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流香
、坚决不肯用大碗……总之,他们认为我失忆失得非常严重,所以就非常好为人师地教导起我来。
十多天里,搞笑不断,也颇是乐意融融。
这一天傍晚,我还在挥刀砍柴。
门外不远处忽然传来哭喊声,有人恶狠狠道:“死老太婆,活腻歪了,大爷今天收你们一个金币的税已经够仁慈的了。还给我嘴硬。给我打,往死里打!”
凯龙几个人一阵风一样冲了出去。我想了想,也走了出来。
街上,隔壁不远的一家门口,几个士兵正如狼似虎地打地上一个老人,老人一头银发已经染上了鲜血,可她依旧死死护住身下一个小女孩。
她口里还在哀求着:“大人,我们真的没钱啊,求求你们,再宽限我们几天吧。”
一个身着锦袍,又矮又胖的人,看来是收税官,他一脚踢在那老人的身上,嘴里道:“宽限?我宽限你们,谁宽限我啊?你个老不死的,今天要是不交出一个金币,就把你打死在这。”
旁边的人看着,多是老弱,都敢怒不敢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终于忍不住,他走上前,拉住那收税官的袖子,恳求道:“大人,您就宽限她几天吧,您看她家就一老一小,哪里来钱啊……”
老翁还未说完,被那收税官一脚踢在腹部,后退了好几步,坐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收税官厉目一扫,道:“还有人敢来求情?啊,反了你们?给我打,狠狠地打!”
“住手!”
凯龙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喝一声,上前几步将那几个士兵推开。后面的艾雅和小凌将老人和小孩扶起来,小凌迅速用光明魔法给老人止血疗伤。
“反了,反了!有人竟敢阻止本官收税,你们想找死啊?”
那官叫嚣着。
凯龙目不斜视地盯着眼前的狗官,可他并没有象莽夫一样和那收税官针锋相对。
他以与其冷峻的表情极不相称的缓慢语调说道:“多隆大人,我们只是乡野小民而已,您何必和我们一般见识,简婆婆的税金我替她出。”
站在多隆面前的这个少年虽然瘦削,可是他站在那里隐隐的气势,让多隆心中嘀咕不已。他本想杀鸡骇猴,让这里的老百姓老老实实把钱交出来,可要真是惹恼了他们,激起民变,回去到总督大人那里还真不好交待。
可是多隆的嘴里丝毫没有放松,他哼道:“你替他们出?这村里没交税的多了,你都替他们出吗?如果你出的起,咱们就走。如果你出不起,哼,”他朝那几个手下一努嘴,“给我接着打!”那几个士兵掳胳膊挽袖子,作势上冲。
凯龙一犹豫。他根本就没那么多钱,一户一个金币,这村里两百多户,半数都交不起,就一百多个金币啊,卖了他也没有那么多钱。
多隆嘿嘿冷笑,他一挥手,几个士兵上前扯住老人的胳膊袖子就往外拖。
我在后面早就忍不住了,此刻想也不想就一甩手。
一道金光闪过。
多隆吓得一缩头,那金光贴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然后身后砰然一声大响。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愕然观看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一把柴刀整个嵌入了街道一侧的墙里。此外,还有一顶帽子歪歪斜斜挂在那,显然是被那柴刀带走的。
街道上落针可闻。
此时,我口里说出连我自己都惊讶的话来:“如果你有胆子,下次收税时再来这里,我保证削掉的不仅仅是你的帽子。”
怔了半晌,多隆终于回过神来,他抱住自己的头鼠窜而去,嘴里还叫嚣着:“你们记着,总督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他的手下也随之狼狈逃命去了。
周围围观的人们纷纷散去,一个个都愁容满面。
看着他们的面容,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本该高兴那恶官被赶走啊?
凯龙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不知该说什么好。
“得罪这些大官不会有好果子吃的,”艾雅告诉我,“听说这临河镇里有一个村子因不满高税,和收税官起了冲突,结果第二天就有一伙强盗将那个村子杀得鸡犬不留——那根本就不是强盗,谁都知道是官兵扮的,可是家里的壮丁都在外面打仗,谁惹得起,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我们出了一时之气,可能已经连累到了这村里的百姓。”
我心中一阵烦躁。
赛迪斯不知什么时候跑到那面墙前,用尽力气都不能把嵌在墙里的柴刀拔出来。他匆匆跑进院里,不一会又跑出来,四处寻找着什么。忽而,他跑到凯龙身边,绕着他转了几圈。在人们莫名其妙的时候,从凯龙背后抽出那把大剑——他是在找东西挖那柴刀。
可是他很瘦,力气很小,即使用凯龙的大剑也挖不出来。
凯龙摇了摇头,上前一剑插入石墙里,用力一崩,柴刀崩落在地上。
我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忽觉腹部一股热流流动,脑际电光一闪,仿佛想起了什么,可仔细分辨又仿佛消失不见了。
一股浓浓的酸楚蔓延全身。
站在我身边的艾雅没有发现,就在一瞬间,有一道金芒在众人身边一闪而逝。
晚上。饭桌前。凯龙端起碗,看大家都没有心思吃饭,又放下。他道:“以总督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今晚的事肯定不会善了的。大家有什么对策没有。”
我正沉浸在傍晚那灵光一现的回忆中,闻言,抬气头,道:“这事皆由我而起,自当由我而终。你们都不要管,我有办法解决。”
在大家询问的目光中,我冷声道:“如果他们真的再扮成强盗来血洗村庄,我就来一个,杀一个。”
小凌惊得一下捂住了嘴。其它人莫不大睁着眼睛看着我。
我的冷酷表情瞬间烟消云散,苦笑道:“干嘛这样看着我。虽然我还不清楚自己过去是什么,可我总感觉到……这些小丑我还不放在眼里。但不要认为我是杀人狂。”
凯龙凝视着我,片刻后道:“这也许是唯一的办法。他们来血洗村子,我们杀他们自然天经地义。只不过,你真的有把握和一百人的正规部队硬抗吗?而且队中还有二级剑士甚至三级剑士以上的高手,外加二级以上的魔法师?”
“我有个办法,”艾雅道,“既然我们打不过,我们就逃呗。”看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她觉得很满意,接着道,“当然不止我们自己逃,所有人,我是指村里的所有人都逃。”
盗贼终于把他的目光从柴刀上挪走,开口道:“那钱呢?没有钱,带着这么一大群人,大小姐你以为是放牛啊。”
一直不开口的小凌道:“我们不一定要带着他们啊,他们在别村肯定有亲人朋友,让他们先到外面暂避一下,过几年再回来,不就行了吗?”
盗贼道:“这样也不行,这里留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都在这呆久了,不会走的。而且,那么大年纪了,还到别人家,寄人篱下,他们肯定不会愿意的。”
我忽然心中一动,道:“如果我们给他们钱,让他们到别处另筑新家,可行否?”
盗贼右手拇指和食指开始对搓,笑到:“钱呢?”
我和凯龙对望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钱在山上!”
※※※
是夜,我们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重新踏上了寻宝之路。按照临河总督的性子,他肯定不会给小岭村的村民超过三天的时间,所以我们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兴夜启程,直奔天怒山南麓。
这次,由于我的加入,冒险团体的实力有所增加,艾雅更是对我寄予厚望,毕竟在她心目中,我是由她而来的。
这一切也许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吧。
我背上背了一把临时从村里李老爹处借来的剑,那剑比凯龙的要短一些。所以现在队伍中拥有了两个剑士。
至于现在队伍的水平,凯龙说他已达到了二级剑士的水准。我看他的妹妹在一边撇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而我,凯龙说我最多是初级见习剑士,但另一方面我可能已经达到大地柴刀士的水平了……
至于艾雅和小凌,她们至多是一级魔法师和牧师,但我们一致认为她们的水平会在实战中迅速提升……如果我们不这么认为的话,艾雅肯定会再次在战场上忘记咒语。
赛迪斯堪称绝对的理财高手,在侦察和获取情报方面也可圈可点,凯龙如此说道,可就是既然已经选择作盗贼了,为什么对机关巧器那么反感呢――所以,他只能算半个称职的盗贼。
这就是我们的冒险队伍,我们要凭这样一支队伍去上古的洞穴去寻找宝藏。
在路上,我一边问着关于那个洞穴的相关见闻,一边和艾雅讨论一些简单的魔法问题,比如火球术施展时她是怎么作的,水墙术如何施展之类,这方面到可看出艾雅的天分,她便一路上给我讲解各种魔法的原理和方法,虽然有些她也不懂,不过看我喜欢听,她难得找到一个好听众,就欣然讲解……她甚至知道某些禁咒的咒语……这样一个人,任何人都不会相信她是自学的,她所知道的这些,都在她母亲在离开她时,强迫她背诵的一本书上。
一路上我们就这样走走说说,后来艾雅说累了、被背在一个人的背上时,天光已经见亮。而远方的天怒山,已经渐渐露出一个模糊的白色尖顶。
此刻,正在望着远方天怒山尖白雪峰的我,忽然停下了脚步。在众人回首看我时,我酝酿了半晌,猛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
赛迪斯伸手指着前方的雪峰,道:“再走一个小时,我们就到上次我们遇到魔兽的地方了,过来那里,至多半个小时就是地图所指藏宝洞的入口。”他回过头来看了看在揉着鼻子的我,道:“你不会是着凉了吧,这里的气温已经很低了,而你却只穿着那么薄一件单衣。”
在大家都为赛迪斯突然关心起人而好奇的时候,他又加了一句,“别说我没提醒你,你感冒了,我们可没钱给你加衣买药。”众恍然。
熟睡的艾雅突然伸手拍了拍我的头,温热的身子在我背后扭了扭,梦话道:“这个床怎么晃来晃去的呀……”
另一个伏在凯龙背上假寐的女孩子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现在的路已经开始不好走了,原始的针叶林里藤革纠缠,地上沉积了厚厚一层落叶。赛迪斯老马识途地在前面带路,凯龙背着南宫凌在中间,我背着艾雅走在最后。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脑中的记忆有很小很小一部分清晰起来。那让我知道我原来是一个武功不错的高手,然后回忆起一些凌乱的武功招式……这也许是昨夜和艾雅交流魔法时唤醒的记忆?
可是那些招式是需要一种叫做斗气的东西来支撑的,而那些斗气呢就藏在我腹部一个叫做丹田的地方。我感觉了一下腹内,那里空空如野,不过让人兴奋的是我的身体四肢百骸似乎充满了另一种和那斗气相似的物质,或能量,它们在缓缓地流动。
正想着想着,脑际突然闪过一副图画,两头独角黑甲的魔兽正张开锋利的巨爪,向一个耳朵尖尖的小女孩抓去……
停!那个女孩子好象是艾雅所说的精灵,而且还是一个年幼的精灵!
不远的前方,一群渡鸦正惊飞而起。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我一顿脚腾空而起,踩着针叶林的枝叶飞掠而去。树尖上的积雪飞洒下来,迎着阳光,一片晶莹。
※※※
赛迪斯和凯龙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凌空而去,那脚底泛出的金黄色,在白茫茫飞舞的碎雪里分外引人注目。
愣了片刻,二人忽然醒悟,大叫一声沿着他去的方向紧追过来。
当凯龙和赛迪斯气喘吁吁地赶到他面前,立刻为他们所见到的场景惊呆了。
一头两人高的巨大魔兽躺倒在地上,一柄铁剑贯穿了它的胸膛,墨绿的血液溅得四处都是。它蓦然大睁的双眼,显示了它死前的恐惧和难以致信。
还有一头同样的魔兽正在和他一对一地对峙着,只不过它的头颅已被拍成了烂泥。而他正低着头,不可致信地看着自己沾满魔兽绿色血液和白色脑浆的手在发着呆。他的胸前和背后,各有一道深可及骨的巨大伤口。
在另一侧,艾雅怀里搂着一个小小的精灵,正在抖成一团。
※※※
我杀了它们!
我感觉到了它们死之前的恐惧和悲哀!
我难以相信,当我用手拍碎它的头颅时,那只手是我自己的。
忽然,好想吐。
我跑到一边,跪倒在地上,疯狂地呕吐起来。
……
良久,冷风吹痛了我前胸和后背的伤口,在凯龙和艾雅的劝告下,我接受了小凌的治疗。
在白色的圣光中,我感到伤痛正在一步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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