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盛宠之鬼眼萌妻 作者:等白(潇湘vip2015-04-13完结)
这里,就算来了,她也不会像这样,为了他哭泣…她心里一直很恨他,恨他的逼迫,恨他的喜欢,恨他设计带走她,恨他,千方百计要他们分离…
现在,他终是快死了,这个世上,也终是少了一道枷锁,可以还她,一份自由。
越山相伴的,这最后一段时光,他是欢喜的,心里很感激。和她相识的,这十年,他很珍惜,也很…感恩。这一刻,脑海之中浮现的,是那神格青岚降灵前的最后一夜,他们修行,她过来他打工的地方等他,那一晚,她穿着一身可爱的白色连衣裙,安安静静的站在路灯下,安安静静的等着他,只等着他一个人。他永远记得当时她的笑容是那样温和沉静,看着他的眼神,是那样干净温暖,他很庆幸,能拥有那一刻的时光,那一刻,最美好时候的阿零,她为了他而来,心里想着他的事,对着他笑,当他,是重要的人之一。
这样的时光,他不苛求,谨此一刻,已经,足够。
身体极度的虚耗,便是连骨骼都已是开始崩坏分离,他没有力气再动了,微微偏头,模糊的对上哭泣传来的方向,他轻咳了一下呛出一些血来,终于能够开口,他说:“邢悠,你帮我拿样东西,衣襟内衬,口袋里…”
邢悠已是哭得泣不成声,听到指示,颤抖着伸手,到那染血的衣襟处摸索了一会儿,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物件。她拿出来,摊在手心,发觉那竟是一个坏掉的发卡,浅浅的粉色,上头一朵鹅黄色的小花,花瓣上沾着陈旧的血迹,微微发黑。
邢悠愣着,盯着这个发夹看了一刻,突然反应了过来,这是,谁的东西…
那一刻,墨瞳之内带上复杂的痛苦,她忽然很想苦笑三声,又是想要大哭一场,她为了他难过,也为了自己难过,为了她喜欢的人从来不曾回头看过她一眼而悲哀,为了她喜欢的人,永远只会盯着前方那个从来不回头看他一眼的背影,而深深苦涩。
单恋无果,一切都是错的,毫无意义可言,下一刻,邢悠将手中的发卡轻轻放到了那染血的手心里,这样的时候,看着这样的他,她还有什么,可争抢不甘的…
紧紧握上手心里那小小的发卡的那一刻,百里容笙轻轻呼出一口气,眼前的一切都已经看不清了,心底深处浮现出来的感情,却是安心。
他是一个和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关联的人,从懂事开始,百里容笙就是这么认为的。
亲情淡薄,没有朋友,不懂得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他自幼这样长大,周围所有人所有事在他眼中都没有本质的区别,他们没有接受过他,他也没有接受过他们,他出生,长大,直至死亡,便这样毫无牵挂也没有人牵挂的过完一生,他原本是这样认为的,直至十年前,那海上孤岛一战,让他遇到了昼零。
那是命运的邂逅,一切都是为了灵鸢的重生,作为神格容器的他每一世都会喜欢上灵鸢转世的少女,然后等待神格觉醒,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青岚的这番话,他并非完全不信,至少最初他对她的在意就来得很突然,当年,他们的初见,那是一场血淋淋的屠杀,他意外得到了这个发卡,意外的,留在了身边。
十年了,终是,十年的光阴,她总惦念着和那人在一起的时间已有十年,却是从来不记得,其实他同她相遇至今,也已是,整整十年…
只是他的十年,太过微不足道,她太专注,所有的注意力都停驻在另一个人身上,他太沉默,当着她的面永远都是那副冷淡的样子不懂表达,背着她做的很多事情,也从来没有让她知道…
却是,并没有什么不甘的,也没有什么后悔,这样一份感情,本就不是他争取就能够实现的,更何况,他并未全力以赴。
默默的付出,等着别人发现之后给予回报,这是弱者祈求的施舍,他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他的感情,永远做不到在她面前直白表露,所以她看不见他,不喜欢他,其实,都很正常。
终是脱离了神格的侵蚀,此时此刻,弥留之际,心底闪过的一道道念头,都是那样的平和安详。他记得的,都是她最美好最可爱的模样,怀念的,是当年他隐匿在暗处关注她的那段时光里看到的幸福,还有终是同她相识之后,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最喜欢她的一个地方,就是她永远快乐,永远积极,每天每刻脸上都带着着灿烂的笑容。那抹笑容,如同一片暖阳,在他当年生活最阴暗最辛苦的那段时间里陪伴在他左右,成为了当初他心头唯一的一点光,如今想来,这也许就是一切的开端,他观察她,却是在她的笑容里沦陷,然后,喜欢上了她。
从追求美好事物的本能,到真真正正将这份感情刻入心间,这个过程并不漫长…没有最唯美的初见,也没有最动人的经历,在他弄明白那感情是什么的时候,他已是完完全全将她放在了心上。他从未将她当成灵鸢,也从未将自己看作青岚,她是阿零,他喜欢的是阿零,他做的一切努力的所有都是为了她,神格觉醒之日,他搜索万年记忆,猜测出当年青岚为了加快灵鸢转世不惜杀害他认为无用的转世少女的那一刻起,他和神格有了分歧,终是没能融合,在她和灵鸢之间,他选择的是她。
所以,这样的感情,会是,假的么?当真,只是因为前世的渊源,埋下的羁绊么?
他这一世,拥有的东西太少,即便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他也只当,那全部是真!
这样,这一世,他至少有过一个珍惜的人,让他执着过,努力过,深爱过,也深深亏欠过…
这样,至少这一世,那个他深深爱过也伤过的姑娘,便是他同这个世界最深的联系,在她心里,无论他是怎样的存在至少他是唯一的百里容笙,不是谁的替代品,也不为了谁而存在,他就是他,活在这一世,同她一起,拥有了这一世。
体内的精气,终是在这一刻全然消散,生命的尽头,他终是做完了他可以做的一切,给了她,他能付出的所有。
病弱的身体,短暂的生命,他曾被很多人预言过活不过十八岁,这一年,十八岁,预言成真,只是遥忆当年,再遇见她之前,再喜欢她之前,他从未想过,他的十八年会像这样,经历所有,再无,遗憾。
天边金红色的朝阳斜上山头,映上白雪皑皑断壁残垣,他独坐在北峰之巅,墨瞳映入那绚烂色彩,那片浓黑中的光亮终是一点一点黯淡,最终,熄灭。清冷山间,悲怆的哭声传出很远,从撕心裂肺,到低声呜咽,直至最后一切回归死寂,冰冷风过,带起蚀骨寒意,那冷风之中唯余一身雪白衣袂翻飞,太过落寞,掩不去那一地血痕,那般刺目。
——
那一日,越山北峰的消息最终传到阿零耳中,已是当日夜半,当她从那愈发绵长的昏迷之中清醒过来的时候。
阿零听了禀报,沉默静坐,良久,才起身,去了北峰。
昼焰行陪着丫头,一路到了北峰脚下却是没有再跟上去,他留在原地等她,看她轻轻点地跃上重山,那里神力劈出的断壁垂直陡峭,山风吹来积雪,凝结成冰,峭壁之上一片晶莹,像极了巍峨瀑布,万里冰封。
那一日,阿零在冰天雪地的北峰顶上待了很久,下来的时候,脸上不见泪痕,一双手却已是冻得一片红肿毫无知觉。金瞳淡淡凝下,望着那双手昼焰行一句话都没有问,只是沉默着拉了丫头入怀,伸手帮她捂紧了,两人相拥着坐了很久,静静相伴,没有说上一句话。
隔日清晨,他带着她启程,返回岚山。
时隔万年,那越山幻境终像是昙花一现,在人声褪尽之后点点破碎,随风而散,唯余那清冷山间两座新坟,作了一切的见证。
一句伤怀,道不尽所有,有人永远离开,有人,即将归来。
远远离开这越山异世,追随凉风绕回古老大宅,这一夜,小雨霏霏,灰暗的密室,巨大青玉石棺已是尽敛了通体莹润的灵气,蓄势待出。感受着空气中哪怕一丁点灵气波动,夜福两眼一瞬不瞬死死盯着身前玉棺,细细分辨着那水纹间每一丝轻动。尔后,终于,就像是幻觉一般,幽幽水泽绕过棺中之人密长的睫毛,那一刻,长睫轻颤了一下,缓缓开启,一双碧蓝色的眼眸,静静的,出现在了夜福的视线里。
那一刻,胸口一阵胀痛鼻头发酸眼看着就要落下泪来夜福哗啦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圆了眼,往前一步,那个姿势僵硬,全身都在颤抖!
“清…清…”夜福努力几次,竟是太过哽咽发不出一点声音,下一刻,反是棺中刚刚清醒过来的“清衡殿下”认出他来:“…夜福…?”
淡淡一声,听得夜福差点潸然泪下,拼命点头:“是,是夜福!清衡殿下,您终于醒了,终于回来了!”
四目相对,夜福嚷出这一句,下一刻,满腔热情对上的却是微微冷淡的反应。
步子微顿,夜福诧异的望向棺中之人的双眼,看那双眼眸里带出异样的光泽。那不是清衡殿下看人的眼神,那也不是清衡殿下会有的表情,心中隐隐有个念头窜出来,夜福不愿接受,下一刻,对方却是一下偏头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如此熟悉的神情入眼,夜福脱口而出:“夜雪?!”
“…为什么占据这具身体的,还是你?”
片刻,冷冷话落,墨瞳里欣喜不在,已是化作寸寸寒冰。
☆、080 亡者归来 最深刻的记忆
回去岚山的路,一走就是半个月…
一路上,青青有些急,急着回去见阿福,严景也有些急,急着回去见小舅舅,连大头都很急,急着回去睡他最爱的小衣橱,阿零一想到阿福和小舅舅一定也很急自己就急得不得了,偏偏就是某殿下在大家都急吼吼的氛围中无比淡定,以她身体不好为由,回程走得七拐八弯一拖再拖,阿零表示很无奈…
身边天天围着几个异地恋的,结果还要天天看着他们秀恩爱,阿零表示,临近A市明明可以直接回家却最后停留的那一晚,严景给她上的冷茶一定是故意的,青青不小心摔坏的碗,说不定也是故意的…
就这样,一路上磕磕碰碰,一行人终是在一个夜半回到了久违的岚山大宅,那一晚明月当空,天气晴好,阳春的三月,冰雪消融,雨也停了,整个大宅子沉浸于一片安静祥和的夜色之中,温馨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掉眼泪。
夜福跟在自家殿下身后,飞快的走过幽深走廊,青青回来了他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阿零回来了他也没来得及问上一句,结果就被黑面神一样的主子抓来伺候,怎么想怎么悲剧…
昼焰行冷冷的声音从前方飘来:“白天是夜雪,晚上是清衡?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夜福边走边恭敬俯身:“回禀殿下,的确是这样没错,具体说来,清衡殿下控制身体的时间是在晚上十二点之后到隔日凌晨八点之间…”
昼焰行猛一回头:“你是傻子么她说什么你信什么?!”
靠,一回来就吼人呜呜呜…夜福心在滴血:“殿下息怒,属下怎会仅听夜雪一面之词就下判断?清衡殿下苏醒已有三日,属下每夜都在认真观察,不敢怠慢。”
“结果呢?”晦暗走廊,月光淡淡,那鎏金竖瞳看来,透出一片生寒。
夜福恭谨:“回禀殿下,并未发现任何不妥。”
是么?那淡淡望下的金瞳里寒意弥漫:“夜雪好歹也是当年清衡身边近身伺候的人,他的喜好习惯她不难模仿。”
殿下的顾虑夜福心里很明白,其实那一晚,当他看到夜雪那样子回归之时也很排斥,听到那番言论的时候也完全不信,只是这几日观察下来,看着夜晚那样的清衡殿下,他从心生动摇,到开始全然坚信,并没有花上太多时间。这不仅仅只是喜好习惯方面东西,夜福俯身,语气愈发恳切:“回禀殿下,事实究竟如何,不是属下一人可以妄断,清衡殿下就在门内了,殿下不妨,自己去看一看?”
真的不信么,便是不信也一定有所期待吧,否则也不会刚一回家连衣服都不换就赶了过来,那样的冰冷和排斥,全部都是因为心里的重视和不安,这样的感觉夜福很明白,看着前方那纤长淡漠的背影,有多少年了,他像这样追随在主子身后,看着他孤单一人,执念着寻找一份寄托,而如今,有了阿零,清衡殿下也回来了,这样的幸福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让他心中激动,由衷的感到高兴。
昼焰行站在卧室大门外,那一刻,望着身前楠木镶金的大门,他微微迟疑,下一刻,伸手扣上门把轻轻一拧,那个动作却再也没了一丝停顿。大门一瞬打开,里头吹来一阵微凉的风,一间没有开灯的房间,洒落一地月光,清冷,而宁静。
二楼走廊,另一间卧室内,阿零正在佘青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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