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枭雄
?br /> 他那刻骨仇恨的目光和铿锵誓言,使屋中所有人都一阵心悸,杨积善干咽口唾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感到儿子在浑身发抖。
包括杨玄感,他也感到心中一寒,他有点后悔,但面子却放不下,他又喝道:“别管他,给我拖下去打!”
就在这时,只听门外一声大喊:“且慢动手!”
只见封德彝提着袍遥Т掖遗芙矗炜醇偈彼煽谄约河芯攘耍獾乱褪茄钏匦母鼓涣牛钚行值芏运奈鹁矗黄鹌鹕硇欣瘢钚行ξ剩骸胺庀壬泻问录蹋俊?br /> 封德彝指了指元庆,“杨相国和高相要见他!”
杨玄感愣住了,他和杨玄奖面面相觑,父亲怎么要见元庆?而且还有高相国,这是怎么回事?
杨积善心中一阵害怕,连忙问:“封先生没弄错吧!父亲和高相国怎么会见一个五岁小儿?”
封德彝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苦笑一声说:“高相国对元庆赞不绝口,说他不同凡响,让相国很有面子,所以让我来带他去,你们可打不得,打了他,相国会发怒。”
“这……”
杨玄感心中一阵窝火,他已知道其中必有隐情,自己有点鲁莽了,好在是自己儿子,有挽回余地,他不由狠狠瞪了杨积善一样,都是这个蠢货,隐瞒真相来告状,有什么必要给他面子。
“以后我再给你们说,相国等得急,我先把孩子带走。”
封德彝牵着元庆的手便向外走去,杨玄感心中很乱,对杨积善冷冷道:“你现在满意了吧!”
杨积善脸上尴尬无比,呐呐道:“我也不知详情,真是抱歉!”
他看了一眼儿子,顿时怒不打一处来,狠狠一巴掌抽在他后脑上,又狠狠踹他一脚,破口大骂:“都是你这惹祸精,老子打死你!”
杨巍被打得嚎啕大哭,声音如破锣般刺耳无比,杨玄感更是恼火,“好了,不要再丢脸了!”
杨积善心中又恨又恼,也不知元庆会在父亲面前怎么告他状,他拖起儿子,一边骂一边揍他,把杨巍带走了。
杨玄感叹了口气,对杨玄奖感慨道:“真不知父亲怎么会看重一个五岁的孩子?”
杨玄奖却若有所思,“大哥,我在想他刚才那个誓言,那一刻我觉得他根本不是一个五岁孩子,他真的很诡异,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与众不同,我有一种直觉,这孩子长大后,绝不会是简单之辈。”
杨玄感一惊,“是幸事还是恶事?”
杨玄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如果培养得好,应该是幸事。”
杨玄感沉思片刻,他想到妻子不容元庆,便自言自语说:“既然父亲看重他,那就让父亲去培养,我们就不要多管,我想父亲比我们更明白。”
杨玄奖暗暗叹口气,自己这个大哥,太惧内了。
……
元庆被封德彝带到杨素书房前,低声嘱咐他,“把胆子放开,给祖父好好争面子,对你的将来有好处。”
本来元庆挺反感这个封德彝,但这一刻他又觉得这个封德彝很不错,句句话都说到他心坎上,虽然为人圆滑,但至少他很会做人,这也是一种本事。
他踮起脚尖,拍了拍封德彝肩膀笑眯眯道:“老封,今天多谢你救我,将来我必有回报!”
封德彝被他拍得哭笑不得,“好了,你长大后再报答我,现在随我进去,别让祖父等急。”
他立刻高声禀报:“相国,元庆带来了。”
“带他进来!”是杨素的声音,心情似乎不错。
卷一 杨家有男初长成 第九章 我想学武
高颎对元庆那句‘若连几个纨绔子弟都打不过,将来何以灭突厥!’一直念念不忘,这句话说得霸气无比,而且出自一个五岁小儿之口,使他忍不住对杨素提起此事。
虽然元庆初来时颇得杨素喜爱,但杨素子孙太多,又加上他一年前接替苏威出任尚书右仆射,朝务繁忙,他很快便将元庆忘记,以至于高颎提到元庆这个名字时,他愣了半天,想不起是自己哪个孙子?
亏得封德彝提醒,他才想起是两年前那个私生子,他这才慢慢回忆起两年前初见元庆那一幕,那个孩子是有点与众不同,也不知他近况如何?居然被高颎夸赞,使他也极想见到元庆。
这时,门开了,元庆快步从门外走进,他很乖巧地跪下,给杨素磕了三个头,又给高颎磕了一个头,主客分明。
“孙儿元庆给祖父请安,给高相国见礼!”
杨素轻捋长须,心中暗暗点头,“这孩子连磕头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难怪高颎说他知礼,不错!”
他立刻笑眯眯道:“好孩子,起来吧!”
元庆站起身,杨素又仔细打量他一眼,见他身材高壮,皮肤虽然很白皙,但并不文弱,气势十足,显得浑身很有力量,难怪能以一打六,而且他好像才五岁,却长得像七八岁一般,记得两年前初见此子,就觉得他长得比常人高大,倒是个可筑之才。
“元庆,这两年祖父没有管你,你都学了什么?”
元庆躬身施礼,恭恭敬敬说:“回禀祖父,孙儿一直在府中读书习字,闲时去练武场,看武师教授家丁武艺。”
旁边高颎听元庆口齿清晰,条理清楚,忍不住问道:“元庆,可学过《论语》?”
元庆连忙回答:“回禀相国大人,《论语》去年已学完,《诗经》也学完,现正在学写诗。”
元庆倒没有说谎,从上个月开始,沈秋娘开始尝试着教他们写短诗,元庆虽然对后来的唐诗宋词知之不少,但真要他自己写诗,却写得一团糟,而且他对写诗不感兴趣。
高颎听他学得颇多,便有心想考他一下,他微微一笑,“既然学写诗,那有没有写出几首诗来?”
元庆有点犹豫,他是写了两首,虽然自我感觉不错,但婶娘说他写的诗不是诗,是拼字,如果真的拿出来,恐怕会让祖父丢脸,可让他盗用后人的诗,他又觉得不耻。
他偷偷看一眼杨素,见捋须笑而不言,好像无所谓,但他眼中却充满了热切,又有一丝紧张,就像封德彝所说,祖父在等他争面子。
他知道祖父杨素是一个极要面子之人,如果今天他演砸,给杨素丢了面子,恐怕他以后就再无出头的机会,想反,如果他今天成功,那他可以趁机提出筑基的要求,他已经盼望了一年半,想到从此可以学武,他心中便一阵激动。
既然写诗只是一种手段,是一块达成自己愿望的垫脚石,又何必太在意是否是自己所写,关键是筑基,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标,莫说是剽窃一两首唐诗,就算把唐诗三百首全部占为己有,他也毫不内疚。
他负手一步步走着,仿佛在学曹子建七步成诗,实际上他在考虑用哪一首诗较好,现在还是古体诗时代,他不能随口吟出唐诗宋词,他还没有开宗立派的资格。
上个月他倒是整理出了十几首,本来想向婶娘炫耀,但最后放弃了,他的老底婶娘比谁都清楚,根本不会相信是他写的,今天倒是可以一试。
他记得有一首诗很应景,就是隔了一个多月,他有点忘记了,他一步步走着,远远不止七步,至少走了三十步,这才终于想起。
“现在可以开始吗?”他歪着头问高颎。
高颎见他模样可爱,便笑着点点头,“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元庆没有直接说那首诗,而是先预热一下,他便朗声诵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这是骆宾王七岁时写的诗,倒符合他现在的年龄,高颎呵呵笑了,夸赞道:“不错,很有童趣!”
杨素还是笑而不言,他心中却有一点失望,这首诗虽然清新,但还是缺乏一种霸气,他希望孙子写出何以灭突厥之类的霸气之诗,让高颎彻底呆住,而不是说很有童趣之类的话。
杨素一直在和高颎暗中较量,高颎文武全才,治理天下的才能更是他远远不及,不仅如此,高颎的几个儿子都非常争气,长子高表仁才学出众,几年前娶了太子杨勇之女为妻,让杨素颇为嫉妒,他的儿孙大多是平庸之才。
难得高颎夸赞他的一个孙子有霸气,他就希望元庆能给自己好好争脸,把高颎的气势压下去,但元庆这首咏鹅的诗太让他失望。
杨素忍不住问:“元庆,还有别的诗吗?”
元庆连忙躬身答道:“回禀祖父,这首咏鹅诗是孙儿一年前的趣作,但最近孙儿心念军功,又写了一首明志之诗,我只是担心高相国可能不感兴趣。”
“你这个小滑头,我几时不感兴趣了?”
高颎笑骂他,“你快说明志之诗,写得好,我有赏!”
“那孙儿就献丑了!”
元庆凝神想了想,便缓缓吟道: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牙璋辞凤阙,铁骑绕龙城。
雪暗雕旗画,风多杂鼓声。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好!”
杨素忍不住高声赞道:“好一个‘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他得意非常,回头问高颎:“高相,此诗如何?”
高颎在凝神思索,他不太相信这首诗五岁小儿能写,可不管他怎么想,就是想不起自己曾读过这首诗,应该不是抄袭之作,他当然想不起,这首诗是数十年后由唐朝诗人杨炯所写。
高颎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苦笑,他能感受到杨素的得意,他轻轻抚摸元庆的小脑袋,轻轻一叹:“真神童也!”
他蹲下按住元庆稚嫩的肩膀,凝视着他的眼睛道:“你是天才美玉,当以良匠雕琢,我渤海高氏,乃世家名门,兄长高峮,更是名满天下大儒,我让他收你为关门弟子,你意下如何?”
杨素见高颎终于被孙儿之才所折服,他心中大喜,如果能成为名儒高峮的关门弟子,那也不错,他正要替元庆答应,却见封德彝拼命向自己施眼色,意思是让自己不要答应,虽然不知原因,但杨素对封德彝一向信任有加,他便改变了主意,笑道:“元庆,你按自己的想法来,不必勉强自己。”
元庆听出祖父有让自己拒绝之意,而且他自己也不愿意,便缓缓摇头,“我不想学文,我想学武!”
高颎觉得元庆在文才上更有发展,小小年轻就能写出如此大气的诗句,此子若善加培养,将来是大隋的栋梁之才,他也听出杨素不太愿意让元庆跟自己学文,但高颎还是想再试一试,又诱导元庆,“为什么一定要学武,现在天下已定,正是百废待兴之时,学文更能辅佐君王,治理天下,不是更能实现你心中的抱负吗?”
元庆还是坚决摇头,“我抱负是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突厥未灭,西域未取,相国怎敢说天下已定?”
高颎愣住了,良久,他慨然长叹,“我高颎辅佐君王十四年,被誉为开国第一相,可见识竟不如一个五岁的小儿,惭愧啊!”
杨素暗暗赞叹,不卑不亢,胆识过人,竟敢直斥相国,这才是他杨素的孙子,他心中既后悔,又是庆幸,后悔自己糊涂,竟然不知道自己有如此佳孙,庆幸是他还是及时发现,还来得及好好培养。
这一刻,杨素也认定了元庆,这个孙子将来一定会是杨家的希望。
卷一 杨家有男初长成 第十章 师傅是谁?
高颎带着感慨和遗憾告辞离去,杨素将他送出府门,又回到书房,书房内只有封德彝和元庆两人,杨素立刻问封德彝:“先生刚才为何不让我答应高相?”
元庆坐在旁边的小胡凳上,他也想知道,封德彝为何不让杨素答应自己拜高颎之兄为师,他当然知道不是因为自己想学武的缘故,肯定是另有原因。
封德彝阴阴一笑,反问杨素:“公以为圣上百年后,太子登基,会用谁为左相?”
杨素想了想道:“那时高颎是国丈,自然是他为左相!”
杨素忽然明白了封德彝的意思,杨勇即位,必然继续重用高颎,那他杨素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可是……这和元庆有什么关系?
封德彝淡淡一笑,“元庆是杨家美玉,是公之希望所在,安能让他再为高家之徒?”
元庆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封德彝会揣摩人心,他竟看出了杨素和高颎的竞争之势。
这时,元庆忽然有一种明悟,历史上杨素之所以不遗余力支持晋王杨广,其中一个原因是他想取高颎而代之,而高颎已和太子杨勇结为亲家,杨素在杨勇身上再无投资机会,所以才转而支持杨广。
恐怕杨素的这种想法的根源,就是源于此时封德彝的一句话。
这就是历史的偶然性和必然性,没有杨素的支持,杨广根本就不可能登基,而杨广不登基,最后也不会出现李唐。
杨素缓缓点头,“你说得不错,非常不错,确实不能让元庆为高家之徒,我差点一时失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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