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妻 作者:卫风(起点首页热点封面推荐vip2014-06-22完结)
那感觉说不出的玄妙,他从未体会过。他能看到迎面泼溅而来的水滴,能看到细如丝缕的缓缓扭曲扩展的雾气。
他的动作也变得那样缓慢,就象被浓稠的胶水包裹住一样……
还有更深的,他无法用言语描述出来的感觉。
有什么看不见,听不到,也触摸不到的东西,那一刻就在他的身周。在缓缓的游移,流动……无比玄奥,不可抵抗。
那是……那象是一种天地间亘古不变的法则。
可是他来不及去体会,去感悟,那是极为玄妙的一刻,却又是那样深不可测。
秋秋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拾儿紧紧抱着她,能感觉到她身体软绵绵象抽去了筋骨一样,竟然已经力竭虚脱。
就在袁长老说出“不好”这两个字的短短的一息之间,她竟然已经耗费尽了全部的力量。
她是怎么做到的?
拾儿把灵丹取出来给她喂进口中,紧紧抱着她一刻也不敢松开。
她是为了救他。
刚才那一刻,她改变了这间石室中的时间的流速。
这……这简单不可想象。
她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力量?她又怎么能以现在这样的根底施展出这样不可思议的术法?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着这样的力量。
秋秋的眼睛闭了起来,看到拾儿平安无事,她心神放松,顿时陷入了昏沉之中。
拾儿用袖子替她擦拭脸上的冷汗,心中一个疑问浮起。
这个……难道会是第七峰的传承吗?
正文 146 偷闲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袁长老再打开最后一扇门的时候格外小心。
石门缓缓分开,这间石室摆着一张矮榻,有个八九岁大的小僮躺在上头,沉睡不醒。
“他进了剑阁,被剑气所伤。”袁长老说:“伤势不算轻,这孩子居然闯进了最后一重殿阁里。”
拾儿看了袁长老一眼。
“等他醒了,马上禀告我。”
袁长老应了一声。
拾儿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进剑阁去做什么呢?
秋秋觉得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醒来时梦里的一切她都不记得了。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青色的帐子,天已经亮了,帐子的一角被阳光照着,帐子里这一片小小的天地都给映得暖融融的,象是还沉浸在一个没有醒来的梦里。
秋秋抬起手挡住正照在脸上的阳光。
太耀眼了。
她就是因为这光照在眼睛上,忍无可忍才醒来的吧?
过了好一会儿,眼睛慢慢适应了光亮。秋秋看着自己迎着阳光的手指,指隙间被阳光映成了半透明的红彤彤的颜色。
她仿佛可以听见血在脉管中流淌的声音,这种声音安详而富于规律。
她的手指慢慢分开,再合拢,阳光被手指剪裁成一段段的。
这么幼稚的游戏她居然玩得不亦乐乎。
火儿从如意环里钻了出来,它在秋秋脸上蹭了一阵,在枕头边盘成一圈儿。一人一龙就这么赖床晒太阳。
直到阳光把一个人的影子投在帐子上头。
他的指尖沿着帐子的边缘轻轻抚过,帐子被撩开了一条缝。
秋秋还没有彻底清醒,她盯着那张沐浴在光华中的脸庞定定的看着,嘴角露出个带着傻气的笑。
拾儿轻声问:“醒了?”
“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
他坐在榻边。秋秋懒洋洋的,身上没有力气,也不想起身,握着他一只手。指尖在他掌心慢慢的划着圈。
时间慢慢的流逝过去,帐子上的日影也在渐移。
秋秋一点一点想起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她心里的疑惑一点都不比拾儿少。
“第七峰……第七峰的传承,是与时间有关吗?”
不等拾儿回答,她慢慢的说:“第一次看到第七峰的时候,是在水滴的倒映中。那时候是严寒隆冬,大雪纷飞,可是第七峰却是一片青翠,象是盛夏时节。我开始想,第七峰是被玄妙的阵法隐藏起来的。就象我们找到火儿的秘境一样。那里也没有季节的变化。”
“可是经过昨晚。我想……也许不是那样。第七峰不是被阵法隐藏的,它是被时间藏起来的。它不属于九峰的现在时间,它也许存在于许多年前。也可能在漫长的许久之后。”
秋秋回想着昨天夜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刻,她同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办到的。
有一股她自己都不了解的力量存在于她的身体里。
秋秋的手轻轻按在胸口。
未知的一切让她忍不住觉得惶恐。
拾儿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你昨天晚上力竭虚脱了。无论这是不是第七峰的传承。都太过危险了,不是你现在的身体能够承担的。”
可是这让他摆脱了危险。
秋秋一点儿都不后悔。
即使再来一次,这次有考虑思量的余地,她还是会选择这样做。
如果她没有这种能力,那说不定就要面对他受伤,甚至是彻底失去他的后果了。
秋秋小声说:“你陪我躺一会儿吧。”
拾儿点头。
秋秋往里挪了一些,拾儿在她身旁躺了下来。
这下火儿可不怎么乐意了,它只能再往边上挪挪,跟这一对不靠谱的主人一起犯懒。
帐子里和外面象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空旷冷清,充满危险与无奈。
但帐子里就象一个密闭的、安全的,只属于他们俩的小小的安乐窝。
秋秋枕住他的肩膀,可以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声。
秋秋在心里小声对自己说话。
她没有成仙悟道的野心,她只想和他一起,就象现在这样待在一起,长长久久的,没有风雨,不再分离。
可是这一刻的平静注定是短暂的,还有大堆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
秋秋还要去玉霞真人那里,拾儿更是忙得分身乏术。
这会儿难得的安谧,就象书里说的那样,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这个偷字,用得真传神。
可不是从忙里偷来的闲暇么?正因为是偷来的,所以格外宝贵。因为知道它短暂,所以在这一刻偷偷的躲起来尽情享受。
很快乐,象偷吃油的老鼠一样快乐。
“对了,昨天我昏过了,那右边那间屋里关的人,你见了吗?”
“见到了。”
“也是……很危险的人吗?”
火儿悉悉簌簌的从薄被上爬过,赖在秋秋肩膀上不走了。
拾儿看了它一眼,回答说:“他闯进了剑阁。”
秋秋有些紧张:“有没有丢失或是损坏什么重要的东西?”
“没有。剑阁里没有多少东西,倒是有不少画像。历代的峰主、掌峰,如果有画像或是别的东西留下,都会放在剑阁里。”
秋秋明白了,这些东西意义很重要,但是这是对九峰的人来说,那代表着九峰的历史和先辈们留下的痕迹。可是对外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那他闯进去做了什么呢?”
“这个得等他醒过来才能问个清楚了。”
秋秋嗯了一声,轻轻推了他一下:“起来吧,大懒虫,赶紧办正事儿去。”
拾儿转过头来看着她:“你呢?”
“我去看师父。”
“唔,”拾儿的唇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低声说:“去吧,你自己要多当心。”
秋秋被他看得有些心慌,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然后自己靠过去,在他唇上用力的响亮的亲了两下,飞快的说了句:“我去了。”
门外阳光清朗,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秋秋忍不住想起了九峰的冬天,那连绵不断的令人心情郁闷的雨雪。
她还是喜欢九峰的冬天。
风并不大,河滩上的枯草被吹得微微摇摆。
正文 147 仙师
霜露满天。
秋秋从玉霞真人那儿出来,转身合上院门,轻轻吁了口气。
玉霞真人一眼就看出她真气虚耗,秋秋已经想好了周全的藉口搪塞过去。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让她多添心事更好。
秋秋拢了一下衣襟,她现在别说飞剑,就算灵禽也不敢去乘了,就怕一个不稳从上头栽下来。
这后遗症真可怕。
可能得个一年半载才能恢复过来。
秋秋沿着高大的台基往前走,青灰色的巨石一块块堆叠起来,上面被岁月刻下了无数深浅不一的痕迹。
他们的时间不太多了,等这次的事情告一段落,很可能就要动身前往中原。
玉霞真人只能留下休养,这样也好,九峰……也许比中原还是要安全一些。回了中原,宗门也不会重新接纳她,到时候谁来照料她?
秋秋站在那儿出了一会儿神,靠着山脚边的湖泊很浅,生着一些长长短短的茅草,草叶都早就干枯,上面落了一层薄雪,看过去白茫茫的一片。太阳落了山,山里的雾气就漫上来,能听到湖水泛起涟源的轻响,但是往脚下看却什么都看不见。
毫不意外,秋秋又遇到了方真人迎面而来。
山上人人都忙得快四脚朝天了,可方真人就象是游手好闲一样,秋秋总能在师父门里或者门外碰见他。
两人客客气气的打招呼,等方真人过去了,秋秋转头看着他的背影。
要说……方真人和师父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友关系吗?两个人的交情看来真不一般。要是一般的关系。方真人也不至于天天的往这边跑。
可是看师父的样子,又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她太大方,太坦荡了。对着方真人的时候客气周全,没有一点儿疏忽怠慢的地方。
礼数周到不是坏事。但是放在男女之间,这就是表明师父对他没什么别的想法了。真的有情,那必然不是这样的。就象她和拾儿一样,她什么没形象的事情都做过了。就差上厕所喊他给递纸了——要不是他们过的是修真生活,没准这种事她真干得出来。
因为熟悉,因为相爱,对方和自己之间根本毫无间隙。
一客套,就必然是因为心离得很远。
那方真人又是怎么想的呢?
他这么一天一趟,不,不止一趟的的这么跑着,只是出于朋友道义吗?
秋秋摇摇头。
这世上最复杂的事情大概就是人的感情。当事人自己说不定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外人的种种揣测就更不靠谱了。
秋秋在奉仙阁门前遇到了袁长老。
“袁长老。”
“秋掌峰。”
袁长老想起昨晚的事情难免心中有些古怪。秋掌峰与峰主是双修道侣。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可是昨天峰主遇险。倒是安然无恙全身而退,在外头旁观的秋掌峰却因为太过担忧的原因而昏厥,这实在让袁长老难以理解。
两人的感情当真那样深厚?秋掌峰也是堂堂第七峰的掌峰了。居然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支撑不住,可见她修道时日太短。到底还是根基不稳。
两人各怀心事。
秋秋问:“袁长老这会儿过来,是有什么事?”
这事真是一句话说不清楚,袁长老平时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他思忖片刻,惜言如金的说了句:“昨天闯剑阁的人我带了来,峰主正在里头问话。”
秋秋转头向奉仙阁里看去。
隔着长窗,屏风后坐着两个人。
一个当然是拾儿。
那他对面的人就是昨天闯进剑阁的人了。
秋秋也有些好奇。
既然剑阁里没有什么真正值得去偷抢的东西,这人到底是误闯,还是另有所图?
“那我等一下再进去。”
秋秋觉得有些奇怪。
不管这人是什么身份,他擅闯冒入居心叵测是一定的,拾儿怎么会在奉仙阁问话呢?奉仙阁平时很少待客,即使是九峰的掌峰与长老们也极少逗留。
秋秋微微侧头,看着屏风后的两个人。
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两人都坐在地席上,中间隔着一张矮几。
这绝不是审人的架式,身份不对等的人是不可能这样对坐的。
而且,拾儿对面这人,个头儿挺矮。两人都坐着,这边这位身形比拾儿小上一圈。
“怎么看着是个孩子?”
袁长老点头说:“是。”
这太奇怪了。
不大工夫,秋秋看见他们起身,拾儿送了那人出来。
这明明是待客的架式,绝不是对待阶下囚的态度。
秋秋看见了那位不速之客的长相。
呵,她记得。
就是昨天她在铜镜里见过的那个小僮。
当时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可是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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