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梧桐
鲜血飞溅!
惊呼!
愤怒!
乙组的所有弟子都挺起了长剑!
王天逸扫了一眼这些愤怒的同门,他在童龙脸上抹了一把,满手的鲜血,然后他放开了童龙的发髻,痛昏过去的童龙如一个布袋一般倒在了地上。
看着那张痛苦扭曲的脸猛可里倒在了自己脚边,躲在王天逸身后张川秀和范德远一起向后跳了开来。
而王天逸却向和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托着这一手鲜血,好像托着最珍贵易碎的琉璃盏,向乙组众人慢慢走了过去。
好像有一堆巨大的气墙压迫着、推搡着乙组半圆形队列,看着王天逸越走越近,这队列先是抖动起来,努力抗拒着这无形的气墙,但慢慢的被压的不情愿的朝后退去。
王天逸走到乙组近前,停了下来。
他仰起手,手里的血化作血滴落在了土里。
“我和赵乾捷也是兄弟,”王天逸开口说话了,声音好像荒漠中吹动的寂风:“我们的感情是血浓于水。这兄弟义气是我们用血换来的,不管是谁动过还是谁想动乾捷,就找我”
说到这里,王天逸的脸一下狰狞起来,满是鲜血的手掌陡然攥成了一个拳头,他吼道:“用血来换!”
王天逸离乙组如林的剑只有几步,乙组的人只要冲两步就能和他交手,去为自己兄弟的报仇,这么多人打一个,赤手空拳的王天逸输定了!
但王天逸却视而不见一般,他凶神恶煞的朝那么多人咆哮着,挥舞着拳头,对于以一敌多他却屹然不惧,反而好像是他掌握别人生死一般,凶狠的像是个疯子。
没人第一个冲过去,他们都听出了王天逸的威胁是认真的,如果打起来,可想而知,以一敌多的他真的会拿血来换,也只能用血来换血。
这已经不是同门殴斗了,这是不折不扣的江湖搏命血战了。
更要命的是对方显然是不要命的狂人。
他们和管英雄的之间的血也许和王天逸和赵乾捷之间的一样浓,但是,他们中间没有像王天逸这么疯狂的家伙。
平时这个家伙不爱说话,显得老实又愚笨,此刻的他却终于露出了另一张面目——一张属于江湖的面目。
疯狂到只认血。
却不要命。
疯狂到恐怖。
谁也不想和这样的人交手,所以没人第一个冲上去。
只要有第一个冲上去,王天逸就死定了!
但第一个冲上去面对这疯子的强攻?第一个冲上去的最危险,危险到要命!
他们都知道,因为他们是正常人和聪明人。
没有第一个,就没有一拥而上,反而有了第一个后退的人,于是乙组队列反而朝后退去。
他们这群人多势众的聪明人,却被一个单枪匹马赤手空拳的疯子和傻子震住了。
“好个用血来换的义气!”凌寒钩摇头低叹道,声音里满是沧桑和伤感,他正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踏着晃动着树梢,居高临下的看着青城演的这一幕,他旁边并立那个年轻人一笑正要答话,对面屋顶却又是一声“好个用血来换的义气!”
与凌寒钩的轻叹不同,这一声声贯云天,响得震天,却是丁玉展来了。
他就俯身在乙组寝室屋顶上面,此刻才起立现身跳下屋顶来。
他无视场里的其他人,下来就朝王天逸跑了过去,一手就拉住了王天逸的胳膊,激动的说道:“兄弟你说的真是太好了!”
每次看见这个家伙,王天逸总是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脸上的勃然怒气和杀气也保留不住了,苦笑不得的道:“你怎么来了?”
“我本来打算找你去领教你的双剑,没想到听到这边闹哄哄的,我就跑过来了,却看到你讲侠义的一幕………”
“你平常说你不懂侠义,今天看来你是得了侠义的真谛了,义气嘛!义贯云天,我很激动,我平常也说不来这么好啊,你却让我理解了义气的真谛…。”
激动非常的丁玉展好像私塾先生看到一个学生开窍了,高兴的语无伦次了,王天逸脸上肌肉扭曲着,不时去看那边一样手足无措的乙组众人,他本来就打算要一次打服乙组众人,杀鸡儆猴,脸绷的如同门神一般,凶得和恶鬼一般,自信一次就能彻底让乙组众人彻底胆寒,刚才他正打算冷“哼”一声,撂下几句威胁,就带着张川秀他们撤退,哪想到丁玉展这个人在最后关口突然又蹦了出来,弄的场面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收拾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支剽军杀到,原来却是丙组、丁组、戊组所有人都倾巢而出,在青城因为凭武功分组,弟子们上进心有了,团结心却不如别的帮派,甲组是不用说了,高高在上,人在青城,心却在江湖;但乙组高不成低不就,偏偏心高气傲,自恃武艺经常欺负其他组的弟子,因此人缘最差。今天一听王天逸突入乙组报复,其他几个组积聚的怒气借着这件事爆发了出来。
除了戊组,他们丙组、丁组倒是对赵乾捷的好恶没有关系,关键是王天逸出头,替他们出了口对乙组的恶气,今天就算王天逸毫无来由的殴打乙组弟子,或者是嫌乙组打赵乾捷不够狠而打他们,他们也会支持王天逸。
正所谓对人不对事。
新来的弟子站到了王天逸身后,正面着对面人心惶惶的乙组。
“喂,你们乙组说说,你们打赵乾捷对不对?”
“就是呀,不是你们,人家还不会入华山呢!”
“打人不对,你们仗着武功欺负人吗?妈的,不行就去教官那里评理!”
……………
那么多人围了过来,乙组弟子一个个没了底气,大家都认识,很多这样的声音开始了:“和我没关系,打人就是不对,我看热闹而已。”“你别看我啊,我不和管英雄住一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正睡觉呢。”“你别血口喷人,乾捷就算是华山的,也是青城出去,到哪里都是同门,我怎么会对付他呢?你不要看我和老管他们三个关系好就说我,这事我压根不知道!”……
慢慢的乙组弟子朝王天逸那边靠了过去,立在王天逸对面的弟子越来越少,最后孤零零的辛师兄一摊手,大叫道:“既然打起来了,总得有人出来管事吧!和我没关系!对吧,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打的又不是我?!”
到得后来,反而是辛师兄代替管英雄他们三个向王天逸道歉,说自己管教师弟们不严,出了这样的丑事。
而管英雄三个不来的原因却是被打的站不起来!
大家纷纷过来称赞他:“这才是对同门的态度,同门受了欺负就如同自己受了欺负嘛。” “天逸好样的!”“还得靠天逸给青城长脸啊。”
王天逸和同门搭讪着,心里却是一叹:“我要是不来狠的,他们能道歉吗?真的是谁刀硬谁有理吗?”
这边厢,丁玉展把王天逸拉了出来,低声问道:“你和华山老岳有什么过节?”
王天逸就把他和岳中巅的事情说了一遍,丁玉展低了头想了一会,说道:“你没有说谎吧?你要是说谎骗我,我自己就会主持武林公道!”
“我骗你干什么?”王天逸呲着牙把丁玉展的手打开,丁玉展笑了起来,不过他看王天逸面有忧色,犹豫着说道:“真不行,你跟我走吧。”
一言一出,周围竖起耳朵在听的青城弟子都响起了一片惊呼声,后来的没听见,就问前面的说的是什么,马上又是一片艳羡声。
“展弟,这件事情是青城自己的事情,得他们掌门同意才行。”杨昆走了上来说道。
丁玉展今天晚上跳墙就跑,哪里能躲得过丁家高手的耳目,杨昆本来带着一批人跟住了丁玉展,在青城上窜高伏低,丁玉展一下来,他们也跟着下来了。
看到杨昆,丁玉展就是大怒,他有点激动的指着王天逸说道:“看看人家,为了义气,一人孤身直面那么多人!至于你,你年轻时也是条好汉,现在却…。。哼!”
杨昆知道丁玉展很瞧不起自己,自己曾无意听过丁玉展大骂自己“毫无血性、苟且偷生、卑躬屈膝,活得像条狗,怎么不战死,战死了还是英雄!”
此时杨昆长长了舒了一口气,好像吃下了一条通红的烙铁,低了头不再说话。
那边树上的阴影里,凌寒钩看到杨昆在丁玉展面前低了头,心里更是气闷,脚一推树枝,身体已经悄无声息的滑了下来。
“本来是来勘测路线,却没想到看到了好戏。”旁边那人也滑了下来,笑道:“凌爷,我来了之后看你不对劲哦,不像你在暗组的敬称——无常钩啊。”
凌寒钩显然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他冷冷的说道:“走吧。”
“那小子真是个人才,一人敢对付那么多人,而且气势完全压服了对方。”在月光下,凌寒钩自言自语的说道:“更难得的是那么讲义气。拿血来换!唉。”
“呵呵,王小哥人不错,又老实又可靠。只是我以前不知道你这么看重义气。”
“哼!“凌寒钩一声冷笑,朝旁边的同伴看去,那是一张眯着眼睛的笑容,和蔼可亲,就像邻家的小哥:“宋影,你恐怕不了解什么是义气吧?你对谁都是笑眯眯的!从没见你激动过或是恼过!”
那人却是宋影,他笑道:“凌爷你这是恼我吗?动气伤身,呵呵。”
“帮里那群家伙听到胡不斩的大名都流口水了吧?他们盯胡不斩盯了不是一年两年了,现在可算有机会了。我送出胡不斩被擒的情报后,这么快你们就被派来抢人了!不过从哪方面看,胡不斩都是我们急缺的人才,而且得到胡不斩倒是很有机会,青城觉的慕容秋水耍了他,心里不想把他交出去。我们碍于慕容秋水的面子,不能直接把他引入长乐帮,只能在作客别人寿礼的时候把他偷出来。刚才我带你看地形了,我们把胡不斩偷出来,先藏到我的住处,如何运出去还要再商量。但是王天逸这样的人你们没有继续订计划吗?”凌寒钩问道。
宋影笑道:“看来你很欣赏他啊。不过很不巧,你也知道暗组近来干将纷纷洗白,我们人手不足啊。所以我只得到了一个命令,从带来的人手来看,也只能针对胡不斩一人,王天逸毕竟未被雕琢,就算资质再好,他的价值也不可能和鼎鼎大名的胡不斩相提并论,就按段双全的指令,相机而动,能到手就到手,否则就算了。你也看了,王天逸还认识丁家的人,他此刻并没有定势,我们没有下手的机会。就算有机会,他也未必肯加入我们,毕竟暗组是江湖隐士嘛,呵呵”
“也罢,看天意吧。”凌寒钩说道:“易老快到了吧?”
“是的,听说丁家要北上沈家了,易老很快也要出使沈家了,不能让慕容秋水独吞好处嘛。哈哈。”宋影笑了起来。
甲组的人并非没来,而是早就来了。
树木的阴影斜斜的罩在屋顶上,黑影里正站着四个抱臂下观的人,却是:谭剑涛、计百连、刘元三和罗天。
“听!丁三少爷说要带走王天逸。加上赵乾捷,今年的戊组可是太厉害了!”计百连说道。
“你们怎么不多叫甲组的人来,一拥而上说不定能教训王天逸那个混蛋呢!”罗天恨的牙根痒痒。
“呵呵,当时我们四人不在一起喝酒吗?”谭剑涛笑了起来:“你又不是没看见,甲组的人谁想淌这种浑水?武功最高的几个天天忙着练习武艺,其他也四处打探消息。除了我们两个内定拿名次的来看看热闹,谁有闲心管什么赵乾捷?”
“唉,”罗天叹了口气,说道:“刚才我们还说打算找几个师弟教训赵乾捷呢,现在看来也算了吧。那小子撂下了这种狠话,估计没人敢对赵乾捷做什么了。人家命好没法子!”
“找不着人,你自己不敢去吗?”计百连开玩笑一般的笑道:“那王天逸可是你们去不了西岳镖局的仇人,一直没听见你们要报复他啊?倒是客气的很。”
“那么狠的人,我哪里敢啊。”罗天浑身哆嗦了一下:“刚才看到他一膝盖顶在童龙脸上,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其他三个人同时一抖,想到当时的情景,每个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那甄仁才那时候倒是热络呢,到处找人去帮乙组,但却没人理他。”谭剑涛说道。
“他和乙组那几个打了赵乾捷的人一样,老担心王天逸会报复,所以有机会就想搞王天逸。”计百连笑道。
“这个混蛋,就是他害的!”罗天突然怒道:“我们去不了华山都是他害的!不是他找我们去对付王天逸这种狠角色,我们能落到今天这种下场吗?!王八蛋!”
“你觉的他现在能拿出多少钱来?”刘元三幽幽的向谭计二人问道。
“嗯?”计百连挠了挠头皮:“虽然他总是找我借钱,但他说他家里很有钱,而且身上穿的也很好,经常请同门吃饭,出手很大方,那几天,有人说他父母像农夫,他说是家里人俭朴,可能家里真是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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