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梧桐
那些江湖豪强一个威名就能让别人汗流浃背唯唯喏喏,他们费尽心机的增长维护自己这威名,前些年唐门六公子为了一句酒桌话屠灭别人满门,他是嗜杀吗、他喜欢尸体吗?他是为了杀鸡给猴看,屠灭小势力,让别人恐惧于他。
杀与不杀看似天壤之别,但其核心却是求一个惧字。
杀人不能给你带来滔天富贵,但这被杀的恐惧却可以!
这恐惧无形无体,却无孔不入天涯海角皆可到达,比之剑仙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也不多让。
掌门你可不要飞沙迷眼,妄开杀戮,乱结仇敌,要知道如何用刀才是高手,这刀,绝不是只来杀人地,那是下阶,把刀用成聚宝盆,富与贵,任你取用方是江湖正道。”
最后秦明月说道:“今次我得到了详细情报,招招打在长乐帮七寸上,方才有此大胜。这情报从何而来,我想应该提供情报的人当是熟悉长乐帮机密的人,只是内部纷争,才有攻击外泄之事!这样的情势下,打退长乐帮,入据寿州我们已经是赚够了,奈何要帮长乐帮地人清除异己结上大仇?是他们会给我们额外的银子还是昆仑里有的人有劲没处使,非得替别人免费挥刀?再说了,我们还要和长乐帮谈判,刀硬有理,再硬,也是为了说理!银子是刀砍下来的,但要放进床底下,也得要靠桌面上的讲理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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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在马上,贾六义嘴上一直咧得老大,夜风呼呼的往里灌却有如美酒佳肴一般受用,整个人已经是醉熏熏的。
这都是因为他怀里抱得紧紧的那个木匣子。
那里面铺着石灰,还有他老友乐和的首级。
他扭头看了看护送他回家地张觉和四五个骑士那矫健的姿势,笑的更开心了:这次弄死了洪宜善和乐和,他们三个就像刺猬,寿州再大,三人窝在一块也是觉得刺的难受。现在寿州终于变大了;如果一个象昆仑这么强的别地门派帮他做这些事情,他一定怕的晚上睡不着觉,怕被别人吞了啊,但替他出手的昆仑却要受到武当千里鸿公子的制约,而他做为千里鸿公子那么多年的下属,也得到千里鸿公子的另一项秘密任务:监视昆仑,这也就是说千里鸿肯定对昆仑说了,不得侵犯他。他对昆仑可以安心无忧了。
这无异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自然让贾六义兴奋万分,他现在想做的唯一地事情就是:赶紧回家。在老友首级前面喝上一壶美酒,好好谈谈心里话,他对他的气愤,他对他地仇恨。他对他的佩服,他对他的好感,他的得意,他活着地累。他的无奈,他的愁苦心事……一切一切,世上好像有些话只有对死人才可敞开心扉的倾诉。
“老乐,我想我会哭地,这么多年我过得不容易啊。”贾六义在心里默默的说着。
“贾先生,我帮你拿一人匣子吧。”身后的张觉骑马和贾六义并行,又向他伸出了手:“你拿着个那东西,不太好吧。”
“没事没事。马上就到了。”贾六义把匣子抱得死死的,心想明天就要送去长乐帮了。我怎么值得给你。
张觉叹了口气,轻勒马头,身影在疾驰的贾六义眼前退了开去。
眼前没了碍事的东西,贾六义的思绪又回到了匣子上,他心里继续说开了:“老乐。你说咱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候都还多年轻,我还跟着老洪混呢,你小伙精神,第一次还喝多了,后来怎么就斗起来没完了?也没法子,唉,人在江湖……”
“当!”一声巨响,贾六义幻想的世界突然变得四分五裂,乐和、洪宜善还有自己年轻时候的面容就像石子投进湖水起了波澜一般,振荡开来,裂成了千百碎片,黑暗铺天盖地地笼罩了自己,接着又亮了,好像铺天盖地冰雪堆满了自己的身体,自己好像飘荡起来。
一只手松开了紧扣的匣子和缰绳,下意识的捂住了后脑勺,贾六义缓缓的转头望去,眼里全是迷茫。
昆仑五人早跟着他一起停住了,五匹马把他围在了中间,身后地张觉骑在马背上木然看着他,手里捂着一柄细长的瓜蒂七瓣铜槌。
贾六义歪了头,后脑勺好像被冰冻住了一般,连脖子都转不动了。
看着贾六义的眼睛,张觉面无表情,手里二十斤重的铜槌又一次飞了起来,横横砸在贾六义头上。
贾六义就像个布袋一样从马上摔了下来,大睁着双眼结结实实的躺在了冰凉的土里,怀里的木匣摔到了地上,乐和的头滚了出来立在了那里,好像两个人静静的对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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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
张觉带着满身的寒气和疲倦进了秦明月的房间。
秦明月眼圈通红,披着他那件补丁遍布的棉衣坐在书桌前,右手捏着毛笔,左手前不远处放着一架算盘,面前是写满密密麻蝇头小字的信笺。
“护法,我们遇到高手袭击,贾先生不幸坠马死了。”张觉禀告道。
“你做的很好。”秦明月点了点头,接着微笑了一下:“寿州是我们拿到手最大的城了,大有可为。”
“这样做,千里鸿那边不会不好交代吧?毕竟他特别说过要保证贾六义的安全。”张觉说道。
“不碍事,我们已经打赢了,还扣住了岳中巅,这是面汤。贾六义的死就是个苍蝇,面汤有个苍蝇虽然不好,但毕竟是面汤不是?”秦明月笑道:“明天去求求章高蝉,让他写封信给千里鸿,要是我写,肯定会让千里鸿跳着骂我,他们俩一直互相不服,让间高蝉写,千里鸿应该感觉会好些。”
“千里鸿真要对华山开战?为什么?”张觉问道。
“嗯,最近皇上新分封了一位郡王到长安,听闻深得皇上和太子欢心。”
“江湖开战和分封郡王有何关系?属下不明白。”
“嗯,分封的新郡王没有不兴土木的,木材石料工匠在以后十年内将大大涨价,华山出产青木。被武当盯上了。这些是武当养的谋士指出来的,我自己也不能确认,也许只是千里鸿想开战而已,他最近蓄养战士太多,花费高昂,加上产业经营地不好,让武当赔了很多银子,武当七星中有人很不满意他。他不努力的话,谁知道下任武当掌门还姓不姓千了。”秦明月微笑着回答道。
“华山夹在武当和少林地盘之间。不怕少林干涉?”
“以前他是不敢,少林肯定会干涉,但现在不同了。”秦明月得意的一笑:“因为有了武神,我和千里鸿商议了一下。他打算闪电出击,最近华山掌门要回乡祭祖,战书和章高蝉将会同时抵达他身边。一击杀将!而我们扣住了岳中巅,华山马上就会群龙无首。我们将会闪电出击闪电取胜。”
“章高蝉是昆仑的,倒便宜了千里鸿和武当。”张觉说道。
秦明月剔了剔灯芯说道:“也不能这样说,没有武当,我们不敢动长乐帮,也不会有这更大的地盘;就算有了,和长乐帮也会不惜代价的灭掉我们,要知道有后台是虎,没后台是犬,被虎咬了可以谈江湖规矩。被犬咬了的人则没有不怒发冲冠的,可以被虎误伤但不可以被犬欺,江湖就是这样,规矩和说法变来变去,但根本不变。就是看谁刀硬嘛。”
张觉点了点头,过来替秦明月磨墨,看到秦明月写地字前头规规矩矩,后面已经歪歪扭扭,知道护法累了:“护法您还是赶紧歇息吧,前天昨天今天三天您都没睡多长时间。”
“累死了!也烦死了!”秦明月把笔往桌面上一丢,疲倦之样的他叹道:“但是没法子睡啊,这封信要给长乐帮,要表面谦恭内里骨硬,他妈地不好写啊;这封信是明天要给章高蝉誊了交给千里鸿的,要让大胜模糊贾六义的死,不能激怒千里鸿公子,一样不好措辞,这还是其次,关键明天怎么说服章高蝉那个犟牛向千里鸿服软誊信,他老岳不是被千里鸿摆了一道嘛,唉,我又得给他说身为掌门不要意气要以帮派利益为重……”
说到这里,秦明月向心腹大倒苦水:“……今天晚上大胜,我却去他妈的舌战群儒,老景性贪、老桂性残、老林性愎,那天下第一地掌门又什么都不知道却又想说一不二,唉,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所以就麻烦,恨不得拿把刀全砍了,唉,我这护法比掌门累多了,我干的比寻常门派掌门还多,但掌门头上起码没掌门吧?妈的!”
“护法您放宽心,起码我们这些兄弟都是看着您的功劳,不仅我们几个跟久您地,就算老景老桂手下,以前不是不和吗,现在说起您都没有不竖拇指的,您看看我们从塞外来到中原,从一无所有,到现在占据寿州这江湖掮客生意的最大城市,昆仑这哪一步不是您的功劳?”
秦明月叹道:“说到昆仑,我现在想以前窝在塞外,井底之蛙,不知道江湖之大,现在来了中原武林,看着昆仑实力一步一步壮大,就感觉看着我儿子长大一般,他每一次成功每一次壮大,都让我象喝了蜜一般开心。昆仑简直是我的一切!”
张觉躬身道:“护法,有了您,昆仑复兴为三雄指日可待,我们兄弟等着您登临为掌门那一天,到那时,整个昆仑都在您手掌之中,纵横江湖,何等快哉。”
“我现在很迷惘,”秦明月一叹:“究竟是我掌握了昆仑,还是昆仑掌握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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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外的官道上客商辐辏,热闹非凡,一个落魄潦倒汉子骑着匹马风风火火的往扬州城门赶。
说他落魄潦倒是说此人不仅穿着褴褛,连神态都是惶惶然的模样:衣衫破破烂烂,上衣偏小,一动胳膊,肘就从破洞里露出来,裤子却有肥大无比,骑在马上风一吹好像套着两个麻袋,脚上连布鞋都没有。就是一双草鞋,露出的黑脚上全是横一条竖一条地血口子,身上也是肮脏无比,露在外边的肌肤全部都是黑色的,而胡子茬乱蓬蓬地,这些和一个乞丐也差不多了,胯下的马不仅羸弱,更是连鞍具都没有。那汉子就揪着马鬃控马前行,这样地一人一马让所有见过的人侧目。都怀疑这马是这乞丐一样的汉子偷来的。
这马就是偷的。
这乞丐一样的汉子就是王天逸,那一夜大败让他吃足苦头,担心被杀,只能赤脚跑出寿州。到了城外地集结点,发现除了满地厮杀打斗痕迹和几具裸尸体外,别说活人了,连个布条都没有。
寿州外的补给地点也被人抄了。什么都没有留下。王天逸知道自己和大部队失散了,他只好靠自己地力量连偷加抢好歹混了一身衣服和鞋子,然后急急的往扬州方向跑去。
现在终于看到扬州壮丽的城门了,王天逸宛如从地狱爬进极乐世界一般,更慌不择路的往城门里赶。
就在这时,一个汉子噌地一声从路边窜到的路中心,双臂一展正正挡在了王天逸的马前。要知道马本性是避人的,遇到这种情形,嘶叫一声猛地立了起来。这可苦了干干坐在马背上地王天逸,不管他怎么努力夹紧马腹,还是一下从光溜溜的马背上滑到了地上。
“这位兄台抱歉,”那挡马的汉子笑嘻嘻的走过来伸出手来说道:“我看兄弟象我以前的朋友,没料想认错了人。摔到了没有?”
不过王天逸却没碰那热情的手。他是暗组的杀人统领,不是乐于助人的行人。
对他们而主,遇到突发事件的第一件事总是要看清形势。
王天逸只扫了他一眼就知道此人会武功,眼睛斜处,只见路边茶棚中坐着吃茶的几条大汉已经跳了起来,同时朝自己这边抄了过来。
“什么人?”王天逸没有惧色,只是一愣,要知道扬州是长乐帮的天下,里面武林势力多少是和长乐帮有关系,他自己更是如此。
那人还在套近乎,王天逸不动声色的报出了长乐帮的切口。
那人表情一滞,却马上继续朝王天逸身边靠过来,明显知道却故作不知。
王天逸又报了个暗组切口。
仍然无和,七条大汉已经呈半圆状过来了。
“我帮你打打身上土……”那人的声音猛地一停中朝王天逸拦腰扑了过来,王天逸倒抽一口凉气,看这架势,他们几个要活捉自己啊。
一声冷笑,王天逸脚步斜退,上身却倒,肘尖一抡直朝那人面门奔去。
那人和王天逸都是在笑容中骤然发动攻击和反击,王天逸相比那人而言招工更随意也更隐蔽和出奇不意,不料那人竟是赤手格斗中高手,左手一旋一托就摆偏了王天逸肘尖。
不过王天逸并非等闲之辈,对于赤手格斗高手而言,这句话也适用。
王天逸一声大喝,一个矮跃双膝紧并,就如一个木铲一般朝那人胸飞铲而来。
这招很怪,双膝同时紧并飞顶,而且身体紧叠,在这极短地距离里双方都不易发力,这招却是好像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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