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珠传+番外 作者:李子谢谢(起点大封推vip2014-11-12正文完结)
痛,胸口更憋闷,哭得更凶了。两个人相拥着哭了许久,我待在那怀抱中充满了不确定不牢靠,我真的重新拥有了这怀抱,那珍贵的情意真的可以失而复得吗?
我心里做好了随时被神瑛推开的准备,他一定是昏头了,或是这暗夜蒙蔽了他的明清,以致他忘记他此刻怀抱的人是他最恨的害母仇人。
我闭着眼睛,颤抖着身子等着那一刻的来临,哪怕他突然回神推开了我,哪怕他恼羞成怒训斥我,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该受的。可是没有,神瑛许久都没有放开我。
“你知道吗?绛珠,你是我克星……”
我身子一僵,睁开了眼睛,耳边厢神瑛暖暖的鼻息向利剑赐向我的耳膜。
“为什么是你?害死我母亲的人为什么是你?”神瑛更紧地搂住我,他的手握在我的肩上,力道之猛,仿佛要将我揉碎。我的心瞬间巨疼起来,负疚敢排山倒海,几乎将我湮没。原来他是这般痛苦,月神的死对他的打击超出了我所想象的严重程度。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弥补不了,所能说的竟只有这三个字。这三个字像皮鞭,一鞭一鞭打在我身上心上,打得我皮开肉绽,心上千疮百孔。
蓦地,神瑛松开我,我的身子微微向后趔趄了一小步,他却用更大的力度托住我的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吻便落在我的唇上。刹那间,万籁俱寂,混沌不开。神瑛的吻带着泄愤的情绪,他的舌头霸道地撬开我的唇,我毫无招架能力便被它攻陷了壁垒。我的脸上淌满泪水,有我自己的,也有神瑛的,他哭着吻我,吻得越凶,泪便落得更凶,我整个人昏昏然,晕头转向,而神瑛已经横抱起我,几乎眨眼功夫,我和他就已经置身在广寒宫与赤霞宫的那片桂花墙下。
许多萤火虫漫飞在桂花林中。借着绿色的萤火,我望见他眼里浓重的疼与热烈的火焰,那疼和火焰传染给我,我的心口像火一样烧灼起来,喉头也有甜腥直往外冲。神瑛的吻再次封了上来,封住了我往外涌的甜腥,我听见他喃喃的唇齿不清的声音:“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惩罚你!我不知道我该怎样报复你!”那些声音和着泪水飘散在桂林之中,化作一个个疯狂、热烈、几欲把我吞噬的吻,那些吻蘸着桂花馥郁的芬芳,黏稠浓郁,沾在我的唇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融化销蚀了我所有的意识。他猛然直起身子,手向空中一挥,层层纱幔便在桂林中垂挂下来,桂子的花粒落满华帷,一起随风飘荡飘荡。
神瑛一下撕开了我的衣裳,俯身就咬住了我的脖子,牙齿的啮噬与唇舌的吸附化作脖颈上一片轻慢美妙的疼。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那轻纱垂幔的激荡,桂子花儿的飘飞,绿色萤火的翩舞全在我眼前化作一片空白……
这是神瑛对我的惩罚!
这是神瑛对我的报复!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而我万万也想不到的罪有应得。
只是,这是罪,还是恩赐?
我紧紧地笼住已经破碎不堪的衣裳,脚步轻飘,失魂落魄,像浮尘一样飘出了桂花林。几只萤火仿佛不放心般跟随着我,在我肩旁,头顶小心翼翼地翻飞着。我站在桂花林外,寸寸肌肤的疼痛清晰起来。桂花林内发生的一幕又断断续续闪烁到眼前。我使劲甩了甩头,露出一个凄惶的笑。
迈步竟成千金。
身为仙人,偷尝禁果,是何等的罪愆?
一阵夜风吹来,我深深打了个寒噤。伸手环抱住自己,我脚踩棉花般走回潇湘馆去。
紫鹃一直候在潇湘馆门前,夜云之中,她举着宫灯,越发衬得身子轻盈娇小。
“姐姐——”见到我,她小跑着迎上来,看清了我的模样之后她的瞳仁瞬间瞪大,一脸惊慌失措。我心下一片惨淡,苦笑道:“很狼狈对吧?”说着,我便一下瘫软在紫鹃怀里。
“姐姐!”紫鹃惊呼。
我伸出食指放在自己唇上:“嘘!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是谁……”紫鹃满脸的担忧与惶惑。
我使劲摇头,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不要问!”然后眼前一黑,便彻底在她怀里瘫倒。
醒来时,阳光明丽,满是生华。我不自觉惊跳起来,室内萦绕着浓郁的桂子花香,我条件反射地蹙了眉头。
“娘娘,你醒了。”宝蟾拿着一束桂子花,玉儿拿了一只晶莹雪白的玉瓶,二人正在插花。
“你们快把这桂子花拿出去。”我心虚而烦躁,呵斥宝蟾和玉儿。
宝蟾玉儿面面相觑,一脸困惑。
“娘娘不喜欢这桂子花吗?往日里不都喜欢的吗?”宝蟾还要纠缠。
我生气道:“我说拿出去就拿出去!”我一定一脸戾色,宝蟾和玉儿分明受了惊吓,拿着那花和玉瓶默默地退下了。
满室空气还残存着桂子花香,我越发心烦意乱。忽听门外有人推门进来,以为是宝蟾玉儿,便烦乱道:“出去出去!”
“姐姐——”竟是紫鹃。
我这才缓和神色,心里紧绷的神经也微微松懈下来。
正文、第九十六章 吻痕
紫鹃扶了我到梳妆镜前坐下,我拿了牙梳刚梳了下头发,就惊叫起来,梳子失手落到妆台面上,又弹到地上去,梳米断了几根。紫鹃忙去捡那梳子,可惜地啧啧着。而我趁她低头弯腰的时候,拉紧了衣裳,遮住脖颈上一排乌青的吻痕。
紫鹃已经将梳子拾起,可惜道:“姐姐,断了,好可惜啊,这把梳子挺小巧的。”
“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坐直了身子,敛容收色,双手紧紧攥住襟前扣子,手心里沁了一层黏稠的汗。
紫鹃已经梳妆盒里取出一把新的玉梳来,莞尔笑道:“姐姐,看你毛手毛脚的,还是让紫鹃替你梳头发吧!”
我吞了吞口水,额上也沁了细密的汗珠,颤声道:“你先出去,我人有点不舒服,想一个人坐会儿。”
“姐姐,你怎么了?”紫鹃眸子间写满担忧。
我给了她一个苍白虚弱的笑。
紫鹃不放心,但还是默默走了出去。
紫鹃将房门掩上,我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烂泥一样瘫软在椅子上。将长发全部捋到一边儿去,我怯弱地将目光投向菱花镜。镜中人儿煞白如纸的面庞,血色全无,长长的脖颈上是密密麻麻的吻痕,看得人血脉喷张。昨夜香粉艳绝的一幕又浮现到面前,耳边厢仿佛全是神瑛蓝麝细香密密麻麻的喘息声,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心底里仿佛有无数的小虫挠着痒痒,又麻又痒,不舒服,却又有些依恋。镜中苍白的容颜上竟然已经潮红一片。我烦躁地将玉梳扔回梳妆盒子,盒盖啪的一声合上。盒面上一个半裸酥胸的仕女慵懒得斜倚在莲花榻上,她的香肩,大片裸露的肌肤令我想起昨夜自己暴露在神瑛面前的样子,又羞又囧,坐立难安,双手冰凉如水,身子却隐隐燥热起来。
昨夜的神瑛年轻热情的身子与我交叠在一起。他先前还是泄愤似的力道粗莽,我的手臂与肩膀几乎要被揉碎了。当我使劲咬牙还是忍不住哭出声的时候,他竟渐渐温柔下来,始终纠结而痛苦地吻着我,抱着我,我在他的拥抱与热吻中感受到他的愁闷、辛酸,感受到他泪水的咸涩,感受到他身子的痉挛,心的颤抖。直到我也开始回吻他,他的战栗与紧张才渐渐平复,动作也不再粗鲁。
桂子林中花香四溢,清风缭绕,萤火点点,轻纱垂幔。没有星月的夜晚也可以这样销hun而动人。
此时此刻,坐在翠竹轩内,满室寂静无声。我却几乎被昨夜的纷扰回忆湮灭。心中又惊又喜,又羞又惭,一时间不知如何才能心安。
房门外,宝蟾来请示:“湘妃姐姐,天君来了。”
我惊跳起来,忙应了声:“我就来。”慌里慌张换下睡裙,去衣橱里挑衣服。换了一件又一件,都无法恰到好处掩住脖颈上的吻痕。正懊恼,一阵风从窗外刮了进来,初龙竟神不知鬼不觉立在我跟前。我登时惊叫一声,初龙忙伸手掩了我的嘴巴,见我安静了他才放开我。
“初龙。你怎么突然进来了?也不敲门,我在换衣服啊。”我嗔怪着。
初龙不发一言,神色冷峻,高深莫测地注视着我。我瑟缩了一下,心里生出一阵冷来,手臂上登时汗毛林立。来到天庭若干天了,初龙一直和我保持距离,不冷不热的,向只壁虎做壁上观。
我下意识地向后瑟缩了身子,初龙猛地上前一步,脸贴着我的面颊,我赶紧向后退去,他一把拉住我,剥掉我肩上的衣裳,目光冷冷地划过我肩头锁骨和脖颈上的乌青,他的目光像最深夜的流火,虽然亮着,却是冷彻人的心扉。待那目光再次回到我脸上时,我看见那目光中多了两团怒火,仿佛只要滴入两滴油便能腾地燃烧起来。
我吞了吞口水,拿余光怯怯地瞥着初龙,他已长得人高马大,不再是*少年,不知道他是否已经解男女之事,是否知道我身上的乌青是怎么来的。我的心狂跳着,面上烧灼一片。初龙的喘息越来越急剧,仿佛聚积了强大的怒火。当他扬起手臂,我本能地抱住头,狼狈地缩成一团。我以为他是要打我,为我的不检点教训我,没想到他的手却是高高扬起,轻轻落下,一阵暖暖的掌风自我脖颈和肩头拂过,肌肤上的疼痛竟立马消失了。
我好奇地冲向梳妆台,望见镜中自己的脖颈上那些乌青已经消失不见了。心里正欢喜着,肩头又一暖,原来是初龙替我拉起了衣裳,他的面孔和我一起出现在镜里,我讶异地发现,不知何时他竟长大得这样快了。从傲头傲脑的少年一眨眼功夫就长成青春才俊。我正愣神着,忽听初龙在我耳边幽幽发出一声叹息,又一阵风从房内消失了。
“湘妃姐姐,你好了么?天君还等在厅里呢!”玉儿又来催促。
我忙收拾了凌乱的心情,推门走了出去。
花厅,桂子花香四溢。我一眼就看见了桌案上供着的那瓶金桂,金黄的桂子花儿米粒一样一串串,煞是好看,我却看了尤为触目。那不是从我房里拿出去的那瓶桂子花吗?没想到宝蟾和玉儿又把它供到花厅来了。
宝蟾和玉儿见我盯着那瓶桂子花,神色黑沉,忙心虚地垂着头,疾步上前欲要取走那瓶桂子花,天君放下手中茶盏,不解道:“桂子是花中月老,置于花厅喜气,搁着吧!”
宝蟾和玉儿拿眼偷瞧我,天君困惑道:“怎么,绛珠你不喜欢这桂子花吗?”
我一时语塞,木讷着不知如何回答。
天君看出我对那桂子犯怵,便对宝蟾玉儿道:“既然湘妃不喜欢,你们就把这桂子花拿出去弃了吧!”
“是!”宝蟾玉儿如闻大赦,抱着花瓶急匆匆跑走了。桂子花的香气也随着她们匆促的背影飘远。
天君重新端起茶盏,用茶盖将茶针儿捋到一边去,抿着一小口茶液,砸吧着,道:“紫鹃和初龙亲手为朕泡的茶就是不一样,好喝。”
我一愣,这茶是紫鹃泡的也就罢了,怎么初龙也参与了?
“灵河的圣水就是好啊,绛珠,你真有福气,饮了灵河上千年的圣水,什么时候引到咱们天庭瑶池来就好了。”天君悻悻然的。
我心里一咯噔,蓦地想起神瑛那五百年灌溉之恩来。正意兴阑珊着,天君伸手过来拉我,他的手一触到我的手,我条件反射般弹开了。我已是神瑛的人,蓦地和天君有了肌肤接触,登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天君讶异地看着我,似笑非笑道:“你怎么了?我只是要同你说说话。”
我踟蹰着身子,走到侧边座椅上做了,不自在道:“你但讲便是,我听着呢!”
天君对于我的突然疏远和冷漠,有些不适,但还是微笑着道:“我是想来和你说说玫儿和神瑛的事情。”
听到“神瑛”二字,我的心就绞了一下,但还是尽力不动声色坐着。
“玫儿那丫头对神瑛用情至深,我苦恼啊!”
我沉默着没有搭腔。
“你去劝劝,可好?”
天君哀恳地看着我,“玫儿一向和你交好,你的话她总是能听一二的。我原想让幻儿去劝她,可是幻儿是一力怂恿我促成玫儿与神瑛的事的,我不能那么做,所以,绛珠,现在能帮我的也只有你了。”
去爱宫找玫儿,我自觉身份尴尬。我是用什么立场来劝的?是为了帮天君,还是因为神瑛已经要了我的身子,我来捍卫属于我的男人,让另一个女人走开?
当玫儿一脸纯净无邪的笑容展示在我跟前时,我不禁恍惚了一下。
“绛珠姐姐,你怎么了?”玫儿端着一碟子玫瑰酥,笑逐颜开地出现在我面前。她歪着脑袋,可爱地打量着我,还伸出手在我跟前晃了晃。
我扯了扯嘴角,发现面上肌肉都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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