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鼎仙途 作者:寒香寂寞(新浪vip2013.02.25完结)
乘着夜色,方陵出了冰华宫,辗转来到一座宫殿前找到了董侍卫。
董侍卫名叫董沧海,三十来岁,是个五大三粗的北方汉子,刚进宫那年,失手打坏了宫里一件名贵的古瓷瓶,若要赔的话恐怕要上万两银子,虽然侍卫的俸禄不错,又有补贴和恩赏,但是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好在当时苏贵妃在场,便把这件事情瞒了下来。
董侍卫一直感恩在心,后来苏贵妃被贬冷宫之后,他主动来到冰华宫外的一片宫殿区警戒,尔后一有空便来到宫里帮些忙,同时也传授给方陵一些拳脚功夫,所以方陵也尊称他为师傅。
这么多年下来,董沧海也熬成了御前侍卫副统领,在宫里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官,纵然是这样,他和方陵母子的关系也只有少数几个心腹知道,毕竟在宫里还有个能主宰生杀大权的皇后娘娘呢。
拉着方陵来到宫殿一侧的阴暗处,董侍卫这才行了礼。
听到方陵要出宫的想法,董沧海诧异之余,也不由有些为难:“殿下,出宫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三关六卡,道道严格,平日里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更别提如今大婚之前,为了防止意外状况,宫里更是加强戒备,不仅巡逻次数增加,搜查也更加严格。”
方陵蹙眉道:“但是,师傅你常常讲些宫外的事情,听起来好像侍卫出宫并不是那么难吧?”
董沧海便解释道:“侍卫出宫一般都是跟着人的,要么是皇上,要么是太子殿下,要么是王公贵族,单独出宫除非是执行任务,而且这任务的名单是层层下发,我虽然也有几个心腹兄弟,但是要管住所有人的嘴巴恐怕是不行,万一露了马脚,只怕对殿下不利。”
方陵心里也明白,也曾听董沧海告诫过,宋贵妃这些年一直派人盯着自己和母后的动作,虽然儿子成了太子后有所放松,但是恐怕对自己这个皇家血脉还是不放心的。如果自己闹出点动静来,的确会不好,但是这出宫却是必须要的事情,他便继续问道:“那就没办法能出宫吗?”
“殿下一定要出宫吗?”董沧海认真的问道。
“恩,我必须出宫,而且如果时间许可,最好是每天都有这个机会。”方陵正色道。
董沧海想了想,最后才迟疑道:“方法有倒是有,就怕委屈了殿下。”
“这么多年,我什么委屈没受过?师傅你就直说吧。”方陵自嘲的笑了笑。
董沧海便说道:“能够自由进出宫内的,其实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太监。”
“太监,你是说让我假扮太监?”方陵皱了皱眉头,从小到大他最痛恨的就是这批阉人,但是现在却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一咬牙道,“只要能出宫去,扮太监就扮太监!”
董沧海虽然不知道方陵为什么要出宫,但是在这宫里,奴才从来不问主子的事情,他也十分了解方陵的性格,虽然看起来很平和,但是骨子里却有股倔强劲,他便说道:“大太监们出宫一般都是有任务在身,侍卫们也都不敢拦,小太监就麻烦点,有时候还搜搜身什么的,不过有一类太监出宫就比较轻松,他们就是净事房的太监。”
“净事房?”方陵若有所悟,他在宫里这么多年,自然知道那个地方是干什么的。
董沧海说道:“净事房是专门收取新太监的地方,虽然净事房的太监都住在宫里,但是干事情却是要到宫外去,在南大门外有一个专门的地方,便是净事房的太监们收取新人,为那些人主刀净身的地方。”
“那我要假装成净事房的太监?”方陵问道。
董沧海点点头道:“净事房的总管刘向刘公公是我的老乡,几年前还被我救过一次命,这人性格耿直,也很懂得礼仪尊卑,交有他来办的话,一定没有问题。”
“师傅信任的人,我自然也信任,那就麻烦师傅去把刘公公找来吧。”方陵说道。
董沧海让方陵在这里稍等一阵,然后便离开了,没过多久,便带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白脸太监,此人便是净事房的一把手,总管刘向。
刘向白面无须,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身材也比普通的太监要高大些,完全没有那种阴盛阳衰的感觉。
他走得近了,便要单膝跪下的来请安。
方陵连忙将他扶了起来:“起来吧,不必那么多礼。”
刘向受宠若惊的道:“不不,您是主子,我是奴才,这礼节是必须的。”
方陵微微一笑,坚持的把他扶了起来,他也知道作为帝王便需要恩威并重,不过,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那一天,如果让他选择,方陵宁愿和母亲一起过着平常人的生活。他含笑道:“我只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如今是有求于刘公公你,刘公公你就把繁文缛节抛到一边吧,这礼就免了。”
“这……”刘向为难的看了董沧海一眼。
董沧海笑道:“殿下为人谦和,那刘公公你就不必多说了。”
“是,谢殿下。”刘向便老老实实的应了声,只觉得方陵一点架子都没有,顿生好感。
方陵此时才问道:“师傅应该把事情都告诉你了吧?如果我假扮成净事房的太监,能够安全出宫吗?”
刘向连忙说道:“回殿下,净事房的太监都归奴才在管,这些也都是奴才选来的,一个个又机灵又是我的心腹,绝对不会透露殿下的半点事情,奴才再在太监名册上多造一个人的名字,这样就算盘问起来也是万无一失,只是要委屈殿下,万一日后有人盘问起,还得自称个名字才行。”
“恩,你想得倒是很周到,今天是初六,那我就叫小六子怎么样?”方陵想了想道。
“奴才记下了。”刘向点点头,又说道:“还有一点,也得请殿下注意,就是这太监走路嘛,都是弓头弯腰的,殿下可不能像现在这样器宇轩昂呢。”
“这我明白,那出宫和回来的时间呢?”方陵笑了笑,他自小跟着董沧海习武,体格比起宫里的人来说都要健壮很多。
刘向说道:“净身房的太监一般都是早上卯时就出宫,晚上酉时回来。”
“如果殿下不嫌辛苦的话,我看卯时出宫最好,那时候当职的侍卫都很困了,一般不会认真检查出宫的太监。下午午时以后,南大门是由我手下的人当差,殿下那个时候回来一定没问题。”董沧海接口道。
方陵点点头,这样一来,自己几乎有一整天可以在宫外,时间上倒是很充裕,便说道:“那我没在的时候,饭菜还要麻烦董侍卫接一下。”
“殿下放心,娘娘这里我会照顾好的。”董沧海说道。
接着,刘向又将随身带来的太监衣服和内务府的太监腰牌交了上来。
这太监腰牌并不是每个太监都有,一般只有具备官职的太监才有,比如像贾德这样的大太监副总管就是五品太监,手上的腰牌是银制的,刘向给的这块腰牌是铜制的,制作还颇为精细,代表着六品太监的身份。
按照刘向的话说,这块腰牌是在库房多拿的一块,就是追查起来也查不到源头,万一危险这么一亮,准把宫外的人吓得屁滚尿流。
方陵没想到刘向把事情想得这么周到,虽然他很不想借用太监的脸面,但是现在这身份也借用了,也不差腰牌这一出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未亮,一身太监打扮的方陵便在刘向的带领下出了冰华宫,沿着宫道一路南行。
和董沧海所说的一样,宫里果然是三关六卡,而且还不时遇到巡逻的守卫,每个人都身着铠甲,持枪带剑,守卫极为森严。
好在有刘向带路,侍卫们路过还不时打打招呼,倒没有人盘问,出了南大门,便是下马桥。
这座由汉白玉砌成的三路拱桥是皇宫和外面的分割线,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当权重臣,到了这里便必须下马步行,不过出了这里,自然就可以策马飞奔。
越过下马桥,旭日刚好从东方升起来,将王城笼罩在淡金色的光芒中。
方陵深深的吸了口气,打量着宫外的世界,虽然此时很早,但是不远处的街上已经传来了叫卖声,大街上已呈现出几分热闹的景象来。
在这里没有高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殿堂,也没有面目冰冷的守卫,更没有耀武扬威的太监,有的是一片繁华的民居和喧嚷的百姓。
这一刻,方陵心里下定了决心,总有一天,他一定要带着母亲离开皇宫!
第五章 仁心堂
来到街尾的十字路口时,一侧的路上是一大片的早点摊,伙计们一个个卷起袖子大声的吆喝着。
“刚出炉的包子,三文钱一个,三文钱一个。”
“热腾腾的馒头,三文钱两个。”
“刚煎好的烧饼,两文钱一个。”
此时虽然天刚刚亮,但是已经有了不少行人,早点摊位前的客人络绎不绝,周边的店铺也都陆续的开了张。
方陵饶有兴趣的买了一个大包子,放在嘴里一咬,虽然面质粗糙,但是那热腾腾的气儿和着油直往嘴里涌,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滋味,他连着咬了几口,包子便只剩下了一半。
就在这时,他听到脚边传来几声呜咽的声音,低头一看,却见是一只小白狗正蹲在脚边,干巴巴的望着自己,不时的轻吠几声。
方陵见它可怜,便把手中的包子扔给了它,小狗立刻扑了上去,一边欢喜的啃着,一边还不忘朝着方陵摇尾巴。
方陵看着它吃完,这才朝着伙计说道:“小哥,你们家的包子可真好吃。”
那伙计自豪的道:“当然,我们家可是祖传的手艺,几十年的老字号了,整个皇城就我这里包子最地道。”
方陵说道:“原来小哥你是包子铺的少东家啊?”
“哈哈,什么少东家,兄弟你太抬举了,小本生意而已。”伙计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小哥你们家既然是老字号,那你知不知道皇城里哪家药铺价格比较公道?”方陵问道。
伙计还没说话,旁边一个买包子的老头便接口道:“那还用说嘛,当然是仁心堂,也是几十年的老字号了,老掌柜可是个善心人,有时候穷人家给不起看病的钱他也就免了。”
伙计也点头道:“对,上个月我娘生了场病,去庆德堂那边,花了一两银子都没看好,结果到仁心堂去,十文钱开副药就治好了。”
一谈起仁心堂,周围的人似乎都有了话题,所说的无非都是仁心堂老掌柜的善举之类。方陵认真听着,然后问了问仁心堂的地址,这才离开。
楚国皇城十分大,有着六条主干道,每条主干道又有着数条小道,如此纵横交错,形成了棋盘式的布局,方陵虽然没来过这里,但是听董沧海说过城市的道路格局,倒也不会迷路。
他一边走,一边找路人问问药铺上的事情,大多数都提到仁心堂这个名字,接下来,方陵又到沿途的几家药铺里问了问药材的价格,待到心里有数之后,这才来到仁心堂分号所在的东大街。
如今已是日上三竿,又长又宽的东大街上已是十分繁华,街上店铺林立,铺子外则是一个个的地摊,十分的热闹。
没过多久,方陵便看到了仁心堂。这是一家占着两个铺面的药铺,铺子一分为二,一半是药柜子,一个伙计模样的年轻人站在柜台前打着哈欠,显然还没怎么睡醒,另一半那边则坐着一个老郎中,此时正在为一个年轻人把脉。
在仁心堂外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这男子穿着一身亮金色的锦袍,肥头大耳的,他双手负于身后,脑袋昂得高高的,操着公鸭子般的嗓门叫道:“胡掌柜,你们这仁心堂的招牌该不会被虫蛀了吧,还不换下来保养保养。”
这时铺子里间的门帘被掀开来,走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眉头一皱,没好气的道:“余掌柜,我们这招牌有没有虫蛀不劳你费心,我劝你还是回你的庆德堂呆着吧。”
余掌柜却厚着脸皮笑道:“谁说不关我的事?等你们这老掉牙的字号关门了,这地儿就是我们庆德堂的了,到时候那块牌子若还能用,我就不用买新的了,直接把铺子的名字镶上去不就好了?”
胡掌柜重重的哼了一声,没在理他,见到方陵朝铺子走过来,连忙笑问道:“小兄弟是来看病还是拿药?”
“我来卖点药材。”方陵微微笑了笑,这一路走过来,他也听到过庆德堂的名字。这庆德堂是几年前才冒起来的新药铺,但是不知道用什么手段,不过几年时间已经兼并了好几家药铺,如今已发展得颇具规模。在这条街的街尾处就有一家庆德堂的分号,听这余掌柜的口气,似乎对仁心堂也是在虎视眈眈了。
听到方陵自称是来卖药材的,胡掌柜稍稍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朝外面望了望。虽然16岁的方陵个头比同龄人都要大些,但是怎么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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