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尘镜 作者:一侬(晋江2014-06-02完结)





运接铩:冒桑跋旃徊惶谩?br />   透彻悔悟后,本半仙后退一步,整了整衣衫规规矩矩地听地藏王讲经了。
  这一讲说的是《般若波罗密多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即便五蕴皆空又如何?无论神鬼妖魔人,既失去了喜怒哀乐,高兴了不会笑、难过了不会哭,不懂爱无法恨,生命也便失去了意义。是以,一切苦厄,都抵不过心甘情愿四个字。更何况,本半仙还在这三界六道中行走,就不能脱离也甘愿沉溺于万丈红尘。不为其他,只为一心人!
  约过了半个时辰,经会上半场结束了。卓商和小丫头在前面走,本半仙跟在后面,穿过重重人海总算见到了地藏王。
  毕竟是佛家菩萨,卓商对着地藏王双手合十恭敬道:“菩萨慈悲为怀,渡众生脱离苦海,功德无量。”
  地藏王道:“阿弥陀佛。渡化众生本是分内之事,功德浮屠都是空相罢了。”看了看我,他又道,“衡云,许久不见你来听经会了,近来可好?”
  揉了揉脸,本半仙干笑两声:“累得菩萨记挂,衡云很好。”想了想我忍不住又把心中所想道了出来,震得小丫头瞪大了眼睛看我,险些又说我是神经病。卓商愣了一愣,起初还是微笑过了一会儿就冷了脸不再说话了。
  地藏王依旧是一副慈悲面容,他道:“万法空相不常于心,大千世界不常于心,佛却无处不在。佛在心中,爱亦在心中。佛法不长不消,爱不增不灭。爱恨哭甘交织相融,七情六欲方成圆满。衡云,你对爱了解的很透彻。”
  “……”
  “你不了解的是你自己罢了。”
  卓商和小丫头同时看了过来,我不由苦笑,是啊,我不了解的只我自己罢了。
  近日身体愈发不适。在太阳下呆久了就会眩晕。一觉醒来,右眼角下方的彼岸花开得一次比一次鲜嫩欲滴。从前许久才能感到一次血气喷涌,近日里也是时有发生。这一切,只有在我和棋里呆在一起时才能消停一些。可笑的是,我不知原因为何。纵使心里明白棋里必然知道些什么,我还是不敢问出口。我怕,结果我成受不了。
  辞别地藏王,我与卓商、小丫头在九华山就分别了。走时,我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却被她很不客气地瞪了回来:“做什么啊?”
  我又摸了摸,笑道:“笑摸狗头。”
  她哼哼两声,踮起脚尖揉我的脸:“扒你猪皮。”
  “……”这孩子太不可爱了!
  “你说什么?”
  我凑近她耳畔,又轻声道:“琴瑟商商,清茶遥遥。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耐得了孤独,忍得了寂寞,尽头即是彼岸。”
  她的彼岸在此,我的彼岸在哪?
  回去的时候本半仙才莫地发现自己的驾云的技术确实不怎么好,待进知府大院的门时天色已经暗了。
  “衡云!衡云!”
  “啊?怎么了?”
  柳澄源走近我,微蹙眉头:“唤了你好几声,为何都不应我?”
  我干干一笑:“没注意,有事么?”
  他沉默片刻:“没事,回去歇着吧。”
  “嗯。”
  才走两步又听他道:“好好照顾自己。”
  我笑笑:“自然。”
  总算踏进了我和棋里住的小院,树下果真站着他。身姿颀长清逸,又略显孤寂淡漠。看了片刻,我走过去从身后紧紧拥住他。
  “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事。”只是想抱抱你,只是这样想。
        
第十四章
  跟着大队人马,日夜兼程,本半仙回到了京城。其实说句走心的话,非但张谣枫不愿再见到本半仙,本半仙也实在不愿再见她。至于柳澄源,本半仙也不是很想看到。奈何昨晚跟棋里磨了几个时辰的嘴皮子,他就是不想离开,还拿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我。
  回想昨晚,情况是这样的。
  本半仙一边吃着棋里买的糖葫芦一边跟他商量:“走吧。”
  棋里正在擦观尘镜,头也不抬道:“不着急,过些日子再回去也无事。”
  “走吧。”
  他依旧没抬头:“判官说了,阎王此刻正忙着给清虚大帝炼丹,没时间管下面的事。再说奈何桥还有路北在,出不了大问题。”
  “走……吧……”
  “再等等,我保证等柳澄源和张谣枫一成亲,咱们就走。”
  “成亲?他俩成亲关咱俩何事!咱们走吧,好吗?在这做什么呢?你又不当幕仲了,不必谏言献策了。唔,整日整日不见你的身影,有事要忙你就去忙吧,反正我不想呆这了,再留在这我必然尸骨无存魂飞魄散啊。再说艾嘉丰也成亲了,我看他跟他的新媳妇挺好的也用不着你,你……你做什么?”
  棋里突然走了过来,一双桃花眼波光粼粼地望着本半仙。片刻,他轻启薄唇道:“你说艾嘉丰什么?”
  本半仙想了想道:“我说,艾嘉丰也成亲了,我看他跟他的新媳妇挺好的也用不着你……唔……”
  本半仙又被偷袭了,总不能长点记性!
  棋里捧着我的脸,就像在品尝天上地下绝美的珍馐一般,舌尖沿着我的双唇一点一点地舔舐挪动。渐渐的,又从唇吻到脖子。最后嘴巴停在我的锁骨出反复吮吸。
  “疼!”吻就吻吧,你大爷的咬我做什么?
  他略微抬起身子,望进我的眼,声音低哑:“不疼不长记性!以后这种时刻莫要再提不该提的人!”
  本半仙抽了抽嘴角:“是你问我的。”
  他低笑:“你可以保持沉默。”
  “……”本半仙一字一顿道,“滚蛋!”
  他又是笑,慢慢笑开了,眉眼舒展。好像许久都不见他如此开怀。我心一动,忍不住问道:“何事这么开心?”
  他道:“你想知道?亲一下,我就告诉你。”说着把脸蹭了过来。
  我推开他:“唔,好困啊,我要睡了。”
  本半仙是没亲他,他却又死凑上来,缠了良久不放。最后呢,他也没告诉我因为何事开心,还把观尘镜借去用了。再之后,又一连消失了数日。
  回到柳府的那天,一如计算的日子恰是柳张二人大婚的三天前。
  柳澄源身为丞相公子兼新郎官,未像艾嘉丰那样,为了成亲在这三天里忙得焦头烂额。他完全是个局外人,凡事都让阿德拿主意,就连试穿喜服也不例外。
  那日,我被柳澄源拉去品茶。这种风雅之事,我说过,我向来是做不来甚至不大喜欢的,但又顾虑到他那新郎官的身份,加之过几日走了就可能再也不见了,是以我就耐着性子陪他沏茶、赏茶、闻茶、饮茶,再品茶了。
  品到一半耐性全无时,阿德领人捧着喜服过来了。
  “公子,喜服做好了,您看看要不要试试,不合身咱再改一改。”
  柳澄源给我斟茶,面无表情道:“不必试了,做成什么样就什么样。”
  阿德面露尴尬:“您还是试一下吧,毕竟大婚不同儿戏。”
  柳澄源愣了一愣,回头道:“你的身形与我差不多,你试吧,哪里不合适需要裁剪的,你拿主意就好,不必再来询问我了。”
  阿德简直要哭了,一张脸皱成了包子,最后无奈把目光投向了本半仙。
  本半仙看了看柳澄源认真煮茶的样子,踌躇半晌才道:“阿德说得对,既是大婚就不能拿它当儿戏对待。不说谣枫,这也是你娘亲的心愿。试一下吧。”
  柳澄源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轻笑道:“你是母亲派来折磨我的吗?我可以拒绝任何人,偏偏抗拒不了你,这是不是就叫做命?”
  “……”
  或许这真的是命,张谣枫爱你爱得死去活来,你却喜欢上了本半仙,本半仙就是司命星君给你和张谣枫设的命障。哪日张谣枫觉悟了,本半仙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之前艾嘉丰成婚,我就想过此日的情形,果不其然,虽然本半仙未曾参与过什么婚庆盛事,但眼前的盛况真真是空前绝后的。
  大红的苏制绸缎长至半里铺在地上,从柳府大门穿过假山花园一直延伸到前院的祈天台。张谣枫在喜娘和小红的搀扶下,拖着一丈长的鲜红嫁衣缓缓走向柳澄源。随着她的走动,绸缎两侧站着的婢女接二连三地漫天撒花。一阵风起,花瓣被飘得更高,整个庭院落的都是。此时再看张谣枫,莫地有点瑶池仙子的味道了。
  喜娘把张谣枫的手交给了柳澄源,柳澄源牵着她走到祈天台下,仍旧面无表情,眼神冰冷。
  柳焕城倒是甚为满意,看着台下的一对佳偶,老脸已经乐开了花。他道:“吉时到了吗?到了就快快开始吧!”
  礼官忙躬身称是。
  “新郎新妇,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新妇入洞房!”
  因为是丞相家娶亲,闹洞房等一些习俗就免了,是以,本半仙也只在敬酒时才又见到新郎官。
  敬到这一桌时,柳澄源与艾嘉丰寒嘘了几句,接着都是仰头干尽一杯清酒,喝得十分干脆。本半仙甚是无语地望着他二人,没有动作。
  后来没过一会儿本半仙就出去了,不是要四处转悠,是为了等一个人。
  柳澄源刚才敬酒,趁着众人没注意,往我手心里塞了一个小纸条,上面只写着:书房。本半仙琢磨片刻,私心以为他大概是让我去书房等他。
  到了书房,屋内亮着灯火,门口却没有人,想必是阿德打点好了,吩咐所有人都退下了。
  一进书房,书桌上的一幅画便吸引了本半仙。画上人不是旁者,正是穿了一身婢女衣衫的不才在下。
  拿着画观摩了半晌就听见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然后就听柳澄源说道:“这是我画的第一幅丹青,也是唯一一幅。”
  我赶忙放下画卷,冲他尴尬一笑。
  他走了过来,把画又一丝不苟地卷好,低声道:“只要你愿意,我们即刻就走。我可以不做丞相府的公子,我可以和你风餐露宿浪迹天涯……”
  “柳澄源,”这是我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不要欺骗自己,你明明知道我爱的是棋里,我不可能跟你走。”
  想了想我又缓缓劝导他:“你不爱张谣枫,你不喜别人的强迫,我也一样。你很好很优秀,可我的心里装的是棋里,装了两千多年,现在说抛开就抛开,我做不到。更何况我不爱你。我没办法接受你,你懂吗?今晚我就当没见过你,以后好好当你的柳公子吧。”
  “我不会放手!”柳澄源突然冲上来抱住我,挡住了去路,“你也说过让我好好保存珍宝,莫要再弄丢了。衡云,给我一个机会。”
  我愣了愣:“我以为你说的佛珠……”话还没说完,柳澄源就亲过来了。此时意乱情迷,他的力气可真不小,我挣了好几下都没挣开。最后无奈,我趁空给了他一掌,好在力道不足,只是将他击到地上趴着。
  我没再看他,冷声道:“过两日我就离开,以后也不会再见,你好自为之。”
  回到酒席上艾嘉丰还在自斟自饮,本半仙因为柳澄源心情甚为憋闷,于是抢了他的酒,给自己连倒三杯。
  “好……酒量,来人,再……给我一……一壶酒。”艾嘉丰已经喝高了,有些口齿不清。
  本半仙懒得管他,坐在一旁喝自己的。喝着喝着,也不知如何开始的,本半仙与他竟聊上了,一杯接一杯,喝得聊得都十分畅快。这也是本半仙难得一次醉酒,倒下时听见他说:“关泠雪……关泠雪……棋里……”
  本半仙一听后面就怒了,揪着他的耳朵道:“棋里……是……是……我的!”
  再后来我就不记得了,怎么回的厢房也不知道。醒来时就看到身边坐着棋里,我嘿嘿傻笑:“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道:“戌时回的,现在还不到子时,再睡会儿吧,我在这陪着你。”
  “不睡了,”我起身坐着,想了想语重心长道,“你知道的,我天生就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主儿。即便我知道你心里可能有一个女人……也可能是个男人,不管了!反正此刻你跟我在一起,你坐在我的床上,我就不允许你再想其他的鬼了,神仙也不行!不许笑!我很严肃的!”
  棋里点头:“咳,我不笑,我也很严肃。”
  “所以,然后,我想,我想跟你一度春宵。”本半仙甚为不耻地用了戏本里的段子。
  棋里被说的一愣,本半仙趁机咬住了他的唇。学着他平日里的伎俩,挑逗他的情绪。同时两手死命拉扯他的衣服,结果扯了好一会儿却只扯下了腰带。
  他叹息一声,将我压在身下,声音低哑:“本来不想这么快,你这样招惹我,莫要后悔才好。”
  我攀上他的脖子,在他的唇边呢喃:“我爱你,我的心里早就只有你一个,我愿意跟你在一起。”
  他的双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