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国者游戏





堪了。 

    “真可惜,不象样子了。” 
    “您能找人把它修复吗?” 
    “说不上……”封皮残破了,有些书页折了角,而且装帧磨损得几乎散页了。 
    “我想他们是在一个漏雨的顶楼上找到的。”顾客漫不经心地说。 
    “噢?”这情报那么重要吗?库利抬起头来,“灾难性的损失,真是对艺术的亵渎。” 
    “您还能再说什么呢?”那人耸耸肩。 
    “我看看该怎么办。您知道,我不是个能工巧匠。”真有这么重要? 
    “我理解,但还是请您尽力想想办法。”对的,就那么重要。 
    “当然,先生。”库利拉开书桌的抽屉,取出钱盒。 
    这位顾客总是付现金的。他从西装大衣的衣兜里掏出皮夹,数出几张五十英镑面额的钞票。库利点了点数,然后把书放进一只结实的纸板盒,用线绳扎起来。这家书店不用塑料袋。卖主和买主握握手,银货两讫,情报移交已经完毕。顾客往南朝皮卡得利走去,然后往右拐,朝西走到格林公园,接着一路下坡到白金汉宫。 

    库利拿出藏在那本书里的信封,放进一个抽屉里。他记完帐,然后打电话给他的旅行代理人,订了一张去科克的机票。他要在那儿见一位卖珍本书的同行,然后在“老桥饭店”吃午餐,再乘飞机回家。比阿特丽克斯明天会来照料店铺的。他从来不打开信封看。那不是他的工作。要是他被捕,知道得越少越不受责难。库利经过良好的训练,灌输进他脑子里的第一条规则便是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的不必知道。他经营情报活动,需要知道的是如何去做,一般说来,不需要知道他收集的情报的具体内容。 

    “您好,瑞安博士。”这是个美国人的声音,带有南部港湾波士顿的口音,使杰克回想起他的学生时代。声音很好听。那人40多岁,瘦长结实的运动员体型,黑头发已开始谢顶。他夹着个花盒。不管他是谁,反正门外的警察已经替他开了门。 

    “您好,您是谁呀?” 
    “丹·墨里。大使馆的司法专员,联邦调查局的。”他解释说:“很抱歉,我没能早点来看您,事情太忙。”墨里朝陪瑞安坐着的警察亮了亮证件——托尼·威尔逊休班。警察向他道了歉便出去了,他便坐了下来宾。 

    “看上去气色不错,很好嘛。” 
    “您最好把花放在总台那儿才好。”瑞安指着满屋子的鲜花说。确实,他这间病房差点成了玫瑰园。 
    “是嘛?我来解决这个问题。伙食怎么样?” 
    “医院的饭菜终究是医院的饭菜。” 
    “那么来解决这个吧。”墨里解开红绸带,打开盒子,“来一大袋油炸食品怎么样?还有香草冰激淋和巧克力冰激琳。” 
    杰克笑了——然后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我来这儿三年啦。”墨里说,“常常要到快餐店去回顾回顾美国风味。您会讨厌羔羊肉的,但本地产的啤酒可相当好。我该带几瓶来,但——得了,您知道。” 
    “就算没有啤酒,您也救了一个朋友的命,墨里先生。” 
    “叫我丹好了。” 
    “我叫杰克。”瑞安真想一口把那个三明治吞下肚,他惟恐哪个护士闯进来把它们没收了。无论如何,他想,我得把这个先吃完。拿起香草冰激淋,“他们说你证明我身份的时候打破了记录。” 

    “不是什么麻烦事儿。”墨里往巧克力冰霜里插进一根吸管,“我顺便带来了大使对你的慰问——他原打算来,但今晚有个大型招待会。另外,地下室里我的那批朋友也请我向你致意。” 

    “地下室里都是谁呀?” 
    “你没替他们工作过。”这个联帮调查局的代理人扬了扬眉毛。 
    “噢。”杰克咽下一口油炸食物,“到底是谁把事情捅出去的?” 
    “华盛顿的那帮人。有位记者同某人的助手共进午餐——谁的助手无关紧要,是吧?——他们都说得太多了。他偶然想起了你在最后那篇报告上的签名,嘴又刹不住闸了。兰利方面表示了歉意,他们要我告诉你。我看了电视节目,你搪塞得很好。” 

    “我说的是事实——公开的事实。我核对的材料都来自米特公司,类似记录的东西是由米特公司承办查阅的。” 
    “话虽这么说,我知道你在兰利干了些什么。” 
    “是嘛,在三楼有个舒适的小天地,里面有张书桌,有个计算机终端,还有一本便笺簿。去过那儿吗?” 
    “去过一两次。”墨里微微一笑,“我也在忙恐怖主义的事情。局里有个伪装房间装饰的高手,帮忙建立了一个摄影侦察部门,你知道吗?”墨里模仿伦敦口音说道:“我见过一份报告。真不错。你弄它花了多少时间?” 

    “搞了很久。其实并不难,我不过是换了一个新的角度。” 
    “已经传给英国人了——我是说,两个月前这份报告送到这儿的秘密情报部门。我知道他们很喜欢这份报告。” 
    “所以他们的警察都知道了。” 
    “那倒不一定——噢,现在他们可能知道了。这件事欧文斯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么阿什利也知道了。” 
    “他还有点不够级别。不过真他妈的机灵。他是‘五处’的。” 
    “什么?”瑞安不明白。 
    “他在军事情报部门五处。我们就称为五处。”墨里咯咯咯地笑出声来。 
    “我估计他就是干这个的。另外两位是从巡警干上来的。看得出来。” 
    “有人就碰得这么巧——写《间谍和间谍机构》的人卷进了一次恐怖行动。阿什利也是如此。”墨里摇摇头,“谁也不会相信这种巧合的。比如你和我。” 
    “我知道你是新英格兰的——噢,别说,是波士顿大学毕业的?” 
    “嗨,我以前一直想当联邦调查局的专员。既有钱,又有势。”墨里咧嘴笑笑。 
    “有关北爱尔兰解放阵线的事,你知道多少?”杰克问道:“我在兰利没看过多少材料。” 
    “说到底也没多少。老板是个名叫凯文·奥唐纳的家伙,过去是爱尔兰共和军‘临时派’的。他从街道上扔石头开始,可能一步一步爬到了领导反情报工作的位置。‘临时派’对情报工作很精通。应当这么看。英国人总是往他们的组织渗透。据说他在整肃队伍的时候略有些过头,当他们要搞他的时候他便干脆设法逃走了。然后便无端失踪,至今没人看见过他。据粗略的报告说,他好象在利比亚呆了些时候,还说他好象经过整容又回到了北爱尔兰,说他好象有的是钱,随意乱花——这得考虑考虑从哪儿来的。我们知道得最准确的一点是:他是个恶毒的私生子。” 

    “关于他的组织,”墨里放下冰激淋,“很小,可能不到三十人。我们认为去年夏天从朗凯西监狱逃走的那些人有的到了他那里。一共逃出去十一名‘临时派’的骨干。两天后北,爱尔兰皇家警察抓获了其中一个,据他说,十一人中有六个往南到爱尔兰去了,可能会到凯文手下。这个人不愿意跟凯文干。他们想回北爱尔兰共和军‘临时派’,但有人劝他们别回去。那都是些极坏的家伙——一共有十五个杀手。你杀死的那个是至今为止唯一暴露出来的。” 

    “他们那么能干?”瑞安问道。 
    “嗨,爱尔兰共和军临时派是世界上最厉害的恐怖分子,除了黎巴嫩,那是家族式的团体。这么说可真要命,是不是?但他们确实是最厉害的。组织严密,训练有素,而且有信仰,我指的是这些方面。他们真正看重自己的所作所为。这些人对事业的献身精神你要看到了才相信。” 

    “你亲身体验过?” 
    “看到过一点儿。我参与了几次审讯——我是坐在两面镜后看的。有个家伙整整一个星期连一句话都不说——姓名也不说。就那么坐着,象是叫你猜哑谜。哎,我跟踪过抢银行的强盗,绑匪,暴徒,间谍,随你说吧。爱尔兰共和军临时派的那些家伙才是真家伙。他们大约五百人左右,还赶不上纽约一个黑手党家族人多。但是爱尔兰皇家警察部队一年里能证明他们有五六个犯了罪,就算好运气了。他们就象过去的西西里人,很规矩。警察至少得掌握这帮家伙是些什么人才好行动呀!至于北爱尔兰解放阵线——我们只弄到几个姓名,几张照片,就这些。几乎象穆斯林圣战时候那批沉湎于运动而不顾家业的人。你要了解他们,只要看看他们的行为就够了。” 

    “他们的行为和共和军‘临时派’有什么不同?”瑞安问。 
    “看来他们专门进行一些风险极大、影响也极大的勾当。我们花了一年多时间才弄清楚它确实是个独立存在的组织,我们以前还以为它是爱尔兰共和军临时派的一支别动队。它和一般的搞恐怖分子差别很大,从不为自己的组织做宣传,也不为自己的行为争取舆论支持。神出鬼没,每进行一次恐怖活动都可以令人难以置信地销声匿迹。这就是说他们有足够的人力和物力。已经可以肯定,有九件事情是他们干的。另外可能还有两件,也是他们干的。根据记录,但们有三次搞砸了。在伦敦德里,刺杀一位高级法官失败,因为炸弹失效——但法官的保镖还是送了命。去年二月,他们打算袭击一个警察署,有人看见他们出发了,便打电话报了警——但这帮家伙肯定监听了警方的电话,等摩托部队赶到,他们早已溜之大吉。警察发现了一门八十二毫米口径的迫击炮和一箱弹药——准确地说,是高爆炸药和白磷。最后一次失败就是你碰上的这次。” 

    “这批笨蛋胆子极大。”墨里说:“但我们现在总算抓到了一个。” 
    “我们?”瑞安好奇地问,“这不关我们的事。” 
    “杰克,我们谈的是恐怖分子。大家都要抓他们。我们每天同伦敦警察局交换情报。不管怎么说,这帮家伙现在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他们要在他身上大做文章。用他做钓饵。北爱尔兰解放阵线是个被遗弃的组织,他将要成为一个被社会遗弃的人,这他知道。他的同事,不管是北爱尔兰共和军临时派的、还是北爱尔兰解放阵线的,都不会围着他转了。他将被送到一个最安全的监狱,可能就是怀特岛上的那座监狱,同一些货真价实的坏蛋住在一起。那些犯人不全是政治犯,可能是一般的强盗和杀人犯——啊哈,说这些家伙爱国可真滑稽。就说那些间谍吧,大概就象小孩子搞恶作剧一样可笑。这儿人人都热爱王室成员,而这家伙却去追逐他们。我们说的是这小子会有一段苦日子过的。他将尝到一整套新的‘体育运动’滋味。这就叫生活。等他尝够滋味,再同他谈,那小子迟早会决定他该怎么办的。他得受点儿挫折,磨掉点锐气。不管怎么说,我们就要这么干。坏蛋们有奋斗精神,而我们有组织机构和处置办法。” 

    瑞安点点头,“是的,全靠情报。” 
    “对啦。没有正确的情报:我们就变成了瘸子。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勤奋工作,寻找缺口。只要给我们提供一个有力的证据,我们就能够打他们一闷棍。好比推倒一堵砖墙,再坚固的地方只要有一块砖头松动就好办多了。” 

    “我们从哪儿去搞他们的情报?” 
    “他们告诉我,说你在这点上显得很内行。”墨里微笑着说。 
    “我不认为这次袭击是一次偶然的事件,一定有人暗中通知了他们。他们袭击的可是事先没有安排的外出,而且又是流动目标。”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专员问道。 
    “随便说说而已。这无关紧要,是吧?有谁知道亲王他们要到白金汉宫来?” 
    “这个问题正在引起重视。有意思的是他们来白金汉宫干什么。当然,这也可能是巧合。亲王同女王一样,可以得到有关国家政治和安全事务方面的情况摘要。爱尔兰的形势有了变化,伦敦和都柏林之间在谈判。亲王是到白金汉宫听取这些谈判的结果的。我就知道这些。” 

    “嗨,既然你调查过我,就该知道我在多大程度上值得信赖。”瑞安哼了哼鼻子。 
    墨里咧开嘴笑了,“说得好,得分。要不是看了你的档案,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么多。再说,我们现在对这件事也仍然没有搞清。像我刚才所说的,这完全有可能只是巧合。可你刚才问得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这是一件事先没有安排的外出,有人给伏击者传了话。事情只能是这样。瑞安博士,你知道这些都是机密,不能讲给第三个人听的。”墨里和蔼可亲,但对工作也非常严肃。 

    杰克点头表示同意,“没问题。这是一次绑架行动、是不是?” 
    联邦调查局的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