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2
,晚上可以走后门进来参观的事对她简略一说,她自是十分高兴,可一听说看的是赝品,也不免有几分失望。
当晚我们依约来到自然博物馆后门。这是一条狭窄冷清的街道,深夜里寒风正劲,吹得枯树枝咯吱吱作响,整条街上没有一个行人。
我敲开了门,艾小红裹着军大衣,拎着很长的一支大手电筒将我和Shirley杨接了进去。整个自然博物馆里静悄悄的,主楼里的灯全黑着,外边的门房里,有一个值夜的老头,事先已经打好了招呼,问他拿了一串钥匙,就直接来到门前。开锁进了大厅,里面是黑灯瞎火的标本展览室。大厅很宽敞,每走一步,就有空旷的回声传出。艾小红打开手电筒,向四周照了照,那些被制成标本的各种昆虫和野兽,都永远保持着一个凝固住了的姿态,白天看着倒没什么,可是在黑夜中确实显得有几分恐怖。
艾小红似乎有些害怕,转头对我说:“晚上和白天的自然博物馆还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地方,可能是太静了,我有些不太适应。”
这种寂静而又诡异的气氛我是再熟悉不过了,而且我知道艾小红不是本馆工作人员,里面的环境和建筑结构她并不熟悉,便接过她手中的电筒走在前边,边走边对她和Shirley杨说:“在这座大楼里,一楼是粽子,二楼是明器,不静才怪呢。”
艾小红不知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而Shirley杨自然清楚,低声道:“别乱说,这里展览的都是动植物模型标本,又没有人类古尸,哪里会有什么粽子。”
我信口开河地说,我认为动物标本,应该也是一种“僵尸”,在早期标本制作的过程中,肯定吸取了很多制造木乃伊的经验。而且生物标本中也囊括“人体标本”这一项,只不过粽子标本不会诈尸也不会霉变。听我祖父讲,在清代有位女性起义军首领叫“王观音”,她不幸被捕遇害后,尸体就被外国人偷着买走,制成了一具标本,从海上转运到英国展览,标榜是圣母妖孽的遗体,利用洋人对神秘东方的好奇心来骗取钱财,这种人体标本就是很不人道的,与科普无关。
艾小红听我谈论人体标本,脸都有点吓白了,赶紧说:“胡大哥你千万别再提这些事了,我今天听人说,这座博物馆里有两件标本很……很邪门,你要不是我哥的战友,我在晚上可真不敢带你们进来。”
我和Shirley杨都觉奇怪,什么标本要用“邪门”这个词来形容?艾小红停下脚步,指了指大厅尽头的一个玻璃柜子:“就在那座展柜里,有一只白蝙蝠的标本。”
我奇道:“白蝙蝠确实比较罕见,不过世上并非没有,怎值得大惊小怪?不妨说来听听,让我分析分析是真是假。”
Shirley杨对艾小红说:“博物馆里的藏品多,相关的故事和传说自然也是很多,有些事情传得时间久了,难免会失真变形,是不必当真的。”艾小红说:“大概是我太胆小了,我也是今天听招待所旁一位老太太讲的,她说自然博物馆里有只白蝙蝠标本,是在解放前由一位山民捕杀到的……”
她说的这件事,我也曾有过耳闻。传说当时经常有小孩失踪,老百姓以为是有“拍花子”的拐卖小孩,都不敢轻易让孩子们出门玩耍,谁知附近的小孩仍然是接二连三地失踪,使得家家关门闭户,惶惶不可终日。
后来村里来了个腰系白绦的老者,他说小孩都被“药叉饿鬼”吃了,那饿鬼吃了许多小孩;就要化成人形投胎了。方圆百里内的大肚子孕妇,都有可能怀的“鬼胎”,如今没办法了,只有拿药坠胎,死胎都要扔到山里。
解放前的人们都迷信思想严重,顿时信以为真,愚民愚众从者无数,到处逼着孕妇喝药坠胎,又把死胎扔进一个山沟里,害了不知多少无辜性命。
在山里有个猎户,一天追赶一只白兔,迷路钻进了一处山洞,见洞中白骨森森,正惊慌失措之际,见洞穴深处白影闪动,他当即以手中猎叉击刺,竟然刺死了一只灰白色的老蝙蝠,从那以后附近再没丢过小孩。
有人说这只老蝙蝠是混沌初分时,天地间一股恶气所化,专要吃人,又化为老者在市上妖言惑众,骗老百姓用药坠胎,扔进山里供养它。肯定是观音菩萨显灵,让白兔引猎户进洞,为民除了此害,可见佛天甚近,真是救苦救难,否则若无佛法周全,凭他区区一个猎户,怎有本事杀得了那洞中的老妖?而那猎户得了白蝙蝠尸体,其事迹被广为传播,当即便有几个洋人来使钱买了回去,制作成标本放在了天津的博物馆中,一直保存到了今天。
这种传说在卜成里能有八成都是虚的,可能猎户捕到白蝙蝠,转卖到外国人手中制成标本是真,其余的皆不可考证了,多半是传来传去越来越不靠谱的野谈。
我走到近处用手电筒照了一照白蝙蝠标本,完全看不出它活着的时候曾是个吃人的魔君。我正想招呼艾小红也过来瞧瞧,别这么疑神疑鬼的,却忽听头顶上有脚步声传来。艾小红闻声吃了一惊,吓得险些趴在地上:“老蝙蝠精真活了!”
我脑中忽然有个念头一闪,立刻想起白天看见的那个背影,招呼Shirley杨和艾小红道:“二楼有飞贼……”话音未落,我已抢先冲上楼去,但二楼的门锁却被锁着,钥匙还在艾小红手中,我只好举着手电筒从玻璃窗外往里面乱照。
黑暗中果然有条人影,正蹲在丹炉附近,他猛然见到我在门外,也吃惊不小,扭头就跑向窗边,从窗台上爬了出去。这时艾小红和Shirley杨也跟了上来,急忙取钥匙开门。
我迫不及待地推门人内,见窗户敞开着,冷风呼呼灌进屋来,而那人逃得好快,早已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我们眼见是没处追了,只好关上窗户,在四周看了看,所幸并没丢什么东西,而且都是仿品,真损坏丢失了也不打紧。不过我初次看到这些展品时,由于距离稍远,都误以为是真东西了,这博物馆又没什么严格的安全措施,难怪会有人打这批古物的主意。
我对艾小红说:“既然没什么损失,我看就不用告诉警察了,做贼之辈最是心虚,此番受了惊动,肯定再也不敢来了。”
这时Shirley杨在地上捡起一本红色塑料封皮的笔记本。这种笔记本很常见,大多是单位里发下来使用的,印着工作记录的字样,可能是那飞贼走得心急,慌乱中丢在地上的。
我从她手中接过这本工作记录,翻开看了看,只见第一页上写着主人的姓名“孙学武”。我在口中念了两遍,问Shirley杨道:“孙学武是谁?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你有没有印象?”
Shirley杨说:“老胡你忘了,这是孙教授的名字,那位经常走村串寨收集龙骨天书、研究古代符号与文字的专家孙教授。他深夜时分到自然博物馆来做什么?”
我对孙教授没什么好印象,冷笑道:“这老贼,被我抓了个现形,看他以后还有什么面目说我是倒斗的……”说着话随手翻了翻那本工作记录,竟然越看越是惊心动魄,无价之宝秦王照骨镜的图形,赫然绘在当中。
第三卷 怒晴湘西 第五十三章 府中求玄
孙学武教授遗落在博物馆中的工作记录里,精确地勾绘着秦王照骨镜的图案,我虽然从没看过这面古镜的镜背,但嵌在铜镜边的无眼鱼符特征明显,绝对不会认错。古镜图案的四周还注释着许多文字,可能都是孙教授的研究和分析记录。
我还以为秦王照骨镜已经被陈教授交给国家了,难道他竟然暗中先给了孙教授?孙教授在三更半夜偷偷潜入博物馆,究竟意欲何为?
我心中满是疑问,见这本工作记录内容繁多,一时半会儿难以看出什么头绪,就合上笔记本装在了大衣口袋里,准备回去再看,眼下还是要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先去看看那口汉代丹炉。
此时展柜的侧面已经被人撬开了,想必是孙教授所为,艾小红见状,当即表示要通知警察。我劝她说:“毕竟只是赝品,而且又没丢失损坏,还是别为这点小事麻烦领导和公安部门了,他们的工作负担已经很重了。
人民警察为人民,咱们人民群众也是应该与人民警察心连心的,哪能总想把麻烦推给警察呢?应该多为你哥他们着想才是。”
艾小红也是个实心眼儿的姑娘,她点头说:“胡大哥你不愧是在部队人熔炉中锻炼过的人,处处都为别人着想,我还是不给我哥添麻烦了。那咱们就快去看那尊錾金银五色铜炉吧。”
艾小红把我和Shirley杨带到铜炉前,这回没了阻隔障碍,炉壁上的一切细节都在眼前,我问艾小红:“小红妹子,你们馆有这东西的解说词没有?”
艾小红说当然有了,挺长一大段,都是专家给写的,当下就给我们按博物馆里的解说语解说了一遍。
我听到一半就直摇头。所谓“专家”精心撰写的解说内容,与瓶山丹炉的真实来历、用途相差太多,根本就是驴唇不对马嘴。不过湘西瓶山中的丹宫,在史书上少有记载,近代除了进去盗过墓的搬山卸岭之辈以外,更是鲜有人知,与其听专家们捏造出几句不囫囵的套话来,还不如凭我自己的眼力和经验去解读。
我将手电筒举起来,把光束固定在炉身精致的铜壁上,以便让Shirley杨看得清楚些。Shirley杨指着铜壁上一片凹凸起伏的铭文说:“秦汉之际崇信方术丹药,将烧炼不死仙丹称为炉火之术。这些铭文可能是药诀。”
瓶山丹宫里有大量从各地挖掘来的棺椁腐尸,按陈瞎子和鹧鸪哨那种盗墓大行家的看法,这是一种以死人“烧阴丹”的卑劣行径。Shirley杨能识古文,她说丹炉上残缺不全的铭文大致记载着:“人体以肾为引,生金之本,性命之根,有窍通于舌下。常生神水,左曰金津,右曰玉液,下灌丹田,丹田既满,流传骨髓;骨髓既满,流传血脉;血脉既满,卜传泥丸宫,反归于肾,如日月循环,死后金水凝而为玄珠。”
那八幅铸在炉壁上的仙人烧丹图,前四面都是烧阴丹提取玄珠之法,渚如“切剖古尸取肾,烧煮煎熬出金水玉液,混合铅汞引炼丹头”之类,令人几欲作呕。
我心想这烧阴丹的损招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要是真能依此烧炼出金丹来,恐怕就不是不死仙药了,而是名副其实的致命毒药,谁吃谁倒霉。再看另外四幅丹图,则另有一篇较短的铭文,与阴丹药诀相反,说的是真丹,也就是我们想找的内丹。
自古炼内丹即为炼气。气之所以养形,盖于五脏六腑之间,因七情而敛散,故发于五岳四渎之上,有六气之变,能清浊以无余,湛然寂如,固山水之渊,非六气可得而取也。青龙之气,如祥云衬月;朱雀之气,如朝霞映水;勾陈之气,如黑风吹云;玄武之气,如腻烟合雾……
我在内蒙草原尽头的百眼窟里,曾亲眼见过形体巨硕的老黄鼠狼尸体中,有一枚红丸真丹,就如同牛黄、驴宝一类的生物体内结石。在风水一道中,所渭的“生气”,渺渺茫茫,无形无质,而这种古尸中的内丹,正是由于天地间的生灵感受日月山川之精化所凝结而成。《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中的“化”字一卷有详尽阐述,其实所谓的“内丹”并不能使人延年益寿,更谈不上长生不老,只是天地之生气在生灵体内化为实质,但南洋降头师要为多铃拔除尸降,就绝对离不开此物。
以前大内皇宫中收藏了许多内丹,正史所载最著名的,当属北宋年间的“蜘蛛宝”,这些生气凝结的丹头,都有驱尸毒拔尸降的效力。可如今那些古物早就或是毁于天灾人祸,或是失落无踪了,也唯有寄希望于在某地古墓冥府中还能找到,正如古人所言,在古墓地宫中寻找丹药,此乃“府中求玄”之举。
可是錾金银五色丹炉上却并没记载哪里有古墓金丹,我尚不死心,又去看炉壁的上下两端,边看边对Shirley杨说:“孙教授是研究古代符号密文的专家,他为何会偷偷溜进博物馆看这口丹炉?这老儿也想服食求神仙不成?他可不应该觉悟如此之低,人民群众白培养他这么多年了……”
Shirley杨忽然按住我手中晃动的手电筒,将光束照到炉顶,对我说:“孙教授大概是想看这部分……这铜炉的前身是来自归墟。”
炉顶高处是连为一体的纹饰,铸造得很精细,人物和器物都是侧像,神态古朴生动,有些像是连环画,先是大海扬波,成群结队的“龙兵”,负着一口古鼎上岸,此鼎形状特点与恨天氏以龙火铸造的铜鼎完全一样。
随后是百鸟争鸣,一个天子般的人物横卧在鼎旁,似乎是死后将古鼎做了陪葬品,鼎上分别装饰着四枚古符,分别是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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