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之上 作者:莲花郎面(晋江vip2014-07-24正文完结)
“诸位前辈都知道,海上的事情三位龙王说了算,只要龙王点头,那么无数海族便会与我们为敌。所以晚辈趁青龙王胡搅蛮缠拖住洞玄子时,先他一步找上了黑龙王,胁迫……劝服黑龙王为我魔道镇守西南海域。之后晚辈又去见了金龙王,同样劝服了他。所以眼下有两位龙王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剩下的青龙王尚不知情况如何。”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了。”云青把后面攻破两个龙王的内容说得很含糊,重点放在了洞玄子身上。
所有宗主都比较在意神隐门大规模调动弟子一事,云青身边那位破灭天魔宗宗主说道:“做得不错,我在你那么大的时候别说探听消息,阻拦计划,就连门派心法都还背不全呢。”
云青听出其中的善意,于是恭声道:“这是晚辈该做的,称不上什么大事。”
“这样,我宗有几位嫡传弟子在门内可以调动,青龙王一事便交给我们吧,几人同去必能拿下。”说话的是极狱罪魔宗宗主,他们门中嫡传弟子最多,好像有十几位,但是实力相对来说比较参差不齐。
“不行,几个人去还是略玄,因为眼下西南海域不仅仅有青龙王,也许还有神隐门将派来的那些精英弟子。”谴渊魔尊道,“不如各宗都派出一些人,然后在仙道的必经之路上设伏。”
“眼下备战紧张,恐怕没有多余的人手,有实力拦截仙道大军的几乎都不在。”花天欲魔宗宗主想了想,反问道,“不知几宗可有前辈能出手?”
魔道圣者打断她,道:“慢着,神隐门派出的都还是这代弟子,我们不能乱了规矩。”
今天魔道要是用前辈大能去袭杀仙道的后辈弟子,那明天仙道自然也能这么做,下棋也好,战争也好,都得讲规矩。
云青想了想,看着遣渊魔尊道:“设伏的事情……弟子与黑龙王立约,他会先同洞玄子比斗,输了便与之结盟,然后待仙道派人来就反杀一记。金龙王立约之时也曾说过,愿与魔道共存亡,想必会拼尽性命。只要能派出一人拿下青龙王,我想仙道在没有什么防备又遭遇同盟黑手、无数海族进攻的情况下,应该很好解决。“
魔道圣者颇为欣赏地说道:“你很不错,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诸多关隘设计着实不易。“
“圣者谬赞了。”
“那行,我宗会负责西南海截杀一事。多谢小友相助。”极狱罪魔宗宗主看上去也很和善,没有一点长辈架子。
魔道圣者双手一合,银饰叮呤当啷地响起来,众人都看向他。
“那么,最重要的问题,哪宗愿先去九鸣城替我无妄魔境开路?”
“我宗当仁不让。”破灭天魔宗宗主立刻道,他们一向以战意凶猛闻名,宗中嫡传个个都是为了战斗不要命的疯子,其中朱无瑕杀起来那更是千万人不可挡。
他一开口,其他宗主就不再多说了。前锋是十分危险的,因为九鸣城对于魔道而言是个全新的战场,他们离得远,无法及时补给,同时消息传递也十分不便,可以说最先去探路的人处境最为危险。但是魔道九脉也不惧这点危险,之所以不争这个打头阵的位置并非因为胆怯,而且因为破灭天魔宗最适合这个。
魔道圣者一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炽色:“好,黄泉,你带领破灭天魔宗弟子前往九鸣城,尽快出发,切勿耽搁。”
云青心里一惊,连破灭天魔宗宗主都看向了她。破灭天魔宗弟子理应由朱无瑕等人带领,怎么算也轮不到她这个六道阎魔宗的嫡传啊。
难道说,对于魔道圣者而言,她也是不具有宗门归属的……纯粹符号象征?
魔道圣者也没打算解决云青的困惑,他轻快地道:“黄泉,此行十分艰险,九鸣城中坐镇的胡寒眉也许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还强,不过本座还是希望你能做件事情……”
云青肃然道:“还请圣者下令。”
“杀了胡寒眉,将她的心脏带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一万字达成~
第九十回
第九十回、孤军无援;再遇清尘
西北十三障中,满天云霞灿烂;无数光华闪烁的飞剑在天空之中穿行着。
穿过苍翠的枝叶抬头看去;天空中的霞光投映在双目中显得微微扭曲;像是有什么东西将外面的世界与十三障隔绝开来。天空中御剑飞行的光芒时不时交错,虽然数量庞大但仍显得有条不紊,他们安静而有序地散布在天空中的每一个地方,在他们的俯视之下,整个十三障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这些御剑飞行之人不论男女老少;尽皆白发;神情冷淡肃穆,不带一丝人情味。
每当天空中掠过剑芒;浴月握剑的手就紧上一分。
云青倚坐在树下;看上去有些虚弱,她用黑色长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袍角的红莲栩栩如生。她看着身边侍奉的少女道:“别紧张了,他们不会下来的。”
“……是。”浴月握剑的手还是没有一丝放松。
云青摇头,浴月看起来约莫十七八岁,刚刚入道不久,此番被派来南风大陆还是她第一次出宗门。
“你怕么?”云青见她实在放松不下来,于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搭话。
浴月眸光一凝,毅然道:“回禀魔尊,浴月不怕。”
云青接着问道:“就算是此时身陷神隐门埋伏也不怕?”
浴月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神隐门修士,没有半分迟疑:“不怕。”
云青笑起来,破灭天魔宗就是这幅样子,无所畏惧,肆无忌惮。眼下情况不容乐观,之前他们被仙道阴了一把,现在几乎是毫无保留地将整个前锋部队暴露在了仙道眼中。可是现在,浴月也好,其他破灭天魔宗弟子也好,都近乎狂妄地觉得没什么好怕。
这感觉也不错。
“黄泉魔尊,已经联系上其他人了。”
清亮的男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云青不远处的空气一阵扭曲,一个穿着轻铠的青年从虚空中走出来。他笑容十分灿烂,黑色的铠甲反射出耀眼的光。
云青朝他点点头,轻柔地笑道:“辛苦了,笙尽。他们那边情况如何?”
笙尽抱着重剑站到她身边:“我宗其他弟子顺利抵达了镜都内的大挪移阵,现在已经在往慈安城赶了。还要多谢黄泉魔尊出手相助,若不是魔尊反应快,只怕我们现在都凶多吉少了。”
云青摇了摇头:“不必谢了,这次在无妄魔境内被偷袭本来就是我的失误。还好现在大部队并无损伤,不然我就真的只能提头去向圣者大人和你们宗主谢罪了。”
浴月连忙道:“连极狱罪魔宗宗主自己也没看出来那大挪移阵上有神隐嫡传埋伏,这事儿说什么也怪不到您的头上。要不是您在最后关头把那人击退,我们现在肯定不止是被分散开……”
云青揉着眉心,看上去还是有些忧虑。
笙尽也劝道:“没能保护好您是我们的无能,黄泉魔尊还请不必自责。”
“我伤得不重。”云青示意他们不用再多说,“这些事儿暂且不去提它,我们眼下要想想如何离开十三障。”
云青指了指天上:“在这儿坐镇的是神隐门江狂子,我在穿越罡风之时受了点伤,直接对上他胜率不大。”
浴月掰着手指算了一会儿,问道:“这里是江狂子,西南海域是洞玄子……那个潜入无妄魔境的是谁?”
云青神魂之中的天书慢慢运转:“能只身潜入无妄魔境,还瞒过了准备大挪移阵的极狱罪魔宗宗主,对方不是神霄子就是清虚子吧。”
“应该就是清虚子了,虽然没有人见过神霄子,不过大家都一致认为神霄子应该早已介入九鸣之乱,只是我们未能找出他真身而已。”笙尽猜测道。
“好了,不管他是谁,我们现在得立刻与其余人会和,在这里多呆一刻便多一分危险。”云青起身,原本折起来的黑袍下摆处浸透了血,“况且既然清虚子能摸到我们的大挪移阵,想必前锋部队也暴露得差不多了,如果我不能及时与他们会和,只怕神隐门还有机会下手。”
就在此时,天空中传来一个淡漠的声音。
“所有散修从南北两个关口出去,不愿离开者也可自行留下。三日内本座将移平十三障,是走是留,还请细细斟酌。”
如果没猜错,这人就是江狂子了。神隐门要将十三障移平,一来是为了彻底铲除这片区域里的零散力量,减少战时变数,二来,云青觉得也与眠凤廊、归灵寺两宗的战事有关。若是隔绝南北的天堑消失,那么南方的人道与妖道之争,北方的仙道与佛道之争将出现在一个平面之上,二者被完全贯通,整个九鸣之乱会升级为南风之乱。
一边在西南海封锁魔道战线,一边在无妄魔境内部设伏,一边还不遗余力地搅和南风大陆的烂摊子,神隐门在九鸣之乱中可谓是多线并行,条理分明。至今为止,仙道在幕后推波助澜不知多少次,可是从未见其有什么损失,想必几千年前墨陵剑阁惨败于神隐门之手也情有可原的。
如今神隐门比之千年前还要兴盛,神隐十子都可独当一面,修为深不可测,智谋亦不输于人,魔道面临这样的对手,不可谓不艰难。
云青将沾了血迹的黑袍下摆撕下来,用黑焰烧干净,这下她整件袍子都是黑色,连红莲也看不见了。
“机会来了,你们把衣服上的魔道标志都去了,兵刃收好,我们去找个人,然后从南边关口出去。”
云青将天书的波动扩散出去,覆盖到三人身上,小心地将因果遮掩了一遍。浴月与笙尽将云青护在中间,三人神色自若地混在其他散修间,也不显突兀。
十三障上的散修门派已经被履天坛清理过一次了,剩下的不是有点背景的就是不足为虑的,地火门在这之中属于前者。清尘是地火门的宗主,如今的地火真人。
他是上一代地火真人从山里捡来的孩子,无父无母,地火真人一手把他拉扯大,然后在两年前撒手归西了。清尘心里是十分悲伤的,但他很快振作起来,接替了师尊的位置,将这个收不到什么新弟子的地火门渐渐打理得像个修道者的宗门。
虽然门内还是大猫小猫两三只,可是为之付出了毕生心血与精力的清尘依旧不愿舍弃它。他是靠着地火门活下来的,如今为它死了,也算偿清一段因果。
清尘走出山门,眺望着天空上那些御剑而行的神隐门仙尊。他感觉眼前模模糊糊的,各色光芒交替闪烁,真是宛如幻梦一场。
年幼时他也做过这样的梦吧,腾云驾雾,挥剑斩魔。但是后来他渐渐明白了,自己所遇非良师,所托非正统,再好的资质也只能耽搁在这个偏僻的山门。等他长大便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他必须开始背负起一脉传承之重,即便是地火宗这样的旁门左道,他也愿意为之付出一切。
天地浩大,他却已经没了当初的热血与野心,他只想守着这个无人知晓的宗门,直到老去,直到坐化。
但是现在,连这点最小的希望也被肆意蔓延的战火烧尽了。
天道怎么会看得见众生间微小的坚持?
清尘眼中忍不住泛起一丝自嘲。
“师、师尊,我……”小弟子在他身后犹豫着想要说什么。
清尘背着手,放声笑道:“赶紧逃命去吧!”
小弟子早就整理好了行囊,一听清尘的话立刻就拎起包跑下来山,向着关口走去。
清尘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凄凉之意。他突然记起很多年前偷偷逃出地火宗的清远,那时候他还追着清远,一声声地挽留。
现在他知道了,真正想走的人怎么留也留不住,因为他们心不在这儿。真正想留的人却是怎么赶都赶不走,就算下一刻所处之地就会化作人间炼狱,他们也不肯挪动半分脚步。清尘觉得那种人一定是心中有根须扎进了这片土地里,走也走不动,真挪了位置,只怕离死期也不远了。
他摸着心口,那儿一定是长着一株茂盛而繁荣的植物,扎在地火门这片贫瘠的土地里,死也不愿意离开。
“罢了罢了,我实在是看不动这世间的万千大道了……”
清尘回头看了一眼地火门,他分明只有三十岁不到,但眼中尽是沧桑悲怆。
就这么看很久很久,他才意犹未尽地回首。他撩起道袍,一屁股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笑呵呵地望向万里长空,谁也不知道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多年不见了……”
一个黑漆漆的身影遮住了他的晴空,清远定睛一看,眼前是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女孩儿,她穿了身黑色长袍,袍子只到膝盖的位置,下摆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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