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之上 作者:莲花郎面(晋江vip2014-07-24正文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咒言来自《九歌·山鬼》,关于道的引申是我编的,跟屈原老爷子没有关系。
下一章晚一两个小时放上来,大家早点睡。
第一百六十九回
第一百六十九回、全不如精;百年得道
云青对于自己的修为进展一向是算得很准的,神隐门闭关十年也好;北川之行向墨陵挑衅也好,她基本上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可是这种对于修为进展的预判在回宗之后就荡然无存了。
一开始她觉得自己能有时间稍作修养,巩固境界,可遣渊魔尊根本没这个意思;这是第一个意外。
接着她觉得自己第一场比斗要么轮空要么就是面对归梦、岐姬中的一个。轮空的话她能有个冲击三心境的时间;在此之后面对的对手也是经过了鏖战削弱的。而归梦或岐姬与她修为相差最小,她可以借天书、神力等种种力量赢下一局,并且顺利突破到三心境。可是归梦根本没出全力;这种程度还不足以助云青破入三心境;这是第二个意外。
两个意外之后她的修为基本上是被卡在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里。
若说差了;也没差到完全没希望的地步;若说不差,她击败临君和素心的可能性也实在太低。
除非她能在下一场连续突破两个境界,否则临君和素心所在的二意境对她来说根本无解。云青觉得这难度不逊于百年内得道,考虑到她确实有百年内得道的想法,她打算试试看了。
云青从六道无生轮里面出来的时候发现其他几人居然都在。
岐姬和临君差了个小境界,所以很快败了下来,临君这会儿正严肃认真地指点师妹修行。临君跟遣渊魔尊最像,每天板着脸,一丝不苟,修行起来也容不得半点差错,看来岐姬在刚刚的斗法中表现不是很令人满意,所以大师兄这会儿在训斥她。而素心师姐一向独来独往,她此时跟大长老站在一起,两个人一看就气氛不对。
云青觉得素心师姐应该是轮空的那个,可是她身上气息不稳,跟刚比斗完的几人没什么差别。
这时候归梦也走了出来,她没看云青,径直往阎魔天子峰下走了。
“你去哪儿?”易渡把注意力从素心身上转移到归梦这边,“全部比斗结束后再走,还要宣布最终人选。”
“我差点被杀,去休息一下还不行?”归梦红发如同烧着了一般,她怒道,“等少宗主继任的时候我再回来。”
易渡正要说什么,他边上的素心已经幽幽地开口了:“那么接下来一场是我和黄泉,还是我和临君?”
“黄泉和临君。”易渡冷笑一声,“你确定你还迈得动腿?”
岐姬好不容易摆脱了喋喋不休的大师兄,她偷偷摸到云青身边,然后压低声音解释道:“刚刚素心师姐要易渡长老强开了大日黑天轮战场,想要挑战易渡长老,结果半柱香功夫就被扔出来了……”
云青颇为古怪地看了看她:“你这么清楚?那你岂不是不到半柱香功夫就被大师兄扔出来了?”
岐姬瞪了云青一眼。
“阿岐。”素心也回头看了岐姬一眼,向她招了招手,“来,临君和黄泉斗法,剩下的我来教你。”
岐姬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最后沮丧地走到了素心身边,小声道:“师姐……我能不能坐会儿再听?”
“不行。”素心拍了拍她的肩,斩钉截铁地道。
临君看上去年纪不大,也就十j□j岁的样子,但整个人都老气横秋的。他是遣渊魔尊一手带大的孩子,云青觉得他言行举止都在向谴渊魔尊靠齐,总的来说就是一丝不苟,勤恳认真。这么一种人若是还附带了资质出众、悟性绝佳之类的条件,那基本上就是人中龙凤了,临君毫无疑问配得起这个称呼。
云青经常会觉得奇怪,明明除了她以外的几位嫡传弟子都是遣渊魔尊带大的,怎么这几人性格相差这么多?
“师妹可需稍作休息?”临君皱着眉往大日黑天轮战场走了过去,边走边问云青。
云青见他半只脚都踏了进去,当然不会不识趣地要求休息:“没事。”
大日黑天轮里面就是个巨大的大日净土,对于云青和临君都有不小的帮助,不过临君修为比她高深,所以得到的助益会更多。云青大概能明白为什么岐姬会在半柱香内被他扔出来了。
云青一脚踏入大日净土,魔道真气瞬间充溢起来,她几乎是在眨眼间就成术:“九首蟠虺!”
黑色火焰盘绕为巨蛇,蛇首扭曲分化为九,每一个头颅都大若屋舍,整个蛇身绵延百米,盘成一座黑焰山丘。
几乎是与此同时,临君大呵一声:“燃我心焰!”
一道红莲业火直接往云青脚下铺来,这火焰动荡不稳,以无穷无尽的灾业为媒,焚尽天地万物。火焰所过之处连宇宙四方都是微微扭曲,云青可以清楚地看见它接近,但是根本闪避不能。这东西裹挟着巨大的因果定势而来,就好像祸乱灾厄般摧垮一切,将所过之处的东西都归化为虚无。
云青神魂中天书正永无止息的运转,她能看破这道红莲业火是怎么使出来的。
临君几乎是同时使用了大日黑天轮的无生无始象和红莲业火象。以无生无始象夺万物生机,焚尽所遇的一切,这么一来红莲业火的效果愈发明显。原本红莲业火象是以敌人心中的杀念为媒,灼之神魂,杀意不止则永不熄灭。而临君现在这道红莲业火象是逆成的,他点燃自己心中的杀念形成业火,再以这业火攻向云青,他心中杀念愈盛,那么这红莲业火威力就越强。
云青觉得他成术的速度和质量都匪夷所思,不需要法诀,不需要完整的咒言,声音一吼出来术法就成了,这天赋简直可怕。
这么短的时间她只能勉强成了九首蟠虺象,可对方居然直接就同时爆发出无生无始和红莲业火,简直是将魔道“成术快”这么个特色发挥到了极致。估计岐姬就是被打了个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扔了出去,这才被他狠狠训斥了一顿。
云青深吸一口气,散了九首蟠虺象,直接同时调动了三种真气。三种完全不同的真气轰然出闸,经脉承受的压力一瞬间增加到最大,云青利用天书快速演算真气所行的脉络,将几者险之又险地调开,分而置之。
眼看着红莲业火一路铺到她脚下也没有避退,临君眯起眼睛,听得背后传来一声悠然叹息:“六道阎魔,束神藏魂。”
红莲业火直接漫过了云青头顶,仿佛穿透的只是空气一般,那个云青微微扭曲了一下就消失了。
临君背后突然冒出大片黑色火焰,每条火焰都化作火蛇,每只火蛇都分化九首,张牙舞爪地朝着后面咬了过去。
云青往后急退,避开这一大堆蛇脑袋,然后就看见临君转过头来,皱眉道:“还行,你是要合三轮为一么?”
云青以“束神藏魂”这个法诀飞快地撕裂虚空,在红莲业火沾上她之前躲了进去,然后再撕裂虚空走出来,直接出现在了临君背后。这个法门看着与方寸盏、缩地成寸之类的法器或者法门挺像的,不过在战斗时区别很大,它能够完美地藏匿神魂的踪迹,然后在施术者消失的原地制造出鲜活的残影。
方寸盏和缩地成寸都有可能被临君察觉出来,从而中途打断,唯有束神藏魂比较隐蔽,不过云青还是在绕背偷袭的时候露了马脚。
云青老老实实地答道:“正是。”
束神藏魂就是尝试另外三轮合一的产物,这个临君一下就能看出来。他背着手,不像是要斗法,反倒像是授法一般:“你现在参悟这个还太困难了,去修个万魔观、玉女观、白骨观之类的观想法,然后入了三心二意境再说,到这个境界会好领悟些。”
“全不如精,广不如深,杂不如专。”云青直截了当地说道,其实她把莲心虚空藏观想法修至大成也行,但她不想在这上面花功夫。阎魔道只含三个支脉,大日黑天、六道无生、阎魔破妄,除了这三个最精粹的部分外云青不打算在其他东西上浪费时间了。她自己之前二十几年都耽误在乱七八糟的传承上,现在反倒觉得应该先把一条路走透彻,再来考虑其他的路。
所以她的想法跟临君刚好相反,临君觉得应该先花功夫积累各种东西,等把“道干”堆砌到一定境界后再来领悟最精妙的部分。这种方法不容易出差错,稳扎稳打,也是圣地正统中比较推崇的。
可是云青想直接用所修之道中最精妙的部分,也就是三轮,来铸成“道干”,等到了道干成熟再从中延伸各种支脉。这个顺序变化的意义就在于,道干成熟后的延伸,甚至包括道果的凝结,都与道干本身的质量是有关系的。就好像一棵苹果树上只能长出苹果一样,如果云青在开始的阶段就随便挑东西来充实道干,那估计以后结出来的东西也比较随便。
而当云青选了这条路后,她遇上的致命矛盾就是,她自身没有达到一定境界就无法领悟三轮合一,而她不领悟三轮合一就达不到这个境界。云青正尝试着在前面这半个问题里找突破口,也就是试着在一个比较低的境界来领悟更为高深的东西。
于是她又不得不用到魔道这个老掉牙的办法……死战!
临君听了她的话也是神色一肃,当下明白了她在想什么:“想走百年合道的路子?”
“是百年得道的路子。”云青笑了笑,手中法诀悄然变化,她这次也未诵咒言,一双巨手“啪”地在临君身侧合拢。
阎魔圣躯从大日净土中爬了出来,身上肌肉如山石般虬结,背后有一双肉翼合拢着,胸腹之间贴着密密麻麻的黑色鳞片。双手双脚都是爪状,利爪之上还生有倒钩,随便一划拉就带下一大块肉。它面容丑恶无比,乍一看就更泡糊了的面似的,肉都拧作一团,无比凶神恶煞,寻常人看一眼都要吓得魂飞魄散。
它刚刚一巴掌拍住临君,手还停在半空中。云青看着它合拢的手,心想寻常人一巴掌下去怎么也该成肉泥了,可她这师兄肯定没这么好杀。
果不其然,只是短短一刹那而已,整个阎魔圣躯都被漆黑无光的大日黑天真焰吞噬了。
第一百七十回
第一百七十回、花天欲魔,英雄辈出
伽耶帝都;万重宫门之后;深深帷幔之间。
“哎;美人儿?美人儿,你在哪儿呢?”
整个宏伟端庄的宫殿内至少点了上千支烛火;将整座宫殿照得通明。四周的桌椅器具边角都被柔软的绸缎包裹着;生怕磕碰了玩闹中的帝王。在那些廊柱的阴影中都藏着服侍帝王的宫人,他们的存在感很低,完全不会打扰到嬉戏中的人。一个皮肤苍白的青年披着身金色便服,一只手捂着眼睛;另一只手在帷幔间摸索着,口中不停呼喊“美人儿”之类的话。
这金衣青年露在手外的面容极为美丽,如同精雕细琢的陶瓷一般,他的每一寸肌肤下都流淌着这片大陆上最为尊贵的血脉。
他是伽耶天子,天定之君,尊荣无边。
弓贞慢慢地在伽耶天子面前走着,每次都恰好躲开他的触碰。
伽耶天子终于有些不耐烦,他想要将手挪开,看看他的美人儿在哪儿。可是指尖刚一挪动就被一段红绳抽在下巴上,这声音清亮脆响,在空荡无比的宫殿间显得特别清晰。这天子被打了,其余侍奉着的宫人却如寒蝉般半个字也不敢说,整个宫殿里都只剩下一个平静的嗓音。
“天寿,不许睁眼。”弓贞轻柔地捧起伽耶天寿的脸,一点点舔舐他下巴上的红印。她比伽耶天寿还更高挑些,这么垂首吻下去竟有几分怜惜的意味。
她的青丝流泻而下,如丝绸般温暖地盖在伽耶天寿的手上、胸口,末端一点点扎着他的手背,真是痒到骨头里去了。
弓贞的声音暗哑而婉转,不起波澜却总给人含情脉脉的错觉。唇齿和皮肤缠绵间有嗞嗞的水声,她的舌尖顺着刚刚击打出的红色伤痕滑动,这让伽耶天寿在痛楚中又有了奇妙的麻痹感。他僵在原地,任弓贞为所欲为,他心底里盼着这舌尖能再往上点,最好能让他尝尝那人红唇的滋味,可是他不敢开口。
弓贞惩罚似的拧了一下他的鼻子,然后松开了揪着他衣领的手,往后退开几步。
伽耶天寿感觉到她的温度离去,一时间整颗心都空落下来,仿佛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荡然无存。
“美人儿?美人儿,你在哪儿!?”伽耶天寿又开始重复这几句,他慌乱地往四处摩挲,差点跌倒在地上。
弓贞垂着眸,一言不发地端详自己纹着黑色牡丹的指甲,任他一人癫狂无助。
“天寿莫非只会叫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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