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国度 作者:一度君华
蛇形绳的力量,绝对不是无限制的。虽然秩序没有掺假,但是秦菜开始发现这座小型结界力量的减弱。那个冤孽里面涌动着死去的范诚、两名稽查,还有……她所设计的原力量。
她必须自救,不然很快就会被那个冤孽吞噬,要是吞了自己之后它消散了还好,自己顶多也就魂飞魄散。要是它不散就惨了——自己会禁锢在它的怨念里,永生永世、一刻不停地重复自己死亡的过程。
源源不断地将这种可怕的痛苦转化成它的能量,供它不消不散。
怎么办?
那个时候谈笑在看电视,沙鹰老是烦他,他不得已切了一盘水果才让他老实些。离秦菜出门快一个小时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一个短信。
那对好看的眉毛就那么纠结在一起,沙鹰不由好奇:“什么短信,表情这么奇怪?”
谈笑神色不解:“蓝愁在查询她银行卡上的余额。”
上次秦菜的手机丢了之后,银行卡的预留电话便是留的谈笑的号码。任何时候银行卡的操作都会发到他手机上。
沙鹰觉得好笑:“她查询自己卡上余额,不是很正常的事么,这有什么……”正说着话,他神色也严肃起来。
谈笑望定他的眼睛:“她身上起码有六千七百多现金一直随身携带。这时候为什么会突然查询银行卡的余额?”
沙鹰二话不说,转头就往外冲,边跑边问:“哪个银行?!”
谈笑报了银行,沙鹰已经出去提车了。他实在不放心,又给白芨打了电话,白芨那边确定秦菜还没到。
而从秦菜出门开始算起,这时候她早就应该到了。
沙鹰到了银行的时候,有银行的职员在等着了。白芨不知道给谁打了电话,银行星夜调取了监控,将查询人的照片发给了他。
那个司机用帽子档着半边脸。沙鹰拿着照片,终于也无奈了——短时间里,去哪里找他?
秦菜在水里,虽然她是个半桶水,但她也是一名玄术师。甚至比起街头那些大师们,她可能懂的还要深入一点儿。
水中的阴气很重,所以传说中找替身的为什么都是水鬼出镜率比较高呢?就是因为在阴气极重的地方,更容易保持魂魄不散。
蛇形绳的力量开始递减,她开始默念静心咒,然后拼凑自己最舍不得死的理由——冤孽的存在,就是因为仇恨让它强大,甚至能够吞噬别的魂魄。
如果自己的意念也足够强大,完全可以达到冤孽的力量。只有这样,才能与之抗衡。
如果说是在以前,秦菜万万不敢作这样的设想,毕竟一个灵魂,哪里是你想不灭就不会灭的。但现在她亲眼看到了、并且理解了冤孽的存在。她开始知道这是可能的。
周围有许多水鬼,妄想着找秦菜作替身。它们也在啃咬着蛇形绳的结界,那东西更弱不禁风了。
秦菜心里揪成一团,她很紧张,真的很紧张。毕竟第一次作鬼,完全没有经验。而外面那东西,凭她现在的力量和一知半解的常识,恐怕真的对付不了!
这就是天道为她安排的宿命吗?
她不停地绝望,又不停地让自己心生希望。无论如何,不要死!
而那天晚上,远在秩序总部的白河突然心口一阵剧痛,他顿时呼吸一滞。他身边吕凉薄察觉了,赶紧展臂扶住他。吕凉薄看不到白河的表情,只能轻声问:“先生?”
白河深吸了几口气,右手轻轻压住胸口,也有些不明所以:“无事,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了好多柯南君,哈哈,不过剧情君依然坚挺.渣一的头晕好转了,嗷嗷,只是还咳嗽.真的是得好好保重自己呀,头疼脑热不是大病,但是一旦被它们缠上,什么事也干不了.
☆、96
第九十六章:5月08日A章
天渐渐亮了,沱江的水却依然冰冷。
桑骨泥人在听到秦菜出事之后,先是鼓了一阵掌:“活该,让她说话从来不算数!”
谈笑这时候没空理它,也要出去找人。
桑骨泥人命令旁边的一根长藤把谈笑捆起来,然后给黄瓜打电话。那根黄瓜不知道何方神圣,三分钟之后给了桑骨泥人一个经纬度坐标。==
桑骨泥人把谈笑放开的时候,谈笑几欲落泪。桑骨泥人拍拍他的肩膀:“不用太感动,植物联盟,就是这么牛逼!”
谈笑摸摸一脸一身的血珠子:“你刚才捆我的时候用的荆棘藤……”
……
经纬度一直在变——秦菜在江里,随波漂流。
沙鹰刚刚找到江中那个被怨气围殴的影子的时候,头皮都炸了。那江中黑压压、阴沉沉如灰色的雾般裹了一大团——全是江中水鬼阴魂。
谁敢去救人?
他脱下外套,挽起衬衣的袖口,左腕上缠着层层红线。这时候他用线头刺破肌肤,那红线汲血,随后如同蛇一样朝江水中游去。
秦菜发现了!
但这时候,她是群鬼等待已久的盛宴。谁敢搭救?
那根红线游过来的时候,蛇形绳的结界力量突然加强了。那群啃咬的水鬼也不是笨蛋,眼看成功在即,突然有人破坏,它们立刻发现了这根红线。秦菜用力扯住那根红线,将它掐断。
沙鹰本想借力将她拉过来,这下子却落了空。秦菜的手掐断红线的时候被水鬼啃得血肉模糊。只是也不觉得痛,她随手拎住一个水鬼,也许是结界脆弱的缘故,竟然拖了进来。她张嘴咬了一口——总不能就你们咬我吧?
老子咬一只够本!!
一个水鬼要对付她还是不可能,这时候被抓住这只正在拼命扭动。秦菜发现自己的嘴已经张开了,但身体上好像又没有张开。
那种感觉很奇怪,好像小时候早上不想起床,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明明起床了,已经在洗脸刷牙了——结果醒来时自己还在床上的错觉。
但是那只水鬼确实是被她咬缺了一块。
秦菜三下五除二把它啃萝卜一样啃了,然后又伸手抓了一只。就这么抱着多啃一只赚一只的想法一直啃下去。
沙鹰还在想办法,谈笑和桑骨泥人赶了过来。不多时,白芨也赶了过来。
岸上几个人望着江中心那团灰色的雾气,俱都吃惊不已。桑骨泥人更是一蹦三尺高:“我擦!!这水里死过多少东西啊,天呐,里面还有牛羊!!”
白芨在岸上看了一阵,突然出声:“她活着的可能性很小了。”
雾气越来越浓,没有人能看见中心的秦菜。旁边有只渡轮经过,无浪自沉。像是遇到食人鱼,渡轮上的人片刻之后就没了声响。
那群水鬼已经疯了,只有那个冤孽还执着于仇恨,一心想着秦菜。
秦菜已经不知道啃了多少只鬼了,肚子越来越饿,那些东西不知道去了哪里。江岸上,沙鹰在看白芨:“要放弃吗?”
谈笑顿时色变:“沙鹰!”
沙鹰一眼也不看他:“白先生神通惊世都救不了的人,我们能怎么办?”
白芨冷哂:“什么时候对我也敢用激将法了?”
沙鹰没再说话,白芨却将桑骨泥人拎了出来。桑骨泥人不是他的对手,当下乱跳:“干什么干什么?不要乱摸,小心绯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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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芨脸色发黑:“当初一动不动快递公司给过蓝愁两张快递抵用券,对不对?”
桑骨泥人倒也还记得这事:“干嘛?”
白芨目光如针:“你马上联系黄瓜,告诉他第一张抵用券——把江中心的人快递回天庐湾别墅区行天雅阁负一楼。”
行天雅阁正是通阳子那栋别墅。
好办法!!桑骨泥人跳将起来:“你还真是阴险哎,连条黄瓜都要算计!!”
白芨毫不理会:“速度!”
桑骨泥人开始打电话;“我不知道这招行不行啊,先看看。”
电话接通了,桑骨泥人把事情的原尾告诉了黄瓜,那边似乎思考了很久。桑骨泥人捂着手机跟白芨说话——它也看得出来这儿谁主事:“黄老弟说他尽量想办法。”
白芨也在望着江心:“我会引开这群水鬼,但是时间不可能太久,务必要快。”
电话那头,黄瓜似乎听见了:“我尽量。”
然后白芨转身折了一根芦苇杆,随手丢进江里。他踏足其上,先借桃木之力催动体内真阳,然后念动金光护体神咒,顿时阳气大盛。
那些水鬼很快发现了他。如果是以往,它们肯定躲都躲不及,这时候啃红了眼,却煞气大炽!
白芨在它们周围绕了一圈,那杆芦苇如有灵识,破水前行。水鬼们只过来几只,而且不敢靠近。白芨划破手腕,血珠滴在江水里。
这下子很快把所有的水鬼都吸引了过来。江风猎猎吹起他黑色的薄衣,他胸前银色镶钻的盘蛇链坠似乎感觉到强烈的邪气,跃跃欲试。他很快进入灰色浓雾中,淡淡的光晕缭绕,如同天阙来客。
谈笑在看那根芦苇:“他的修为简直深不可测。”
沙鹰在看那根芦苇:“人间的判官长,岂是儿戏?”
桑骨泥人也在看那根芦苇:“往水里乱丢垃圾,太不道德了吧!!”
……==
白芨围着秦菜绕了一圈,眉头都皱到了一起——秦菜的状况,真的不容乐观。秦菜正啃得起劲呢,突然发现身边就只有那个冤孽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冤孽已经咬上了她的胳膊。秦菜的血肉刺激了它,它在阴气中现出了本相。
为了让冤孽达到最理想的效果,秦菜是用的动物的生魂。动物思想纯净,惧怕也少,其主魂非常适合用来制作冤孽。只是冤孽这东西一般玄术师都不会考虑。
一则不能控制,它每伤一个人,力量就会增强一分,早晚会有一天无法控制。二是每一个冤孽,最恨的就是自己的主人。这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
秦菜正要跟它拼了,突然水底一阵翻滚——一团水草缠上了她。越绕越紧。最后这团水草将她拖入深深江底,裹成了一个草球。
那是个真正意义上的草球,连秦菜的一根头发都看不出来。
然后秦菜就觉得自己正在以雷霆万钧之势借水而行,完全无法形容那种速度,估计也就是从一数到十,她突然被一段根须拖进了土里。这尼玛的!!她被包裹得十分严实,这时候也看不见外面。
耳边连风声都没有,许久之后,不知道换了多少条根须,她几条树根拱出了地面,眼前什么也看不见——水草裹得太严。
江面上,白芨一个人引着一片灰色的雾,那团雾渐渐将他包围在中间。沙鹰目不转睛地看他——这时候如果他无飞天遁地之能,必死。
泱泱沱江,里面沉浮着多少阴灵,那是不可想象的。但见江水之中,一声锵然清啸,白芨身边腾起一道蛟影!
沙鹰目光凝结:“是……他的法宝?”
谈笑目瞪口呆——尼玛,这玩意儿还真有啊!!
桑骨泥人倒还有些见识:“这法宝都快修成器灵了。”
但凡兵器都是死物居多,但古往今来宝物皆有灵性,内中不乏有能随主人修炼成精的。白芨法宝一出,水中亡灵俱惊。
白芨就是等待这一刻,迅速腾身而起,以蛟龙之气荡开众水鬼,以一苇破水,回到江岸。
就在这时候,桑骨泥人接到电话:“黄老弟说,货物到了,谁签收?”
怕惊动秩序的人,江岸边不可久留。白芨只是布阵将那团冤孽困在江心,无数的水鬼涌过去,泄恨似地撕咬它。一时之间只闻阴风惨惨,群鬼呼号。
场面虽然百年难得一见,但是连谈笑都没心思看。
几个人匆匆赶回天庐湾别墅,秦菜的房间里隐隐透出灯光。谈笑先一步冲上去敲门,才敲了一下,里面秦菜的声音就沙哑地传了出来:“谈笑吗?”
谈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白芨声音冰冷:“开门。”
谈笑去拿了钥匙,不一会儿门开了。
秦菜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医药箱就放在床上。她正坐在床边缠右手,身上零星伤口不计其数。
抬头望着门口几个人,她笑容苍白:“谢谢救命之恩,改天请你们吃饭。”
谈笑还是不大放心,毕竟刚才那种情形太恐怖:“你没事吧?”
秦菜低头把手上的伤口也包好,白芨大步走过去,二话不说就探她的脉博,然后他转头道:“都出去,顺手关门。”
沙鹰和谈笑退出房间,把门带上。白芨低头解开秦菜胸口的纱巾,胸口凹下去一大块,心脏都成煎饼了。
秦菜把心脏已经清理出来,这时候伤口更加狰狞。
白芨蹲在她面前,两个人相对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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