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梧桐
“你厉害!”夏慕阳对着胡不斩伸着拇指说道,然后他转头看了一眼地面,但马上满脸恶心转过脸去,起身去捡自己的剑。
“现在赶紧找人,希望别惊动了他们。”夏慕阳经过胡不斩身边去拿剑的时候,根本不敢看胡不斩的脸,就低头说话,话音还带着颤抖。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奸细是谁。”胡不斩笑了起来。
夏慕阳闻言一怔,抬头朝身边的胡不斩看去:“你说什。。”
话还没说完,一个铜钵大的黑影已经带着一股强风迎面扑来。
那是一只拳头。
好快的拳头!
夏慕阳想躲。
但他离胡不斩太近了。
“蓬”的一声,他的脸像皮泰一样皮开肉绽。
但与皮泰不同,他是脸上带着一串血花向空中飞去。
惊呆了的王天逸看到夏慕阳被打的飞了起来。
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的三尺!
然后,
胡不斩扭腰。
双手握棍。
扭腰。
马上一条黑色蛟龙带着一股旋风飞起。
那是胡不斩的黑色铁棍。
眨眼间那蛟龙就撞上了空中夏慕阳的后腰。
没有惨呼。
没有挣扎。
因为这棍击实在太可怕,没有活人在如此迅疾猛烈的打击下还能有机会出声,更别提挣扎了。
“蓬”
“喀嚓”
空中的夏慕阳身体突然折了过来,好像合上一本书一样。
围着这根棍子,
他的后脑勺碰到了他的脚后跟,
脖子贴着小腿肚子,
大腿贴上了后背。
在漫天的血雾中,这对折的尸体远远的飞了出去,像被顽童击打出去的一只木球。
飞了好久。
因为王天逸他们等了好久,才听到“扑通”一声。
尸体落进了湖里。
除了胡不斩,
所有人,
不,
应该说是所有的活人都伴着这“扑通”声,颤抖的咽喉都咽下了一口巨大的唾沫。
“哈哈哈哈”胡不斩对着湖水大笑起来,“痛快!老子最恨奸细!今天老子又杀了一个奸细!哈哈哈哈。可惜没有带酒来!哈哈。”
两个人里面有一个是奸细,但这个凶僧居然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就把两人都杀了,连分都不分。
“世间居然有这样的家伙!”
王天逸胃里剧烈翻腾起来,这次不是因为见到死人的恶心感,而是恐惧。
满面舒服表情的胡不斩几步抄到小屋边,这次他显的很机警,先站在门口静静的听了一会,然后挥起铁棍,只几下,整个茅草屋全塌了。
他没有发现人,哼了一声,又跑到船前,挥起了铁棍,他要毁船!
王天逸他们的心马上提到了嗓子眼。
但胡不斩铁棍突然顿在了空中,他看到了一条船中的血迹,那是项群方留下的,又看见了绑船的绳子齐茬茬的新断口,“还有奸细,难不成他们就在这里?”他抬起头,眯着眼四处扫视了周围:现在虽然雨越来越小了,但天色也慢慢的黑了下来,还起来了风,湖边都是灌木小树林,在风中摇摆不定,这样的环境是很容易藏人的。
胡不斩突然收回了铁棍,冷笑了一下。把铁棍扛在肩膀上,就大步离开了三只船,踩着小屋的废墟进了后面的树林。
王天逸等了好久,都不见胡不斩身影,除了风里的小雨打在树叶上的沙沙声之外,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走!”王天逸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些船,低声而坚定向程铁心说道。
“对!对!对!妈呀,我再不回去,说不定我老婆会来找我,我。。。可。。她千万别碰到。。。”梢夫很害怕,也想赶紧走,他怕他老婆出来找他遇到那个恶鬼一般的和尚。
“小心陷阱。”程铁心冷冷的说道:“我有几次看到那家伙的身影,他就在树林里慢慢的朝这边搜索。就是以这些船为中心移动,这是个搜索和杀人的行家。”
王天逸寒毛都竖起来了:“那家伙还在这附近?”
“没错。”程铁心冷哼了一声。
“那怎么办?”王天逸问道。
“只能听天由命了。”程铁心说完这话,轻轻的把王天逸头拉过来,对他附耳低声说道:“现在最好是那梢夫的亲人找过来,那和尚说不定会动作。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我会划船。到时候你打昏梢夫,千万不能让他放声暴露我们。”
王天逸的心猛地抽了一下,他看着程铁心的眼神变了,夹杂着恐惧和有些想鄙视又不敢的神情。
程铁心一眼就看出来王天逸在想什么,他一把握住了王天逸的手,握的很紧,好像是一把钳子,他的话冰冷而决然,又有些威胁的成分:“只要我们出去,你要什么有什么!否则!”
在如此的眼神下,王天逸又退回了原来的地方,他犹豫了很久,他不止一次的回头看那梢夫,他正在呢喃着求佛祖保佑。
“程先生,我和梢夫去划船。如果他还在,就引开他了。你和翠袖划船走,如果没有人,我和这位大哥把船划向另一侧岸边,你们走到那里上船。你看怎么样?”王天逸低声对程铁心说道。
程先生眯着眼打量着王天逸,现在天色已经朦朦黑的,王天逸只感到他的眼睛在黑暗里发着幽幽的光,像一只狐狸又像一只老虎。
“好!”程先生终于说了这句话“过来,我教你几招。”
王天逸轻轻握着一块鸡蛋大的石头,按程先生教的慢慢的跪在地上,把身子竖起来,尽量把身体摆的和身边被风吹动的灌木同样的节奏,手臂缓缓的后弯qi书…奇书…齐书,等到一声风头过来,借着风声,王天逸尽力把手里的石头远远的投了出去。
“梆”的一声大响。
“好运气!上天保佑石头砸到了树。”王天逸心里大喊起来,一边伏在了地上,眼光紧紧盯着远处,紧张的嘴巴大大的张开。
果然一条巨大的黑影飕的从树林显现出来,迅疾的朝声响处掠去。离他们藏身的地方不过十丈远。
等他快到那地点的时候,“就是现在!”王天逸猛地站起,一把把梢夫扛在肩上,冲出藏身的灌木,紧咬牙关朝那些船狂奔而去。
一百步步!
只有一百步!
但却是和黑白无常的勾魂链赛跑!
虽然他看不到胡不斩,也听不到胡不斩,但他直觉告诉他,胡不斩正在朝他冲过来。
王天逸感觉自己都快把自己的牙齿要碎了,但这不重要;腰里的剑鞘和剑柄重重打着自己的腰和小腿,好痛,但这也不重要。要紧的只有一件事:“再快些!再快些!再快些!”
终于到了岸边,王天逸此刻清楚的听见了背后传来的沉重迅疾的脚步声。
好快。
王天逸害怕的都忘了害怕。
他离船还有五步的时候就一下子把那梢夫一把扔上了乌篷船。
然后他一个箭步朝水里跃去,在半空中,手轻轻一抄,已经把铁链末端的圆环从木橛上拨了下来,然后扑通一声,冰凉的感觉马上包围上了自己,他几乎是怒吼着用力推着那条船入水,好像那湿滑冰凉的木板是他不共戴天的仇敌。
一开始用手,后来用肩膀,直到脚离开坚实的水下地面,他才一把扣住了船弦,翻身进了甲板。这种感觉简直好像在水里飞一样,但这让王天逸害怕的心都要裂开了,毕竟半个时辰前他还差点被淹死。
“划!划!划!划!划!划!划!划!划!划!划!。。。。。。划!划!划!划!划!划!划!划!划!嗯!”王天逸一口气不知道吼了多少个划,直到他嗓子在最后一个划字突然哑了。
梢夫不用他说,脸色苍白的奋力摇橹来,只是上下牙一起打战,咯咯的响个不停。
背后传来大声的吼叫,这简直如同妖魔之音,王天逸用了很大的勇气,在战战兢兢的回头看去,胡不斩正坐在一条小船上,奋力划桨。
“太好了!”王天逸转头一看之下,不仅高兴的跳起来。
胡不斩是北方人,果然也不会划船,他奋力划桨,却只是让船原地打转,接着“喀嚓”一声船桨断了,胡不斩怒发欲狂的又跳上岸,在岸边跳脚大骂。
王天逸一屁股坐在梢夫前面的船头,手按胸口,脸如金纸,大口大口的喘气,被胡不斩那疯子追上会发生什么?这个念头就是想一下也简直像一把刀砍中脖子。
喘了好久,王天逸终于长长了出了口气,还笑了一下,他抬头向岸上看去。
“他去哪里了?”王天逸大吃一惊,原来胡不斩跳脚大骂的地方,现在已经半个人影也无。
王天逸猛地立起身来,紧张的张望。
看到了!
胡不斩竟然在围着河岸狂奔,他看着自己露出一丝狞笑。
怎么会?!
怎么会那么清楚的看到他的笑容?!
怎么会离那凶僧那么近?!
王天逸四下一看,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手脚冰凉,差点就直接昏倒在船上!
原来梢夫紧张之下,只是低着头奋力摇橹,结果方向并非对着湖心,而是对着另一侧的河岸!
这样再划一小会,他们居然就要靠岸了,离原来的泊船的地方不过五十丈而已!
“停下!停下!”王天逸眼珠子都急红了,他情急之下上去就和梢夫抢橹。
但这样让梢夫更加的惊惶失措,两人摇来摇去,反而离河岸更近了。
王天逸终于回过神来,自己不会摇橹,他放开了手,已经急得说不出话来,在船头跺着脚对着梢夫指着岸上狂奔而来胡不斩。
现在他们离岸边不过四丈距离了!
梢夫终于清醒过来,他努力的转向。
但惯性仍然让船朝岸滑去。
而小船此刻离岸边三丈距离的地方,横了过来。
胡不斩看着乌篷船在慢慢变向,愤怒的脸都变形了,他怒吼了一声,脚步如飞般冲向了岸边,在靴子碰到水的刹那,腾空而起,只向小船扑来。
王天逸看到腾空而来的胡不斩,拔剑就要迎击空中而来的敌人。
但那条黑色蛟龙又现,别说那条龙了,连他带起的光晕王天逸都不敢碰,一碰之下,兵器必然不保。只好尽力朝后退去,站到了梢夫的身旁。
那蛟龙触到乌篷船的船篷,船篷就像纸做的一样,瞬间就被撕了个粉碎。
但突然一声大响,蛟龙消失了,船体同时一下巨震,这是胡不斩落入了船侧水中,他拿着那么沉的兵器也没能跳到移动的船上,但他马上扒着船弦翻身上来了。
王天逸刚想冲上去,棍一伸,王天逸又无奈的退了回去,眼睁睁的看着那和尚在另一侧船头站了起来。
“小兔崽子,居然让洒家我落水。现在你往哪里跑?!嘿嘿,我要怎么收拾你呢。”
距离这个凶神不过五步的距离,看着胡不斩的狞笑,王天逸如坠冰窟。
“兔崽子,不要四下看了。爷爷我告诉你,不要欺负爷爷不会水就想跳河或者凿船,在这个距离里,我可以保证在你的身体碰到水面或者剑尖碰到船板之前就让你变成一具无头死尸!说,其他两个呢?说出来说不定爷爷心情好会饶你一命;哈哈。”
卷四 凤凰劫 第四十四节 唯成追忆(四)
“慕容公子,程先生已经找到!”一个慕容秋水的手下在微黑的暮色中打马狂奔到近前,根本不拉马缰,就已经一个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任凭无人的骏马自己飞奔而去。
黄山石正和慕容秋水并肩站在立在荒野中的一个帐篷前,听闻此话都是大喜。
“什么?!只找到了程先生?!竟然没有沈小姐!”听完报告,黄山石刚刚舒缓开的眉头又锁到了一起。
说完,黄山石满脸忧色的向慕容秋水看去,可是慕容秋水脸上毫无表情,却向那手下问道:“还找到了谁?详细说一下。”
手下把情形详细的说了一遍:“。。。。。。大体情况就是这样,我们在树丛里找到了程先生和那个丫鬟。岸上还有一具死尸,青城的王天逸和一个村夫当时在离岸不远的一条船上。但我们过去的时候怎么叫他们都不理,之后我们的人游过去上船,把船靠了岸,那王天逸坐在船上,样子很奇怪;村夫尿了一裤子,好像受了惊吓,那个青城的坐在船上一句话也不吭,冷着脸怎么问也不说话,而且船上面船篷碎裂,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够了!沈小姐呢?”黄山石赶紧问道。
“据说往下游而去!还有贵帮的四个高手和昆仑左飞保护。”
“来人!”黄山石刚要发布命令,又一匹快马奔驰过林立的侍卫冲到头前,是林谦来了,他却不下马,在帐篷前一勒马缰,那马四蹄踩地原地打了转,又把马头对准了来的方向,他扭头朝黄山石和慕容秋水急急的说道:“黄老、慕容公子,刚才侦骑发现几十个蒙面人在跑向凤凰山!应该是追沈小姐一行,我们现在是否开始聚集分散搜索的人马去截击他们——救出沈小姐,请黄老下令!”
闻听此言黄山石微微沉吟,而慕容秋水马上后退一步,双手抱拳对黄山石一揖,说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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