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流香
王子愕然:“什么?”
小茜道:“当然是喜酒啊。你以为你能逃得过么?”
安奈尔在一边格格笑起来,弄得王子和郡尴尬无比。
场中。
我把酒桶先放下,然后脱掉身外的厚衣,里面单衣也解开了怀,着实是一幅要喝醉的架势。周围众人叫好更甚。
我拔掉塞子,捧起桶,高高扬起,酒注泄下,我如长鲸吸水一般,哗哗……,十几呼吸间,就喝光了一整桶酒。
周围人一个个呼声更大,鼓噪不休。琼斯阅人多矣,可他也是第一次看人如此喝酒法,脸上神色怪异。
砰!我把空桶扔到地上,抹抹嘴,喊道:“不过瘾!这酒劲道太小,太小了!待我亲自去找来!”
周围人被骇了一跳,喝了那么一大桶烈酒,尚说不过瘾?这是人么?
我砰砰砰冲进房内,过了一会又砰砰砰冲了出来,手里抱着一个小桶。看到小桶上用火漆画上的字迹,周围人嘴巴张得恁大。火龙酒!
我拍着桶叫道:“各位!知道这是什么酒么?火龙酒!班将军看似豪爽,竟把此等好酒藏起来,实在是不够朋友!今日,我就喝下这一桶火龙酒,然后再和班将军比试。”
抽出木塞,我抱着桶,紫红的酒汁如方才一般,由上而下,泄入口内。
十数呼吸之后,桶又空了。我还摇了一摇,把耳朵凑到桶上倾听,嘴里喃喃道:“怎么就这么一点?太少了。哽……”打了个饱格。
蓬!酒桶落地。众人歪着脖子看着,我开始左一晃,右一晃,前一晃,后一晃。但总是在要倒的时候重又立回来。
班的酒桶也已喝光扔掉。他已经醉了,虽然意识还算清醒。他指着我道:“游侠阁……阁下……你……真厉……厉害……害班……佩服……来我们……比……比武……”
我伸手指着东首一个侍卫,道:“你……你的长枪,借我……一用。”
那侍卫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是在叫他。琼斯向他点了点头,他手一动,长枪就飞了过来,枪身振动旋转,隐含真气。
我心中暗笑,臭小子,欺我醉酒,他哪知我身上酒力丝毫也无,两次喝下的酒,其中上次的酒精水汽在我奔入古堡的时候就已经蒸发干净,后一次的火龙酒也被团团锁在胃内。
他们看到的,只是假象而已。
否则,谁能喝那么一大桶火龙酒而不醉。龙也不行。
蓬!看似毫不在意地一把抓住飞来的灿银长枪,手一顿插在雪地里,雪地上的雪花四处飞溅。枪上所含的内息真气丝毫不露痕迹地被我导入了地下。
我点手昭木·班,道:“班……将军,你……还能……能拿得起……剑么?”
班道:“我……虽醉……醉酒,剑技……不受……受影响……”
说罢,从雪地上拔起长剑,剑起寒光,步子虽有些歪斜,剑势却还到位。
琼斯、王子和贤法师等人纷纷点头。
我身子摇晃,眼看剑尖就到眼前了,脚一滑做摔倒状,恰恰躲过他的长剑,同时身体绕着拄地的长枪滴溜溜一转,左脚跟轻蹬在班的左侧臀部。
啪,咕噜噜……
班滚了出去,满脸雪花。
长枪拄地,我晃晃悠悠地,前倾着身子把肩膀担在长枪上,绕着地面拄地一点来回晃动,道:“班……将军……你醉……了,不能……和我……打……打……”
班忽悠着站起,身上酒劲醒了一点。这若是在战场上,就那么一蹬,他的腰不断,也要折几根肋骨。
班道:“游侠阁……下,这是什么……武技,如此怪异?咱们……再打过。”
我眯眼向他笑道:“将军的……酒这么快……就醒了?可……不知……将军的心……心醒了么?来……看看本……本游侠……九醉罗汉棍法……”
九醉罗汉棍法,乃融合了古代丐帮的打狗棒法、少林疯魔杖法和醉罗汉三绝掌法,三门绝艺,久经编撰完善而成。
班闻言一震,酒劲又醒了一小半。他长剑斜起,带着厉啸,径直往我握枪的右手削来,同时嘴中吐字不清道:“请问游……侠……何谓……心醉?”
我故技重施,脚一滑做摔倒状,躲过他的长剑,同时身体绕着拄地的长枪再转。
班学乖了,猛地收剑扭腰,可谁知我作势要踢的左脚半途收回,手中长枪一歪,正敲在他的额头上。他一愣神,我已转到他背后,背顶着背,枪柄则压着他的长剑剑鄂,让他动弹不得。
我道:“心醉啊……人因酒……酒而醉,心却因情……情而醉……酒醉能醒……心醉……未必能醒……”
蓬!我把他放开,班如滚地葫芦一般又滚了满身雪花。而我则倾斜着身子,重心早已偏离了脚底,却似有什么撑着一般,摇摇晃动,并不倾倒。
班蓬地坐定在雪地里,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雪花,茫然道:“人因酒醉,心因情醉……游侠阁下,若是我不想醒,又该怎么办?”口齿清楚如初,酒已经悉数醒了?
我劲气一松,“蓬”地一声夸张的大响后,摔落在雪地里,雪花四溅。旁边的小茜啊的大叫起来。
我躺在雪里,仰望着凄迷的天空,缓缓道:“若是不想醒,就会如我这般,狠狠地摔倒,然后永远也爬不起来。”
班黯然低头,道:“可是……可是……”
我倏地立起,长枪拄地,又恢复了醉酒样子,道:“可是……你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让你很不痛快,是不是?”
班抬头,那凄苦的模样似曾相识。
我道:“那好……那……我就替你……把它挤出来!”
然后众人就看到了相当残忍的一幕,他们的班将军,巅峰城的万夫长,琼斯的爱将,被我当着众人的面用九醉罗汉棍法一顿狂扁,没有留下丝毫的情面。
霎时间,场内只看到四处快速闪动的枪影,开始还能听到一两声剑枪相击声和长剑破空声,到后来耳中只剩下硬物击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伽斯喉头发紧,不禁咽了口唾沫。他真庆幸自己是先比武的。
这样过了好久,班从枪影中飞了出来,拍在靠近庄园门的雪地上。一道身影跟着飞了过去,手里拿着一根有七八个大弯的奇形棍子,本来该是枪尖的地方一块黑乎乎的铁,那人不是我是谁?
那位赠枪的侍卫哭丧着脸,哀声道:“天哪,我的枪,我的枪……”王子、琼斯等人一个个相顾骇然。
我蹲坐在班面前,看着他还算完整的脸,道:“好了么?”
班思索品味了片刻,道:“还有点。”
有几个侍卫已经受不住了。枪身已打成那德性,还说有点!
我道:“好!那就再打!”
篷篷篷篷……刚才一幕继续上演。
又打了一阵,班再次被击飞,这回正落在古堡门廊前,琼斯等人脚下。众人只见他浑身的皮肤已没有一块完整,衣衫片片碎裂,灰暗的眼神中逐渐透射出一种空蒙通透的光芒。
我飞落他身前,依旧是方才那个蹲坐的姿势,可手里的长枪,竟被打直了!
我仔细分辨着他的神色,紧张道:“这回呢?”我可是怕了他了,再要我打,他受得住,我却受不住了。
班闭目,良久,他睁眼道:“全没了!”
我点头,然后做了让众人吓了一大跳的动作:我扔下长枪,一把抓起班,就把他抛起在半空中。抛得很高,然后班头冲下就摔了下来。
小茜又是啊的一声尖叫,塔罗·郡则捂住了嘴。
男人们则一个个不言不动紧紧盯着班落下的身影。
我身形丝毫没有停留,跃至班下方,右手中指伸出,指上雪白光芒闪烁间,正点在班头顶百会穴上。
班闷哼一声,白芒入体,他体内似是炒豆一般劈啪响起。手指光华再盛,这回,半空中的班终忍不住惨叫了一声。刚次那么剧烈的抽打班都未哼声半点,现在他如此惨叫,可知所受之痛苦。更令他难过的是全身被制,手脚紧并,想动也动弹不得。
如此足有半盏茶的时光,直到我手上的白色光芒已经蔓延到了我的肘部,而班体内的劲暴声由头顶一路响到脚底,并最终在脚心出腾出两道白气时,我才缓缓收却白光。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事情并没有完。
我空着的左手轻拍班的胸口,把他打得横转了过来,面冲下,我在下方双手泛出白光,沿着他的双肩、手肘一直掳到手腕、手指,间中筋骨脆磨如断裂一般的声音不断,班再度惨叫连连。再之后,我把他降下到我腰部位置,双掌中射出百多道灿银的白芒,沿着奇经八脉、各大要穴一路点打下去,每点一下,班必惨叫一声,同时穴位处必泛起一道白色芒点。如此一直走遍全身。
最后,当众人都被班的惨叫声把心提到嗓子眼时,我也点完了最后一个穴道。手一拨,使他脚心正对着我。我双掌轻推到他脚底,白芒从他脚心涌泉穴灌入,往上迅速游走,每过一个穴位,他的身体就亮一下,当白芒到达头顶时,他全身已经亮成一个白茫茫的光团。
白光中,隐见任都二脉、奇经八脉等被白光连成一片的脉络图。
我轻轻挥手,班的身体悠悠浮着飞入室内,然后缓缓落地,体表的白光敛入体内。然后,我也跟进堡内,挨着他盘膝坐在地上,眼中稍微露出倦色。
这回才是真的结束了。
众人抢步围上来时,只见班的皮肤上淤血伤痕都神迹般地消失,脸色红润,神态无忧无喜,似是沉沉睡去一般。
我闭目道:“各位此时万勿打扰他,他入定去了。过了一个小时之后,他自会醒来。”说罢,不再言语。
众人这时已经知道,班因祸得福,身上发生了莫大的好事,一个个在一边低声议论不休。
我在班的身边盘膝打坐,一边平复气息,一边密切关注着班的动静。还好,这里人类的身体与我所在世界的人类相差无几,经络分布只是稍有偏移。现在,班的状态还算平稳。
半个小时之后。
班的身体里,我输入的能量已经完全溶解,状态彻底稳定,我也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这一次,基本上是一次试验,拿班的身体做试验,试验科技创造的能量能否替人打通经脉。结果是,我成功了。先是用外物击散他体内修炼的后天内息,然后用能量贯通他的任都二脉,之后以截穴法疏通奇经八脉,最后以十倍左右的能量强行贯通全身经络。
想起最开始我传音问他敢不敢试的时候,他说,“已经生不如死,就把命交给你了!”我那时还有些犹豫,现在看来还算值得。不过他修炼的内息也是了得,我的一百零八式九醉罗汉棍法整整施展了四遍,手都打软了,才勉强把他的内息驱散。当时他虽说“没有了”,实际上奇经八脉里还残存部分内息,否则我强行打通经脉时他也不会叫得那么惨。
所以,以后要是再打人时,就要打得狠些,再狠些。
旁边的侍卫在交头接耳,只有那柄枪的主人兀自在室外一脸哀伤,他道:“我的枪,我的枪,这可是我花了四十多块金币才打成的枪!这枪头可是凡大师的首席弟子亲手折叠捶打了三百二十层的乌金软银材质,咋就成了这么黑乎乎一团铁,呜呜……”
小茜道:“瞬,你给城主留点面子成不成,破枪头坏就坏了呗,哭哭啼啼,哪里像个男人的样子。”
瞬抗声道:“小茜你哪里知道其中厉害,我就靠这杆枪吃饭呢,我……”
我笑着张开眼,右手一伸,瞬一没留神,他手中的枪嗖地就飞到了我手上。
瞬:“喂,你……”
我冲他顽皮地笑了笑,左右摆弄着手中的枪,手心处偶尔透出一束芒光,射入枪身。脑际的指令中枢在高速对比分析着。两分钟后,我双手合拢,将那枪头虚空凝定在手掌中心,刺目的白光从手心射出。光芒滚动之际,那里传出轻微的嗤嗤声响。过了约有十分钟,掌中的白光收缩变形,露出一个冷光四射的崭新枪尖。掌中的白光继续收缩凝成一个极其耀眼的光环,穿过枪头,沿着枪身一路升上去,所过之处,枪身先是由白转黑,然后迅即变成银白……最后,光环走遍了整条枪身后,划了一个圆弧,飞入手心隐匿不见。
众人再看时,枪尖已经完好,且闪着点点的冷芒,更胜从前。枪身也似重新镀了一层银一般。我甩手把枪抛给瞬,道:“试试看?”
瞬不可置信地看着完好的枪头,等他握住枪身,试着抖枪时,枪尖竟轻松就颤出了四朵枪花。他惊道:“这枪尖……这枪身的弹性……天哪,这不是假的吧?”
他不禁展开身手,就在旁边舞起枪来,啪啪啪……气势连贯,倒也颇为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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