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崖仙途 作者:心渔(起点大封推2014-11-30正文完结)
红笺见卢雁长目光涣散,神情突然显得有些呆滞,不禁有些莫名其妙,她印象里的卢雁长一直是个脑袋十分灵光,心眼转得飞快的人,怎么这回相遇老是露出这种傻乎乎的表情,莫不是在牢里关出了毛病?
耽误了这么久,红笺真元已经完全恢复,便向卢雁长提议道:“卢兄感觉如何了,若是好了咱们就赶紧回去看看吧。”
她本是商量的语气,谁知卢雁长立时低眉顺眼地应道:“哎。好。你在后面远远跟着我就行,千万别插手。”
卢雁长在前,红笺在后,两人原路返回。待到了灵气有异的地界。卢雁长又叮嘱了红笺一回,才放开轻功在冰原上飞驰。
红笺见他时而奔跑,时而滑翔,兔起鹘落般越去越远,不禁心生感叹:“这卢雁长本就极具天分,又通过这一番际遇发现了他那些武功对修士并不是全无用处,只怕会走出一条与前人都不相同的修炼之路。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红笺不敢落得太远,抄近路缀在卢雁长身后。
因为不能轻动真元,卢雁长累死累活足足搜寻了两个多时辰才在冰川高处站定。回过头来传讯红笺上去会合。
红笺“咯吱咯吱”踩着积雪自后面爬上去。气喘吁吁问道:“怎么样?发现什么了?”
卢雁长有些泄气:“没有。难道魔修已经全都撤走了?不会这么快吧?”
两个人站在高处向下俯瞰。不敢说一目千里,三五百丈之内高低起伏的冰川上海水中有什么异动都逃不过两人的眼睛。
红笺道:“咱们在这里等一等。”若是一直找不到人,营救赫连的计划就只能先搁置起来了。毕竟在红笺看来十万火急需要她马上去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你快看,那是什么?”卢雁长突然有了发现。
他指了远处冰川脚下接近海面的地方,那里因为断层探出一个不大的平台,平台上面有一小抹红色。
实在是太远了。红笺盯着看了好半天,才迟疑道:“好像是一个人。”
卢雁长也觉得那应该是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这大半天宛如木雕泥塑一样一动也不动。
卢雁长道:“古里古怪,我自己过去看看,你别靠近。”
红笺点头,刚说了声“你小心些”。突见冰川的另一边出现了几只黑色的大鸟,不像海鸥还会发出鸣叫声,也听不见翅膀扇动的声音,就那么无声无息在天海之间滑翔而过,若不是几道黑影清晰地映在了白色的冰层上,她还不一定这么快便发现。
卢雁长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止住脚,低声道:“天魔宗!”
显然他的脑筋只有在遇见红笺的时候才不好使,这些黑色的鸟叫他立时联想到了当初井老头讲的那个故事。
他拉着红笺伏下身体,以防引起这些飞鸟的注意。
黑色的大鸟开路,后面顺着水流漂下来一大片木筏子,远远望去前后绵延数十丈,上面宽敞地能并排跑开好几匹马。
筏子上影影绰绰或站或卧似有不少人,筏子四周那些黑色的藤蔓伸展开,如千万条毒蛇在张牙舞爪。很显然,这个大木筏是天魔宗的人就地取材,随意砍了些大树,由那些魔物将树干缠绕固定在一起。
如此声势,登时便叫红笺泄了气,她问卢雁长:“看样子他们正得胜还朝呢,赫连被擒的话这会儿应该是在那木筏上,你有什么办法能救他出来?”
卢雁长乍舌道:“乖乖,怎的这么多人?”
“只是咱们两个,说句不好听的,连那木筏子都无法接近。”
“对方有元婴期的怪物,这里找不到机会的话,等出了冰川,就更加不会有机会下手了。”卢雁长手摸着下巴,颇为犯愁。
两个人就趴在雪山上,眼睁睁看着那巨大的木筏顺着水流越漂越远,很快变成了天尽处的一个小黑点儿。
红笺不由叹了口气。
一旁卢雁长拍拍身上的雪爬了起来,抢先开口道:“你别为赫连担心,天魔宗的人既然肯留下俘虏,不惜大老远带回去,一时不会伤他性命,不过是换个地方押着,说不定还能修炼呢。咱们慢慢想办法救他就是。”
红笺心中觉着有些怪异,这卢雁长怎么回事,明明要救赫连的人是他,如今营救受阻,他到先安慰起自己来了。
不过红笺只是一想便将这念头丢在了一旁,她的目光落到了远处的那一抹红上,天魔宗的人已经撤走,那这个人又是干什么的?
既然有古怪,索性过去弄明白了再说。
卢雁长当先往那边去一看究竟,红笺落在后面,待等走近些,她才看清楚那果然是个蹲在冰上的活人。
这人穿着一身白衣裳,离远在雪地里很难分辨,她和卢雁长起初看到的红色是那人扎在大辫子上的发带,那根鲜红的发带很长,风一吹便在雪雾中随风招展。
看背影这竟是个小女孩,大冷的天蹲在那里半天一动不动,不知在做些什么。
卢雁长站定,等着红笺走到身边,方盯着那个白色的背影低声道:“长不高的小女孩?你说那会不会是井老头的老婆?”
红笺不敢断定,道:“井老头后来有没有跟你们说,他那位天魔宗的夫人怎么样了?”
卢雁长摇了摇头:“他不是说和那女人分开逃命,然后他就被抓了吗?不管那女人是道修魔修,是不是身体有缺陷,总归对他一片真心,姓井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种人我懒得搭理他!”
红笺被挪去玄武牢,虽然井老头回来后坚称和自己全无关系,卢雁长还是将这笔账记在了他头上,哪里还肯同他好声好气说话。
不过这个时候,卢雁长却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营救赫连的契机,他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会会她。若是那井老头没有撒谎,她当年肯跟着井老头一起去丹崖宗看望你大师伯,应该不是穷凶极恶之辈。”
红笺望着卢雁长渐渐接近那个白色的身影,那“小女孩”好像根本不知道背后来了人,蹲在那里动也未动。
红笺的心提了起来,只见卢雁长距离着对方五六丈远站住,似是在和她交谈,停了一会儿,卢雁长慢慢接近过去,两个人凑得很近了,卢雁长竟然在那“小女孩”身旁蹲了下来。
咦,这竟是一幅相谈甚欢的模样。
既然打不起来,红笺便也走了过去,一阵北风吹来,送来了两个人的说话声。
“那你准备怎么办?”卢雁长问对方。
“我也不知道啊。我本来想若是见到他一定要狠狠地打他一顿,揪光他的胡子眉毛,再罚他到我娘坟前跪个一年半载,可是我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他。”
“你认得出他来么?”
“我一见到他自然就能认出来,我娘说了,他生得很好看,还说我的眼睛跟他最像了。”
卢雁长有些无语,他抬起头来向红笺介绍道:“她是你井师伯的堂妹。这次是偷着跑来找井老头的。”
那“小女孩”抬起头来,露出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外公要是知道我跟出来了一定会更生气。他最恨我爹了。”
红笺一时不知做何反应,这姑娘大大的眼睛湿漉漉的,透着为难和委屈,配着这身高这打扮,看上去就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可只需想一想那井老头被关进炼魔大牢里的时间,红笺便意识到他这女儿同娘一样,也是个长不高的侏儒。
卢雁长却显得很有耐心:“刚才我看你外公他们的大队人马已经往回赶了,你为什么不跟上去瞧瞧,说不定你爹就在木筏上。”
那女孩儿苦了脸,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样:“走的时候外公说了,他要是找到我爹,立刻拧掉他的头,绝不会往回带。外公看我看得紧,我的小黑不敢靠近他的船,十有*我爹已经死了。呜呜。”
“小黑是谁?”
“喏,这就是小黑。”这小姑娘抬手自袖子里放出一只指甲大小的黑色飞虫来,那虫子绕着卢雁长无声飞了一周,停回到女孩儿的手心里。
☆、第一百一十二章 诱拐
这侏儒姑娘伸出小指逗弄了一下那只飞虫,撅着嘴道:“它告诉我,你们认识我爹,你们两个虽然是讨厌的道修,却没有说我娘的坏话,否则看我不收拾你们!”
红笺和卢雁长脸上一齐变色。
“这是你的灵宠?”卢雁长十分吃惊,他早听说有一些擅长驭兽驭虫的修士会通过秘法收服生灵认主。道修中最出名的要属杀神刑无涯,而看天魔宗的手段,无疑也是极擅长养虫驭虫的。
这侏儒姑娘养一只虫子做宠物到没什么,但听这姑娘的意思这只叫“小黑”的魔虫竟会通风报信,这可就十分神奇了。
侏儒姑娘不高兴地道:“小黑是我的妹妹。”
卢雁长张口结舌,他想问“怎么你妈不但生了你,还生了她?”“这事你爹知道吗?”这一连串问题都堵在了嗓子里,将他憋得直翻白眼。
对方只是个子矮小,并不是个真正的孩子,还是不要惹怒了她为好。
红笺淡淡地望了他一眼,接过话来和那姑娘道:“它很听话。看得出来你们感情很好。”
侏儒姑娘喜道:“是啊。好多年了,我们一起生活,一起修炼。娘死之后,长辈们不喜欢我,就只有小黑和我做伴。”
她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红笺,突然认真地问:“我是你大师伯的堂妹,那我是你的师姑么?”
她好像很期盼做红笺的师姑,大大的眼睛里带着憧憬。叫红笺撇清关系的话无法出口。道魔殊途,可这小姑娘手心上停着一只黑色的小甲虫,看上去是如此的寂寞。
红笺叹了口气,道:“不错。我大师伯是丹崖宗的元婴。名叫井白溪,是你爹的亲侄儿。”
侏儒姑娘立时显得颇为矛盾,她先热切地向红笺介绍自己:“娘给我起名叫井小芸,可是外公每次听到这个名字都暴跳如雷,生气得很。他不许我姓井,非让我跟他姓,管我叫程多多。”说到这里,她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道:“娘说丹崖宗都是坏人,我堂哥为什么要呆在丹崖宗?”
这个问题叫红笺不太好回答。
她想:对她们母女而言。道修自然都是坏人。而打伤这井小芸的娘。抓走她父亲的丹崖宗修士自是坏人中的坏人,她肯心平气和同我说话,只怕还是看在了我认识井老头的份上。可站在道修的立场上,这一家子是魔修不说,那女人还公然上门挑衅,他们除魔卫道自也是天经地义。
再说,现在丹崖宗不知已经成了什么样子。
这些念头纷纭杂乱,最后红笺只是将大师伯的坏消息告诉了她:“大师伯好多年以前便因为你爹遭人陷害,在被押来炼魔大牢的路上下落不明,怕是凶多吉少了。害他的人就是关押你爹的恶人,领头的叫季有云。”
井小芸显得非常气愤,两眼燃起了愤怒的火焰:“季有云?我听说过这个名字。这人现在在哪里。我去杀了他!”
卢雁长不知出于何种想法,突然说道:“季有云很厉害,他们那边还有化神,你可不是对手!”
这句话可比他说“太好了,你快去给你爹和堂兄报仇”有用一百倍,井小芸顿时更加生气,连她掌心里的那只魔虫都跟着受到影响,扇动翅膀绕着她飞前飞后,显得十分不安。
井小芸猛得站了起来,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气急败坏地叫道:“你再瞧不起我,信不信我把你打得满地找牙?那姓季的要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怎么这次还会被我外公打得落花流水?”
红笺心中一动,皱起眉头,叹息道:“你们怎么现在才来?若是早个几十年,说不定你们一家三口还能团聚,我大师伯也不会遇害了。”
井小芸余怒未消,嗔道:“要怪就怪你们道修把这该死的大牢藏得太隐蔽了,我娘找了好多年都没有找到,这次还是我们宗主离魂传了信给外公,外公才知道要带着人到这里来劫狱。”
“你们宗主?那是谁?听着很厉害的样子。”红笺拐弯抹角追问道。
“那是自然。我们天魔宗在海那边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宗门,外公说我们这一支没有及时撤走,和宗门被无尽海阻隔两处,只怕子子孙孙都不能重聚,谁知前些日子我们在进行‘天魔祭’的时候,现任宗主突然离魂传信。”
她见红笺犹自不明所以的样子,顿了顿突道:“我知道了,你们道修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离魂传信,不怕告诉你们,我们天魔宗的无上秘法叫做《大天魔三目离魂经》,三目、离魂都是教人如何控制其它的神魂,那就先要把自己的神魂练得非常强大。”
红笺连忙点头受教,对于《大天魔三目离魂经》她还真是久闻大名,粗有了解。
井小芸复道:“我们现任宗主乃是化神,足足在海的那边叱咤风云一千七八百年,他寿元将近,坐化之前使用了《大天魔三目离魂经》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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