东二张”。不久张采外放做官,张溥却留在京师游学,宇内名卿闻其盛名,皆愿折节订交,骚坛文酒,日不暇给,一时间隐然成为京中士子的领袖人物。对这等人徐光启虽不主动倾攀,却也自然不会拒之门外,张溥慕他之名数次来访,两人便熟了起来。

  张溥摇头道:“不敢耽误大人时辰,溥此来只想请老大人听溥一言,少刻溥还要去拜访几位大人。”徐光启明知他不是不敢耽误自己时间,忙着去拜访别人,却也不强他所难,问道:“何事?但老夫力所能及者,必效犬马。”张溥大声道:“此事非老大人莫属!”说着慷慨激昂地说出一番话来:

  “溥观近日之朝廷,贤臣落难,小人当道,陛下北狩,温体仁之属汲汲于争权营利,丝毫不以国家社稷为意。一应党羽,助纣为虐,正人君子钳口不言,朝廷风气日渐隳坏。溥忝为贡生,不敢坐视不理,无奈位卑言轻,不能有一呼百应之效。老大人三朝元老,德高望重,愿借大人之力,迎回圣主,振我朝纲。”

  徐光启点头道:“你说这话虽然不错,可是兹事体大,你要从何做起?”张溥道:“翦其羽翼,去其爪牙,则首恶易除。”徐光启沉思不语,张溥续道:“内中有一锦州总兵官桓者,最为可杀!”徐光启一怔,目光不由得瞧向桓震这边。杨柳更是愤形于色,就要找他拼命。桓震冲两人连使眼色,不让他们泄漏自己身份,装作无事一般问道:“这桓总兵如何可杀?”

  张溥这才留意旁边还有一人,桓震今日既没穿着官服,又是其貌不扬,难怪张溥没将他放在眼里了,当下过来请教他姓名,桓震不愿告诉他真名实姓,只推说自己姓周,单名一个辰字。张溥见他是个名不见经传之人,也就不以为意,续道:“那桓某人不学无术,毫无品行,方入仕途之时阿附魏奄,魏奄倒台,他又以巧言媚上,得在辽东苟延残喘。陛下初登大宝,不愿过多杀戮,他不思之为天高地厚之恩,反以为得计,数年来拥兵自重,勾结外寇,隳坏朝纲,无所不为。近日溥闻坊间传言,他又要纳温体仁之女为妻,真是毫无羞耻之心!”

  徐光启脸色愈来愈难看,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好容易将张溥敷衍得走了,转头瞧桓震时,却见他神色如常,似乎毫不生气,施施然拜别而去,心中不由得感叹,正如门生孙元化信中所言,此人的心思确乎不是轻易揣摩得透的,也不知道他应孙元化所请,收他为弟子的这一步是走得对了,还是千古错着。

  桓震回到兵部,便接到前方战报,皇太极大军一连突破怀柔、密云防线,密云守将力战而死,后金大兵直奔古北口,意图越城出关,逸走蒙古。这一路追兵是张正朝率领,他一面拼命追赶,一面急告金国奇移兵东向,一面檄约潮河所守军夹击。密云后卫指挥使罗顺亲率主力南下堵截,两军在虎头山交锋,一场恶战下来,罗军主力虽然伤损殆尽,可是也拖延了时间,让张正朝得以赶到古北口布防。皇太极眼见突围无望,索性东行破曹家寨明军据点,转而南下,要从磨刀峪出关。

  此时金国奇已到密云,闻报当即向磨刀峪外墙子岭行军,此地山道狭窄,不利骑兵通行,金国奇叫人埋下火药,伏击皇太极中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