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梧桐
被这样的家伙堵到了,下场能好的了吗?
江湖上最恨吃里爬外。好像整个天下人都厌恶这种事情。晃掌柜那满是汗滴的脑门里面已经清楚的看到了自己地下场。
想到这里。晃掌柜颤抖地往下看了看,身边地桌子腿那里正靠着一把合鞘刀。
文公子看到晃掌柜的眼神,呵呵一笑,说道:“老晃,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走,找个地方说说清楚。”
说着合拢了纸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自己的手掌,优哉优哉的看着晃掌柜,摆明了一副吃定你的架势。
看着文公子那猫看老鼠的表情,以及他带来的两个武士,一股死到临头却不甘心地恨意涌上晃掌柜心头:“老子当年也武士出身!坐以待毙不太亏了吗?!”
“你去死吧!”他怒喝一声,一矮身猛地抽出宝刀。挫身往正中的文公子砍来!
面对晃掌柜鱼死网破般的钢刀,“呵。”文公子报以一声冷笑,往后奶了开来,他可不是武士,武功也不怎样,但就算武功高绝,他一样也会退,因为他的使命不是打架的。
果然眨眼间,晃掌柜就被几个好手摁在了地上,文公子走上前蹲在晃掌柜前头,用扇子敲了敲挣扎不休地头,笑道:“果然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就凭你这身肥肉也想一骑当千?省省吧,你以为你在唱戏啊?”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骚动,文公子站起身子朝后看去,却原来是贾六义带着手下来了,“贾爷,您怎么来了?我给你说过了你手下有人吃里爬外,你还不信,看见了吧?”文要招呼般说道。
但贾六义的反应却出了文公子的意外,他看了看被狼狈的摁在地上的晃掌柜,然后满脸怒气的对文公子叫了起来:“这是我自己门派的事!凭什么你个外人随便插手!让他站起来,我有话问他!”
文公子被贾六义的愤怒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贾爷?他可是和老洪家的心腹有一腿……”
“我知道!”贾六义冲着文公子吼了起来:“我自己清理门户不成啊?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啊?”
文公子有些惊异的看了看这个暴怒的掌门,打了个手势,让他手下的两个人把晃掌柜拉起来。
“你们都出去!我自己和他说!”贾六义的这个命令更让文公子出乎意料,他急急劝道:“贾爷,这家伙铁了心的吃里爬外,刚才还想玩狠的,您最好留几个人在……”
“都出去啊!”
看了看贾六义的那么多手下在门外盯着自己,面色都不善,文公子一摊手,领着自己的人走到了回廊里,看着贾六义把门关上,一个人和自己的亲信谈话。
“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贾六义大声命令道,眼睛却狠狠的看向了文公子。
关上门,贾六义看了看低头坐在那里的晃掌柜,叹了口气。要是平常他大约不会这么对待那文公子,但是在昆仑的秦明月那里他吃了一肚子的气,老觉得自己被昆仑当枪使,而昆仑和自己的合作又是后台千里鸿亲自命令的,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小孩被大孩子欺负了,打是打不过,也没胆子干,去家里大人那告状,却发现家长也不向着自己,整个一没人管。
贾六义能咽的下这口气嘛?刚气得要死的时候。手下又报告文公子去逮晃掌柜了,晃掌柜出场情报这事贾六义本来已经听文公子给他通风过了,但晃掌柜是他多年的手下彼此总是有感情的,因此找证据抓人的事办地不是很利索。
但没想到文公子,这个昆仑牵线认识的掮客自己把他手下逮了!
就算管教不听话的孩子,也得是父母来管啊。你一个外人凭啥就给我小孩一耳光呢?这些事情加上昆仑的气,让贾六义自己留在了屋里。
赶走了外人,一个人对老晃的时候,贾六义突然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这种事的下场只有一个。这谁都清楚。
所以他只有怒视着低头无语的老晃。正觉得没活可说地时候。晃掌柜“啪”的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泪流满面的哀求道:“当家的,看在我多年为您奔波地份上,饶我一命吧。”
“混蛋!你出场情报给老洪那王八蛋,这是叛徒!你居然还有脸求饶?”贾六义坐在桌子旁边,猛地一拍桌子:“你把我地脸在外人前面都丢尽了,你知道不知道?”
说着贾六义越骂越痛快,把受地气都放在了手下身下。一边说一边用脚踹晃掌柜。
听着当家人宣告自己的命运,身上还不停被打,晃掌柜的眼泪干涸了,他突然一把拉住了贾六义的脚,抬头大喝道:“我死你也别想痛快!”
说罢由跪而起。一拳打在贾六义眼上,把这个大汉从椅子上上一下子就干到了地上!
一拳打翻贾六义,已经无所顾忌的晃掌柜又一下了骑在贾六义身上,拳拳到肉的一阵猛殴。
晃掌柜以前是练家子,当上头之后自然武功慢慢就废掉了,但他只是个掌柜,而贾六义却是贾家老大,所以贾六义的武功不穷乡僻壤老师的更加彻底,而且发号施令惯了他做梦也想不到在自己面前比奴才还奴才地晃掌柜敢这么干?!
因此惊呆了的他只能捂住,在地上滚来滚去想把身上的人甩下去。
谁也不会想到,寿州城里原本两个风光体面的人物此刻正在像街头痞子一样互殴,而且贾六义明显落了下风。
被打了十几拳,脑袋被花瓶打开了花之后,贾六义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他大声地叫了起来。
叫的是两个字,反复的大叫。
救命!
贾六义的手下本来都站在门口,早就听见了里面有打斗的声音,还以为是贾六义教训叛徒,没想到后来听出了救命的居然是当家的声音,这才一窝蜂的破门而入。
接着就是“老爷受伤了!”“他跳窗跑了!”“追啊!”的声音,文公子的一个手下问道:“我们要不要追?”
文公子看了看前面乱成一团的房间,厌恶的甩出三个字:“追个屁!”
他直接去找了秦明月。
“废物!”文公子恼恼的骂道:“我替他出手,他还让他跑了!”
秦明月微笑着替客人倒上茶,笑道:“夜莺人人都是精英人物吧?他们不能和你们组织比的。”
“话不多说,”文公子展开扇子心烦意乱的扇了几下,说道:“我可能已经被盯上了,近期我就离开寿州,善后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
“那寿州的事你们办妥了?”秦明月问道。
“放心,万事具备,只欠东风。”文公子说道。
“果然是精英,这么快就已经了得此事了。”秦钦佩的说道:“和你们合作真是愉快啊。请喝茶。”
文公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和昆仑合作也一样啊,我对你们帮派的做事深为赞赏,现在的江湖小门派像你们这样强力而高效的太少了。”
秦明月却微微一怔,马上又恢复了常态,文公子话里无意中带出来的那个“小”字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有些心烦意乱的文公子却没有注意,他接着说道:“寿州的门派还有晁门这些掮客门派都太弱了,经不得风浪,一吹就垮,我们才有些狼狈,希望贵帮能够再接再厉,撑起新生意的大旗,否则总有一天除了七雄谁都没钱赚!”
“那是,我们一定努力。”秦明月笑着点头:“也请你们多与协助。”
送走了文公子,张觉进来看到秦明月一人在黑影孤零零的坐着,上前问道:“他要走了?后续生意谈妥了没有?”
没想到秦明月却不答话,握着茶杯悬在空中,眼睛盯着那茶杯不动,好像痴了一般。
“护法,您怎么了?”张觉问道。
秦明月这才好像从出神回过头来,他悠悠的长叹了一口气,口里喃喃道:“小门派?掮客门派?这就是你们给我们设定的江湖位置?”
“什么事?”张觉吃惊的张大了嘴。
但秦明月没有理他,他怔怔的瞪着茶杯,怔怔的瞪着。
突然间茶杯被他捏了个粉碎,秦明月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自言自语般说道:“绝不!哪怕让我粉身碎骨,我也一定要把昆仑送入云巅!”
卷六 雾夜飞苍 第十五节 趋利避害
刚才的名贴你递的?曾一净?”一个随从打扮的高手进来问道。
客厅里的王天逸赶紧站起来,抱拳道:“不错,正是在下。”
“得罪了。”那高手一挥手,四个大汉就把王天逸围在了中间。
王天逸笑了笑,平举了双手,八只手把王天逸搜了个遍,确定了他身上确实没有没有任何兵器后,才对王天逸一躬身,退出了客厅,还随手带上了门。
客厅里马上恢复了黑暗的寂静,只剩自己一个人的王天逸静静的坐回了椅子上。
他知道他马上就要来了。
门吱吱的又被推邢,一个人轻轻的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王天逸抬起头,没有起身,没有行礼,只是注视着那人。
那人静静的站在那里,一样的注视着他。
“乾捷,我来找你了。”王天逸吞了口唾液,润了润干燥的喉咙才说出这句话。
“嗯,我真是没想到。你会来找我。”赵乾捷摇了摇头,却也没再说,因为没什么可说。
有恩吗?就是有,也是互相有恩;
有怨吗?也许有,但也是无奈的命运;
要谈恩怨吗?
不。
对曾经的知己帮交而言,谈恩怨已经撸去了这感情;
而这感情赵乾捷并不想撸去。
有的人总是恩怨难分,而恩怨可以抹钉关系,却抹杀不了那种情。
就算现在这情分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也一样。
就在赵乾捷不害被昔日带来的忧伤笼罩之时,王天逸却动了。
他一样没有再开口。
他身体一直,两腿一曲,咔吧一下跪在了赵乾捷面前。
“你你你……你这是做什么?”赵乾捷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脸上已经变了颜色。
他印象里的王天逸的膝盖是黄金铸的,就算面对什么强敌什么困难,王天逸也没有跪下过。作为和王天逸一类的人,他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他们都羞于膝盖着地。
而此刻王天逸直挺挺地跪在自己面前。
只说了一句话就跪在了自己面前。
“师弟救我性命!”王天逸仰头长叹。
赵乾捷这才回过神来,急急的踏上一步。伸手就去挽王天逸:“你这是怎么了?”
但手被一把攥住了:“乾捷救我全家!”
“先起来再说!”躬着腰的赵乾捷额头上已经沁出阵汗珠。
但王天逸的膝盖却好像长在了地上,“若是你不答应,我绝不起来!”王天逸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绝望:“我现在只能求你了,赵大爷!”
好久之后,赵乾捷叹了口气,说道:“你说你父母都被握为人质,而且你也立了军令状,如果带不回盐货去,便宜都会化为齑粉?”
王天逸仍然直挺挺地跪着。他无力的点了点头。屋里没有点灯,黑暗吞没了这个跪地男人的大半个身子,让他地点头好像是夜里枯枝无力的颤动。
“你……”赵乾捷长长的叹了口气,突然一矮身抓住了王天逸的衣领,大声吼道:“男子汉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为何要做把父母牵连进来的事情?!你以前怎么做的,现在你怎地反而不知道了呢。你这人怎么不会趋利避害呢?!”
王天逸被揪地晃来晃去,突然凄然一笑:“我有什么法子?我只是个雇佣武士。还是个东躲西藏地逃犯,东家要我怎么样我就得怎么样,我还有一家老人要养啊。我要是懂得趋利避害,我怎么会混到眼前田地?”
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无奈苦笑的男子,脑海里那昔日热血男儿相貌渐渐模糊。换上了这张被江湖风霜吹的惨然的江湖中人的脸,赵乾捷一声悲叹,放脱了手,背向王天逸负手站了起来。
“还记得我们一起喝酒吗?有你,有我,还有川秀,还有德远,多么让人怀念,当时你说……”赵乾捷悠悠说起了往事,但背后那跪地的双膝好像一对无情的冷血戟扎着他的后背,他说了一半再也说不下去了,只能无奈而恼怒地“唉”一声。
“他们……他们还好吧?”背后传来王天逸听来有些胆怯的声音。
“川秀一直没有和我联系过,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唉。倒是德远和我经常书信往来,他说要靠自己的双手打出事业来,他做的很好,好像已经被上面看中了,他总是说起你,问我知道不知道你的下落,哈哈,他地武功还是你教导过的,最近也没什么书信了,不知道在忙什么……”
谈到故人,总是让人愉快,赵乾捷舒服了一些,扭过了头,却发现王天逸的身体哆嗦的如风雨中的秋叶一般。
“你怎么了?”赵乾捷再次俯下身去,却发现这个跪地的男人眼中有了泪光。
看见了赵乾捷靠过来,王天逸却扭转了脸,赵乾捷再也看不到他的眼睛了,只有泪水划过的一丝光痕在黑暗中一闪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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