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梧桐
眼前是满眼都是恐惧的三个人:管英雄、张川秀和范德远。
就在这时,门口的大叫越加响了起来,里面已经掺上了不安:“老管开门?!怎么了?!怎么了?!什么事?!我踹门了啊!”
门外的人本来就没走,顷刻间听到屋里的声音就如同天崩地裂一般此起彼伏,能不吃惊吗?不止他们,不少纳凉还有住在隔壁的弟子都围了过来。
话音刚落,一声大响,门颤抖了一下,门闩扭动了一下断成了两截落到了地上,不甘心的跳动着。
门被踹开了,门口挤满了人,看到了屋里的狼藉,每个人脸上都惊骇莫名。
“救命啊!”管英雄尖叫着,满脸是血,每块肌肉都在扭曲,猛地一转身朝门口逃去。
王天逸本就盯住了他,他一动,王天逸就冲了过去,顺手抄起了圆木凳,在门口乙组弟子众目睽睽中,木凳在毫无防备的管英雄后背上砸了个粉碎,管英雄扶着门慢慢的软倒了下去。
“老管!你!”最前面的那个弟子就是给王天逸开门的,是和管英雄他们住一起的,现在看到兄弟被殴,哪里还忍的住,一个箭步就冲了进来。
“打赵乾捷你也有份?”王天逸手里拎着一块木头渣子,冷冷的问道。
“你说什么?”
没有再废话,王天逸毫无症照的当胸一脚,把他踹出了门外,把门外三四个弟子撞做了滚地葫芦。
“打人啦!”
“有人来斗殴了!”
“来人啊,老管,小龙被人打了!”
“抄家伙啊!”
“谁?谁?谁?谁不要命了!在哪里?”
“都来啊,堵住路!”
“点火把!快快,别趁黑让溜了。”
……。。
回过神来众人在外边大叫起来,惊叫声、询问声、开门声响做一片,月光下人声鼎沸起来,乙组寝室这一片大乱。
“抽剑!别让他们进来。”王天逸瞄了瞄门外的局势,对范德远两个兄弟说道。
“什么?什么?”两人都惊呆了。
“为了乾捷。”王天逸冷着脸说道。
一听乾捷,范德远这才反应过来:王天逸这是替赵乾捷报复来了,马上抽出剑来指着门口,张川秀本来吓得哆嗦,看到门外不知多少怒气冲冲的人提着武器冲了过来,才不得不抖着手抽出了剑,两人一起指住了门口。
看到门外那些又震惊又愤怒的脸,张川秀和范德远挺着剑守着门口,外厉内荏的大声喊着“不许进来”。
那边王天逸已经揪着管英雄的前襟把他提了起来,向童龙两人那边走了过去:“是你抽乾捷耳光是吧?”王天逸冷笑着问道。
惊恐的管英雄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啪!”王天逸挥手就是一个狠狠的耳光。
“你喜欢让别人叫爷爷?叫啊!”王天逸反手又是一计响亮的耳光。
“英雄就是欺凌弱者吗?哈哈。”王天逸哈哈大笑着,一边又是一个耳光抽了过去。
每抽一计耳光,门外的乙组弟子脸色就激动一分,但门口狭窄,又有两把剑守着,群龙无首下,他们真不好冲进去救人。
王天逸已经走到了屋子里面,那里受伤较轻的席布衣正从地上慢慢的拱起了腰,慢慢的爬起来,王天逸满面厌恶的看着这个人,“英雄?荣誉?”他自言自语的呢喃着,然后狠狠的一脚踢在了席布衣肋下,席布衣一声惨叫,又一次脸朝下摔在了地上。
“啊!”门外一个弟子再也受不了,他怒喝着打开了张川秀有气无力的剑,就要冲进来,但王天逸冷笑着,一手提着脸肿得发亮的管英雄,一脚踩在了席布衣头上,脚一拧,席布衣马上就发出一声呻吟,血被从肉和泥之间挤了出来,好像一条小小的红色溪流在地上流淌。
“滚出去。谁敢进来?!!”王天逸威胁道。
看对方那架势,要是自己冲进去,谁知道他会对自己的同组兄弟做出什么事来?那个弟子无可奈何的退出了门外。
“饶命…。”管英雄上下牙打战说道。
“饶命?在我面前怎么不英雄了?”“我替叛徒出头,有种打残了我啊!”“只懂欺负同门和弱者吗?”王天逸咬着牙一边骂一边打,一口气抽了管英雄几十个耳光,把这张脸抽得青里带红,肿的像猪头一样。
突然王天逸停住了手掌,咬牙切齿的脸朝窗户那边扭了过去。
那边童龙刚刚爬到窗户下边背倚着墙,猛可里王天逸的脸扭了过来,在壁上跳动的烛火映照下,扭曲的面容如同地狱里的恶鬼,童龙吓得都要尿出来,坐在地上的他猛力的摆着手大声的叫着:“不干我事!不干我事!是他主使的!……”
但王天逸视如不见,揪着管英雄突然朝窗户冲去,然后猛力一甩,被抽的七昏八素的管英雄就身不由己的朝窗户飞了过去。
“哐当”一声巨响,管英雄的脑袋撞破了木头窗棂,接着就是“嗵”一声闷响好似两个西瓜撞到了一起,管英雄卡在窗户里的身体一顿,窗外却是两声“惨叫”齐齐响起。
最后是身体落地声和窗外的一片惊呼。
王天逸手扯住管英雄的腿一拉,昏过去的他就一堆死肉般从破碎的窗户里掉落在了地上,透过支离破碎的窗棂,王天逸看着窗户外边的人群,嘴角歪在了一边发出一串冷笑。
原来乙组弟子觉的正面强攻对里面的同组师弟太危险,有几个大胆的就提出从窗户跳进去打倒王天逸。
但破窗战和破门战都是江湖血战中最危险的事情。
因为做为突入部队的你很难知道里面的情形,你又没长千里眼不是吗?因此破窗者必须用必死的决心、以最迅捷的动作突入屋中。
遗憾的是,青城弟子并没有这种经验,他们在窗下磨蹭的声音惊动了屋里的王天逸,而突入时候,那弟子却蹲在了窗台上犹豫,并没有用飞身穿破窗户进去。结果王天逸轻而易举的用管英雄的头撞了出去,一头撞在了那想破窗弟子的头上,两人一起昏了过去!
再没有人敢从窗户里进去。
“王天逸,我是乙组的大弟子辛师兄,我知道你认得我。你出来!出来讲清楚!这件事你轻易走不了。”
破窗无效,屋外很快传来了这声音。
王天逸冷笑着揪着了抱头哆嗦的童龙的脖子,拉着他大摇大摆的朝外边走去。
他顺从的就如同一条小狗,尽管他现在绝对有余力发击,但王天逸无情冷酷的打击彻底击溃了他任何反抗的勇气。
而且骨气他也没有多少,欺凌弱小的人貌似强大,可是在比他更凶狠的敌人面前,你能指望他有多少气节和骨气呢?
来到外边的空地上,王天逸四边一扫,火把林立,人声鼎沸,不知道围了多少人,连假山上都站了人,还燃起了火把,大部分是乙组弟子,人人都满脸怒气,大部分手里都提着长剑,皎洁的月光下,剑光有如冬日雪树,白刷刷的一片。
王天逸一出来,乙组的几十个人就一片怒声,要不是看他右手捏着童龙的脖子,投鼠忌器,早就上来围攻了。
不由得他们不怒。
弟子们都是年轻气盛的,难免有好勇斗狠的结了仇去寝室挑衅,但一般都是高手找低手挑衅,谁曾见过一群戊组弟子横冲直撞的在乙组寝室打翻了天。就算里面有个公认的高手王天逸,这对乙组来说也是奇耻大辱,他一个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寝室里痛揍三个乙组弟子,怎么说也是同门,你怎能这么不给面子。又况且青城每一个组自己里面都是关系不错的,因为他们都是武功相若、前途类似的,而且吃住练武都在一起,现在看到自己同组兄弟被痛揍怎能不同仇敌忾?!
乙组里领头的是辛师兄,他是乙组年龄最大的弟子,武功也不错加上为人老成,是乙组的头领,所以青城弟子都尊称他辛师兄,此刻他正站在乙组人群的最前面,透过王天逸朝后看去,满面鲜血的管英雄和席布衣正被同组师弟们从那个寝室背出来,站都站不起来了,可想而知王天逸下手有多狠。
从被王天逸一脚踹出来的那个兄弟口里,乙组众人已知道王天逸是因为赵乾捷来找茬的,这更让大家怒火上涌,但却没人想第一个冲上去。
因为这个王天逸发髻歪斜,脸上伤痕宛然,白衣上都是如血里红梅般的斑斑血点,面对这么多愤怒的乙组弟子,手里虽然没有兵器,脸上却毫无惧色,从容的冷笑衬着身上那些伤痕和血迹,反倒透出一股彻骨的冷酷来,好像在身边刮起了一圈阴风,让这些弟子都感到一丝恐惧,谁都没有胆量轻举妄动,都朝辛师兄看去。
这个时候,一个弟子分开众人急急的挤到辛师兄耳边,说道:“甲组他们不来!”
“什么?!”辛师兄大惊失色,这些人尽管肯定可以放倒这个王天逸,但王天逸的武功和身上那种狠劲大家可也知道,放倒他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的事情,要是甲组能够来援就好了,但是甲组弟子居然不来!
“为何不来?!老管他们也是为了青城啊!”辛师兄跺脚道。
“谭剑涛他们说,无论是赵乾捷还是王天逸,总之这件事和他们无关。他们还有比武,这样的事咱们自己解决好了!”
“这群东西!”辛师兄心中暗骂,他知道甲组弟子是青城精英,武功很好,日后前途也是很好,大部分会去江湖闯荡,除非职位很好,很少有人会留在青城这种地方,他们自然不关心什么岳中巅的无耻和赵乾捷的背叛,他们最关心的是在比武大会上,靠自己的武艺得到某位江湖豪杰的青眼,然后大展宏图!
“看来只有自己主持正义了!”辛师兄心中一叹,他附耳对身边的一个同门说道:“一会看准机会,大家一拥而上,往死里打!为兄弟报仇!他武功好,不要留情,打残算他倒霉!大家说法一致,法不责众,咬定没看见谁打的!往后传!”
那兄弟点点头,扭头低声告诉身边的人,一会功夫,乙组众人都得了信息,辛师兄这才一整衣衫,朝王天逸大声叫道:“王师弟,今天的事情你必须给我们个满意的交代。否则别管我们人多欺负人少了!”
“很简单。”王天逸嘿嘿的冷笑起来:“这三个家伙上次打了赵乾捷,这次更是想对他不利,我不过按江湖规矩,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已。”
“赵乾捷这个人很无耻,丢尽了我们青城的脸,明知道岳中巅欺辱青城,还卖身投敌,实乃人人得而唾之。”辛师兄说道。
“他们打他的时候,他还没入华山吧?他们欺负我戊组兄弟做何解释?一人做事一人当!有种自己去投泻药,奈何无耻的让别人涉险,自己却躲在身后,更是恃强凌弱欺侮青城同门!这就是他们给青城长脸的方法?龌龊鼠辈!”
“管英雄他们的手段是有一些不妥,但管英雄他们是为了青城荣誉,也可以谅解。”
“青城荣誉?”王天逸冷笑起来:“躲在背后下药就是为了青城荣誉吗?不敢直面岳中巅却拿同门撒气就是为了青城荣誉吗?我屡屡正面和岳中巅冲突,要是这样就算为了荣誉而战,我还用奋不顾身的拼命吗?我还用结下江湖大敌吗?我躲在背后骂娘不就行了!”
一句话夺气,因为在对抗华山岳中巅上,确实谁也没有王天逸有资格说话。
乙组众人一时气塞,手里的剑也垂下了几分。
“就是算管英雄他们做的不对,”辛师兄看着同组兄弟被殴,毕竟不能轻易放下,他转了话题方向:“但他们打赵乾捷也不如你下手这么狠吧,你这应该算毒辣了!”
“谁叫他们想弄残乾捷呢?”
听到这里,辛师兄眼睛一亮,腔调也高了许多:“现在赵乾捷已经加入了华山,是我们热血弟子的公敌,这有什么不对呢?”
王天逸脸上愤怒的都扭曲了,他强忍着怒火笑出声来,这笑声如地狱中的万鬼做歌,他的声音散发着冰雪般的丝丝寒气从牙缝里发了出来:“你们恨乾捷,是因为岳中巅,没见你们想对岳中巅做什么,却处心积虑的羞辱、算计自己的同门!有种的,胯下有卵蛋的就去挑岳中巅!挑西岳镖局!挑华山!对自己同门发狠算什么狗日的热血?!”
“你!”辛师兄被噎的说不上话来。
王天逸却没有停止,他怒目瞪着一个个的乙组同门,叫道:“王强云,你去挑战岳中巅吗?”“赵大海,你敢去挑战岳中巅吗?”……
他每叫出一个人的名字,那个人就垂下了头,没人敢看他。
“王天逸!”辛师兄叫道:“赵乾捷就是个叛徒!我们就要对叛徒下手,你怎么着?!况且你动了我们的兄弟,这笔债不会轻易就算了。”
“你们的兄弟?”王天逸低头看了一下蹲在地上的童龙,他正满面谄笑的看着自己。
王天逸回以一笑,笑的很残忍,然后他猛然间抓住了童龙的发髻,一个膝撞狠狠的顶到了他脸上。
鲜血飞溅!
惊呼!
愤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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