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梧桐
织造成损害!小人和王统领并无个人恩怨,也无意违反帮规,只是依命行事,请掌柜明鉴!”
俞睿看着宋影咬了咬牙,只是冷哼一声,却不敢驳斥,概是因为暗组成员多是江湖中穷凶极恶、背负通缉在身之辈,所以暗组规矩和帮规确有抵触,从暗组成立这抵触就在了。但为了威慑暗组成员,加上暗组将领也从没有背叛过长乐帮地。高层大员一般视而不见,谁料想被易月钻了空子,俞睿这些帮主门下的人只能打落门牙合血吞了。
所以俞睿只能匆匆的冷着脸走了,他还着急去问王天逸有没有告知易月什么事情呢,只留下屁股还没好利索的胡不斩在吼叫着追打又羞又恼的宋影。
王天逸被“救”出来之后,只说自己一靠近城门就被暗组成员盯上了,所以有后来被突袭捉拿之事。至于告诉了易月什么,王天逸说道:“我自然什么都不说!要是说了,易月能给我好果子吃?恐怕第一个就要封我地口!现在我暗组也不敢回去了!万望掌柜保全我父母,我什么都肯为少帮主做!寿州大败全是我王天逸地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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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易月却不会把成败地砝码全压在王天逸一人的运气上,和对手打交道第一靠的是实力,永远是实力!
王天逸被俞睿运走了,碍于王天逸是鹰领,属于长乐帮高级将领,易月也不好打什么明牌和对方要人。只是暗组规矩和长乐帮规矩一通讨价还价之后,长乐帮高层把王天逸圈在了一个宅子里,由“公认人品公正”的林谦一系派人看守,缠满绷带的王天逸眼前各个大人物的说客走马灯的晃悠,易月放出话来。摆出了一副绝不放弃争取王天逸的架势:“只要你王天逸还想回来,一切过错可以一笔勾销!鹰领照当,绝不难为他!”
这样一来,王天逸不至于变成被易月抛弃的垃圾,那样的话,易月地敌人用完他后捏死他不过象捏死只纹子而已。
这里不过是明战场,另一处战场虽然在幕后,却一样眼花缭乱。
易丹知道王天逸和古日扬、燕小乙、俞世北几人关系较好,派人通知了在扬州养伤的燕小乙、俞世北两人,两人自然热络地为王天逸走动起来。
燕小乙伤太重,根本还走动不起来,俞世北就算代表他带着一批重礼,一瘸一拐的亲自来拜见长乐帮的第一谋士刘远思了,若是能说动他点头,王天逸大可安全。
在刘远思简陋的家里,俞世北毕恭毕敬的替王天逸求着情:“……事关少帮主请誉,我等辅佐之将当然闭口不言,但天逸此人在寿州大战中是出了死力,少帮主很是赏识,昨天在小乙的病榻前,还和我等提起他的忠勇,现在他仍要为少帮主出力,但我等想请先生念此人一片忠贞不要伤其性命……”
刘远思眼睛盯着俞世北,不停地点头,不像俞世北在求他帮忙,倒像是他在聆听俞世北的教诲一般,不过这只是谨慎的他的日常习惯而已。
别说对俞世北这种一手挟着燕小乙一手挟着霍无痕从寿州一路逃回扬州的大功臣,就是对一个寻常战士,刘远思也是这般表情。
正是他的谨慎而谦恭,因此才以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之身在虎狼林立的江湖帮派中安然立于高位。
听完俞世北的话,刘远思摆出了一个深思地表情良久后才开口:“王天逸此人在暗组中一直勤勤恳恳,立下战功无数,这人所皆知;此次大败,不顾生死掩护少帮主脱困,这我也钦佩之极;至于他的为人嘛,我听闻他和盐局古日扬生前交情非常,在古日扬不幸身亡后,拿了一半家财和良田赠与古君的妻、子,这委实难能可贵,此等忠勇仁义皆备的人却身处不得不为主君出力脱困之局。我也是于心不忍。你放心,就算俞统领不来,我自然也会为王统领在帮主前求请,这等忠义之人不给回报,还有天理吗?”
俞世北没料想刘远思连王天逸仗义照顾古日扬遗孤的事情也了然于胸,此刻红光满面,料想事情成了八成,一边告辞一边叫手下把礼物抬进来。
“俞统领,我以‘水利万物而不争’为铭,做事但求无愧长乐帮、帮主和自心。从不收礼!你不会不知道吧?”
看到俞世北要送礼,刘远思地表情立刻凝重了起来。
俞世北一愣。又笑道:“这是我兄弟的一点心意,一点薄礼而已,万望笑纳。”
“情我领!礼拿走!”刘远思斩钉截铁。
在带着礼物出来的路上,俞世北又回头看了看这备森严但又异常破陋的宅子,挠了挠头皮叹道:“没想到传言是真的,果然是长乐帮最迂腐地家伙,不过倒真让人佩服!”
第二天,在霍长风地大堂里,所有闲杂人等都已遣走,霍长风闭眼坐在太师椅上,两手伸开,神情淡然,不怒自威;背后站着他近卫队头目——尹星翔,永远的那么面无表情;前面坐着恭恭敬敬的刘远思,他正回报情况,永远的那么谦恭谨慎。
“……由于昆仑派知道江湖礼节。我们的难度就少了很多,寿州的事情将解释为少帮主神威破敌,只是由于华山高手尽出、昆仑悍然参战,敌人集结在一起,数量超过我帮几倍。但由于少帮主智勇无敌,仍然大破他们,不过碍于先礼后兵的江湖礼节,少帮主自己退出战局。事后,昆仑华山碍于少帮主的威名,自己将匪首乐和首级送上,俯首称臣,再也不敢冒犯长乐帮神威,可谓以威名便可曲人之兵,以侠义曲人之兵,此为江湖之最高境界。
至于我们高手的人员损失,当是因为战场指挥官王天逸指挥失当导致,他从侦察敌军开始到我军徐徐撒退为止,犯下无数弥天大罪,导致我们打赢打服了敌人,却还白白损失了如此多精锐人手…………”刘远思娓娓道来,大厅里弥漫着大胜的味道。
听完回报,霍长风先叹了口气,又徐徐点了点头,表示满意,开口问了句:“那暗组地小子如何处理为好?他实则有功,此时又为那小混蛋顶罪,更是一功,你看怎么办好?”
刘远思颔首道:“此人有功不假,但此事事关少帮主荣誉,就是关乎长乐帮荣誉,乃是重要无比的大事;至于他,江湖高手千千万,我们长乐帮断不会在意少了此人!为了稳妥,应该灭口!”
“很好。”霍长风一笑,长身而起,说道:“我要去钓鱼了,此事你和星翔一起办妥。”
王天逸很好办,他洋洋洒洒抄了几十页了寿州大战地详细经过,又背得滚瓜烂熟,到帮内高层联合会查的时候,练出一笔好字的他自己都相信自己是罪魁祸首了。
寿州大战,大胜小败,而败的责任全是因为这个王天逸!
等到再也用不到王天逸口干舌燥的向帮内高层汇报情况的时候,他却不会因为不用再重复那些“小人该死”的话感到庆幸,心里反而忐忑不安到极点,每天在小院子里,在那些密密麻麻地看守自己的高手面前,发了疯的踱圈,从太阳初升一直转到夜色上柳梢,晚上翻来覆去,连被子都被他蹬破了,他心里清楚:现在是谈论他惩罚的时候了,这才是最关键的时候,自己是生还是死?
这一天终于来了。
他被捆的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前面的椅子上坐着一脸清矍的刘远思,他看着战战兢兢地自己不停的在叹气,眼里全是悲伤。
俞睿站在刘远思身后,对搏杀无数的他而言,从生到死绝非是让人动容的事,所以他大声而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地上地王天逸道:“王天逸,你身为长乐帮将领,本应奋勇杀敌报效长乐帮于你的厚恩,但你却在紧要关头,大意失察在在先,畏敌而溃在后,导致大败。…………”
俞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就仿佛高手在刺出致命一剑前那瞬间的停顿,自信而冷静;
刘远思则闭上了眼睛,好似看破红尘的老僧,慈悲而顺其自然;
王天逸却如待宰的鸡鸭,猛可里伸长了脖子,汗水流过突出眼眶的红色眼睛,嘴已微开翕张不定,“我冤啊!”和“谢帮主开恩!”两句话正在里面厮打在一起,因为有一个,只有一个才能出来。而且将会如黄河绝口一般飞冲出来!
俞睿接着说道:“按照帮规,处死王天逸!”
“什么!”王天逸一声低叫。如果他地眼睛是两颗水晶雕成地。那么此刻的他们肯定会如唐博手里的透骨钉一般飞射出来,虽然早有准备,但谁到了此刻却都受不了!
看着俞睿面无表情的脸,“我冤啊!”那句话瞬时飞到九霄之外,脑子里剩下的只有希望全无的恨,王天逸只想咬牙切齿的大叫:“你骗我!”
但他来不及说出口。
背后的高手早有准备,俞睿的最后那个字一脱口。一个绳套就唰的一声套上了王天逸地脖子,瞬间就勒紧了,王天逸只剩下伸脖子瞪眼猛蹬腿的份,
“撩直他!”俞睿冷冷地下了命令。
勒住王天逸脖子的高手手一抬,绳套的一端嗖的一声就飞过了树叉,那边早等着的两个人接住绳子猛地一拉,王天逸马上就被撩直了,直挺挺的挂在了树上。
脚离了地,就像鱼离开了水。王天逸的脚无力地在空中踢踏着,眼睛朦胧了,下面微笑的俞睿和低头拭泪的刘远思变成了乱飞的光点,眼球上好似一层层的血涂了上来。
鼻子呼不上气,脖子好像要断掉了。胸膛则好像要炸裂开来,意识开始模糊了,父母亲人、恩人易月、那些朋友甚至那些不想想起的熟人走马灯似的在头前面飞舞开来。
但很快,父母的镜像模糊了、易老的景象模糊了、胡不斩、燕小乙这些朋友地镜像也模糊了……
那血一层一层的码上来,最后所有的光都消失了,变成了一片的黑暗。
王天逸感到自己好像孤零零的坐在黑暗中,身边只有“我要死了!”这句话和它层层叠叠地回声相伴。
然后好像地面的黑暗融化开了,一只大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脚,王天逸被朝下拖了过去,速度并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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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整个黑暗猛地震动了一下,大手松开了一下,王天逸只感到自己又飘了回来!
接着一阵突然的疼痛打散了黑暗,眼里的血褪去了,胸膛里好像干涸河床猛力吸吮起了那水…………
吊住王天逸脖子的绳子被猛地砍断了!
“啊!”王天逸从半空中重重摔在地上,被五花大绑的他在地上打了个滚后,才有气无力的发出一声惨叫。
“你!”刘远思收起戚容,长身而起,满脸惊愕的朝那飞刀来方向看去。
俞睿和他一样吃惊的合不拢嘴巴。
因为斩断绳索的却是霍长风的心腹护卫——尹星翔!
尹星翔对两个张着嘴的同僚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走到王天逸面前,扶起了他,对着他的眼睛,尹星翔说道:“你得救了。救你的人不是我。”
王天逸则和刘远思他们一样的惊愕,一样的合不拢嘴,在和尹星翔对视了足足有一盏茶功夫后,王天逸突然一跤跪倒,好像迷路的小孩见到父母一般,靠在了尹星翔腿上嚎啕大哭起来,嘴里喊的却是:“我冤啊!”
俞睿几个人走了,而王天逸再次留在了院子里,他可以活着把他这几天用脚踩出来的圆圈踩的更深了。
“这是为什么?!”俞睿走进马车之后第一个事情就是问刘远思,惊讶的都忘了用敬语。
刘远思从车窗里看了看那小小的院子,长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般说道:“他出身清白,谁的人都不是,能力又异常卓著,对少帮主还忠勇非常,此刻身陷大难。走投无路。只要给点吃的,就会誓死效力吧?真是一条无主的良犬啊……而且异常年轻,可以用很多年,到帮主老了的时候他还能咬人,留给儿子倒是不错啊…………”
“您说什么?!”俞睿一惊,想了片刻,才叫道:“是帮主要留下他的命?怪不得处置他父母地事情交给了尹星翔而不让我一次料理干净!”
转而好像想通了一般,俞睿大声叫了起来:“那我们定他死罪,他根本不管?!现在又来刀下留人!这他妈地在耍我们吗!”
“住口!”刘远思猛地一声大喝,甚至盖过了俞睿这武林高手的声音。他凶狠的盯着俞睿的眼睛,低压着嗓子。一字一顿的说道:“帮、主、就、算、耍、你、也、是、看、得、起、你!”
三天后,俞睿在向刘远思诉苦:“唉,如果以降职抵罪的话,以他的罪,降到头也不够啊,长乐帮里上至帮主下至看门的顶多才八级!”
“帮主说了。那么就是有。”刘远思非常肯定的回答,就像回答儿子是不是爹妈生出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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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三爷骂骂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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